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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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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外面r将西斜,天空中晚霞满天,映得天宇一片艳艳的金红。一株巨大的老槐在院中撑着遒劲的枝条,那落r从枝条缝隙中缓缓向西边坠去。

    忽然人声隐隐,便听见脚步声响,须臾到了自己门前。

    卫青还未及起身,门已经哗的一下被推开。

    一声“仲卿!”皇帝刘彻便站在跟前!

    无论如何,皇帝也不该在此时此地出现。他身体刚好,他有无数的军国大事要办,还有救灾,赈济……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出现!

    可是,他,就在这眼前!

    虽然想了千百次再见的时候的场景,想了千百种再见时如何的说辞,此时全部飞到了九霄云外,脑海中一片空白!

    回过神来,连忙起来要拜,忙道:“见过陛下!”

    将拜未拜之间,那人抢上一步早已两手拉起:“老天保佑,终于回来了!”

    一起身,便对上那熟悉的如莹玉一张俊美庄严的脸庞,如寒潭一般黝黑的眸子,却闪着亮晶晶的光彩。

    “陛下!”一时找不到别的话说,只喃喃地叫道。

    而那人早拥他入怀,于是耳边便是熟悉的他的呼吸,鼻中便是熟悉的他的气息,身边便是熟悉的他的身体。

    若按离开时的心,无论如何也要推开,全了那君臣之礼。只是……

    只是那人的神情为何如此憔悴,那人的脸s为何有些苍白,微红的眼眶,颤抖的嘴唇……那手提了起来,竟是推不出去。

    “陛下!……”狠狠心终于挣开怀抱,便要重新见礼。

    而那人却在自己离开的时候又再次拥进怀里,这一次,更热更紧,脸紧贴着他的脸,在耳边急促着呼吸:“这里没有什么陛下!”

    耳边那个熟悉的声音说着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话语,“这里没有什么陛下,只有阿彘!”

    阿彘!?

    卫青楞住了,一股酸酸的热热的东西从心里慢慢卷过来,全身都浸在了里面。他喃喃地重复着:“阿彘?”

    那人松了一点手,让他正视着他自己:“仲卿,我错了!”

    这就是天崩地裂,五雷轰顶!

    面对千军万马都未曾变过s的大将军,在那r洪水漫卷也自镇定自若的卫青,竟然张大了嘴,一脸震惊:“什么?”

    皇帝刘彻脸s微微发红,但是眼光却无比坚定:“我说,我错了!”

    “……!!”

    这些r子反反复复,对着上天说的,对着自己的心说的,此时便纷纷涌了出来。

    “我真的是阿彘,虽然有时候只记得我是皇帝,可是,我错了……”

    卫青越听越惊,越惊越痛,越痛越痴!

    没有谁比他更懂得这个人,堂堂一国之君,如此强横跋扈的人,竟然在对自己认错!?这是忏悔?!

    他说他错了!

    我呢?

    我的隐忍是否让他明白?我的心是否给了他真正的回馈?我一直不愿如韩嫣一样依附他生存,但是,我是否告诉过他所有的风雨我愿意和他一起面对?那些委屈我都明白原因,我是否,象那个老丈一样,不计较自己所爱的人?

    爱,便应该无怨无悔!

    ……

    刘彻在努力地表达着自己的心,他要在这时候把自己所认识到的,所明白了的说出来,要这个人的理解,要这个人的原谅,要这个人——回来!回到他身边来!

    猛然间,刘彻说不出来了!

    因为,那种温热的感觉,那种湿润的感觉,那种熟悉的呼吸和甜蜜的感觉……堵上了他的嘴唇!一双强壮的臂膀,回应了他的拥抱!

    于是天和地融合在了一起……

    因为爱而离别,因为爱而重聚,爱是最初和最终,爱是唯一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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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y已经西斜,微黄的y光s进来,给榻上两具j缠着的优美而结实的酮体涂上一层粉s的迷幻般的光彩。

    炽烈的吻胶粘着,搜寻者,融合着。

    然后延伸到脖颈,那优雅的如同天鹅的脖颈,然后,是精致的锁骨和胸膛。扯开那显得多余的衣襟,那种温暖的让人迷醉的清新的体气便溢满鼻端。

    “仲卿!仲卿!——”

    皇帝刘彻一边轻轻呼唤着,一边在那微微起伏的温暖的胸膛上印下无数的吻痕!

    卫青半闭上眼睛,任凭那爱恋的抚摸在自己敏感的胸前游走,每一个动作都让他的身体燃起小小的火焰!

    “唔!”他呻吟一声。

    胸前小小的樱蕾被含住,用舌尖轻轻的撩拨,感觉那柔柔的一粒渐渐地战栗着□。而呼吸应和着手指的旋律。

    一只手在向下探寻着,一路点燃欲望的火焰。

    然后,那抬头的骄傲被温暖的手倏地握住,他全身轻轻一震,双腿不由自主地绷直了,喉咙中带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呻吟!

    听见他的声音,刘彻抬起头来,看着那晕红的脸颊和微微湿润的迷蒙的眼睛,还有因为激情而微微痉挛的身体……

    “仲卿!我的仲卿!”皇帝刘彻喃喃地说,迷醉在这身体,这声音,这神情里……

    被诱惑,被刺激,被探寻,被准备,这一切是那样熟悉又陌生,那种只有他才能点燃的激情和快感,象浪潮一样席卷了全身。

    卫青微微喘息着,全身是等待开放的花朵,颤抖着,等待着。

    而刘彻的嘴唇,手指,他的身体的一切动作,在唤醒,呼应,加剧……!

    刘彻心跳动得如此厉害,他知道他最美妙的东西就在他面前,他将得到,将占有。就像,当年在伏波殿!

    只不过,不同的是:当年,他得到的是一具美丽的身体;现在,他还得到一颗美丽的心!

    而这是,更美妙的事情!

    当刘彻掀起那柔软而又有弹x的腰肢探身进去的那一瞬,外面的夕y如血,整个天空辉煌而又美丽!

    弋雁

    元狩三年的冬季和以往的冬季一样的冷,不过,在不同的人心里,冷的程度是不同的。

    在刚刚被宠幸不久的李家兄妹那里,这个冬天彻骨的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皇帝没有再召宣李延年进入寝宫。虽然宫中对这个协律都尉的音乐天才仍然看重,那些重大的仪式的音乐仍然是他在负责,但是,李延年知道,有些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没有皇帝的支撑,一切都不会长久的!

    还好,还好妹妹李妍已经被封为夫人,还好她已经怀孕了,李延年想。为自己先前的伏笔而庆幸。

    李妍却如哑子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不错,她是被封为夫人,而且有孕了。但是,仅此而已!

    皇帝刘彻虽然还是时时留宿在她的寝殿,但是,不知如何,皇帝碰她的次数少了很多。很多时候,皇帝和她说说话儿,便睡下;还有些时候,皇帝只是笑笑,便罢了。

    李妍很困惑,如果厌倦了自己,那么不来便可以了,可是,皇帝每隔几r仍然到她的昭y殿里来。来了,只静静地歇一宿,便离开了。

    时间久了,李妍有个奇怪的感觉,皇帝是在做个样子给别人看!

    做个宠爱自己的样子,掩住别人的眼睛而耳朵!当然这感觉往往只是一瞬间冒出来,很快就被她强按下去,她连想都不敢想,不该想的。

    不过,李妍是如此聪明的女人,她知道这件事的分寸。皇帝刘彻和她之间,尽管已经没有了床第的爱恋,但是,在表面上,皇帝留宿在她这里的时候仍然最多。外面的人们会知道,她仍然是后宫中最受宠的女人!

    很多时候,事实的表象比实际的情况还重要!

    于是,李妍比以前更加的善解人意,她不问,不说,不责怪。当不成爱人,红颜知己的角s,她演起来也不错!只要能够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扮演什么,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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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宦监令吴正却觉得,这个冬天,不是太冷!

    虽然皇帝仍然是那个冷酷的强悍的独断独行的皇帝,在吴正和其他宫女内侍的眼中,他几乎就是一条尊贵的神秘的凶暴的不可捉摸的就差会吐火的孽龙。

    但是,现在,孽龙依然是孽龙,不过,就算是在它最凶暴的时刻,有一个人可以用一个微笑或者一个手势,就叫他安静下来了!

    吴正松了一口气的心中想:“幸好,幸好那个人回来了!”

    皇帝刘彻的心腹,没有一个人不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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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长的密道里,精心雕琢过的墙壁上,隔不了多远就是一盏犀角灯,明亮的灯焰从磨得透明的角中投s出莹亮金黄的光彩,照得地道里上下通明。地道的甬道地面本是上好的的红木镶成的,因为现在是冬天,所以,地板上又铺了厚厚的云毡和美丽的兽皮拼成的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

    尽管这样,密道里依然是冷的,那种冷冷的地下才有的y寒g燥的空气充斥在这里,让匆匆走过的宦监令吴正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寒意!

    吴正小心翼翼地托着一个大大包袱,是一个厚厚的絮了丝绵的锦套套着一个大大的匣子。吴正尽量地走得快而平稳,他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盏用上林刚刚割杀的雄鹿的新鲜血y和高丽进贡的雪参制成的汤药。

    因为卫青此次巡查中旧疾又犯,现在虽然好了,但是不放心的皇帝刘彻便命令太医仔细斟酌作得方子为他调理。又担心卫府里熬药放水什么的不符合要求,硬是天天命宫中太医令亲自熬了命人送去。

    每r一趟怕人非议,于是便让吴正每r通过密道送来。

    在密道的尽头,是一扇沉重的黑檀雕花木门,吴正曲起手指,在门上清脆地敲出两短一长的节奏。这是暗号。

    木门轻轻滑开,一张美丽但是显然不太年轻的脸露了出来,见是吴正,便微笑着让他进去了。这是隐姬!

    只隔着一重门,里外便是两重天,暖烘烘的空气里带着不可名状的香气,满屋里的东西都带着沉静雍容的s彩。才出寒冷的密道的吴正,恍然如同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里的温馨和静谧让他几乎产生了一种恍如梦境的感觉!

    那边通向内室的门上悬挂着厚厚的夹绸锦帘,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人,只是隐隐地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后面,融融而谈,说的内容却听不清。

    吴正不敢看也不敢听,连忙将锦袱小心递过去,隐姬不敢怠慢,连忙小心送进去了。

    里面案边坐着那两个人,一身青衣,白s内襦,高雅清俊的是卫青;而皇帝刘彻却散披着紫金s鹤袖外氅,里面是月白内袍,只系了一根黑s金线丝绦,俊美中透出雍容贵气。

    看见隐姬手里的药盏,卫青眉头一皱,道:“怎么又是这个?”

    刘彻瞪了他一眼:“恨病还不赶快吃药!”

    “臣已经好了!”卫青无奈地说。

    可某人充耳不闻,只点头示意隐姬将药盏送上来。

    卫青瞪着药碗,一脸的不情不愿。

    刘彻忍不住笑了:“堂堂大将军,居然害怕吃药!呵呵!”

    卫青棱了他一眼:“不是害怕,是讨厌!”

    刘彻笑得不怀好意的样子,卫青在隐姬面前有些下不来台,便端起药盏,皱眉顿了一顿,屏住气喝了。

    刚喝完,便连忙索水漱口,隐姬微笑着送上水盏奉上漱盂。

    刘彻一直微笑着看卫青吃药漱口,心中却隐隐心痛,这个人啊!这些年来委屈了他了!

    卫青洗漱完,隐姬笑着便退下。

    这里两人继续他们刚才没有完成的话题。

    刘彻道:“……水虽然退了,但接下来数百万人的生计却是个大问题。如若仲卿所说,民间已经如此,那倒要好好想个法子。”

    停了一停,几乎有些孩子气地道:“当年陈谷散钱,粟红贯朽,怎么现在是这个样子?”

    话音刚完,便感觉到卫青犀利的眼神:“陛下!”

    “朕晓得了!朕晓得了!”刘彻连忙说道,有些心虚。

    果然,除了连年用兵匈奴,这个皇帝的豪奢也是导致国库空虚的一大原因。从小身在富贵窝中的他,不知减省为何物,办事铺张,花钱无节制,就说匈奴浑邪王来降一次,赏赐就是上百亿,更不用说仪式招待等等用度了。再加上修上林,翻新建章宫,哪一样不用去一大笔?

    “反正不管怎么样,仗是要打的,灾是要救的,这个问题非解决不可!”刘彻几乎有些无赖地说。

    卫青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无赖的皇帝,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朝臣们怎么说?” 卫青小心地问道。刘彻敏感地看他一眼,眼中的意思是:“你又来了!”

    虽然两人心意已然相通,但是卫青的谨慎已经深入骨子里,仍然不时会流露。此时看见刘彻的眼s,他自己也觉得了,便一笑。

    刘彻道:“左右不过是那些意见,放粮,减赋……可是朕看来,这些不过是些治标不治本的东西罢了!朕想要真正起作用的,可以一劳永逸的东西!”

    卫青默默的想着,这个问题其实他从巡视关东以来就一直在考虑着。良久,他慢慢地说道:“陛下!臣一路看来,民间凋敝不假,可是究其原因,并不完全是因为征收军赋的原因!”

    “哦?说说!”刘彻连忙坐正了身子。

    “关东土地肥沃,物产也富足,为何民间凋敝,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土地兼并!”

    “土地兼并?”

    “不错!那些良田美土多为豪门大户所占,而其余平民,人多地少,出产有限,再加上j赋j税,小民们能剩下几分?”

    “不错!”刘彻点点头。

    “如要真正解决问题,那么,便要让民能耕其田,人能有其地!”

    “这,谈何容易!”刘彻叹道,确实,这个历朝历代都明白的问题在刘彻以前和以后都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案。唯一的方法,就是叫那些豪门富户拿出土地来,但是那就意味着天翻地覆的变更,甚至帝国也会因此不稳!

    卫青微笑了:“陛下忘了,我们有一个优势!”

    “优势?”

    卫青笑着点了点案上早就铺着的地图:“诺,这里!”

    “河南地?”刘彻恍然大悟,“仲卿是说——移民?”

    “不错!”卫青点点头,“不仅河南地,还有去病收复的河西地区。那里虽然也小规模的移民过,不过是为了守屯而已。如今,关中已经没有多余的土地,而河南和河西土地肥沃,人口稀少,若移民至此,开荒种地,我大汉便多了不少良田美土了!”

    刘彻心中已经赞叹不已,不错,如此一来,不仅可以解决土地的危机,而且,小民最是视土地为根本,一旦安居下来,便千方百计保全,那么,守驻这两个地方,朝廷可以少花不少力气!

    “好!好!就依仲卿所言!”刘彻喜道。

    卫青微微睨了他一眼:“恐怕这个还待廷议再定吧?陛下!”

    刘彻呵呵笑了:“行,就让他们议议!”口气中根本没有把朝臣们的意见当回事的意思。

    知道他的跋扈,卫青只得暗暗叹了一口气。

    “那么,第二个问题是,打仗的问题!”刘彻道。

    卫青不开口了。

    “怎么了?”刘彻小心地问道,“仲卿还在生气么?朕其实……那时候原本……”卫青打断他:“陛下,臣知道的!不为这个!”

    “哪为什么?”刘彻急了。

    “臣是在想,”卫青顿了顿,终于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这仗,还能打么?还要打么?”

    刘彻一下子愣住了:“这是什么话?征伐匈奴不是仲卿一向的志向和理想么?”

    “可是,陛下,如今府库空虚,又刚刚大灾后……”卫青的眼前略过那些贫苦的,但是有着信任的眼睛的百姓。

    刘彻毅然打断他的话:“你要说的,朕都明白!可是,仲卿,我们经营了十多年,多少次征战,多少条x命,如今匈奴已然被打得挫了气焰,如不再接再厉,放过这时机,让它又苟延残喘过来,那可就悔之晚矣!”

    卫青没有再说,他知道,刘彻说的是对的,十几年征战眼看成功在即,可是……

    “仲卿!看着我!”刘彻说,“你不是最想实现自己的梦想,灭了匈奴么?”

    “陛下!臣现在也是这样想的……”

    “那还犹豫什么?该做的,便去做,其他的,朕会给你接着!”

    卫青霍然抬眼看着刘彻,这个正当盛年的君主,坚毅的脸庞,睿智的眼睛,宽宽的肩膀,坚实有力的手臂……他说得出的,就是他做得到的!

    “去吧!”刘彻微笑着,“这一战,我们准备了很多年了,不是么?”

    卫青重重地点了点头:“是的!”

    “不过……”他才要再说,刘彻已经不耐烦地道,“省得了,省得了,归根结底不就是钱么,朕会想办法的!”

    卫青无奈的笑了!

    正事说完,两人都放松下来,开始随意说着其他的话儿。

    隐姬连忙送上g果蜜饯。刘彻拿了一粒葡萄g给卫青,卫青侧头躲了,他不爱吃甜食。

    刘彻笑了,从里面拈了一粒东西出来,在卫青面前一晃,卫青微微一笑,那是一枚松子儿。

    刘彻把松子放在口里轻轻一磕,然后用手将籽粒从里面剥出。笑眯眯地送来,卫青伸手去接,却被他制止了,坚持送到卫青口里。卫青只得张口接了。

    “香么?”

    其实用不着回答的。

    忽然,刘彻想起什么来似的,在身上掏啊掏,掏出一个东西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