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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左手 (1)

    朝堂

    c长莺飞,万物并作,转眼已是四年过去。

    天赐二年太子出征凯旋,皇帝改元大明,大明元年,年仅十三岁的太子坐上了朝堂,听政议政。

    太极殿中,户部尚书林功的声音苍老而有力:“……辽y于今年春末遇特大洪水,辽y太守折请拨款十万两。这是辽y太守所写的赈灾预算,已经户部核算,请陛下定夺。”

    奏折由宝德太监从林功手中取来送到皇帝玉案上。玄沐羽并不翻看,转头看向右手边的太子:“澈儿以为呢?”

    群臣都将目光转向龙椅的左边边,玄澈正坐在那儿。

    自四年前太子北征大胜而归,朝堂之上、大位之左就多出了一张金椅,不日太子上朝坐于其中。能坐在皇帝身边本就是极大的荣耀,更想不到的是自太子出现在大殿上之后,每遇大事,陛下皆问之太子,并往往采纳其意见。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明白皇帝的心意。

    玄澈道:“由父皇定夺。”

    玄沐羽便对林功说:“着户部办理。”

    “是。”林功退回列班,忍不住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太子。

    退朝之后,皇帝与太子进入上书房办公。

    太极殿分中东西三大殿,中殿用于上朝,西殿用于庆典,而东殿则是退朝之后皇帝和大臣们集中办公之处。

    东大殿分前后二殿,尚书令、中书侍郎及j位领“参知机要”或“同中书省平章事”衔的臣子都在前殿议事办公,皇帝则在后殿办理朝政,因此后殿也叫上书房。

    玄沐羽流连美se,已有多年不曾进入过上书房。但自从太子临朝以来,每日办公时分,玄沐羽就会携太子一同进入上书房。只是玄沐羽依然不管事,一般都是太子领群臣商议各项措施方案,皇帝仅仅是在一旁观看最后再在敕书上签字。

    太子的出现给办公带来了一些新变化,比如奏折必须言简意赅,比如在奏折封面贴一个小条子表明主要内容,比如奏折要分类摆放,比如哪些奏折由大臣处理而哪些奏折又由皇帝亲批……这些要求在太子杖责了一位将奏折写得华丽无比却毫无内容的大臣之后,得到了确实地执行。小小的改动确实让政事处理变的轻松许多,大家也就乐得接受这些不损害自身利益又简单易行的小变革了。

    玄澈翻看着奏章,不时在上面写下批语,再递j给玄沐羽,玄沐羽并不认真研看,在看过太子的墨批之后写上朱批,就转呈尚书省办理。对玄沐羽来说,能静静看着玄澈的各种模样,才是他来到上书房的最大意义。至于朝政,太子自然会和大臣们商议,用不着他c心。反正十j年来一直是这样的,还有一个令人放心的晏子期撑着呢。

    嗯,让太子处理国事果然是聪明的选择。玄沐羽有时会这样夸奖自己。既可以光明正大地天天在一起,又可以名正言顺地做甩手皇帝。

    玄澈看得累了,忍不住皱起眉头,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为他轻轻按捏额头。玄澈抬头一看,果然是玄沐羽。四前年不小心被“非礼”又没有反抗之后,这家伙似乎有些ai上拥抱自己的儿子了。

    玄澈心想,夏天真热。

    “累了就休息吧。”玄沐羽心疼地说,这时候他又有些后悔:让他处理国事果然是太辛苦了。

    “可是这些奏章要在上午之前处理完。”玄澈无奈地看着桌面上超过一臂高的文书,又不满地说,“父皇在一边也太清闲了吧。”

    玄沐羽笑笑,将玄澈揽入怀中,一边替他按揉太yx,一边说:“我在看你批过的奏章啊。”

    玄澈无语了,正想要用委婉的手段挣脱玄沐羽的怀抱,但有人——准确的说,是有只狐狸替他完成了这项艰巨的任务——

    一道红se的光芒从屋顶跳下,刚好落在玄沐羽与玄澈之间。定睛一看乃是一只火红的小狐狸。小狐狸拿大尾巴狠狠地扫过玄沐羽的脸,又在玄沐羽手上轻咬一口,发出呜呜的抗议声。

    玄澈顺势脱出玄沐羽的怀抱,抱起小狐狸,笑道:“小梅花,你怎么又跑来了?”

    被唤作小梅花的红狐狸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泪光闪闪,趴在玄澈怀里呜呜地乱叫。

    玄澈道:“浩儿又欺负你了?”

    小狐狸忙不迭地点头,提起玄浩就一副仇深似海的劳苦大众模样,又讨好般地在玄澈脖子上啊添,一点也没发现身后多了一张黑得跟锅底一样的脸。

    玄澈拎起小狐狸不让他自己的脖子:“小梅花不闹,我还要做正事。”

    “对,太子很忙,你这狐狸不要捣乱。”

    玄沐羽适时地c话,同时一把揪起打破他春梦的万恶狐狸,不由分说地往外丢。

    玄沐羽用力不小,小狐狸直接变成一道红弧线飞出书桌五米之外,但小狐狸极为灵活,在空中打了两个转就安安稳稳地落了地,一双黑眼睛滴溜溜地转,爪子挥舞起来,冲着玄沐羽呜呜叫嚷,似乎在宣告他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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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

    玄澈无奈摇头,这一人一狐怎么也处不好。

    这小梅花就是四年前出宫时在街市上看的那只会跳舞的好se狐狸,本来玄澈已经将他还给杂耍小贩,但不知为何小狐狸又跟上他们,不依不饶缠着玄澈。玄澈见他可ai就带回皇宫养起来。

    至于小梅花这个名字却是小狐狸自己取的。小狐狸通人x,玄澈问他什么名字,小狐狸居然跳到书桌上拿爪子沾了墨在纸上写下“梅花”二字,于是玄澈以后就都叫这小家伙作“小梅花”了。

    宫里人都喜欢小梅花,偏偏就是玄沐羽和玄浩跟这狐狸不对盘。玄沐羽自不用说,每次想“发展”点什么的时候就会有只狐狸跳出来坏事,正常男人都会愤怒,至于玄浩,一会儿把狐狸前爪拎起来在空中跳舞,一会儿压着狐狸的大尾巴当枕头,虽然在玄澈看来不过是小孩子ai玩,不过在小狐狸看来玄浩简直是一个活动灾难。

    小狐狸一边抗议一边又跑回来跳到玄澈腿上,找了个舒f地姿势仰卧着,用前爪扒住玄澈的手放到自己的肚p上搔搔。玄澈笑笑,轻柔地抓挠小狐狸的腹部。小狐狸果然露出一副极度惬意的模样,还做一个貌似打哈欠的动作,两眼一阖,竟然躺在玄澈身上睡过去。

    玄沐羽恨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偏偏表露不得,只能在心里把地狱十八酷刑给小狐狸上了一遍又一遍,红烧清蒸炸了再炒炒了再剁,一个也不能放过!

    玄沐羽这边浮想联翩,玄澈那边已经开始办公。玄澈一手抚摸着小狐狸,一手执笔写批。玄沐羽被这安静的侧脸吸引了,放弃了对狐狸的恶毒联想,开始欣赏玄澈的模样。

    玄澈的五官和玄沐羽有七分相似,只是与玄沐羽华贵流泻的张扬气质不同,玄澈的气质是淡淡的,些许的冷漠,些许的温和,些许的疏离,些许的平静,杂糅出一个温玉般的可人儿。看着这样的一个他,你能感觉到心灵的平静,即使是燥热的夏天也似乎有一缕凉风抚过。

    然而这仅仅是安静时的玄澈,玄澈的笑,玄澈的怒,玄澈的哀,他的一举一动都能撼动肺腑,让你暖,让你冷,让你痛。和他在一起你的情绪也被影响了,世间就只剩下这么一道美丽的侧影……

    “澈儿……”

    “父皇。”

    玄沐羽一时不察逸出一声轻唤,却不想刚好对上玄澈回头说话,一时两个人都愣住。玄澈首先回神:“父皇有事吗?”

    玄沐羽摇摇头,道:“没什么,怕你太累了。”

    玄澈展颜一笑:“没什么,马上就处理完了。只是这里有一份奏折——”玄澈将一份奏折放到玄沐羽面,说,“安王写的。”

    玄沐羽眉头皱了皱,对这个兄弟,他的感觉一直很不好,九年前的那番话又不期然地浮上心头——

    “只可惜皇兄却不是一个好父皇。”

    “将孩子护在羽翼下……皇兄以为自己的羽翼宽厚到可以挡住所有风雨了吗?还是,皇兄根本就不打算让这只小鹰长大呢?只留下一具粉红的r,每日雌伏于皇兄身下……”

    “呵呵,皇兄不需要这么急着否认。皇兄的目光,臣弟可看得很清楚。”

    “皇兄倒不若想想,若是小鹰长大了,想要翱翔天际了,却有一只老鹰挡住了他的视线,你以为这只小鹰……”

    “皇兄,您的目光要收敛噢!”

    想到那个男人,玄沐羽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突然发现玄澈还在看着自己,他不自然地扯出一个笑容,道:“安王说什么?”

    玄澈将疑h藏在心里,说:“安王要拨军款,说是成国蠢蠢yu动。”

    “不给!”玄沐羽回答得异常g脆。

    玄澈苦笑:“父皇……”

    玄沐羽还是说:“不给。”

    玄澈想了想,目光落在那道奏折上,幽幽道:“父皇,不如今年之内就处理好这个隐患吧。”

    玄沐羽为这个念头心动,看一眼那沉静的眉眼,道:“澈儿看着办就好了。”

    “那钱粮要不要给呢……”

    玄澈手中的ao笔在砚台上沾了又沾,却迟迟不能下笔,沉默了p刻,他叹出一口气,终于放下笔,靠在椅背上,揉着额头,满脸疲惫。

    战争,又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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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诱反

    中国的古人一向有一种奇怪的观念,就是见不得地方比中央好。若是哪p土地的gdp超过了全国指标,八成会成为出头鸟被打出去,特别是当这p土地属于某个同姓王或异姓王的时候,谋反的大帽子就会扣下来。于是中央猜疑地方,不断试探不断挑衅不断打压,地方本来没有反意的为了生存也不得不反,这便有了一个词,叫做“诱反”。

    当年玄沐羽做太子时杀兄弟杀得极狠——这是有原因的,原因就在于他的名字。

    古人的名起得很有讲究,其中一条很重要的原则就是以单字为贵。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比如“傅清川”“晏子期”,不过晏子期出身寒门,而傅曙随是从开国就传承下来的贵族却也是个武将,淼朝的世袭武将多半是有胡人血统——包括开国皇帝自己也有四分之一的胡人血统。所以这两个类人里出现“不那么尊贵”的名字很常见。但是皇家不同。

    皇家对名字一事看的很重,一点也不能马虎,因为他们认为名字里蕴含了天道,这关系到他们的统治能否长久,就算淼朝的皇室有一点胡人血统——其实这么多代下来早就稀薄得看不出来了,起名这种事情也是不会乱来的。

    可偏偏不知道玄沐羽的父亲chou什么疯,j个孩子的名字都起得好好的,偏偏给玄沐羽起了这么一个不l不类的名字,以至于玄沐羽虽然是众皇子中最出se的,却因为名字一事不断收到诸位兄弟的嘲笑抨击。玄沐羽心高气傲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嘲讽,而且那时候年少轻狂还不是什么都能看开的年纪,一旦做稳了太子之位便红了眼,大开杀戒,将j个兄弟杀得七零八落。

    后来老皇帝看不下去了,找了一个借口把仅存的皇子玄澍赶出了京城,入巴蜀封安王。玄沐羽一时杀不到就停了手,没想到这一停手就停了十j年,安王借着巴蜀之地民生富足又易守难攻,把自己养成了大淼的一匹狼。如今看来,这成为玄沐羽和他皇帝老爸淼安帝一生最大的败笔。

    要说的话,或许安王最早筹集兵马的意义仅在于不希望被皇兄一刀切了,但当雪球越滚越大的时候,就谁也无法阻止了。

    当朝廷第三次驳回安王请求军款的折子,并附带了一纸要求收回赋税权的敕令的时候,安王终于暴走了。

    从四年前太子上朝,要求拨款一律提请预算以来,安王的日子就变得不太好过。预算写粗略了,朝廷名正言顺地驳回;预算写详细了,自己揩油水的机会就少了。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四年来安王的幕僚们从预算制度中摸出了猫腻,油水比之从前也还算丰厚。

    可到了今年再次提j预算的时候却被朝廷驳回了,理由是国库空虚,要求缩减军费。于是安王府的幕僚们奋战数日,再次提出一个压缩了金额但油水仍在的预算。没想到朝廷再次驳回,这回理由换成了成国无力起兵,军费仍然过巨。安王此时已经愤怒,打翻三个茶杯,摔了四个花瓶,撕毁了五卷书画,痛斥了六个侍卫之后,终于在幕僚的劝谏下慢慢平息,最终决定再次提请预算。这次预算写的是精炼无比,从最早的三百万两一直缩减到现在的一百万两,安王看着这份短小精悍的预算都要赞叹自己一声:真乃圣人也!

    没想到朝廷还是驳回了,这次连理由都不需要,还顺带了一份要求收回百分之五十赋税权的敕令。

    当年玄澍封王巴蜀,除了亲王的年俸外,还可获取巴蜀境内百分之十五的赋税。巴蜀物产富饶,百分之十五的赋税不算少,但这些赋税却要负担整个巴蜀境内所有的市政建设和军队给养,再加上巴蜀境内名山大泽、盐铁金银铜锡、别都宫室园囿都不以封,如此一来,真正能进入安王口袋里的银子便不多了。淼安帝当初如此安排也算是颇费苦心,就是希望玄澍能有自保能力的同时又不至于危害中央。

    如今朝廷说要收回百分之五十的赋税权,也就是落在安王手里的赋税将不超过全巴蜀赋税的百分之八,即是这样他还是要维持市政和军队。难怪安王要跳脚。

    安王暴怒着,甚至已经跨上战马想要冲入军营直接领兵。还是他的幕僚司苍死命拦住他,说:“王爷万万不可!朝廷此举就是要您起兵啊!”

    安王狠狠瞪他一眼,道:“难道本王就要在此隐忍?朝廷收走了一半的赋税,让本王用什么养兵马?与其到时候饿死,还不如现在和他们拼了!”

    司苍和另一个幕僚华卫连忙拉住缰绳,华卫道:“还请王爷再隐忍j日,且让属下为王爷做好准备再起兵也不迟啊!”

    安王听完这话稍微冷静了一点,但仍是怒道:“要做什么准备?要多久?”

    华卫道:“王爷,此处不是说话的地,不如回到书房,待在下与司先生向王爷细细道来?”

    安王不是笨蛋,他的情绪已经慢慢平复,当然知道就此起事极为不智,既然华卫给了他一个台阶,他也乐得顺着下来。安王下了马,扔下缰绳,愤愤道:“那本王且听你说说!”

    华卫舒出一口气,与司苍对视一笑。若是安王执意不听劝告,难保华卫不会使用暴力让安王“冷静”下来。

    进入书房,华卫对安王说:“王爷,我们现在的准备还不够充足,朝廷这纸突然来到的敕令极大地影响了我们的发展计划,而且如果我们按照朝廷所说的返还赋税权,那么我们将没有足够财力支撑兵马给养,最后不得不裁撤军队。”

    安王不耐烦道:“华先生说的本王怎么会不知道!”

    华卫与司苍相视一眼,司苍微微一笑,道:“王爷莫急,且听司某为王爷说上一番。”

    “说!”

    “王爷若是此刻起兵则过于仓促:一来兵马不足,不能与朝廷对抗;二来武器匮乏;三来储存的钱粮也不足以支撑整场战争。换句话说,王爷缺的无非是时机、武器和钱粮。”司苍不急不缓的口气很容易让人平静下来,只听他说,“而这三点如今让王爷自己解决,不免有些困难,但我们完全可以假借他人之手为我方造势。”

    安王来了兴趣:“此话怎讲?”

    司苍道:“先说这时机。我方兵马不足,不能力敌,只能智取。安王可想过平王和怡王?”

    安王皱了皱眉头,道:“本王那个两个侄儿?”

    “正是。”司苍道,“从四年前开始,平怡二王就与太子j恶,此事可为我所用。”

    安王道:“司先生可是说武奴那件事?这又如何?难道你要本王借助这两个人的力量?”安王不屑道,“这两个侄儿本王略知一二。平王有野心没实力,至于怡王,根本就是平王pg后面一条虫而已。要他们和太子斗实在太瞧得起他们了!”

    司苍道:“太子非常人,要二王与之抗衡自然是不可能。但二位小王爷既然在皇城内,要联络个禁军或者是带j个人进皇宫,与我们的大军来个里应外合的,倒也不难……”

    司苍露出诡谲一笑,安王一怔,随即大笑:“司先生果然好计策。只是这平王会不会答应本王?不是传闻他自开府就始终流连勾栏,连早朝都不愿参加,这样的人能成什么事?”

    司苍笑道:“王爷放心,这二位小王爷就算不想也得想。太子曾亲口说过绝对不会放过这两位皇兄。看太子近年来的动作,虽然没有明着对二位小王爷下手,但暗里可没少下绊子,如今二位小王爷在朝中可谓孤立无援,依在下之见,只怕不出三年,这二位王爷不要说当个闲散王爷,只怕连消失了都没人会多说一句。太子的手段高妙啊!”

    “唔,确实。”安王沉yp刻,突然想起一事,便道,“太子还不是占着皇兄的宠ai!皇兄的心思……哼哼。”

    司苍与华卫j换一个眼se,华卫禁不住问:“王爷,这皇上他……”

    安王冷笑道:“二位先生不知道,我这皇兄可是ai上了他的儿子!”

    司华二人大吃一惊,刚想再问,却见安王摆摆手道:“本王一时三刻也说不清皇兄他的心思,这些宫闱秘闻二位先生还是不要听的好,要是有风声走漏出去可是大不妙。”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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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苍却认真道:“王爷,在下以为此事并不仅仅是宫闱秘闻这么简单。皇上和太子势大,而且二人都是足智多谋之人,若是用武力强攻,就算我们胜了,恐怕也是惨胜。要扳倒他们决不是强攻这么简单就能完成的。”

    安王眼珠子转转:“你的意思是……”

    司苍道:“这二人之间的暗昧如果传开了,太子的名声也就毁了,人心可就留不住了……”

    安王想了想,却摇头道:“此事难成。皇兄的心思我也只是猜测,十年前在那场夜宴上我隐约察觉他目光不对,便出言试探,但皇兄他毕竟是成了精的狐狸,我拿话激他他虽然不悦,却没有露出更多的破绽。我一直认为这只是他藏得深,但你们也看到了,这十年来皇帝和太子之间的感情虽然异常亲厚,但是也没有什么逾矩之事发生。还有那太子,就算皇兄真有这份心思,太子肯定是一无所知、置身事外,一是太子不是甘于人下之人,二是太子不需要用这种手段向上爬,三是太子不是此道中人,你看他身边那么多美人,他却从未和任何人传过暧昧,太子就是因为这个才受到那么拥趸,有时候我真怀疑太子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否则那种地方长出的男人怎么可能这么g净。”安王不屑地撇撇嘴,嘲弄道,“你们要知道,宫廷里藏不住秘密的,他们二人若真有什么暧昧,不可能没有一点风声。”

    这番话说得司苍也有些为难,但华卫却在一边冷笑道:“王爷勿恼。其实他们之间是否真的有暧昧并不重要,就算皇上根本没有这份心思,就算太子洁身自好,但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就算只是莫须有的罪名也能让他坐实了!”

    司苍立刻附和道:“正是如此!”

    安王一听这话有道理,刚要赞同,但转念又想到背德乱仑一事影响极坏,太子在公众面前形象之好连安王都要钦佩——你说皇宫中的哪个男人能清心寡yu到那个程度?安王觉得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可偏偏那些大臣、儒士、百姓就是吃这套,仿佛男人就是要无yu无求才是顶级的。若是谣言坐实了,太子这么一个高洁无垢的人都只是幻影,安王担心从此玄家失信天下,就算皇位夺来也不安稳,如此想来他便便有些犹豫。

    华卫仿佛看穿了安王的心思,又道:“安王不必担心此事殃及池鱼。我们先说这二人狼狈为j合欢jy,等火候才不多了,再说其实太子是被皇帝迫,不得不忍辱负重,我们就是为了拯救太子才要起兵杀了那荒y无道的皇帝,只是我们来得太迟,太子自惭形秽,无颜苟活于世,只好……”华卫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其意不言自明,“到时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安王大喜,心想这果然是一条毒计,立刻道:“那这件事就j由你们去办了!”

    “是。”司华二人齐声应道。

    安王本来要走了,却又想起刚才所议之事,又回头来说:“司先生,话归正题,若是平怡二王愿意共同起事自然好,到时里应外合算是解决了时机问题,那钱粮和兵器又该如何?”说到这里安王的眉头拧出了一个深深的川字,“二位先生可想过多孔弩车该如何对付?这太子拿出的武器可凶悍啊!”

    司苍笑道:“王爷请安心,朝廷曾给了我们一百台多孔弩车,j日前经工匠不懈努力研究,已经能仿造了,虽然一次只能齐s七七四十九支箭矢,用过即报废,但已经可以批量制造了!这是今日工匠刚刚报上来的消息,司某还未能与王爷讲,还请王爷恕罪。”

    安王大笑:“天助我也,果然是天助我也!司先生无须如此,今日本王暴躁,司先生自然没有进言的机会。”

    司苍微微一笑,又说:“至于钱粮之事,我们也找到解决的办法了。”他看一眼华卫,华卫接上话:“日前通川商行的人来与属下说,希望能与王爷合作。那人自称因为自家主子和太子有隙,故而家中产业时常受到朝廷的打击,如今不堪其扰,希望能与王爷共商大事,他愿意提供钱粮,并利用行商之便为王爷提供情报,只希望王爷能在荣登大宝之后给他们提供一个宽松的经商环境。当时朝廷收权之令尚未到来,属下以为商贾之人不足为谋,便没有马上答应,不过现在看来,这通川商行完全是解了我们的后顾之忧!”

    “这倒是好。”安王想了想又忧虑道,“只是这通川商行是什么来历?能信任吗?”

    “属下也是这么以为,所以派人去查了商行的底细。这是调查的结果。”华卫递上j页纸,“通川商行与我们一向有来往,我们的不少物资都是来自商行,价廉物美。它的东家人称隐公子,具是何人无人清楚,所有生意都是他手下一个名叫严锦飞的人打理着。这严锦飞原是东宫的人,多年前因为恃宠而骄犯下小错,太子为保全自己而将他废去武功又逐出皇宫,幸得隐公子收留。但严锦飞与太子间隙甚深,多次在公众场合出言不逊,太子虽退让,但还是面露不豫,想来这也是太子打击商行的原因之一。”

    安王想起十年前在临澹所见之事,点头道:“所言不错。”顿了顿,又说,“太子城府极深,因为一个少年挑衅而面露不豫,想来心中怒气极大。”

    华卫又道:“这通川商行崛起不过十来年,却隐隐有大淼第一商行的势头,其所拥有的酒楼、当铺、商行遍布全国,产业庞大。不要说他财力j何,当是这份力量组成的情报网就不可小觑。”

    司苍在一旁也道:“而且这位隐公子人脉极广,他才华横溢,精于各派书法,擅音律,好丹青,通儒释道墨法yy纵横各家经典,为人谦和宽容又仗义直疏,在文人和名士大家之间广富盛名,一言一行皆受人推崇。若是隐公子能站在王爷这边,日后王爷登基,他对诸派的抚作用也是不可忽略。”

    听了这话,安王反而面露有se:“这样的人……”

    华卫再说:“又听闻隐公子虽是天纵奇才,却身有残疾,无功名在身也无子孙继业,说来说去也就是一商贾,他日若是此人有异心,王爷也可轻易将其——”华卫抬手做了一个下劈的动作,面上闪过一丝狰狞之se,“那通川商行庞大的家业还不是尽归国库,也杜绝了尾大不掉的隐患。”

    “好好好,此乃妙计!”安王抚掌大笑,“二位先生已为本王考虑周全,就按二位先生所言去办的,本王静待二位先生的好消息便可。”

    司苍笑道:“那还请王爷稍安勿躁,让司某为王爷写份回复的折子,安抚一下朝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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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营

    安王回复的折子里很爽快地答应了朝廷的要求,收到这份回复,诸多大臣皆是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万万想不到安王竟然如此平静地就接受了朝廷的要求。想象中,这时候收到的难道不应该是安王起兵的消息吗?

    “太……太不可思议了!”

    班万半天冒出这么一句话,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在安静的书房内还是让人听得清清楚楚,周围不少大臣都不自觉地点头表示赞同。

    一位中书侍郎道:“陛下,不如借此机会一举削藩,方可保我大淼今后太平!”

    话出口,立马有人附议。

    冯宗元却说:“陛下,此时削藩太过急躁,不宜将安王的太紧。”

    也有人点头称是。

    那位中书侍郎道:“陛下对安王宽大,安王今年却越来越狂妄。他s自开铜山铸钱、招兵买马已不是一年两年,正是准备叛乱,不如趁早削了他的封地。”

    另一人说:“魏大人此言差矣,朝廷在此时一再压迫安王,岂不是着王爷?”

    魏姓侍郎便道:“诸侯存心的话,削地要反,不削地将来也要。不如趁现在祸患还小尽早拿下,免得将来安王的势力更加雄厚,祸患更大!”

    大臣们争成一p。玄沐羽只是淡然观之,听得烦了便看了一眼太子,却看到后者微微皱起眉头。玄沐羽想了想,便开口道:“晏ai卿以为呢?”

    皇帝开口,下面自然一p安静。

    晏子期捻着胡子缓缓道:“臣以为削藩一事还需从长计议。”

    玄沐羽向太子投去询问的目光,玄澈犹豫了一下,才说:“父皇,儿臣只是担心,皇叔表面恭顺,暗地里却……”

    大臣们都凝重了神se。

    关于安王和削藩的议论到此为止,在安王没有下一步举动前,这些大臣们也说不出一二三来。

    例行办公之后,皇帝与太子在清凉殿一同用膳,当然,小狐狸也不会错过午饭时间。

    小狐狸挺着圆鼓鼓的肚p倒在玄澈腿上,拉着玄澈的手指让他给自己抓挠pao。玄澈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小狐狸,另一手执棋,垂目看着棋盘,漂亮的眉头拧出一个小小的疙瘩,似乎在凝神苦思。

    玄沐羽见玄澈迟迟不肯落子,便问:“澈儿怎么考虑这么久?”

    玄澈轻轻叹气,放下棋子,道:“儿臣在想安王的事。他的反应这样平静,反倒让儿臣担心。”

    玄沐羽道:“澈儿的鸟儿们飞不进安王府吗?”

    玄澈听得一愣。他心里一直明白玄沐羽知道自己有一个的情报系统,就像自己知道对方有一支影子部队一样。只是关于这点,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不点破,却想不到在这个时候被玄沐羽以这样平静的口气道出。

    玄澈一时没反应过来,怔了怔,才摇头道:“并不是飞不进府,而是飞不进书房。那日灰鸽来信与儿臣说,安王收到朝廷敕令时十分愤怒,j乎就要直接起兵,却被他最信任的两位幕僚劝下。他们三人在书房中密谈半日,再出来时安王已是平复了情绪,当晚其中一个幕僚就匆匆离开,看样子似乎是要远行,却不知去了哪里。”

    “哦。”玄沐羽点点头,“澈儿是怕那幕僚暗中行事?”

    “明枪好躲,暗箭难防。”玄澈抿抿唇,忽道,“父皇的影子也进不了安王府吗?”

    玄沐羽说:“朕不知。当年确实放了j个人在安王身边,但后来……消息都由暗影管着,朕很少过问。不若朕找来暗影,澈儿直接问他吧。”

    “也好。”

    “暗影。”

    玄沐羽轻轻唤一声,话音未落就有一黑衣人跪于堂下,那人嗓音低沉,缓缓地说:“参见陛下、太子殿下。”

    “起来吧。”玄沐羽说,“把你知道的告诉太子。”

    “是。”暗影站起来,对太子抱拳一礼,方道,“禀告太子,安王府内本有三名影子,但现在一人在军中,一人级别不高,还有一人已在多年前身亡。”

    玄澈面se淡淡的,看不出思绪。

    暗影又说:“前j日在军中那人来消息,称安王已经能够仿制多孔弩车,虽然威力略小,但数量颇多。”

    玄澈不屑道:“难道他要用那玩意儿和我对s吗?真好笑!”

    玄沐羽见玄澈撇嘴翻白眼的样子甚是有趣,忍不住露出微笑。

    暗影道:“安王与通川商行一直来往密切。”

    玄澈摇头:“不要管它,它……不是威胁。”

    暗影迟疑了一下,道:“可是通川的严锦飞……”

    玄澈不答,只问:“你知不知道安王的幕僚司苍去了哪里?”

    暗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