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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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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因为新婚的夜里她丈夫发现她不是处女!这里的人很粗野,心都狠,不像你们大城市里的人。”

    “你爱过谁吗?”我问得冒昧。

    “有一个师专的男同学,在学校的时候我们满好,毕业后还一直通信。可他最近突然结婚了,我没有料到。当然,我同他也没有确定关系,只是一种好感,还没谈到这上来过。可我收到他来信说他结婚了,我哭了一场。你不喜欢听?”

    “啊不,”我说,“这不好写到小说里去。”

    “我也没让你写。不过,你们写小说的,什么编不出来呀?”

    “如果想编的话。

    “她真可怜,”她叹了口气,不知感叹的是镇上的那位女裁缝还是她那位小姐妹。

    “也是,”我不能不表示同情。

    “你来打算住几天?”她问。

    “待个两天吧,休息一下再走。

    “你还要去很多地方?”

    “还有许多地方没去。

    “你去过的这些地方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去。”

    “你没机会出差?你也可以请个假,自己去旅行。”

    “我也想将来能到上海北京看看,我要找你去,你还会认识我?

    “为什么不?

    “那时候你早就把我忘了。”

    “看你说的,你也太贬低我了。”

    “我是说真的,认识你的人一定很多吧?”

    “我这个职业,接触的人倒是很多,可爱的人并不多。”

    “你们作家都会说话。你在这里不能多待几天?我们这里唱民歌的不只六铺才有。”当然可以,“我说。

    我被包围在她那种女孩儿的温情里,她在向我撒开一张网,我这样估猜她立刻又觉得不很善良。

    “你累了吧?

    “有一点。”我想应该从她房里告辞,问清了明天早起去六铺班车的时间。

    我没有想到就这样顺从了她的安排,也没睡个懒觉,脏衣服也没洗,早起真去六铺跑了一天,而且一心等着回来同她见面。

    我傍晚回来的时候,她菜饭都在桌上摆好了。煤油炉子点着,还炖了一小锅汤。见她做了这许多菜,我说我买酒去。

    “我这里有酒,”她说。

    “你也喝酒?”我问。

    “只能喝一点点。”

    我把从汽车站对面的小饭铺里买来的荷叶包的卤r和烧鹅打开,这县城里还保留用荷叶包卤菜的习惯。记得我小时候,饭店里总用荷叶包r食,有一股特殊的清香。还有走动时格支作响的那楼板,她房里挂的蚊帐造成的这种幽室的气氛,以及角落里那个用本漆漆得朱红发亮小巧的水水桶,都令我觉得回到了童年。

    “你见到那个老头了吗?”她问,一面斟酒,居然是醇香的头曲。

    “见到了。”

    “他唱了吗?”

    “唱了。”

    “他还唱了那种歌?”

    “什么歌?”

    “他没给你听?懊,当生人面他不肯唱的。”

    “你是说那种赤llx爱的情歌?”

    她不好意思笑了。

    “有女的在场,他也不唱。”她解释道。

    “这得看人,要他们熟人之间,有女人在还唱得越欢,只是不让小姑娘在场,这我知道,”我说。

    “你得到些有用的素材不?”她转话题了。“你走后,我一上班就给镇上挂了电话,请乡政府的人通知他,说有个北京来的作家专门去采访他。怎么?没通知到?”

    “他跑买卖去了,我见到了他老太婆。”

    “那你白跑了一趟!”她叫起来。

    “不能算白跑,我坐了半天的茶楼,还是挺有收获。想不到这乡里还有这种茶楼,楼上楼下全坐满了,都是四乡来赶集的农民。”

    “那地方我很少去。”

    “真有意思,谈生意,聊天的,热闹着呢,我同他们什么都聊,这也是生活。”

    “作家都是怪人。”

    “我什么人都接触,三教九流,有个人还问我能买到汽车吗?我说,你要什么样的车?是解放?还是两吨半的小卡车?”

    她跟着大笑。

    “真有发财了的,一个农民开口就上万的买卖。我还见到个养虫子的,他养了几十缸虫子,一条蜈蚣的收购价少说五分钱,他要卖上一万条蜈蚣≈ap;0 ;≈ap;0 ;”

    “你快别同我说虫子了,我最怕蜈蚣!”

    “好,不说虫子,讲点别的。”

    我说我在茶楼里泡了一天。其实,中午就有班车,我早该回来洗我的那些脏衣服,但我怕她失望,还是如她预期的傍晚回来更好,便又到周围乡里转了半天,这我自然没说。

    “我谈了几桩买卖,”我信口胡说。

    “都谈成了?”

    “都没有,我不过同人拉扯,没有真正做买卖的关系也没这本事。”

    “你喝酒呀,这解乏的。”她劝酒。

    “你平时也喝白酒?”我问。

    “不,这还是我的一个同学路过来看我才买的,都好几个月了。我们这里来客都少不了要请酒的。”

    “那么,g杯!”

    她挺爽快,同我碰杯,一饮而尽。

    窗外戚戚擦擦的声音。

    “下雨了?”我问。

    她站起来看了看窗外,说:

    “幸亏你回来了,要赶上这雨可就麻烦了。”

    “这样真好,这小屋里,外面下着雨。”

    她微微一笑,脸上有一层红晕。窗外雨点僻僻拍拍直响,不知是这房顶上还是邻近的屋瓦在响。

    “你怎么不说话了?”我问。

    “我在听雨声,”她说。

    片刻,她又问:

    “我把窗关起来好吗?”

    “当然更好,感觉更舒适,”我立刻说。

    她起身去关窗户,我突然觉得同她更接近了。就因为这奇妙的雨,真不可思议。她关好窗转身回到桌边的时候碰到了我的手臂,我便搂住她身腰拉进怀里。她身体顺从,温暖而柔软。

    “你真喜欢我吗?”她低声问。

    “想你整整一天了,”我只能这样说,这也是真的。

    她这才转过脸,我找到了她霎时间松软张开的嘴唇,随后便把她推倒在床上,她身体躲闪扭动,像条从水里刚甩到岸上的鱼那样生动活泼。我冲动不可抑止,她却一味求我把电灯拉线开关关了,又求我把蚊帐放下。

    “别看着我,你不要看……”黑暗中她在我耳边低声哀求。

    “我什么都看不见!‘只匆忙摸索她扭动的身体。

    她突然挺身,握住我手腕,轻轻伸进被我扯开的衬衣里,搁在她鼓涨涨的r罩上,便瘫倒了,一声不响。她同我一样渴望这突如其来的r体的亲热和抚爱,是酒,是雨,是这黑暗,这蚊帐,给了她这种安全感。她不再羞涩,松开握住我的手,静静听任我把她全部解开。我顺着她颈脖子吻到了她的r头,她润湿的肢体轻易便分开了,我喃喃呐呐告诉她:

    “我要占有你……”

    “不…··你不要……”她又像是在叹息。

    我立即翻到她身上。

    “我就占有你!”我不知为什么总要宣告,为的是寻求刺激?还是为了减轻自己的责任?

    “我还是处女……”我听见她在哭泣。

    “你会后悔?”我顿时犹豫了。

    “你不会娶我。”她很清醒,哭的是这个。

    糟糕的是我不能欺骗她,我也明白我只是需要一个女人,出于憋闷,享受一下而已,不会对她承担更多的责任。我从她身上下来,十分怅惘,只吻着她,问:

    “你珍惜这个?”

    她默默摇头。

    “你怕你结婚时你丈夫发现也打你?”

    她身体颤抖。

    “那你还肯为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我摸索到她咬住的嘴唇,她频频点头,让我止不住怜惜,捧住她头,吻着她湿了的脸、颊和脖子,她无声在哭。

    我不能对她这样残酷,只为一时的欲望去这样享用她,让她为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可我又止不住喜欢她,我知道这不是爱,可爱又是什么?她身体新鲜而敏感,我再三充满欲望,什么都做了,就越不过这最后的界限。而她期待着,清醒、乖巧、听任我摆布,没有什么比这更刺激我的,我要记住她身体每一处幽微的颤动,也要让她的r体和灵魂牢牢记住我。她总也在颤栗,在哭,浑身上下都浸湿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更加残酷。直到半边没垂下的蚊帐外窗户上晨曦渐渐显亮,她才平息下来。

    我靠在床沿上,望着微弱的光线里显出的她平躺着毫不遮掩的白皙的躯体。

    “你不喜欢我?”

    我没有回答,没法回答。

    她然后起来,下床,靠在窗前,身上的y影和窗边半侧的脸颊都令我有一种心碎的痛楚。

    “你为什么不把我拿去?”她声音里透着苦恼,显然还在折磨自己。

    我又能再说什么?

    “你当然见多了。”

    “不是的!”我坐了起来,也是种不必要的冲动。

    “你不要过来!”她立刻忿忿制止我,穿上衣服。

    街上已经有匆匆的脚步和说话声,想必是赶早市的农民。

    “我不会缠住你,”她对着镜子说,梳着头发。

    我想说怕她挨打,怕给她今后带来不幸,怕她万一怀孕,我知道在这样的小县城里一个未婚的姑娘做流产意味着什么,我想说:

    “我––”

    “你不要说话,你听我说,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我会很快找个人结婚的,我也不会怪你。”她深深叹了口气。

    “我想··”

    “不!你不要动!已经迟了。”

    “我想我应该今天就走,”我说。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你是一个好人。”

    这难道必要吗?

    “你心思并不在女人身上。”

    我想说不是这样。

    “不!你什么也不要说。”

    我当时应该说,却什么也没说。

    她梳理停当,给我打好了洗脸水,然后坐在椅子上,静静等我梳洗完毕。天已大亮。

    我回到我那间客房收拾东西。过了一会,她进来了。我知道她就在我身后,没敢回头。直到把东西全部塞进包里,拉上拉链,才转过身去。

    出门前,我拥抱了她,她把脸侧转过去,闭上眼睛,把脸颊贴在我胸前。我想再吻她一次,她挣脱开。

    到车站去那是很长的段路。早晨,这县城的街工人来人往,十分嘈杂。她同我隔开一段距离,走得很快,好像两个并不相识的路人。

    她一直送我到了汽车站。车站上她遇到许多熟人,≈ap;0 ;一打招呼,同每一个都有那么多话,显得自然而轻松,唯独目光不望着我,我也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我听见她在介绍我,说是个作家,来这里收集民歌的。直到车开动的那一刹那,我才又看见了她的目光,明亮得让我受木了,受不了她那种单纯的渴望。

    46

    她说她憎恶你!为什么?你盯住她手上玩着的刀子。她说你葬送了她这一生。你说她年纪还不算大。可你把她最美好的年华都败坏了,她说你,是你!你说还可以重新开始生活。你可以,她说她已经晚了。你不明白为什么就晚了?因为是女人。女人和男人都一样。你说得真好听,她冷笑。你看见她把刀子竖起来,你便也坐起来。她不能这样便宜了你,她说她要杀死你!杀人要偿命的,你说,挪开身子,提心吊胆望着她。这条命已经不值得活了,她说。

    你问她原来是为你活着?你想缓和一下气氛。

    为谁活也不值!她把刀尖冲着你。

    把刀子放下!你提防她。

    你害怕死?她又冷笑了。

    谁都怕死,你愿意承认你怕死,让她好放下刀子。

    她就不怕,她说到了这份上,什么都不怕!

    你不敢激怒她,可你必须保持你语言的锋芒,不让她看出你真的害怕。犯不着这样死,你说有更好的死法,寿终正寝。你活不到那么久了。她说,手上的刀光闪烁。你挪开了一点,侧身望着她。

    她突然哈哈大笑。

    你问她是不是疯了?

    疯也是你的,她说。

    你什么了?你说再也无法同她生活在一起,只好分手。在一起是双方自愿,分开也是自愿的。你尽量说得平静。

    没那么容易。

    那就到法院里去。

    不去。

    那就双方分开。

    她说不能这样便宜了你,举起刀子,近你。

    你站了起来,坐到她对面。

    她也站了起来,l露着上身、r房垂挂,目光睁亮,高度兴奋。

    你忍受不了她这种歇斯底里,忍受不了她这样任x发作。你下决心必须离开,避免再刺激她,只好转而说还是谈点别的吧。

    你想躲?

    躲什么?

    躲避死呀,她嘲笑你,转动刀子,身体摇晃,像个屠妇,又不很熟练,只r头颤抖。

    你说你厌恶她!终放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你早就厌恶了,可你为什么不早说?她叫了起来,被击中了,不光r头,全身都颤抖。

    那时候还没到这程度,你说没想到她变得这样令你恶心,说你打心底憎恨她,把最恶毒的话掷向她。

    你早说就好了,早说就好了,她哭着垂下了刀尖。

    你说她这一切举止都叫你止不住噙心!你决心刺伤她到底。

    她扔下刀子叫喊,你只说这句话就好了,一切都晚了,都晚了,你为什么不早说呀?你为什么不早说?她歇斯底里嚎叫,用拳头捶地。

    你想安慰她一下,但你这番努力和终放下定的决心将归故徒劳,一切又将重新开始,你将更难以摆脱。

    她大哭大闹,赤l的身体在地上打滚,也不顾刀子就在身边。

    你弯腰伸手想把刀子拿开,她却一把抓住刀刃。你掰开她的手,她握得倒更紧。

    会割破手的!你朝她大叫,拧她胳膊,直到她撒手。血殷红的从她掌心流了出来。你掐她手腕,努力捏住她的动脉,她另一只手又抓起刀子。你劈手给了她一巴掌,她愣住了,刀子从她手上掉了下来。

    她傻望着你,突然像一个孩子,眼里透着绝望,泣不成声。

    你止不住有些怜悯,抓起她受伤的手,用嘴给她吸血。

    她放是搂紧你哭,你想要挣扎,她双臂却越箍越紧,硬把你拉向她怀里。

    这g什么?你十分愤怒。

    她要你同她作爱,就要!她说她就要同你做a!

    你好不容易挣脱,气喘吁吁,你说,你不是牲口!

    你就是!你就是畜牲!她狂叫,瞳仁里闪出异样的光。

    你只好一边安慰她,一边哀求她不要这样,求她平静下来。

    她喃喃呐呐,又啜泣着说她爱你,她这样任x发作也出于爱,她害怕你离开。

    你说你不能屈从于女人的任x、无法生活在这种y影里,她令人窒息,你不能成为任何人的奴才,不屈从任何权势的压力,哪怕动用任何手段,你也不屈从任何女人,做一个女人的奴隶。

    她说她给你自由,只要你还爱她,只要你不离开,只要你还留在她身边,只要你还给她满足,只要你还要她,她绞曲在你身上,疯狂吻你,在你脸上身上喷吐唾y,同你滚成一团,她胜利了,你抗拒不了,又陷入r欲里,不能自拔。

    第十二章

    47

    我走在山yd上,前后无人,赶上途中下雨。先是小雨,由它落到脸上,倒也舒服。继而越下越大,我只好一路小跑,头发衣服都淋湿了,见路边上方有个岩x,赶紧爬了上去,里面竟堆了许多劈好的木柴。这d顶颇高,一角斜伸过去,里面透出一道光线。从粗粗凿成的石级上去,有一个石头砌的灶台,上面搁一口铁锅,那光线是从灶台斜上方的一条岩缝中s进来的。

    我转身,后面有用木头草草钉就的一张床,铺盖卷起,坐着个道士,正在看书。我不免诧异,也没敢打扰他,只是望着岩缝间不停抖动的灰白的雨线。雨下得肯定很大,我一时走不了。

    “不要紧的,这里歇着好了,”倒是他先说话,放下了手中的书卷。

    他蓄着垂到肩头的长发,穿一身宽大的灰衣灰裤,年纪看来大约三十岁上下。

    “你是这山里的道土?”我问。

    “还不是。我替道观打柴,”他回答道。

    他铺上封面展开的是本《小说月刊》。

    “你对这也感兴趣?”我问。

    “看着混时光,”他不经意说,“你身上都湿了,先擦一擦。”说着,从灶锅里打了一盆热水,递给我一块毛巾。

    我谢了他,g脆脱光膀子,擦洗了一遍,舒服多了。

    “这真是个好去处!”我说着在他对面的一段木头上坐下。“你住在这d里?”

    他说他就是这山底下村子里的人,但他厌恶他们,他兄嫂、乡邻和乡里的g部。

    “人人都看重钱,人与人之间都只讲利害,”他说,“我同他们已经没关系了。”

    “那你就打柴为生?”

    “我出家快一年了,只是他们还没有正式收留我。”

    “为什么?”

    “老道长要看我是不是心诚,有没有恒心。”

    “那他会收下你吗?”

    “会的。”

    这就是说他坚信他自己心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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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个人长年这样在山d里住着不苦闷吗?”

    我望了望那本文学刊物,又问。

    “比我在村里要清静自在得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