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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部分

倩妮在家吗?”

    “你是谁?”

    “我是林倩妮的同事,我有些事找她,麻烦你了。”

    “你等会。”

    我听见那女人喊倩妮倩妮,你的电话。这时一个男人问她,阿姨,谁找倩妮。

    说是倩妮的同事。

    喔。

    “喂,谁呀?”再次听到倩妮柔柔软软的声音让我一阵激动。

    “倩妮,是我呀,你怎么还不回来。”我满腹委屈得说,恨不得把这两天的难过都一股脑地说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家的号码?”倩妮突然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只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现在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你不是说三天后就回来吗?你在骗我吗?”极度的失望让我感到愤怒,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大声的吼道。

    倩妮,有事吗?

    没事没事。我听见倩妮很慌乱的回答那个男人。

    “他是谁?”我问道。

    “我一个亲戚,好了,你别闹了好吗?我今天就回去行了吧?”

    “真的?”

    “真的,好了,我得收拾一下,你挂了吧。”倩妮说完在我傻笑之前就把电话挂了,虽然我也感到她有些陌生和不太正常,但她今晚就回来的承诺已足以让我忘记这几天发生的一切不快乐,只要她愿回来就好。

    整个下午,我都在收拾房间,清理书桌,晒被子,洗床单,像一只幼稚的小狐狸,欢快的从森林外的海滨衔来美丽的贝壳,从高高的山上衔来亮亮的石英,从森林深处衔来柔软的羽毛来装饰自己的巢x,等待着那只美丽的女狐,我就是那只等爱的小狐狸。我满心喜悦又满怀着期待,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和狂乱若汹涌的瀑布将我整个的吞没。

    傍晚,彦子过来找我,说要一起到二中旁的自选影视看一夜碟片。

    彦子,我晚上有些事,改天好吧。

    高考都完事了,还有个jb事,到底去不去。

    我c,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有事,你他妈耳朵聋了。

    行,不去拉到,神神道道的,唉,不过可惜了,如此精彩的日本片就只能我一个人欣赏了,撒由娜拉。彦子拍了拍鼓囊囊的兜,里面肯定又装着几盘不知从那借的黄碟。

    吃晚饭的时候,我才发觉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虽然我知道她晚上回来但我没有问清楚到底是几点,不过也无所谓了,我就一直在大门外等着,反正她无论几点回来肯定都会在门口下车的,我一定要接到她,让她一下车就会见到我,如此,我想倩妮肯定会很高兴的。

    情不自禁的,我傻傻地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激动和沾沾自喜,就像一个一贯调皮的弟弟突然很努力的做一件是渴望得到姐姐的夸奖的心情一样。呵呵。

    因此吃过饭后,我就坐在大院外面的一个角落里,开始等倩妮,这时才七点多,但因为这段时间一直都是y雨连绵的,所以天黑得很早,前面马路两边的路灯都开始上岗了,发出昏黄的光,引来大群的小昆虫萦绕不去。

    我抬头望向天空,估计今晚还要下雨,雷声若鼓般沉闷,“轰隆隆”的敲打在人的心坎上极不舒服,在翻滚的乌云的间隙闪动着蓝色的光芒,风雨玉来催满楼,很压抑。

    有清洁工人在马路旁焚烧垃圾,因空气的湿度很大,所以刺鼻的烟雾重重的盘旋在马路上,惹得本就不多的路人高声咒骂。

    我坐在角落里,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滚滚浓烟中的世界严重的形变,已经不太真实,我经常有这种感觉,当我一个人独处时,我就会怀疑我的存在乃至这个世界表象的现实性,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是如此,也许我会因此而走向崩溃和毁灭,但又有谁能拯救我的灵魂呢。

    马路上湿漉漉的,在昏黄的路灯下,沾满了零落的树叶。

    从我这个角度望过去,可以看到倩妮她哥和她嫂子以及林峰都在店里忙活着,我下意识的想躲避他们。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了,在这段时间里,水利局的大门口总共停了十二辆出租车,每一辆都让我的心跳骤然加速激动不已,兴奋得像只小狗般跑过去,还把一个女孩吓一跳,以为我想干什么呢。不过,我始终没有看到倩妮的身影,只能一次次失望的回到刚才我待的地方。

    “哗哗”,卷帘门都纷纷被拉了下来,几乎所有的店铺都黑灯瞎火了,倩妮她哥嫂也回后面的屋子了,林峰看到了我,喊:“喂,陆寒,坐在那干吗呢?”

    “屋里太闷了,出来透透气。”

    “过来玩会?”

    “算了,你也忙一天了,休息吧,你哪像我一天到晚没什么事。”

    在林峰关上门后,我感觉这个世界突然沉寂下来,就剩下我一个人孤独的坐着,时间好似凝固了,若伛偻着腰的老人在蹒跚前行,每一分钟都入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从夜空飘下淅淅沥沥的小雨,不大会的功夫,我身上单薄的衣服就被淋透,在凉风中不停的打寒颤,只能徒劳的紧紧地搂着双臂,这会儿路上的车也很稀疏,只有一两辆大卡车打着雪亮的前灯呼啸而过,在灯光的照耀下,纷纷洒洒的小雨就像细碎的玻璃一样,割在身上是连绵不绝的疼痛。

    也不知现在是几点了,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车子在大院门口停下了,也许我该放弃,我应该知道倩妮今晚是不会回来了,然而我很怕,万一我一转身倩妮就回来了该怎么办?她没看到我在等她她会不会害怕会不会生气,就像以前每晚无论她多晚回来,我都会把房门打开,我想只要倩妮看到我房间的灯光就不会感到孤单了,所以我一定要等,一定要等到她回来,她回来的越晚,一下车就见到我她就会越高兴,我如此的劝着自己。

    我站起来,活动下因坐得太久已麻木的双腿,像无家可归的鬼魂不安的游荡着,然后,我独自歌唱,唱“当我们当起双桨。。。”,唱我曾教给雨橙的《斗牛》,唱我和倩妮最爱听的“爱要怎么说出口,我的心里好难受。。。每次深情眼光的背后,总会有很多愁。。。”,我想象着罗纳尔多地的过人动作,我从地上拾根木根狠狠的蹂躏护栏里的灌木叶子,我跪在地上深情的抚摸着冰凉的湿漉漉的路面,我要让自己的寂寞来抵御寂寞,终于,当我感到累了,我停了下来,然而倩妮还没有回来。

    在天亮之前,我长久的立在马路边,立在我希望与绝望的十字口处,顺着马路望向远方死一般的寂静和黑暗,泪在脸颊上淌个不停,我不停的徒劳的想擦去,但是我的心里却如此的难过。

    时间还是会一分一秒的过去,从昨晚七点,到今天早上七点,我等了倩妮一夜,当然这本不值得一提,因为我知道有些人为等一段爱情可以渡过荒芜孤独的旅途,可以熬过漫长的岁月,十年,二十年,乃至一生,他们的每一晚都可能像我一样,在期待和痛苦中徘徊着煎熬着。

    “陆寒,你干吗呢?”昨晚到二中那边看了一夜碟片的彦子清晨才回到水利局就看到了倚着护栏站着的陆寒,他一脸的木然,感觉比自己还要疲倦,所以彦子忍不住问道。

    “喔,没事,我出来吃饭。”

    “你来公路上吃哪门子饭,我c,你没事吧,衣服咋都湿透了?”

    “衣服,我吃饭衣服就湿了,吃衣服了。”

    彦子望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的陆寒,心里充满了疑问,他到底是怎么了,这还是以前那个意态鹰扬的陆寒吗?

    “哥们,有啥事说一声,别一个人憋在心里难受。”

    “我c,我能有啥事,咋说也是经历过高考的人。”我终于从昨晚的迷梦中醒了过来。

    “这样就好,哎,我说。”彦子皱起眉头仔细的打量了我一会,“真他妈奇了怪了,你是少白头呀,原来我怎么没感觉到呢。”

    “扯jb蛋,你才少白头。”

    “不信你回去照镜子好好看一下,得,我也不行了,我要回去睡觉,困死了。”彦子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地说道。

    和彦子一起从大门口往里面走,路上正碰着鑫哥,我低下头,却仍能感觉他的目光长久的钉在我身上,让我浑身不自在。

    镜子里面的人是我吗?双眼呆滞无神,好像被抽走了所有的活力与精神,而且就像彦子所说的,星星点点的白头发夹杂在黑发从中,若风化的炎武石,我很沉静的试图一根根拔掉它们,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楚。

    但直到这个时候,我还坚信倩妮一定会回来的,昨晚她的食言只不过是因为出了什么事而已,我怎能相信倩妮会欺骗我呢,她爱我疼爱,让我在她怀里无所顾忌的依恋,我们在一起的欢乐忧伤。她绝不会骗我的。

    但此时我感觉自己已经撑不住了,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在梦里,我又梦到了颖河,听到了那“淙淙”的流水,看到了那个夏夜的渔火,倩妮就坐在河堤上,回眸望着我温柔的笑,说昨晚就一直在这等我,说以后再也不会离开我了,说以后在我受伤和孤独的时候都会紧紧地抱着我……我醒来后,发现泪水把枕巾浸湿了一大片。

    虽然这只是一个梦,但是我却相信这是上天给我的一个启示,我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头疼欲裂,嘴巴干得要命,好像是发烧了,但是我还是不顾一切地向九中那边跑过去,我要给倩妮打电话,我要让她再亲口告诉我她很快就会回来的,让她告诉我她爱我她也很想我。

    今天好像一切都很顺利,才拨打了一次倩妮就接着了电话,好像她知道我会打电话过来因此已在电话旁等了很久。

    “倩妮,我发烧了,头疼的厉害。”我委屈得说道。

    “到底怎么了,我走之前不是跟你说了让你自己注意点吗?”

    “你不照顾我,我怎么会注意呢?”

    “好了,又发小孩脾气,自己不舒服自己难受着,说,怎么回事。”

    “倩妮,你知道吗我做晚上等你一夜,天下雨了,所以感冒了。”

    倩妮沉默了良久,才低声地说道:“陆寒,对不起。”

    “倩妮,你说什么呢,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我知道你昨天有事,那你今天能回来吗?”

    “陆寒,我,我回不去了。”倩妮犹豫了下但还是说出了口。

    “今天也不行,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一时还没弄明白,懵懵懂懂地问道。

    但是倩妮却突然疯了似的大声喊道:“你忘了我吧,陆寒,我今后都不会再回去了,你听着了吗。”

    待我真正明白了她的意思后,话筒里彼此已沉默了会,我哑声说道:“为什么?”

    “我不干净,我太脏了,我要结婚了,我讨厌你了,你太穷了,不能给我任何承诺,为什么你一定要上军校,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们留一点希望,这些够了吗?”倩妮啜泣着。

    “你他妈闭嘴,我要你回来。”我近乎失控的大吼大叫,旁边的人都拿奇怪的眼神望着我。

    “我回不去了,对不起陆寒,我家里的人知道了我们的事,是我哥告诉他们的,我回不去了,我要和杨天结婚了,呜呜。”倩妮伤心的哭,我不知道她家里现在有没有人,但是她的悲伤已让她毫无顾忌了。

    “倩妮,你回来好吗?我求求你。”我徒劳的挣扎着。

    倩妮没有说话,听筒里传来的一直是哭泣的声音。

    我狠狠地抓住电话,让它更紧的贴着我的耳朵,甚至已让耳朵感到疼痛,但这样我才能离倩妮更近些才能够清晰地听到她的声音感受到她的存在,才能证明这一切并不是一个梦。

    “倩妮,你说话好吗?我想听你说话。”我咬着嘴唇,我知道倩妮不喜欢我哭。

    “好,陆寒,我真的回不去了,我们都回不去了,这段日子,你要自己照顾自己,把我忘了,你还小,你还有更精彩的生活,也许就在今天,你就会遇到一个更好更爱你的女孩。”倩妮哽咽着说。

    “嗯,妮姐,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的,也祝你们幸福……”但是瞬间我又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倩妮,你回来好吗?我想你,真的好想,我不能没有你。”

    这家电话超市里的所有人都在望着那个少年,搂着电话泪流满面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别这样好吗?一切都结束了。”倩妮的声音变得很渺茫起来,离我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好似无邪的笑声消失在风中。

    当倩妮挂上电话那一刻,我清晰的听见在我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嘣”的一声断裂了,我紧紧地抓住胸口,那里太空d了,一阵迅烈的罡风从空谷中呼啸而过,心好似被人硬生生的摘取了,绞痛,喘不过气,我恨不得让十指抓破皮肤肌r撕裂血管,一直探到心脏那里,好填充那里的空虚。

    “喂喂,你打电话的钱还没给呢。”

    “喔,对不起,我的钱呢,我的钱呢。”我手里拿着钱包却如陀螺般找着钱包。

    十六。  一个善于伪装的孩子,一个异常孤独却总是有意孤立自己的孩子,他的心就像一层异常牢固的堤坝,紧紧的束缚住澎湃的感情,但是如果有人在他心里打个缺口,那么他就会不顾一切的去爱,任凭汹涌的爱淹没自己。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可以比得上一个孩子死死抱定的爱情那么热烈,即使是不抱希望,但也热情奔放,纯净而炽热,只有孤独的孩子才能把全部的热情聚集起来,在爱上倩妮后,我就等待着毁灭或重生。

    然而她还是消失了,从我的生命里,从我成年前的几个月里,她带走了我所有对爱情对归宿的幻想。你可以不流泪,你可以继续你幸福的生活,而我又怎能隐藏我的忧伤。

    也许吧,就像你在那天晚上哭的时候说的,陆寒,我恨死你了,你那晚为什么要得到我,如果你不闯入我的生活,我想我们都会平静的生活,但是现在,你会让我痛苦,也许是五年,也许是十年,也许是一辈子。

    两个对爱同样炽热的人却只能在冰冷的海里依偎着取暖,然后死去。

    你曾穿着亮银色高跟凉鞋轻盈的踩在我心上,如同踩在一块原本坚硬冰凉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回音,回响不绝,永远响在我的记忆深处。

    而你,也将遗憾,倩妮,我相信再也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也许再也没有人会猜到你最爱的花,也许再也没有人比我更依恋你会像个孩子似的躺在你的腿上紧紧地抱着你,一刻也舍不得放手,而你,也许再也没有机会得到爱了。

    不过,我知道,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那最初的几天的,没有黑夜没有白昼,失神落魄的游荡在钢铁森林中,在汹涌的人潮中,我感到刺骨的寒冷和孤独,每当我的视线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总会看到我们在一起的场景,如海市蜃楼般在半空中一遍遍的回放。

    这些天,天气慢慢好转,已经不下雨了,但是我却感到虚弱无比,在一个个傍晚,我就趴在天桥的栏杆上,望着暮色无比瑰丽的笼罩着大地,耳边总会想起倩妮那柔柔软软的声音,我想哭泣,我想找个人倾诉,告诉她我回家的钥匙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但是我只能一次次的把头埋入我的双臂中,虚弱得连个指头都抬不动,我恨倩妮,我不停的诅咒她,贱人,贱人,你为什么不回来,只要你肯立即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愿意付出一切,只为再看你一眼。

    最大的刺骨的孤独,是在喧闹人群中的茫然无措。

    在“千百意”六楼电器部,我第一次听到《痴心绝对》:看见你和她在我面前,证明我的爱只是愚昧,你不懂我的那些伤悲,是你永远不曾过的体会。为你付出那种伤心你永远不了解,我又何苦勉强自己爱上你的一切,你又狠狠退我的伤悲,静静关上门来默数我的泪,明知道让你离开他的世界不可能会,我还傻傻等到奇迹出现的那一天,知道那一天,你会发现,真正爱你的人独自守着伤悲…。。;我就蹲在那款最新上市的y晶显示器旁,听着,唱着,旁若无人的哭着,并不理会投过来的诧异的眼光。

    当我发觉自己再也不能独自待下去了,否则我会崩溃死去的时候,我决定要走出自己的世界,但是木易、苗子他们都在邻县,满满、小威正沉浸在自己的爱情中,所以我就到学校里找马冬他们玩,他们也都没回家,在校里租了间房子一边玩一边等待着高考成绩。我和他们没日没夜的喝酒、上网吧联星际,一夜夜的流浪,一夜夜的z慰,我要耗尽自己所有的精力,直到大脑麻木了,双眼呆滞,四肢僵硬,我不敢给自己留丝毫的空暇,否则我会想倩妮想得难受,我不敢再回到水利局,不敢再回到我的小屋,那里有太多我们的痕迹,我怕我会因愤怒捅倩妮她哥几刀,是他毁了我和倩妮的一切;我怕触景伤情的我承受不了那种蚀骨的思念,那种痛苦足以令我发疯,我看透了自己,在整个在梦阳上学的六年里一向自诩为冷血坚强乐观的我,在飘泊的几年中从没喊过苦累的我,其实是最脆弱的。

    6月25日晚上,还有几个小时就可以查分了,我独自徜徉在大街上,此时已看不到一丝有“非典”影响的痕迹,梦阳的人民又开始了幸福安稳的生活。

    我走累了,就坐在学校旁边的一家银行外的阶梯上休息,这里离“棋牌王”专卖店很近,我转过头,在璀璨的灯光下,我看到柳柳正站在门外和一个新来的女孩在说着什么,不时很快乐的笑了。倩妮,梅子,在短短一个月里发生的故事就真的跟一场梦似的,但是有什么样的梦可以让人如此长久的难过呢。

    “陆寒,你坐在这干吗呢?”

    我抬起头,是杜宣和任妍妍,她们牵着手散步。

    “没事呀,坐在这里看看风景。”我左右望望,偷偷的揩去眼角的泪水。

    “又看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