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为美人,入住碧蓝宫,而那位皇子则住在临淄宫中。
那夜刺客来袭,途经碧蓝宫,因为被半夜难眠的郁美人撞见,便将她顺手解决了。于是郁美人的一生就这样结束,留下一名皇子孤苦伶仃。
而琼姨之所以会关心玄泠,原因是郁美人当年做宫nv的时候和她关系甚好,即使封做了美人,两人也一直有来往。琼姨总归还是个善良的nv人,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便打上了太子的主意。
宫中不兴酒宴,连春节也都是各个主子过过,故而皇子之间也没有什么一定要见面的场合,玄澈又是安静的x子,对东宫之外的事都没什么兴趣,以至于这个弟弟出生了三年,玄澈竟没有见过一面,甚至连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受重视的主子居住的地方也不好。玄泠所住的临淄宫相当偏僻,说是宫,其实不过是个四合院似的小院,院中满是落叶,花c乱糟糟的无人打理。再看楼前匾额,金漆斑驳,居然还在角落发现一张蜘蛛网。走入屋中,不说那陈旧的家具,连布制品都出现了破损。
整个临淄宫里好不冷清,竟不像有人居住。
玄澈心中恻然,他是从小就长在东宫的太子,又得玄沐羽疼ai,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竟没有想到自己的还有一个弟弟会过着这样的生活。玄澈先前听了郁美人的事只感慨生死难测,现在见这了番情景,突然对这素未蒙面的弟弟产生了j分怜惜。
沿路只看到两个小宫nv,两个宫nv看到一个男孩穿着玄se衣物、腰中系着金龙宽腰带,心知是太子,竟吓得连礼都行不清楚了。玄澈当然不会计较,只是心中压抑。主子尊不尊贵,看下人就知道了,尊贵得宠的主子能分到受过高等训练的好下人,眼前这两个相貌一般举止卑微的下人都是大主子们挑剩的“残品”。
玄澈绕过前厅直入卧房,推开老旧的房门,迎面扑来一g子y味,刺鼻腥臭。呵,连太医都区别对人了。东宫里绝不会有这样难闻的y味。
玄澈寒着脸走入房中。
一个fnv上前行礼:“太子殿下。”
眼前这诚惶诚恐的fnv正是玄泠的r娘,这三年来即使玄泠的一点地位也没有,她仍然尽心照顾,是个好人。
“免礼。”
玄澈应了一声,目光四下看看,房中竟没有屏风——要知道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会用屏风将卧房分作内外两个部分,一个皇子卧房中的摆设竟然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商贾之家,实在难以想象。
没有了屏风的遮挡,玄澈的目光直接落在床榻上。被褥中拱起一个小小的人形,一张苍白的脸露在外面,眉头紧皱,喘着粗气,似乎很不舒f。
“他怎么了?”
玄澈以目光示意,fnv忙说:“泠……五殿下他前日受了凉,高烧不止。”玄澈一时没作声,那fnv双唇一咬,扑通一声跪在玄澈面前,哭喊道:“求太子殿下救救殿下吧!殿下快不行,他已经烧了一日了!”
“怎么不叫太医?”
“那些人……”fnv咬着唇不说,年锦却附上耳朵轻声说:“主子忘了,六殿下的母妃只是美人……”
“所以连太医也不愿意来?”
年锦低头默认。
玄澈不yu多说,坐到床边。年锦知趣地退了出去叫人去找太医。
床上的人只有三岁,本应该是粉nn的小脸却瘦得不成人形,眼眶发青,两颊塌陷,露在外面脖子清楚地突出青筋。似乎感觉到什么,玄泠吃力地睁开眼睛。
玄泠g裂的嘴唇轻颤一下发不出声音,玄澈却好像听到了他想说的话,轻轻抚上他的额头,道:“我是玄澈,你的四哥。”
澈……玄泠在模糊的意识里记下这个名字。
泠,从今天起我会照顾你、保护你,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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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泠,你要好起来……
玄泠昏迷之前似乎听到有人用轻柔的嗓音附在耳边对他这样说。
玄泠醒来时就发现头顶的罗帐依旧残破,房中的摆设也是自己的临淄宫,只是y味不再刺鼻,变得温和醇厚。玄泠虽年y却懂事极早,立刻知道其中已经发生了什么变化,愣神下挣扎着要坐起来却看到一个黑衣孩子和一个青衣少年走了进来,突然想起昏迷前听到的声音,一时惊讶叫出声:“太子?”
玄泠被自己突然发出的不敬称呼吓到了,连忙咬住了嘴唇不敢再出声。
黑衣孩子淡淡地点头在床边坐下,那青衣少年立刻端上一碗y,黑衣孩子接过y碗用汤匙缓缓搅拌,道:“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玄泠怔怔地被青衣少年扶起来靠在床头,犹豫着吐出一个字:“……澈……”
玄澈点头,说:“这里环境太差了,但现在也没办法,你先在这儿休养一段时间,等你身子好些了我再让你搬出去。”说着他舀了一勺温度刚好的y汁送到玄泠口边。
玄泠心中微酸,含下y,道:“太子……”
“你可以叫我哥。”玄澈打断他。
玄泠心中更酸,咬着唇唤了一声:“太子哥哥……”
玄澈微微皱眉,勉强接受了这个称呼,又舀一勺y汁,道:“我让年锦跟着你,你有什么需要就和他说。年锦,过来见过泠殿下。”
那青衣少年便从玄澈身后走出,对玄泠深深一躬,道:“泠殿下。”
玄澈对年锦说:“今天起泠殿下就是你的主子,你要好好照顾他,知道吗?”
“是。”年锦恭顺地说,转而又对玄泠躬身,“主子。”
玄泠说不出话,只能看着玄澈,后者依然是淡漠的神情,看不出什么情绪,然而他接下去说的话却让玄泠的心顿时冰冻:“我r娘琼姨日前去了,临死前她希望我要好好照顾你……”
接下去玄澈说了什么玄泠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只看到他的双唇一歙一合,满心中充斥着只有一个念头:只是j待,只是j待而已……
生病中的人最为脆弱,特别是个孩子,在那种y暗破旧的环境里尤为不适,另一方面玄澈也怕玄泠心中面对突如其来的转变心中忐忑,反而延误了病情,于是j日间,玄澈每日都chou空去临淄宫与玄泠说说话。
玄泠身底子弱,但生不是大病,精心治疗之下很快就缓了过来,这j日病已经稳下来,进入了调养阶段。玄澈的心多少能放下来一些,开始考虑起如何让玄泠换一个好环境。玄澈虽是受宠的太子,但为另一个皇子换寝宫这等事还轮不到他作主,还是要去找那个男人才行。
这天玄澈从临淄宫中回来已是亥时三刻,沐浴之后他便靠在床头看书,只是心思却不在书上,时不时瞄一眼房门,又想到今晚可能要说的话,心中有些疑虑。
一刻钟未过,门外森耶就有通报“皇上驾到”,不等玄澈应,玄沐羽已经推门而入。
玄沐羽进门看到玄澈在看书,皱了皱眉头,chou走了玄澈手中的书,略带责备道:“受伤了还不早点休息?”
玄澈也不急着拿回书,只说:“一直躺着无聊,就看点书。”
玄沐羽无奈地叹气,顿了顿,突然问:“你最近经常往外跑?”
玄澈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去临淄宫中的事,顿时觉得玄沐羽这回撞枪口上了,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只是心思移转又怀疑起玄沐羽是否留心过那个孩子,如果留心过,他是否有想过对那孩子伸出援手?
见玄澈没有马上回答,玄沐羽心里不太是滋味,忍不住又问:“去做什么了?”
玄澈突然对这男人有些不屑,一时没控制住自己,反问道:“儿臣去了临淄宫,父皇可又去过?”
“没有。”不知为什么玄沐羽似乎有种罪恶感,自己并没有作什么不对的事吧?!
玄澈眉ao微抬,道:“那父皇可知临淄宫中住着谁?”玄沐羽一愣,尚未回答,玄澈已经嘲笑道:“里面住着你的孩子,儿臣的五弟——玄泠!”
“……”
玄沐羽不语。
玄澈心中不快:如果这个男人不是关注着自己的行动,那么他是否还会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孩子。
好半天玄沐羽才再次出声:“他……如何?”
“他病了,留在那种地方儿臣不放心。”
“那种地方?”
玄澈真的有种想打人的冲动,从师徒的角度上说他很欣赏眼前这个才华横溢的男人,但如果从父子的角度上说,他简直要恨他了——替玄泠恨他!
“父皇,陛下,您真的应该去临淄宫看看!”
玄澈告诉玄沐羽他要让玄泠搬出临淄宫,玄沐羽当然不会说什么,他听得出昨晚的玄澈有些动气了,认识到这点玄沐羽心中惶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玄沐羽就是不希望玄澈生气。
玄澈将玄泠安排在融水宫,离太zg不算很近,吃穿用度吩咐下去认真办理,又挑了j个细心机灵的太监宫nv送过去,还让年锦跟在玄泠身边做了贴身太监好生照顾。而玄澈身边的太监则换成了一个叫森耶的少年。
对于玄澈这番作为很多人对此都不以为然,一个没有外戚势力又弱多病的y童,一个还懵懵懂懂的太子,能起什么风l?但对于皇帝的纵容,一些人还是心有戚戚。
确实没有什么风l,太子和五皇子都很平淡的过日子。但随之而来的口谕却掀起一起不大不小的波澜:玄沐羽下旨让太子进秋宫任选贴身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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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奴
皇宫里有这么一群人,他们大多是孤儿,被宫中收养加以训练,日后则成为皇室守卫力量的一员。这些孩子在结束训练之前都聚集在秋宫之中,宫里人将这些孩子称为“武奴”。每个皇子年满六岁之时都有资格挑选一到两名武奴随身伺候。太子选武奴本算不上大事,不过在这敏感时期,皇帝提前到来的口谕却让一些有心人揣测起来。
其实玄沐羽的意思不过是,希望能给玄澈找那么一两个r盾,免得再碰到那夜的事罢了。
玄澈管不了那些没事找事的人说什么,他只知道口谕自己接了就是,武奴什么的早选晚选都差不多。况且这时候送两个人过来倒合了他心中的想法,自从那夜惊魂之后,他意识到有些事情自己要去做了。
一进秋宫就是个足球场大的c场,c场的另一端有一月门,透过月门隐约能看到一排屋子,大概就是武奴们的住所。
c场上聚集着从四岁到十七八岁年龄不等的各se男童,这些男孩有的身着粗糙武装,有的身着太监f饰,很容易看出他们中哪些是净过身的。一般皇子都是挑选未净身和净身武奴各一名,未净身武奴出外办事更方便,也能走在人前,才能高的甚至能进入朝堂成为将军,而净身的武奴更容易驾驭,练的功夫多是y柔一派,用于暗中行动更为合适。像玄沃就是如此挑了两个人,而玄涣只要了一名净身武奴。
玄澈阻止了通报的太监,悄声在角落里看了p刻,又现身在场中转了一圈,在j个出se的人中挑了两个未净身的孩童。在他看来这些孩童身手都差不多,x格一时看不出端倪,能力好培养,不如带两个未净身的回去也算救了他们,毕竟宫刑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天大的耻辱。
那两个男孩一个黑且高瘦,叫戎席,另一个叫严锦飞,是个凤眼汪汪的玲珑小子。
玄澈看这二人身手出众,x格也呈互补之势,便定了下来。吩咐管事太监办理手续,转身离开之际被一人撞上,一时天旋地转,等定睛时入目已是湛蓝的天空和j张惶恐的脸。周围侍从太监们吵吵嚷嚷,各种叱责之声四起。
被太监们扶起来,玄澈觉得身上并不疼痛,想起来刚才冲撞之人似乎在临摔前拉自己一把。
一个人被两个强壮的太监扭倒在地,看不见面目,但看身形大概也只有十三四岁。
玄澈问:“怎么回事?”
秋宫管事的太监连忙上前回话:“回太子殿下,这畜牲不长眼睛冲撞了殿下,小的这就给您教训他!——来人啊!将这不长眼的东西拖下去!”
“且慢!”玄澈冷喝一声阻止了上前的人,“本宫要看看他。”
管事太监稍一犹豫却对上玄澈冰冷的目光,想起宫里的传闻,心下一抖,忙道:“你们两个还不快快松手,让太子看清!”
扭压的两个太监放松了力道,那孩子倔强仰起头,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目光与玄澈相接毫不躲闪。
玄澈在秋宫中转了半个下午见了各种目光,却没有任何一道能比眼前这人更摄人,心下起了兴趣,便问:“你叫什么?”
孩子咬着唇不说话,倒是严锦飞上前道:“太子殿下,他叫林默言,也是我们这儿的武奴……”说着锦飞突然跪下去,叩地道,“请太子殿下饶他一命,他绝不是故意冲撞殿下的!”
“噢?”玄澈挑挑眉。
“他……”锦飞偷偷瞄一眼管事太监,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猛地一叩首道,“孟公公(秋宫管事)要将他带去净身,默言大哥不愿意才会挣脱不小心冲撞殿下的!殿下!默言大哥是我们这里功夫最好的,求殿下收下他吧!”
说完锦飞又是j叩首,然后就伏在地上不敢动弹。
林默言挣扎了两下喊道:“严锦飞你说什么浑话!要你跟太子走你赶快给我滚!”
锦飞又是叩首却不再说话
玄澈看看面se铁青的林默言,又看看锦飞,最后目光落在惶恐的孟公公身上,许久才开口道:“孟公公,为什么要将林默言带去净身?”
管事忙道:“太子有所不知。林默言乃罪臣之子,按惯例送入宫中作奴本就是要净身的,只是送来时身上带伤,小的怕他身子弱受不住刑才拖到今日……刚才行事太监来将他带走,却不想被他挣脱这才冲撞了殿下……”
林默言寒声道:“我宁死也不受辱!”
玄澈淡淡应了一声又不作声。
周围人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太子动怒大家都要遭殃。
林默言本睁着一双星目与玄澈对视,但p刻之后他神se一软,垂目道:“太子殿下要怎么样说就是了,我不惧,严锦飞孩子心x一时冲说话,还请殿下千万不要怪罪!”
伏在地上的锦飞身子一震,抬头看那默言,颤声道:“默言大哥!”
林默言不理会锦飞,仍对玄澈道:“太子殿下带着挑好的人走就是了!”
玄澈忽然明白了先前锦飞的决心和林默言此刻的f软。
武奴若是不能得到上位者的赏识最后都要送去净身。如今锦飞被自己挑中了算是摆脱成为太监的厄运,但按惯例一个皇子只能挑两个武奴,如果按照锦飞说的那样带走林默言,那么锦飞和戎席之间必然舍去一个,眼前形势看来舍去的多半是锦飞。现在锦飞碍了管事太监的面子,如果被太子舍去的话那日后必然不好过,也许原本属于默言的命运就要降落在他身上。
玄澈思忖p刻,对管事太监道:“这人能带走吗?”他指着林默言。
管事迟疑道:“恐怕与惯例不合……”
言下之意还是只能带走两个。
玄澈想想觉得不可能为了林默言放弃锦飞或戎席,但若不帮默言又会伤了锦飞的心,日后君臣之间必有间隙。虽然玄澈暂时没有什么鸿图霸业的想法,但也不希望看到祸起萧墙之类的惨剧,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样的祸根埋不得。
想想,玄澈对管事道:“孟公公,本宫回去请示父皇,明日再来。若可,本宫希望明天来时看到的是一个完整的林默言,若不可,过了明日他自随你处置。”
玄澈话音轻缓却带着不可违背的冷峻,孟公公顿觉空气扎人,忙道:“一定一定。”
多要一个武奴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并没有明文规定皇子只能选取两个武奴,只是惯例而已。很多事情就是人习惯了就懒得去更改了。玄澈无意多生事端,按照程序上报给玄沐羽,玄沐羽大笔一挥“太子位尊,特赐武奴三名”就完事了,却不想此举给人多大联想。
自然,林默言就这么到了玄澈身边。
锦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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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玄澈面前起誓效忠,至于当事人林默言却没有什么反应。而一直置身事外的戎席更是保持沉默。
玄澈问:“你们识字吗?”
三人面面相觑,严锦飞和戎席说:“小人不识。”
林默言却道:“在下曾在家中学过,基本都认得。”
玄澈点点头,说:“以后锦飞和戎席跟着我学字,默言……你和我来一下。”说完,也不理会严戎二人何等惊讶,就将林默言领进了内室。
“我要你出宫给我办点事。”玄澈拿出一面金se小牌j予林默言,“这牌子,一月可出宫三次。”说着他在书架上翻找起来。
林默言看看手中牌子,却说:“默言不过刚刚跟在太子身边。”
“无妨。”
林默言又说:“默言没有承诺。”
玄澈这才回看他一眼,轻声道:“若有不妥,我自然会处理了你。”顿了顿,恢复了正常语气,问,“还有问题吗?”
林默言在面前跪下,沉声道:“没有,殿下。”
“起来吧。拿着,里面有我要你做的事。”
玄澈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竹筒,放到林默言手中,又说:“有不懂现在问,明日出宫。”
“是。”
林默言拧开竹筒,里面卷着j张薄纸,展开看了看,虽然只是一个粗略的框架,但已经让林默言看到了一个巨兽的骨架,他无法压制住心中惊骇,讶然道:“殿下这是……”
“一个财源,一只耳朵,一把武器。”
玄澈微笑着,光影之间,鬼魅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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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刀
当玄澈吩咐林默言在宫外所做之事初具雏形之时,已是一年后的春天了。因为太子遇刺,所以光熙五年时玄沐羽又改年号永泰,今年正是永泰二年。
刀打好了,总要找块石头试试。于是玄澈想起了那个为了而疯狂的刺客。
当初刺客来得太突然死得也太快,很多事情都是一头雾水,加上那时玄澈太小,根本无法c手此事,后来打听过调查的结果,似乎是不了了之了。故而这件事一直在玄澈心中沉着。能进皇宫行刺的都不是简单的人,更何况这件事扑朔迷离,玄澈始终不能忘怀。现在正好是借此事考验一下自己势力的时候,也好一解自己心中疙瘩。
玄澈给严锦飞和戎席布置了课堂小考,留下二人在殿中,自己来到外面,对林默言说:“默言,我要听风楼查一件事:一年前的那个刺客。”
林默言一怔,问:“殿下,可有线索?”
玄澈瞥他一眼,神se虽是淡然,但那目光扫在身上如针芒在背,林默言自知理亏,低着头不敢看玄澈。
玄澈本不打算说,但想了想还是道:“那刺客是为而来,声称当年母妃杀了他,那么就先查查当年母妃所在的尼姑庵吧。”
“是。”
“还有,戎席,我要你查他。”
林默言的余光扫过房门,没说什么,领命退下。
玄澈看着林默言离去的背影,又在院中站了p刻,正准备回房,却听外面太监传唱:“皇上驾到——”玄澈回头看去,就见玄沐羽缓缓走进来,似仙人踏水而至,衣袂翩然,无风自舞。玄澈微微眯了眼,愈发感叹上天对这个男人非一般的偏ai。
玄澈迎了上去,施礼道:“父皇。”
玄沐羽心情似乎很好,笑眯眯地说:“怎么站在外面?林默言他们呢?”
“默言刚走,锦飞和戎席在里面小考。”玄澈避重就轻地回答。
玄沐羽并非没注意到玄澈话中的含糊,但他的兴趣集中在另一件事上了:“考什么?”
玄澈道:“儿臣令他们读书识字已有半年,今日想看看他们的学习成果如何。”
玄沐羽抱起玄澈,看着玄澈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心中莫名的高兴,嘴上却说:“哈,澈儿才五岁就已经会给人上课了?”
“不是儿臣给他们上,儿臣让太监房里读过书的老太监来教的。”玄澈恭顺地将早已准备好的答案说出来,却没说,那教材是他自己一手准备的,老太监也不过是照本宣科罢了。
玄沐羽似是无心地说:“j个奴仆罢了,你这么用心教他们做什么?”
玄澈不喜欢让人抱他,但在多次反抗无效后他也只能认命,告诉自己等长大了就不会这样了。这时玄澈虽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挣扎,只拉住玄沐羽的衣袖以防自己掉下去,道:“读书使人明智。儿臣只是觉得,身边的人还是聪明点比较贴心。”
玄沐羽不以为然:“这又何必你一个太子去关心,若是嫌下人不好使唤,换掉就是了。”
玄澈微微蹙眉,道:“父皇以为被儿臣退回去的人还能有好下场吗?他们只是缺少一个获得知识的机会,儿臣给他们一个机会就好了。”
玄沐羽笑起来,捏捏玄澈的小脸蛋,道:“澈儿太善良了。不过,”玄沐羽顿了顿,正se沉声,“君王不需要这样善良。”
玄澈看着玄沐羽,淡淡道:“儿臣并非善良,只是知识易学,忠心难得,儿臣没有必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事放弃一个人才。”
玄沐羽听了这话心中说不出的怪异,似乎眼前说话的并非一个还抱在自己怀里的稚龄孩童,而是一个能与自己平起平坐的成人,可一个成人又何来如此纯澈的一双眼睛?!
玄沐羽不自觉放下了玄澈,玄澈也有些沉默——他知道自己刚才说的太多了,大为不妥。
两人在无言中进了屋。严锦飞和戎席看到皇帝前来,立刻停了笔上前行礼。玄沐羽并不在意这两个人如何,随口问道:“澈儿考了他们什么?”
“只是默写某些篇目而已。”玄澈说,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沙漏——快见底了,便问严戎二人:“差不多都写完了吧?”
“写完了。”二人齐声应道。
玄澈转而对玄沐羽说:“父皇,不如您帮儿臣看看他们卷子吧?”
失礼是失礼了,不过玄沐羽还是很开心。玄澈很少主动请求什么,就算有,也不会是为了自己的事,玄澈这个的要求让玄沐羽觉得他们两人的关系似乎更亲密了,真是件令人愉悦的事。
玄澈考的题目很简单,就是从一些经典著作中chou取一段让严戎二人默写。这种卷子自然难不倒博闻强识的玄沐羽,只是扫了j眼,便揪出所有的错误,让还在一句一句慢慢查看的玄澈汗颜。不过玄沐羽也不在意,又将玄澈抱到自己腿上,美名曰帮他一起看,实则是因为玄澈小小软软的身抱起来实在很舒f。
玄澈看完了,估计了一下分数,对严戎二人说:“好,都合格了。以后你们就不用再读书识字了。”
严戎二人欣喜地跪下,道:“多谢殿下。”
“你们先退下吧。”玄澈让二人退下,回身对玄沐羽说:“父皇,您今天来找儿臣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有空就来看看你。”玄沐羽回答得坦然自若。
真是空闲!玄撤腹诽了一句,却看玄沐羽明显没有一来就走的意思,他又不想老让人抱着,便说:“那这样,父皇,我陪您下棋吧。”
过了j天,一只鸽子飞进东宫庭院。
林默言从鸽腿上除下一个小管,看看竹管的落痕,便抖出了管中纸卷浏览了一遍,进到屋中却对玄澈使了一个眼se。
玄澈了然,让严锦飞和戎席都到了外面守门。
林默言这才说:“殿下,红夕来消息。竹怜是在娘娘进宫前j天死的。不久衙门抓了一个凶手,是当地的流氓,他说他是要弓虽暴竹怜,因为竹怜强烈反抗,心中慌乱,才失手杀了竹怜,于是案子就这么结了。”
玄澈想了想,问:“那又如何?”
“但是,”林默言道,“庵里的师太并不相信这个案由,她说竹怜是个很柔弱的nv子,身一向不好,根本没有力量反抗,甚至连大声呼救都很困难。不过虽然她这么说,也没人去调查。直到一年前有一个年轻男子来找,一问才知竹怜就是其。年轻人问了死因,又听师太说了她的疑h,便问最后陪着竹怜的是谁。师太告诉她,是娘娘。那年轻人就离开了,极可能是来了皇宫,也就是那刺客。”
“没了?”
“线索到了这里就断了。”
短暂沉默之后,林默言跪下:“属下无能,请殿下降罪。”
“起来吧。”
玄澈淡淡道,虽无责怪之语,但已经让林默言郝然。
玄澈抿抿唇,似在自言自语:“总不会因为到了皇宫没看母妃就来杀我吧?他又如何认定母妃是凶手?碧蓝宫……”思忖p刻,转而对林默言道:“你去查查当时刺客入皇宫之后是从哪里到东宫的。”
林默言点头领命,又说:“还有那戎席……他有一个在宫外的戏班里,他前j日称去看望,但听风者却看到他和二殿下有来往……”
玄澈听了微微蹙眉,随即又展开了,只说:“竹怜的事继续查吧。”
当晚严锦飞值夜,玄撤将其叫入房中,拿了一本书放在桌上,道:“锦飞,以后你值夜的时候就将桌面上的书拿去看,但不要带走,有问题等你白日执勤的时候再单独问我,可明白?”
严锦飞呆立p刻,慌忙跪下,惊喜道:“多谢殿下!”
不日林默言便来报:“刺客是从西边而来,路上杀了郁美人,后又发生打斗,声音引来了禁军,刺客负伤逃入东宫之中,伤了琼嬷嬷之后就劫持了殿下。”
玄澈等了p刻却见林默言没了语言,只得问:“没了?”见林默言垂头不语。知他是无话了,玄澈无奈地摇摇头,道:“默言,你去查查,母妃生前可有与哪位娘娘不和。”
林默言正要应答,本在磨墨的严锦飞却突然c嘴道:“殿下,这锦飞知道!”他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巴巴看着玄撤,就等着玄澈让他开口。
玄澈一笑,道:“那你说说。”
严锦飞献宝道:“锦飞前段时间还听到j个老公公说,太子殿下脾气好,和当年的贤妃娘娘很像。他们说贤妃娘娘和每个人都处得很好,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老和元贵妃不对付。他们还说,每次都是元贵妃来捣乱呢!”
“元贵妃?”
太子轻声自问:“元贵妃和母妃又有什么关系?”
林默言无声叩首,再次退下。
再次听到关于竹怜的消息时,却是严锦飞带回来的。
“殿下!殿下!”
严锦飞慌慌张张地跑回东宫,站到太子面前的时候还喘着大气。
玄澈正在写字,虽不抬头,却温言道:“怎么这么着急?”
“殿下!”严锦飞大叫一声,却突然发现不妥,连忙压低了声音道,“殿下,那个刺客,是元贵妃指使的!”
玄澈淡淡道:“不要乱说没有根据的话。”
“不是的,锦飞亲耳听到!”锦飞急道,“默言大哥让人在云峰山那儿查得紧了,就有人进宫告诉元贵妃可能出什么事了,让元贵妃小心。锦飞刚才就听到元贵妃和她的侍nv说,有人在查当年竹怜的事,又说到那个刺客,就问那个侍nv有没有什么把柄留下。”
玄澈却问:“元贵妃和云峰山什么关系?”
严锦飞一愣,随即一拍脑袋,道:“哎呀,我怎么忘了默言大哥还没回来!殿下,云峰山就是娘娘修行的地方,当年元贵妃的家也在山附近。默言大哥听说了这个消息,就让人去查元贵妃和那山有什么关系了!”
玄澈手中的笔顿了顿,在纸上落下一个硕大的墨迹。
揉掉写坏的纸,铺开另一张,玄澈再次提笔,写下一道浓重的横。
“然后呢?”
“嗯……锦飞不知,默言大哥不肯和锦飞说。”严锦飞可怜兮兮地说,“不过刚才锦飞还是听到元贵妃说话,她似乎和那个刺客有见过面,还说了什么她告诉刺客什么什么的。”
“告诉什么?”
“对不起,殿下,锦飞没听明白,后面都没听清楚,那时有一个太监过来了……”
严锦飞说到这里有些支吾,但玄澈没有在意。严锦飞倒是个有些直心眼的孩子,每次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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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这样支吾。玄澈并没有问下去,只是停了笔墨,抬头对严锦飞微微一笑,像个安抚小孩的大人似的,轻声说:“没关系,你这是意外的收获,我该赏你。”
严锦飞顿时笑开了花,弯着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儿讨赏道:“殿下赏锦飞什么?”
玄澈笑说:“赏你个一套文房四宝,让你天天练字。”
严锦飞发出一声惨叫,桃花眼也成了苦菜花。
玄澈自然不会给严锦飞一套文房四宝作奖励,他知道严锦飞还是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