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body scroll=auto>第八回</p>

    待蓝倩雪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远处,一支马队正疾驰而来。  雪光刺眼,她眯起眼睛眺望,只见一骑遥遥领先,马背上的骑士正焦急的向前方张望。她一眼便认出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她的丈夫南宫星!  她本以为此生无缘夫妻团聚,此刻重逢,竟宛如梦中一般,顿时哽咽起来,跌跌撞撞跑向南宫星。  南宫星远远看见,声嘶力竭的大喊:“倩雪!”他嫌马跑的还够不快,跳下鞍来,提起灵力,发足疾驰。片刻便到了蓝倩雪身边,一把将她柔软的身体揽入怀中,忍不住流泪说道:“老天有眼,让我终于找到你了!”蓝倩雪心内百感交集,索性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放声大哭。南宫星登时又爱又怜,柔声安慰。他夫妻二人紧紧抱着,互诉相思之情。  南宫远天和雷麓驰径直去查看罗西鼎和潜渊子的尸身。原来南宫和灵獒众弟子被玄狼吓跑,迎面正碰上南宫远天一行人,他们这一支人马由于南宫星拼命催促,收到飞鸽传书前,在岔道上跑的最远,所以来得也最晚。  雷麓驰生平最得意的弟子便是罗西鼎和丘焕两人,听得跑回来的众人说二人皆被那妖怪所害,气得须发赍张,五内俱焚。此刻抱起罗西鼎尸身,见他心口中箭,全身鲜血被人尽竭而亡,禁不住双手颤抖,热泪盈眶。  南宫远天见潜渊子的尸体怒目圆睁,满是诧异不忿之情,便轻轻抚上他的双目,心道:潜渊子本是见义勇为,却这般惨死,我需得给长真门下一个交代。见雪地之中一行马蹄印往北边去了,他一声号令:“上马!追!”  众人驰马奔出数里地,又见白雪之中伏尸累累,雷麓驰寻了片刻,找到了丘焕尸体,见他噬魂箭袋全数射空,颈椎被敌人以重手法折断,早就死得透了。他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却听有人喊道:“这里有人还没死!好像是蓝公子!”  南宫远天慌忙过去,果然见蓝狄口鼻流血,被一头灵獒压在身下。他肋骨断了数根,倒在雪中半日,手脚都浸的冰凉,只有心口还余着一团暖气。南宫远天立时握住他手掌,将灵力传递过去,护住他的心脉。蓝倩雪见弟弟未死,又惊又喜,双目垂泪,对南宫星说道:“星哥,幸好弟弟没死,咱们即刻回去吧,需将他好生调养,不要落下暗疾来。”  雷麓驰闻言大怒,厉声道:“回去!南宫夫人,如今你能安然无恙,可知为何?全凭着这些子弟不眠不休的驰援,又为你力战而死!你怎能说回去二字?难道不应该为他们报仇么?”蓝倩雪被他一喝,无言以对,满面羞红,落下泪来。  南宫远天见雷麓驰把紫红脸皮都气白了,说到底终究是自己的家事,累得他如此伤心愤怒,不由狠狠瞪了蓝倩雪一眼,大喝一声:“留下两人照看蓝狄,其余人全数上马!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诛杀此二妖!以祭英灵!”  南宫星见众人疾风般追杀去了,连忙跳上马背,却见妻子站着不动,便道:“倩雪!父亲既然已经帮你解封灵力,你也需得去助力才是。这一次我们欠了别人好大的一笔人情!”蓝倩雪正在想道:我本欲放你一条生路,却差点让众人对我离心。现在大家恨不得生吃了你们,我却再也不能为你求情了。她心中有些酸楚,见丈夫催促,慌忙答应一声,翻身上马,跟着南宫星去追马队。  马背之上,她思来想去,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咬紧了嘴唇,手指抓在长剑剑柄之上,狠狠鞭马飞驰。  他们所骑之马,都是南宫家的上等良驹,四蹄还加装了流星飞踠,骑士念动口诀,马速可提高三到四倍,奔腾起来,气势逼人。  玄狼见天气渐晚,便不停催马直行。那北国之地,还不到晚饭时分,天色就开始晦暗起来。正行走间,忽然感觉身后杀气浓烈。回身看时,雪原上出现一簇黑点,眨眼间便可辨出是马队,再片刻,蹄声如雷,竟连骑士的面目都清晰可见了。  -wo┗d╗exiaoshuo.他虽吃了百宝囊内好几颗珍贵丹药,又一直在马背上调息吐纳,恢复了不少气力。但见敌人去而复返,定是有了极厉害的强援,玄狼重伤之下,再也不敢试缨,只好拼命逃亡。然而他哪里懂得南宫家控马的奥妙?只知扬鞭催马,逃了不到一柱香时间,便被追上。  雷麓驰恨透了玄狼和云炫,看到敌人就在眼前,话也不多说,扬手就是一把飞斧,只奔玄狼背心,玄狼见斧头挟着风雷之势,拉起云炫直接滚落。只听骏马一声短促悲嘶,马头已被削落,无头身躯奔驰了数十丈才歪歪倒下。  南宫远天见雷麓驰动手,拔剑清啸而起,离着数丈便一剑斩向玄狼,玄狼不及站起,抱着云炫骨碌碌一阵翻滚。南宫远天的剑气斩在地上,便是一道尺余深的长长纵口。众人见玄狼滚地葫芦一般,便一拥而上,策马去踩。玄狼生怕云炫被踩死了,将他裹在怀中,任凭铁蹄在自己背上头上一顿乱踏。他之前受了伤,乱蹄之中又重重挨了几下,禁不住嗓子发甜,口角迸出鲜血。却不肯从那烈马怒蹄中闪躲出来。  南宫远天喝了一声:“此妖奸猾无比!马队散开!待我来收拾他!”众人听得号令,乱纷纷勒马欲散到一边。忽听马嘶不断,坐骑暴跳不已。原来玄狼铁爪伸出,见马就抓,将马背马臀抓的皮开肉绽,骏马吃痛,不听号令,马队乱做一团。玄狼藏身其内,寻常弟子去攻他,他浑不在意,一手抓一个扔在脚下。  雷麓驰气得须眉倒竖,欲要杀他,但此刻人仰马翻,乱得不可开交,玄狼尽混在幢幢人影之中,正是投鼠忌器!此时南宫星夫妇恰好赶到,见到一团混乱,方知人多也有人多的不便。  南宫星正要拔剑上前,忽听风声大作,一条黑影哇哇大叫,直奔自己而来。  原来是玄狼将一名灵獒弟子当作暗器,向他掷来,他慌忙用手去接。玄狼气力极大,他虽接住那名弟子,却坐不稳马鞍,抱着那人从马屁股后滚了下去。  南宫星只听父亲一声大叫:“星儿小心!”紧接着就是几声呼喝闷哼之声,他刚把那晕过去的弟子推开,脖子上一凉,已架上了一把璇玑剑。只听玄狼厉声道:“都退后!”双指一点,登时将南宫星灵力又给封了。  原来玄狼混乱中瞥见南宫星赶到,知道他虽实力不济,却是南宫家的重要人物,便瞬间抓起身下三名正教弟子,分别投向南宫远天、雷麓驰和南宫星,趁他们救人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袭南宫星。但他抱着云炫,终究身法慢些,半空中被南宫远天赶上,虽制住了南宫星,却被南宫远天将云炫抢了过去。  南宫远天认得爱子脖子上横着的正是蓝家的璇玑剑,他知道此剑厉害,立刻喝令道:“且住!”众人被他喝止,场面一时僵持。  玄狼哈哈大笑,道:“有劳诸位如此厚爱,相送至此。铁背玄狼拜谢了!这里哪一位说话管事,请吱个声!”  南宫远天见玄狼狡猾无赖之极,己方势如破竹的追杀,被他胡搅蛮缠之下,竟成此僵局,恨得牙都咬碎了,便道:“你的伙伴也落入我的手中。大家一命换一命!”  玄狼见云炫软绵绵被他捏在手里,心中想道:“雾真人说这小子于我道有重大干系,若不是为了他,我又何必连番苦战?需得想个什么办法将他捞回来。”  口中却笑道:“看你一把胡子,怎么如此糊涂?你看你擒住那厮,筋脉尽废,还不知道死活呢。怎能和南宫星翩翩佳公子相提并论?我数到三,你将他给我掷过来,要不然,这剑太重,我又被你们乱马踩伤,可保不准手会抖上一抖!”当下森然数道:“一!”  蓝倩雪适才晕厥,不知云炫重伤。此刻见他气息奄奄,全身浴血,不由吃了一惊。心内想道:他竟如此重伤,还能活么?她本来一颗芳心,不断在云炫和丈夫之间摇摆,但见到云炫这副九死一生的垂死模样,必然不能在他身上再有什么念想了。她本来就极善于在瞬息间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判断,现下如何取舍,心中登时有了决定。  只听玄狼又数了一声。南宫远天爱子心切,慌忙道:“慢!我答应便是。”  正要将云炫掷过去,蓝倩雪知道玄狼诡计多端,得了云炫说不定还要加害丈夫,着急起来,一剑指在云炫心口说道:“公公休叫他骗了,此人对他极其重要!”  又对玄狼喝道:“妖怪休得胡言乱语!快快放了我丈夫!要不我一剑杀了他,看你怎么和魔君交代!”铁背玄狼倒吸一口冷气,望向蓝倩雪,只见她粉面上笼着一层寒霜,确是动了杀机!  云炫虽然重伤,此刻神智犹在,身周种种变故,皆听在心里。见一把利剑抵在自己胸上,便艰难睁眼,望向蓝倩雪。  蓝倩雪和他目光一触,想起他对自己的种种好处来,心肠忽然一软。然而心内又想:我知道你对我好,可如今我已回到南宫家,再不是和你浪迹天涯的时候了。她脑中浮起和云炫交颈缠绵的情景来,忍不住又深深看了他几眼。但云炫遍体鳞伤,神情委顿,满身血污,再不复之前的英俊挺拔,她看了两眼,竟生出厌恶来,咬牙暗道:我丈夫善妒,姊姊留你不得!反正你眼看活不成了。不如索性将性命来成全姊姊吧。  云炫见她眼中柔情一闪,转瞬又冰冷决绝。大概猜出了她的心意,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却说不出话来,只无力的垂下头去。几滴清泪,坠落尘埃。  玄狼见这美妇心如蛇蝎,忍不住嘲讽道:“小妞,你用剑指着夜夜欢好的情郎来讨丈夫。我老狼可是生平头一次见啊。罢罢罢,还是你厉害!速速把你那半死不活的小情人送过来,我便还你丈夫!”  南宫星一路紧追不舍,最担心的即是蓝倩雪失贞。重逢以来他就反复逼问,蓝倩雪只说自己节烈抗拒,妖怪又逃的惶急,得以保全贞洁。他虽半信半疑,但心中总算舒坦了不少。此刻听玄狼当着众人如此大喊,又见妻子脸色雪白,多半是有那一档子事。他登时气得七窍生烟,不能自已,大声喊道:“倩雪!你若清白,就一剑杀了他!”  蓝倩雪被玄狼道破,心中一片慌乱,又被丈夫一喝,心道:今后还想在南宫家做人,势必如此了!一声清呔,挥剑便刺云炫心口。玄狼大惊,但那里来得及救援?  然而那剑戳到云炫心口,却被护身宝甲挡住,不能再进寸毫。蓝倩雪略略一怔,挥剑便刺云炫头颈。  只听玄狼大叫:“你杀我也杀!”南宫远天一声惊呼,放下云炫纵身飞扑,原来玄狼将南宫星猛力掷向山壁,他慌忙去救儿子。玄狼疾若星火,掷人时同时发动,一跃过去将云炫扑在怀中,背上中了蓝倩雪一剑,当的一声,火花四溅。  雷麓驰大吼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