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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

长安风味的佳肴。

    人们随意的聚集,嬉戏,饮酒,歌唱,热闹非常。

    小蓝上前给磨延羽和忍冬的杯子里都斟满了酒,酒香漫溢,和着林中树木的

    清香,还没有饮,已经让人恬然欲醉了。

    忍冬说:“小时候,外公每年都会带我到曲江边和他的朋友们饮聚。那时,

    座中常有个太白叔叔,格外风趣健谈,写得极好的劝酒诗,他一开口,就能把一

    桌人都灌醉。”

    “劝酒诗?”磨延羽感兴趣的问。

    “就是举杯敬酒时,说给对方的诗,说得好,对方才喝,如果说得不好,就

    只好自己喝了!”忍冬笑说。

    小蓝也高兴的c嘴道:“可是啊!小姐才几岁大时,说的劝酒诗,就把李大

    人都灌醉了呢!”

    “哦?那我也想听听。”磨延羽笑道。

    “这劝酒诗可不是白听的哦?”忍冬故意卖个关子。

    “好,如果我觉得好,自然也喝。”磨延羽爽快地应承。

    忍冬于是笑着举起一个大杯,让小蓝斟得满满,轻声吟道:“为我尽一杯,

    与君发三愿:一愿世清平,二愿身康健,三愿终白首,长与君相见。”

    “三愿终白首,常与君相见……”磨延羽喃喃吟诵着最后一句,神情变得无

    比伤痛,他打算接过酒杯的手,慢慢的握在了忍冬执杯的手上,轻轻地说:“真

    的能实现么?一直到老,到死,都能和你长相见?”

    “当然能!”一个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

    磨延羽和忍冬都惊讶得回身去看。

    只见李承端大步走到亭中,徐徐说道:“这是冬儿做给李翰林大人的诗,等

    她回到长安,愿望就能实现了。”

    磨延羽没有说话,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忍冬疑惑的问道:“承端哥哥,你怎么来了?”

    李承端回说:“听说王府的人在这里过上巳节,我特地赶来,为拜谢毗伽王

    上次在大西寺对我的救命之恩,只怕等回了长安,就没有机会了。”

    “你不必谢我,那不是为了你!”磨延羽冷冷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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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么样,你救了我,保住了智海法师,帮了冬儿。”李承端继续道。

    “智海法师是我高昌的智者,而冬儿是我的女人。”磨延羽一字一顿的说道。

    李承端也收敛了笑容,严肃的说:“我敬重你,不管你的品格还是战绩,也

    相信你是一诺千金的人。只是立场不同,只能选择不同的路。希望你不曾忘记你

    曾经在冬儿病榻前的承诺。”

    “承诺?”忍冬疑惑的望向磨延羽。

    而磨延羽回避了她的目光……

    第二十章 伤离

    “真的?真的可以回长安了!!”小蓝兴奋的等着李承端的回答。

    “是真的,这几天就帮小姐准备行装吧!”李承端微笑着答道。

    “太好了!!我就知道,只要承端公子来了,什么都会解决的!”小蓝激动得

    眼泪都流下来了。

    但李承端却不安的看到了忍冬犹豫的眼神。

    入夜,磨延羽书房的灯光依旧明亮。是从自己上次病愈么,忍冬不禁想,磨

    延羽开始常常在这里喝酒,一个人,喝到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忍冬轻轻的推开

    门,磨延羽斜斜的歪在塌上,像上次一样,酒壶还拿在手上,人已经醉倒。

    忍冬安静的端详着他,磨延羽一向是个冷傲的人,可面对忍冬,他的感情又

    那么的炙热,不管是哪种,都像散发着危险的野兽一样,让人不敢视。忍冬从

    来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微微颤动的睫毛,似乎忍受痛苦般

    紧绷的嘴角,和手臂上新添的疤痕。

    忍冬忍不住用手去轻抚那道伤痕,是自己让他受了这道伤,不觉竟有一年了,

    现在还会痛么?就在忍冬指尖碰到磨延羽肌肤的一刹那,她的手突然被磨延羽的

    手握住了。

    忍冬吓了一跳,她抬眼望向磨延羽,磨延羽的眼中尤有醉意,苦涩的笑意浮

    上嘴角,他轻轻的摇头,说:“不要这样,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会控制不了自己,

    会舍不得让你走……”

    李承端远远的望着书房的灯光,毕格勒默默的守在门口,杜若静静地用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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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磨着配剑,小蓝开心的在房里收拾着行装。

    这一夜,无人入眠……

    第二天的清晨,天还没破晓,王府就被世子的到来打破了宁静。

    阿斯兰达直接闯到花园,冲着正在园中整理花苗的忍冬大喊:“父汗说你要

    回长安,是真的么?”

    忍冬回身看到阿斯兰达怒气冲冲的脸,却红通通的双眼,心中也是一股辛酸。

    在回鹘生活的日子里,这个倔强、又有点孩子气的世子,带着长安的口音,给了

    她很多亲人般的温暖,忍冬当他是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疼爱,如今就要分开,该如

    何平复他的伤心呢?

    忍冬忍着悲伤,温和的说:“阿斯兰达,大唐的皇帝是我的义父,他遣使来

    迎接我返唐省亲。”

    “省亲?”阿斯兰达的声音有点颤抖,“你回去见了大唐皇帝就会回来么?”

    忍冬一时不该如何作答。

    而阿斯兰达却从这种犹疑不定中捕捉到了那没有言说的讯息,有点失神的继

    续问:“还是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阿斯兰达,长安是我的家……”忍冬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高昌就不是你的家么?你不是说你的父亲,哥哥都去世了么?你没有亲人

    了,可在高昌,毗伽王,可汗,可敦,我,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啊?你干吗要走?”

    阿斯兰达激动的握紧忍冬的双肩,带着不甘的希望说,“你其实不想走的是不是?

    都是那个什么李承端的主意是不是?”

    “放开她!”磨延羽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几步走过来,推开阿斯兰达,挡在

    忍冬的身前,沉声道:“阿斯兰达,注意你的礼节!”

    阿斯兰达踉跄了几步,固执的站住,对磨延羽说:“你就这样让她走么?父

    汗说宁祥公主返唐后就不会再回来了!”

    磨延羽的脊背一下子僵直,连身后的忍冬也能感受到那一股抽痛的力量,半

    晌,才听到他恢复了沉静的声音说道:“公主省亲的事情已经决定,不需再多言。”

    “你都没有阻止么?你可以阻止的不是么?你为什么不去和可汗……”阿斯

    兰达依然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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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斯兰达!”磨延羽打断他,不容他继续争辩就转头对毕格勒说,“送世子

    回宫!”

    接着,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甚至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目送着磨延羽的离开,忍冬的心忽然觉得很空,自己真的就这么离开了么?

    离开高昌,离开磨延羽,永不再见……?

    阿斯兰达愤愤地走出王府,但气尤为平,看到在后尾随的毕格勒,没好气地

    冲他喝道:“干嘛还跟着我!你想押我回宫么?!!”

    毕格勒赶忙毕恭毕敬的站住,回说:“小人不敢,小人只是奉毗伽王之命,

    护送世子回宫。”

    阿斯兰达愤然道:“你告诉毗伽王,他没本事留下宁祥公主,我会办到的!!

    我会去找可汗,让他收回成命!!!”

    毕格勒听了,并没有答言,却只是淡淡一笑。

    这一笑无疑激怒了阿斯兰达,他一把揪住毕格勒的衣领,狠狠道:“你笑什

    么?笑我做不到么?!!”

    毕格勒依旧恢复恭敬的神情,缓缓说道:“世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难道

    世子认为,说服了可汗,就能留下宁祥公主么?”

    “你是什么意思?”阿斯兰达松开了手,重新打量着这位王府侍卫长。

    毕格勒微微一笑,继续道:“世子也应该知道,一直坚持让公主返唐省亲的

    是大唐使节李承端,此人心计深沉,妖言惑众,打通了朝中上下关节,最后竟然

    连毗伽王都劝服了,让公主返唐。如今归期在即,急切之间,要阻止行程,只能

    用非常之法。”

    “何谓非常之法?”阿斯兰达诧异的问。

    “如果世子能够依照小人的办法,相信定能成事。”毕格勒缓缓地说道。他

    平静的面容和眼底的狂热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但此时的阿斯兰达,却有如迷路的人发现了一盏明灯一样,欣喜起来。

    第二十一章 风x

    犹如一年前,宁祥公主入嫁的场面一样,高昌的百姓们再次聚集在官道的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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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迎接着大唐送亲队伍的经过,不同的是,他们为曾经饱受误解,却不计前嫌,

    为高昌人民赶走瘟疫的大唐公主洒下了不舍的眼泪。

    宁祥公主的车撵缓缓的移动着,百姓们自发的把象征祝福的经幡带系在经过

    的唐朝车队上,走着走着,车队已经变做五彩,经幡随风飞动的声音,是回鹘人

    民最真诚的祈祷。

    旧日的杀伐远去了,新的感情代替了仇恨,这是大唐公主带来的安宁和吉祥。

    可此时,又有谁知道大唐公主的心情呢?

    隔着纱帐,忍冬的眼光总是不自觉的搜寻,开始她并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直到小蓝说,毗伽王怎么没来送行?忍冬才猛然惊觉,自己原来找的是他!上天

    就是这样捉弄人么?在以为可以开始的时候,却结束了,只有渐行渐远,高昌也

    慢慢变做模糊的影子,消失在了茫茫的戈壁之上。

    李承端骑在马上,双手紧握着缰绳,他的神经一刻也没有放松。在他向玄宗

    请命出使回鹘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要打一场仗,这场仗,比他以往的任何

    一次披荆斩棘都来得重要!

    他决不能输!

    但直到现在,他也还没有赢。

    智海法师的死,僧寮里逃走的蒙面女子,潜藏在暗处的敌人,李承端可以感

    觉到,一股非同一般的势力在暗中蔓延,一个巨大的y谋在收网,回鹘的大地上

    正孕育着一场风暴。而他,必须在风暴之前,带冬儿远远的离开这一切危险。

    天色渐黄昏,戈壁的暑气已经蒸得队伍人困马乏,驿站还有两个时辰的路程,

    使团护卫队长催了又催,行进的速度也不见加快。正在此时,不远处突然一股烟

    尘扬起,在一望无际的戈壁上显得格外突兀。李承端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他立刻

    命令队伍变换队形,将公主车辇围于中心,前排弓箭手齐齐列队对准目标,等待

    号令。而兵士中,尤其是一年前曾经遭遇过隘口之劫的残部,更显得尤为警惕。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焦灼一分一秒的蔓延,渐渐看清了尘烟中的马队,为

    首之人,竟然是世子阿斯兰达,而紧随其后的,正是毗伽王的近侍毕格勒。这一

    行人为什么从后赶来?李承端也觉纳罕。只见阿斯兰达翻身下马,神色似乎还有

    些惊慌,几步赶到李承端面前说:“李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李承端也下马,来到阿斯兰达面前,恭敬而疏远的说:“不知世子因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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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斯兰达略平复了一下心神,说道:“可汗接到密报,说突厥因不满上次的

    回书,策动朝内叛臣哗变,为防止大唐相助我回鹘,意欲在路上截杀宁祥公主,

    破坏回唐结盟。我赶来是为了通知公主务必更改行程,以防半路埋伏。”

    李承端略一沉吟,继续问道:“不知朝中何人参与哗变?既是发现突厥人意

    欲对公主不利,毗伽王为什么不亲自赶来?”

    阿斯兰达一时语塞,正不知如何做答。一旁的毕格勒走来,先施一礼,然后

    道:“正因叛臣不能确定,城内卫军躁动,形势危急,所以毗伽王在高昌护卫可

    汗,不能分身,才派小人跟随世子赶来保护公主,大人若不能信任小人,现有毗

    伽王亲赐兵符为证。”

    李承端看了一下毕格勒递过来的兵符,黑色的玄珏上虬劲的黄金夔龙,这是

    磨延羽随身之物,若不是重大军情,绝不可能赋予他人。难道高昌城内真的这么

    快就有变数?与突厥勾结的叛臣是否就是僧寮中逃走之人?但当务之急,是如何

    保护忍冬的安全,毕竟茫茫戈壁上的战斗,并不是这支汉人的侍卫队所擅长的。

    原定的路线沿着官道,本是最为安全的一条道路,一旦偏离,自然环境和地形的

    复杂都会造成新的危机。

    毕格勒像是看出了李承端的顾虑,赶忙说道:“李大人不必过虑,幸而密报

    及时,城中的局势已经得到控制,相信毗伽王也会随后赶来,我们只需绕路暂避

    一时,待毗伽王的援军赶到,就可清缴突厥匪类。”

    “既然如此,”李承端沉声道,“我命大队暂退到青峡关口暂守。”

    “不可!”阿斯兰达冲口而出。

    毕格勒赶紧接道:“青峡关口虽然离此最近,但既然突厥奇袭与朝内官员勾

    结,必定熟知此路,恐怕仍然危险。小人常年跟随毗伽王,熟悉高昌周边地貌,

    据此地不远,有一处叫“风x”的山谷,位置十分隐秘,道路四通八达,最易隐

    蔽,易守难攻,就是高昌子民,也鲜有人知,目前退到风x,最为妥当。”

    正在李承端犹疑间,忽然使团探子回报,说与此十里,已发现突厥人的骑兵,

    正往此处赶来,敌人行军迅速,顷刻可至。

    李承端于是下令,由阿斯兰达,毕格勒领回鹘卫队做前引,公主的车辗,随

    行居中,自己带人断后,往风x前行。

    夜幕逐渐低垂,蒙蒙的夜色仿佛给天空戴上了面纱,戈壁的景色逐渐变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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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巨大的山谷出现在面前,但与普通山谷的不同的是,这片由灰色岩石堆垒而

    成的绵延山体,犹如蜂窝一样,布满了大大小小的dx,有的透过去能看到对面

    的天空,有的黑黝黝的一片仿佛噬人的大口。呼啸的戈壁狂风通过这千百张嘴发

    出各种奇怪的嚎叫,让气氛变得诡秘异常。

    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么?李承端远远的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禁想。

    第二十二章 中计

    大队在风x中穿行,汉人侍卫都显现出尤其的紧张,侍卫队长一边呼喝着保

    持队形,一边低声咒骂着:“这是什么鬼地方?!”

    风x里明暗不定,有透光的地方便s入一丝光线,转过一个d口可能又立刻

    变作漆黑,但毕格勒明显很熟悉道路,在错综复杂的环境下,带领整队人马穿行

    自如。在一处转弯的地方,一束曲折照入的光线打在了突起的岩石上,不知道为

    什么,岩石微微的闪着光芒。李承端凑近,伸手摸了一下,又凑到鼻前闻了闻,

    黑暗中神情突然变得冰冷。

    李承端与随身左右侍卫低语了几句,两人分别离开。不多时候,队伍的行进

    缓缓的停了下来。李承端会同杜若,两人只带领了几个亲随,快步赶到阿斯兰达,

    毕格勒的前导队伍里。

    阿斯兰达看到李承端,心急的说:“公主怎么了?她不舒服么?”

    “大概谷中行进颠簸,略感不适。”李承端一边回答,一边似乎不经意的靠

    近。

    一旁的毕格勒道:“可是现在形势紧急,不易多作停留,还是应当走到安全

    的地方,再休息不……”

    毕格勒话音未落,李承端突然暴起出剑直奔阿斯兰达,阿斯兰达在完全没有

    防备的情况下,只是直觉的闪身后撤。毕格勒不愧身经百战,虽然惊此巨变,却

    迅速出刀向李承端身后攻去,以求围魏救赵之效,不期杜若的剑已挡在毕格勒刀

    锋之前。毕格勒心知杜若右手伤愈后力量不及自己,所以不改方向,以全力相迎,

    谁知杜若的右手剑只是虚招,待他刀锋攻近,突然撤剑,欺身近前,左手不知何

    时多了一把匕首,刀锋已抵在毕格勒颈前。此时,李承端也已经制住了阿斯兰达。

    周围的兵士还没有搞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俱愣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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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格勒高声喝道:“李大人,你我两国结盟,誓约共同对敌,世子为保护公

    主安全,不惜以身犯险,前来相助,你们为什么恩将仇报?!”

    “灰石为体,硫磺为披,谷中藏风,遇火俱焚。”李承端悠悠道:“你这么熟

    悉风x的地形,不会不知道风x的地形就是著名的“火烧谷”吧?你进谷之时吩

    咐队伍不许点火取亮,说免叫敌人发觉,其实是早知道这里遍地硫磺,遇火则燃!”

    听到李承端的话,毕格勒突然冷笑了一声,说:“没想到李大人久居中土,

    居然见识如此广博,竟认得这是火烧谷?”

    “什么火烧谷啊?”阿斯兰达兵刃已被打掉,双手被李承端反剪在身后,挣

    扎着喊。

    李承端将剑尖抵住阿斯兰达的咽喉说:“我不管你们是什么目的,现在立刻

    带我们从这里离开!”

    “究竟怎么回事?!”阿斯兰达又惊又怒,看向毕格勒。

    然而毕格勒脸上现出的狂喜神情,突然让他心惊。这是原本告诉自己的计划

    么?这是阻碍唐送亲使团离开,挽留公主的办法么?

    毕格勒缓缓说:“不可能了,那些所谓的突厥骑兵很快就会赶到风x,他们

    会封锁谷口,放火烧山。虽然现在我们还没有到达风x的中心,但是没有我的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