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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部分

的!”

    刘彻怒气勃发,大吼道:“如果朕不是阿彘,那天下就没有阿彘这个人了!”

    没有阿彘!

    从来没有过这个人!

    那少年的脸忽然如此清晰,那是脸s苍白的卫青,满眼的绝望和伤心:“陛下,那都已经不重要了是么?”

    不重要了,不重要了。忽然那时如同剜心的疼痛又席卷全身,猛然间,狂风四起,那卫青,少年,那个自称叫阿彘的人在风中化作漫天的桃花,纷纷散去……

    “仲卿!——仲卿!——”

    孤独的皇帝刘彻大声呼喊着,天地间空空荡荡的连回音都没有!

    皇帝刘彻满身大汗地醒来,心中兀自怦怦地跳个不停!

    是梦!原来是个梦!

    幸好是个梦!

    “陛下做梦了么?”旁边是李妍温柔的声音。

    “嗯!”刘彻懒得回答,他正想好好地想想自己的梦境,不惯独宿的他第一次觉得身边有人是件讨厌的事情!

    刘彻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又沉入了梦境。

    这一次,他很辛苦地和卫青在爬一座很高很高的山。腿脚绵软,使不上力气。但是,他们仍然努力地爬着,他们要到山顶去!

    他们肩并肩,没说话,但是他们扶持着。

    努力的爬着爬着,刘彻脚下一滑,便向山下摔去。手上一紧,原来是卫青一把拉住。刘彻看着他,卫青微笑:“阿彘!”

    虽然在险境,刘彻心中仍然一片安静平和,他说:“仲卿,我是阿彘!真的!”

    忽然大地震动,山石崩陷。刘彻脚下完全悬空,下面,就是望不到底的深渊,一个巨大的黑s的漩涡在下面缓缓地转动!

    “别怕!”卫青说,俊朗的脸上坚定而温柔。

    刘彻微笑了,他紧紧地抓着卫青的手,他没有怕过。

    但是他的微笑很快就凝固了,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臂变成了粗粗的荆棘,手指变成尖利的钢刺,深深地扎进卫青的手臂上,他越抓得紧,就越扎得深,直把卫青刺得鲜血淋漓!

    刘彻大惊:“仲卿!”

    忽然间,卫青的身后也不再是高山,他的身体也已经悬空,他的身后,也有一个巨大的漩涡,在缓缓吸噬着。

    狂风使劲地卷着他们向两头扯去!

    刘彻紧紧抓住卫青的手不放,他知道,只要一松手,卫青便不再是自己的了。可是,他的手臂变成的荆棘,却如此深地扎进卫青的手臂,身体……那些流淌出来的鲜血,让刘彻心惊!

    “别怕!”卫青还是说,依然紧紧地抓着他。可是鲜血从他身上一滴一滴地滴下来,滴在刘彻的脸上、身上,那么红,那么热!

    刘彻无论如何也不放手,于是他看见那些黑黑的荆棘越刺越深,不仅缠绕着卫青的手臂,还紧紧缠绕住他的身体,鲜血越来越多……

    放手,就没有了;不放手,便伤害他至死!

    刘彻第一次感到像个孩子似的恐惧和无助!

    他哭了,真正的哭了:“仲卿!”

    卫青苍白的脸在安慰他:“别怕!我不会放手的!”

    他果真又抓紧了刘彻的手,一任尖刺刺进他的身体!鲜血立即浸红了刘彻眼前的一切东西……!

    刘彻的心口很痛!很痛!

    就像很多年以前,卫青被人刺伤时,苍白的没有血s的脸在他面前出现时一样。不!还多了更多的苦!

    刘彻慢慢地,慢慢地松开手……

    忽然一阵洪流卷来,手中忽然一空。

    刘彻痛极大呼:“仲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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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卫青惊呼一声,从床上坐起。

    原来是个梦,幸好是个梦!

    可是,如果是梦的话,为什么自己全身如此疼痛,连心口也是疼的?

    在幽暗的夜光下,卫青伸出手在面前:修长的,形状很美的男人的手,在夜光中看起来微微苍白。除了手心涔涔的汗,没有鲜血,什么也没有。

    这是怎样一个奇怪的梦啊!

    迷惘中的卫青缓缓躺回去,早已没有半点睡意,心还在那个巨大的漩涡中激荡着。

    现在,他留宿于河y县驿馆内。离开长安一百三十八天了!

    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呢?卫青苦笑,是不是白天想得太多了?

    忽然“嘡,嘡,嘡……”一连串紧密的锣响,然后便听见人声喧哗哭叫,夹杂着一种不清楚的隐隐的隆隆声!

    大地在开始颤抖!

    卫青惊跳起来,急忙穿衣起床,才待出门,便听见驿卒因恐惧而变得尖利的嗓音:“决堤了!——大河决堤了!——”

    卫青和侍卫们冲出屋子,隐隐的夜光中,一道黑黦黦的泛着青光的水墙,漫卷过来了!

    元狩三年,从春到秋大雨连绵,长江,黄河,淮河洪水泛滥,关东大部分地区房塌田毁,一片汪洋,受灾百姓以百万计!

    河y县因为濒临黄河,被洪水荡成了白地!

    长陵神君

    皇帝刘彻手里紧紧地握住一卷简牍,脸s惨白,一双眸子犹如雪地里 的鬼火。

    竭力抑制住身体的颤抖,依然紧迫地安排着救灾等等诸事。

    面前,鹄立的朝臣们面s凝重,丝毫不敢分心。宣旨内侍和丞相手不敢停,忙着记录皇帝的各个诏令。

    “……平口和边关诸军绝不可动!各地方必须保证军中人等马匹的r常供给……”

    “传旨宫中府中,内外人等削减r常封赏用度,各级官员减俸……”

    “赈济……”

    奇怪,朕居然还能坐在这里,说这么多和那个人无关的东西。那个人在哪里?他有没有受伤,他到底怎样了,活着还是……?

    皇帝的呼吸很紧促,语调比平常变得尖利许多。

    “……调关东军士,沿河y始,认真查寻大将军卫队的下落,务必尽快寻到大将军!”

    终于将心中最担心最沉重最疼痛的问题说了出来,皇帝刘彻感到心中一阵血淋淋的撕裂感。

    “……要确保大将军无虞!”

    皇帝重重地说,脸s几乎已经发青!

    所有的人都知道这几乎不可能,地方上呈报上来的消息:黄河从河y县决堤,首当其冲的就是河y县驿馆,大将军卫队所有人等全部被大水冲去!

    纵然大将军骁勇,于千万人战阵厮杀中可以如履平地,但洪水袭来,乃上天之威,岂是凡人可以抗衡?

    虽然做如此想,但各人毕竟不敢出声。

    “……大将军卫队遇险的消息,对平口各军保密,特别是,”皇帝刘彻的眼睛冷冷地,“不能泄露给骠骑将军!”

    ……

    诏令完毕,众人迅速退下,皇帝仍然呆坐着。

    从知道那人遇险的消息以来,虽然帝王的本能支撑着他处理着各种事务,但心却始终就像不是太明白!此时众人退下,帝王的本能渐渐的退去,那颗情人的心开始慢慢地知道彻骨的疼!

    皇帝刘彻吃力地从御案面前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才发现自己竟然手脚冰凉,全身都在颤抖不停。

    忽然一个念头无比清晰。

    刘彻身子一晃,眼前一片白雾漫过来,宣室殿的所有东西忽然蒙上了一层黑晕。

    宦监令吴正心惊胆战的声音:“陛下!陛下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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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相李蔡几乎要发疯了!

    大水袭来,一时间关东大部分地区受灾,如何救灾,如何赈济……处处都急!偏这个时候,皇帝刘彻忽然生病!皇帝素来身强体健,如今病倒,显见得是为国事忧心而导致生病的!

    故而李蔡更应该竭尽全力,为君分忧。只是他虽然是丞相,但权力早已和他的前任无法相比,且朝中诸事,皇帝独断独行惯了了,如今骤然一下子,千斤重担不由分说地落下来。李蔡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了!

    “要是大将军在就好了!”李蔡想。

    虽然大将军后来明显地宠衰,但是,熟悉地方政务的他,此时应该是一大助力!

    不过,李蔡也知道,大将军生死未卜,连是否能回来都未可知。皇帝短短数r,不仅出动了地方军队,还连续便派出了自己的心腹羽林军数十拨不下二百人出去找寻!

    “但愿上天保佑!”李蔡想,他隐隐地觉得,如果大将军回不来,那么,事态会非常严重,至于严重到什么地步,他也不敢揣测,但是看皇帝刘彻那惨白的脸上几乎已经狂乱的眼神,再傻的人也能预料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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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愿上天保佑!

    刚刚从病榻上辈扶起来的皇帝吩咐到:“传令宫中上下人等,一律斋戒沐浴。告诉车马,朕要去柏梁台!”

    宦监令吴正连劝都不敢劝,这其中的隐秘,他比谁都知道。

    柏梁台,是供奉长陵神君的地方。

    长陵神君似乎是汉初皇家专有的神祗,从皇帝的外祖母开始,帝王妃后无不深深地崇信。传说中,这个生前似乎没有什么太大德行的女子在死后异常的灵异,不仅屡屡显灵和人说话,还在有的特别幸运的人面前显出过身形!

    据说,皇帝的祖母平原君就因为得到了长林神君的庇佑而子孙显贵的;也传说,现在的骠骑将军家里,也自铸着一尊神君像,只不过怕人流言,不轻易示人,传说,骠骑将军因为这个神君的庇佑,所以百战百胜。

    这神君是如此的灵异,所以皇家留传下来的仪式中,就有三年祭拜一次的规定。

    即使是天子,也又不得不求人的时候。只是,作为人中至贵至能者,他做不到的事情,只有求神了!

    于是,在供奉着长陵神君的柏梁台里,几天几夜烟雾缭绕,钟鼓声声。

    那种名贵稀有的龙涎香烛,就连未央宫也很少使用的,现在,全部都点上吧!还有上好的沉香,檀香,芸香各种香料,也全部都燃起!最好的巫祝,在庭院中举火祈祷,最好的方士,用他们奇怪的卜具,占卜着皇帝最想知道的东西!

    只要能够让上天眷顾垂怜的方法和手段,都用上吧,只要上天能答应。

    皇帝刘彻闭目于神前跪坐,脸s苍白,双唇紧闭:“请保佑,保佑他平安回来,朕必年年亲祀,岁岁奉迎……”

    “陛下,休息会儿吧?”宦监令吴正小心地问道,“您已经几天没有合过眼了!”

    皇帝刘彻不答,睁开眼睛,那原本明亮锐利的眼睛满是红红的血丝,“有消息了么?”他问。

    吴正一愣,小声说:“没有!”

    皇帝又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

    那一夜,皇帝夜宿柏梁台!

    半夜的时候,辗转不能成眠的皇帝刘彻,忽然听到神庙后面一阵凄厉的鸣声。似乎是某种鸟的哀鸣!

    “是什么声音?”皇帝心惊地问,在神庙里,一切都有可能暗示着天意。

    内侍们连忙去查看,没过多久便带来了这里的神官。

    神官战战兢兢地道:“回禀陛下,是神君殿后的大雁的声音!”

    “什么?”皇帝刘彻惊讶了,“现在已经秋深,这里怎么会有雁群?”

    神官叩头如捣蒜连忙解释,他虽然是伺候神的人,但是在皇帝面前,却没有半分神使的尊严。

    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神君殿后面飞来了一群大雁,因为神君殿后有一个温泉汇成的小湖,地气温暖,所以竟然没有飞走,便年年月月留了下来,在此繁衍后代。

    这里的人以为神异,便将这些大雁视作神鸟不仅不捕捉,反而加以爱护。

    刘彻点点头:“原来如此!”又道,“既然是神鸟,此时为何听起来鸣声如此凄厉?”

    “禀陛下,那可能是因为孤雁失侣的原因。”

    “孤雁失侣?”

    “是,陛下有所不知,雁最是情长……一生只有一侣,若爱侣因故而逝,剩下的即便一生孤凄也决不再寻他侣,故而人多以雁为贞鸟。陛下刚才听到的,定是雁失其侣的鸣叫,故而声音凄厉!”

    贞鸟!

    一生忠贞!

    皇帝刘彻真真正正地震惊了。

    自他记事开始,受到的就是一个皇子的正统的教育,他的教育里,有一个君主该如何治理国家;有一个皇帝该如何驾驭臣下;有如何玩弄权术,有指挥谋略……就是没有人告诉他,该如何对待爱情!

    对于爱情,最起码的是——忠贞!

    鸟禽尚且能忠贞!

    爱便应该忠贞!

    夜已经很深,皇帝刘彻更是耿耿难寐!

    自己确实对卫青一往情深,这点自己从来都不怀疑,但是,对于卫青的感情,却时时有疑虑,开始是担心卫青的臣服不是因为爱情,后来是担心他心中另外有人。但是,卫青身边,除了奉母命所娶之妻,便无其他女子,就是现在的公主,也是朕他的!

    念及此,梦中卫青的脸庞又出现在眼前:“我等的,是阿彘!”

    其实,他一直是真正忠贞的人,他的爱情至始至终属于那个叫阿彘的人!

    反而,是一直以为感情得不到回报而甚感不平的自己,身边从来没有缺少过人,先是韩嫣,后来的卫子夫,再后来的王夫人,李延年,李夫人……还有那些记不住名字的女人们……

    自己一直觉得在爱情的角逐中,是受尽委屈的一个,却原来,是自己委屈了他人!

    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上天才惩罚朕,要朕失去自己最爱的人?

    念及此,皇帝刘彻通身冷汗,连忙坐起,这个念头不能起,朕不能失去,无能如何不能失去!

    这天晚上,在寝殿里值班的内侍,忽然听到隐隐的响动,迷迷糊糊地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乎’的一声,殿门被从里面推开,皇帝刘彻只穿着白s的寝衣,从里奔出来。

    内侍扑通跪下,还没有来得及询问,皇帝已经几步奔过他的身边,向外面跑去。抬起头来的内饰只看见,深秋寒冷的风吹起皇帝身上白s衣襟的下摆。内侍惊恐而又茫然,皇帝在这样寒冷的夜里,只身着单衣要去哪里?

    深夜的柏梁台神殿,除了神像前几点香烛,一切都笼罩着神秘而令人恐惧的黑暗。袅袅的香烟幻化出种种奇怪的图案向殿顶的虚无升去。

    香案前的红毡跪垫上,还是一身白s寝衣的皇帝刘彻死死地跪伏在神君像前,额头几乎碰到了地垫。

    夜很深,空气很冷,但是皇帝刘彻都没有感觉,他只知道在心中反复祈愿:“朕知道自己错了!朕知道错了!上天垂怜,请让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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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刘彻的衷心的祈求终于得到了上天的垂怜,在这场巨大的灾难中,卫青终于有惊无险。

    那r他和侍卫们冲出驿馆,便看到了迎面卷来的洪水。虽然他们大都不会水,但是,毕竟都是多年沙场上征战过的人,身手都十分矫健,于是上房的上房,上树的上树,躲开了第一浪的冲击。只是,接下来他们还是被滚滚的波涛冲散。

    卫青和侍卫长杨荣抱住一根漂浮在水面的横梁,顺水漂流,竟然飘到了下游的合川县境内。

    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两人合力上得了岸,几经跋涉才到了有人家的地方,投宿于当地的一家富户。本来略作休整便要离开,可是,因为连r雨淋水泡卫青又犯了旧疾,只得暂留下来。

    两人尽管模样狼狈,但主人家见他们气度不凡,不是寻常人物,倒也十分客气,事事殷勤。故而他们便在这里留了几天。

    过了几r,卫青略好,便和杨荣到了合川县。

    此时他们和长安失去音讯已经有一段时候了。不知消息的刘彻又悔又急,不顾自己病体,除了r夜祈福外,便是发狂的找寻。

    因大将军出长安是秘密的,也怕惊动各s人等不敢声张。但左一道密诏,右一拨人马,羽林军心腹更是着当地政府和驻军,几乎把黄河河y以下的沿岸用篦子篦了一遍。

    等卫青他们到合川县时,正好合川县里官员几乎被刘彻得要上吊,如今一下子看见,简直就是天上掉下宝贝,几乎个个老泪纵横喊‘万幸’。忙忙一面殷切安排招待,一面具折禀告!不几r,又多派人马护卫,一路护着卫青回长安。

    卫青知道为自己一人,竟然弄出这人仰马翻的情况,早已心中不安,本坚决不让合川护送,无奈合川县令眼泪纵横匍匐于地苦苦相求,只得随便!

    不几r,失散的侍卫大都找来,只有两人还无音讯,也只得慢慢再想法子找寻。

    于是一行人返回长安,却是车马隆盛,比来时不同。

    走不了多远,便遇到一拨来接应的卫队。

    卫青方知皇帝大病初愈,此时心境与来时略有不同,怔忪中也自惦念。

    于此r始,走一段便遇到皇帝派来搜寻的人马卫队,走一段又遇到几个心腹羽林,那些散于各处寻他的人,听见他的消息,不免都纷纷聚来。卫青虽然在合川时便知皇帝命人寻找自己,却不知如此大的阵仗,感念中不免又添惶惑。

    离长安不过三五r路程时,卫队人马已经近千人。

    这r到了金泽县境内,离长安不过一r路程。

    看看r将西斜,因人员过多,怕错过这个大县不好住宿,便命人马停下来,分散于各处投宿。

    地方官员早殷勤来接,卫青便住进了驿馆。

    驿馆中早已为他来而ss准备,一应铺陈应用十分丰洁,驿馆中人伺候犹为周到。卫青住下后,那些官员便流水样地前来请安奉承。绕是卫青为人好脾气,也自招架不住,只命随行人等说身体不好一律挡驾。

    终于耳根清净了,卫青痛快沐浴一回,便独自斜靠在被褥之上,只是发愣。

    这一路行来,种种见闻与他心中自来的抱负主张竟有不同,已经让他中犹如潮涌;而途中所遇老夫妻一番情况,又让他犹豫思忖;如今见刘彻为了寻自己如此大的阵仗,显见得是未能忘情,更是吁嘘……

    种种想法,事也好情也好,越想心中越是五味杂陈!

    不知不觉外面r将西斜,天空中晚霞满天,映得天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