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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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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生活的决定,还得再考虑一些时日。梅外婆的理由同样出人意料。雪柠不应该一

    听到柳子墨上门求婚,就慌张得梳不好自己的头发,眼角上的睡痕没有清理干净,

    脚上的袜子穿得一只高一只低,甚至连内衣都顾不上整理,任它们慌慌张张地缠在

    肌肤上。梅外婆不用撩开雪柠的外衣看,她所说的都是事实。柳子墨的所作所为更

    加不妥,同是为了雪柠,面对阿彩强加的婚礼,他可以丢下雪柠自行逃避,这不能

    叫做坐怀不乱。现在又换个模样,不等别人起床就跑来敲门,比救生救死还急,唐

    突的样子实在不雅。雪柠如何替柳子墨辩解都没用,梅外婆当年鼓励雪柠去爱柳子

    墨是一回事,现在准备嫁给柳子墨又是另一回事。爱是用两个人的心情感召普天之

    下,那时候的一个人加上另一个人,与走进婚姻的一个人加上另一个人完全不同,

    婚姻是将天下之事包含在两个人的门槛内。梅外婆预料柳子墨将会利用一切没有外

    人的机会,深深地吻雪柠,紧紧地拥抱雪柠。梅外婆说:这种事情发生时,不要让

    自己的爱人绝望,不想深吻,就给他一个浅吻;不想拥抱,就应该接受一些抚摸。

    终于落雪了。像大块的白云堆积在山顶和屋顶上,像越来越多的深吻与浅吻、

    拥抱和抚摸堆积在雪柠身上。雪终于落了下来。

    刚进门的雪柠夸张地叫着,要梅外婆替她掸掉身上的雪。常娘娘跑过来顶替梅

    外婆。雪柠拦住步履匆匆的常娘娘,担心她踩着回廊旁青石条上的积雪。飘进院子

    里的雪格外娇气,踩出一个脚印后半天填不满。雪柠轻轻地告诉梅外婆,外面落雪

    了!听说天上飘起第一片雪花时,梅外婆就躲在书房里不肯出来。雪柠连忙跑过去。

    书房的门紧闭着,敲了半天,梅外婆才开门放雪柠进去。梅外婆勉强说笑道,敲门

    声这样急,让她以为又有人来婚。梅外婆要杨桃去门口迎接柳子墨。雪柠推说街

    面上还是黑的,没有雪,不让杨桃去。话音刚落,雪就下大了,转眼间地上全白了,

    从上街往下街走或者从下街往上街走的人,都在往脚上捆一根防滑的草绳。

    梅外婆对慢慢地出现在书房的柳子墨说:“天上地下都在成全你们,还有什么

    好说的哩!趁我还看得见,你们拉拉手吧!”柳子墨伸出手指与雪柠的手指勾在一

    起,慢慢地,所有指尖开始温柔地爬向对方的掌心,等到指尖不再行动了,两只手

    已紧紧地握在一起。梅外婆不看雪柠的眼睛,也不看柳子墨的眼睛,两只手握在一

    起的样子让她看了很久,直到将它们看成是一片雪花和另一片雪花亲密无间的结合。

    梅外婆允诺,下一场雪降临时,雪柠将嫁给柳子墨,柳子墨将迎娶雪柠。搂着雪柠,

    梅外婆用过来人的口气说,想无忧无虑过日子,嫁给柳子墨远不如嫁给常天亮。同

    当年的梅外公一样,现在柳子墨不会让雪柠担心,从长远看却令人忧虑重重。梅外

    婆眼泪婆娑,仿佛冰雪消融,纷纷扬扬下着的已是第二场雪。

    “就我们几个,不要再请外人,喝一杯安宁的喜酒。”梅外婆的语气一如平常,

    仍然惊动了不在紫阳阁的常天亮。

    七  四

    雪中的凉亭里没有别人。不是说有不落雪的年份吗?不是说只有落一场雪的年

    份吗?为什么都不出现呢?常天亮一遍遍地仰天长叹。往年第一场雪后,第二场雪

    最少也要过几十天才会落下来。然而,天地都在成全雪柠和柳子墨的好事,常娘娘

    对儿子说。

    瓦脊上的雪化了,瓦沟里的雪还是满满的,第二场雪就迫不及待地席卷而来。

    “要明白自己的斤两,莫将那些二毫刚刚打得起的东西用头毫来称。莫说雪柠只有

    一个,就是有一千个一万个也轮不到你。别人不敢想的你想了,再不知足,惹上花

    痴病,那可是自己害自己呀!”常天亮听不进母亲的话。做了新娘的雪柠三天不能

    见外人,常天亮等不了那么久,他想去雪家说书,却被梅外婆拒绝了。

    梅外婆替雪柠珍惜同柳子墨在一起的点滴时光,不愿有任何快乐或者不快乐来

    打扰。失去雪柠的常天亮连家都不愿意回,他在凉亭里呆了三天,雪柠终于来了。

    初为新娘的雪柠脚步异常轻盈,在积雪的衬托下,像白云扑面而来。雪柠朝他

    伸出手,常天亮却不肯接着。雪柠转过手腕,正想将鼓上的积雪拂去,常天亮伸手

    拦住她。

    “有件事想告诉你,我晓得一镇是谁的儿子!”

    “你在发烧?”

    “他们认为我看不见,才叫我到屋里去帮忙接生。可他们不晓得,哪怕是水,

    我也能摸得清哪是西河的,哪不是西河的。两个孩子我都摸过,我知道活下来的一

    镇应该姓什么。”

    “让我先摸摸你的额头好吗?”

    “天大的秘密我只想告诉你。我不想将它带进坟墓里。”

    “你不要胡思乱想,先回家吧!”

    “你先告诉我,想不想知道这件事?”

    “不想。我一点也不想。”雪柠果断地回答。

    常天亮的眼窝里滚出两行热泪,雪柠擦了一行,另一行留给他自己。一一行眼

    泪不算多,雪柠擦起来非常仔细。深感委屈的常天亮有足够的时间,抬起手来用手

    背将另一行眼泪擦得干干净净。

    “我是个百无一用的人,只有这点别人没有的东西。我将它当成世界上最珍贵

    的礼物送给你,你不接受,我会死不瞑目。一个人错将别人的儿子当成自己的儿子,

    另一个人错将别人的父亲当成自己的父亲,这样的事情你为什么觉得无关紧要?若

    不是你,换了其他人,哪怕将金砖摆在面前,我也不会开口。你说说,它为什么不

    重要?为什么不珍贵?你若是怀疑我有别的用意,那就算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

    行吗?〃

    “我惟一想要的礼物是你能马上回家。”

    “可是,我想死在你面前。”

    “这么说是我有眼无珠,看错了你。”

    雪柠转身就走,常天亮怔了怔,收起东西乖乖跟在她身后。临进下街口时,雪

    柠趁着脚下一滑,轻轻地往常天亮怀里靠了靠。四周没有别人,常天亮情不自禁地

    搂抱着雪柠的腰。在无法再近的距离里,雪柠嘟着嘴唇温柔地冲着常天亮的脸庞吹

    了一口清香之气。北风很快吹尽了雪柠的气味。

    常天亮迷迷糊糊地睡在自家床上,忽然觉得屋里有女人。

    “我是荷边。”

    “你来做什么?”

    “你的说书赶上董重里了,我喜欢听。”

    “莫尽说好听的。”

    “好吧,我说实话。是常娘娘求我的,让你也尝尝女人的甜头。”荷边温情脉

    脉地钻进被子时已是一丝不挂。

    常天亮长叹一声:“还是亲娘亲呀!”

    荷边也像新娘那样被常天亮关了三天。分开时,两个人都有些依依不舍。荷边

    竟然说,希望瘫在床上的丈夫早死早托生。

    常天亮很快就有了第二个女人。这个女人跟着做木匠的丈夫从天堂一带搬来下

    街不久,在河里洗衣服,路过凉亭时听说书出了神。常天亮故意让鼓槌掉在地上,

    木匠的女人捡起来时,他趁机紧紧握住女人的手。木匠的女人嘴里说别这样,手上

    却没有半点挣扎的意思。常天亮刚摸完一只茹房就对她说:“去我家吧!”一番欢

    娱之后,木匠的女人不肯走,说是丈夫带着徒弟出门去了,夜里才会回来。天黑后,

    木匠的女人才摸索着穿上衣服。木匠的女人说,常天亮若是想她了,就大声说书,

    只要能脱身,她一定会来。那一天,常天亮心里突然又为雪柠难过。他大声吼了一

    段说书,没过多久,木匠的女人便从后门钻进来。木匠这天没有出门,女人没有时

    间上床,就在椅子上要了常天亮。

    荷边的丈夫终于死了,因为守孝,她与常天亮重新见面的时间拖了好久。好不

    容易等到这一天,荷边又话外有音地要求常天亮别将自己弄得怀孕了。常天亮多心

    一问,果然是雪柠已经怀孕了。

    常天亮也不想让荷边怀孕,每每不等荷边穿好衣服,就要她蹲在地上,像青蛙

    一样在屋子里来回跳。荷边跳得很认真,累了歇着时依然蹲着不起来,像是躲在麦

    地里屙n。荷边说,常天亮娶个年轻寡妇做老婆最划算,寡妇都是过来人,伺候男

    人的本事滚瓜烂熟,又因为不想再做寡妇,所以格外心疼男人。常天亮不想听这些,

    他要荷边到外面去说,不想嫁给他的女人就不要上他屋里来。恣意放纵后,常天亮

    趴在被子上睡着了。荷边想走,到了门口又转回来,睡梦中的常天亮将被子蹬掉了。

    荷边将被子盖好,还没放手又被蹬开。几次反复后,荷边只好解开衣服,用自己的

    身子温暖着常天亮。没过多久,荷边也睡着了。常天亮却醒过来,右手轻敲荷边的

    左r,左手轻拍荷边的右r,舒缓地唱起来。

    河北常山真定府,子龙出世真威武,一生只辅刘先生。先在河北战盘河,当阳

    大战长坂坡,截江曾把幼主夺。汉水不怕曹兵多,保主招亲走虎窝。年到七十更不

    弱,独诛四将显威略,到老不遭刀枪祸,三国没有第二个。好个军师诸葛亮,二十

    七岁出南阳,博望烧屯头把火,二次烧了新野县,再烧赤壁长江边,妙计千秋传万

    年。舌战群儒在江东,三气周瑜借东风,七擒孟获银坑d。骂死王朗逞威风,又气

    曹真把命送。二上出师表,六出祁山中,九伐中原路路通。杀得人头如瓜滚,血流

    遍地满江红。五丈原下受秋风,留得姜维尽孤忠。西川一班文共武,马超黄忠称五

    虎。可怜只有魏延苦,严颜马岱与张苞,关兴杨仪手段高,又有蒋琬邓伯苗,费袢

    秦宓与黄皓,后主才把江山了。

    常天亮突然看见一片白云在窗前飘过,他匆匆忙忙地爬起来,开了门往街上跑。

    不只是白云,他还看见雪柠正挽着柳子墨的手在河堤上慢慢地行走。“我看见你们

    了!”常天亮高声叫着。门前的溪水一闪,常天亮下意识地抬手蒙上眼睛。天上的

    白云、河边的雪柠又不见了。常天亮哭泣着回到屋里,说起如梦似幻的事情。

    荷边从窗口望去,雪柠的确还在河堤上散步,因为怀孕的缘故,身材显得十分

    饱满。因为有阳光照s,一缕金属之光不时地闪耀在柳子墨胸前,那是小岛和子所

    赠的钢笔。荷边转过身来,无论那对茹头多么红润,常天亮都看不见了。荷边想说

    一句话:常天亮若是答应娶她,莫说穿无袖旗袍,就是不穿衣服,她也敢往街上走。

    荷边憋着没说这些,温存地劝常天亮:“还是到我身上来吧!”

    第八章   茹头少于脚趾

    七  五

    三年前的一九三二年十月十日,在政府军第四次围剿战中苦苦挣扎数月的工农

    红军第四方面军,再也无计可施了。实际上,从撤离天门口开始,这支军队就只能

    无可奈何地逃离大别山区。八天之后,他们便到达枣阳县的新集镇。位于湖北省中

    部的此新集镇,让这群在连年战火中御敌守土的人想起位于河南省光山县的彼新集

    镇。作为赫赫有名的苏维埃之都,不久前被攻占它的政府军屠城了。挥之不去的种

    种怀念,促使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的指挥员,不约而同地达成一种默契,都想毕其

    功于一役,乘胜打回大别山区。为此,第四方面军毫无保留地派出包括一向只作为

    预备队的少共国际团等全部兵力,与围追堵截的政府军第一师、第十师、第四十四

    师、第五十一师、第六十五师、第六十七师、第八十三师和独立第三十四旅,在一

    片被两道山梁包裹着的丘陵地带恶战两天两夜。杭九枫等人在天门口被强行裹挟进

    来后,一路上只要与政府军交战,或是摧枯拉朽般大获全胜,或是大浪淘沙般落荒

    而逃。北风扫过来,南风卷回去,这样打仗全靠人多势众,显不出英雄本色。一九

    三二年十月十九日黄昏,一到天黑就收兵的政府军出乎意料地以五个整团兵力发起

    集团冲锋,突破侧翼防线,快速杀到第四方面军的总指挥部附近。千钧一发之际,

    从那座不起眼的小山后面冒出十几个肩挎红布带、手持冲锋枪的少年。为首的杭九

    枫两手各使一支冲锋枪,一边冲锋一边开火,硬是将一支几千人的突击队打得j飞

    狗跳,风吹落叶一样后退几里才稳住阵脚。这场生死大战的终局再次重复着已经有

    过的许多战例:第四方面军粉碎了政府军的战役企图,却不得不像失败者那样,来

    不及收拾起有限的战利品,便仓皇上路,失望地背向大别山区迅疾而去;政府军在

    战场上被打得落花流水,仍然以胜利者姿态继续穷追猛打。

    在枪林弹雨中餐风宿露的红四方面军,先跑到河南省的新野、邓县,又跑到陕

    西省的汉中,在离西安只有几十里远的地方虚晃一枪后,才由北向西翻过秦岭进入

    四川。这时候的杭九枫已经是少共国际团赫赫有名的敢死队长。与独立大队敢死队

    长比起来,少共国际团敢死队长更能施展杭九枫的身手。驻守四川省的政府军,铁

    了心要打立足未稳的第四方面军,不得已而为之的万源保卫战如火如荼地进行了九

    个月后,第四方面军一改往日不管胜败结局相同的情形,结结实实地站稳了脚跟。

    就在这时,视打仗为家常便饭的杭九枫受了伤,一颗炮弹落下来,进裂的弹片

    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撕裂了他的手背。伤口很大,杭九枫却没当回事,喊来卫生员

    用绷带包一包,丝毫不影响他继续冲着政府军开枪甩手榴弹。坚持了四十几天,万

    源保卫战终于取得了全面胜利。杭九枫手背上的伤不见好转,而且一天比一天痛得

    厉害。前沿包扎所的人上阵地来为他换药的次数多了,也对自己的处置产生了怀疑。

    征得杭九枫的同意,包扎所的人将一只尖锐的镊子伸进那处既流血又流脓的伤口,

    经过一番令杭九枫撕心裂肺的仔细探查,发现一块绿豆大小的弹片紧紧嵌在骨头里。

    杭九枫不得不从整整守了十个月的阵地上下来,用白色绷带吊着手臂。去后方医院

    接受包扎训练的人说必须在麻醉条件下才能进行手术。这条用血r之躯构成的防线

    几乎没有纵深,成也一道山梁,败也一道山梁,杭九枫轻易穿过防线来到后方,算

    上所有弯曲,路途不会超过五里。如此薄弱的阵地,政府军用了十个月也没打开破

    绽。杭九枫讥笑山下那些无功而返的政府军连乌龟都不如,乌龟还能找条地缝钻过

    来,那些家伙是卵屎,只配一辈子躲在卵子里。坐在战壕里休息的士兵开怀大笑,

    这样的笑话仿佛能给人以新的战斗力。

    在离火线不到十里远的地方,杭九枫再次碰上了五人小组中硕果仅存的欧阳大

    姐。这是他离开天门口后,第二次碰上欧阳大姐。第一次是在枣阳新集,杭九枫身

    先士卒,以十几个人的战斗力。打垮政府军的五个团,欧阳大姐站在离张主席很近

    的地方,参与了那场接见。张主席说的话杭九枫一句也没记住,反而是欧阳大姐那

    些声音小得听不清楚的议论,一直让他难以忘怀。欧阳大姐仍然领导着那支让人闻

    风丧胆的政治保卫局手枪队。两个戴眼镜的人,被他们从一群穿了军装却没有背枪

    的人里挑出来,拉到旁边的小河里。戴眼镜的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要求,不要将他们

    的尸体扔在水里,这场保卫战死人太多,尸体没有及时掩埋,弄不好会有瘟疫流行。

    手枪队的人显然不喜欢哕嗦,叭叭两枪响过后,竟然从死者身上摘下眼镜,扔给一

    个被称作老彭的人,并且讥讽地说,摔了一副眼镜,赔偿两副眼镜,这种好事一辈

    子也不可能碰上第二次。杭九枫当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正要转身离去,被押人群

    中有人叫起他的名字:“九枫,救救我!”杭九枫万万没想到,叫自己的竟是余南

    瓜。余南瓜是独立大队敢死队的一名班长,也是同自己一起强行补充到第四方面军

    中的。“他想逃跑!”欧阳大姐也认出了杭九枫。“我想回天门口!”余南瓜没有

    叫冤枉。余南瓜的家人不管男女都是这样,一年到头听不见他们说几句话,要说的

    话都在眼睛里。所以五人小组才将余南瓜的家人杀得一个不剩。“谁不想天门口,

    我也想,可是哪怕想得吐血也不能目无军纪!”杭九枫怕欧阳大姐提起余南瓜的家

    人,赶紧将往日的部下厉声斥责一通。欧阳大姐适时地提起五人小组在天门口时,

    杭九枫的变相逃避行为:“看来你在张主席的亲自领导下,受到了很好的教育,觉

    悟提高了许多。”杭九枫什么也没做,逃也似的回到前沿阵地后面的小庙里。

    小庙是临时包扎所所在地,杭九枫盯着两个不像医生的人,要他们替自己取出

    弹片。两个不像医生的人,除了一把镊子再也没有其他可以用来做这种手术的工具。

    在两个束手无策的医生面前,杭九枫鄙夷地说:“用一把锉刀,将两边的骨头锉一

    锉,弹片不就出来了吗?“杭九枫取出硝狗皮用的小锉刀,要他们在弹片两边的骨

    头上锉开一道缝,”哪怕这两样东西是天生一对,也要将它们活生生地拆散。“医

    生不敢动手,伤筋动骨的事,没有麻药,会将人活活痛死。杭九枫费了不少口舌也

    没用,生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