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书院 > 都市小说 > 回鹘王妃 > 第 4 部分

第 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抱着她回家;当他带回了金银花的种子,许诺它们会开得像在长安一样好。但,

    她可以爱上磨延羽么?忘记以往的种种恩怨,永远的留在高昌,做他的王妃?

    “参见毗伽王。”乌兰洁突然起身拜倒。

    磨延羽出现在门口,一袭苍蓝色的衣衫,映着他眼睛的颜色,显得忧郁而伤

    感。

    忍冬的心突然间一痛,她挣扎着想坐起来,磨延羽却几步走进来,扶她躺好。

    磨延羽没有说话,拿惯了兵器的手,却异常的轻柔。

    忍冬也无语,任他把自己放在枕上,又把被子都掖好。一种暧昧又尴尬的气

    氛在两个人的沉默中蔓延。乌兰洁识趣的退出去,却刚好看到哈桑一头撞进来,

    说:“回禀毗伽王,抓来的暴民已经囚禁多日,多番审问,也没有结果,不知道

    现在要如何处置?”

    磨延羽的脸又变得冰冷,淡淡的吐出一个字:“杀!”

    “不!”忍冬惊呼,“放了他们吧,不是他们的错。”

    “这些暴民藐视国法,死有余辜!”磨延羽的声音也是冰冷的。

    “不要这么做,”忍冬哀伤的望着磨延羽,恳求着说:“我没有救活他们的家

    47

    人,怎么能让他们也因我丧命,求你了,放了他们吧!”

    忍冬柔软的语调,让磨延羽怦然心动。虽然他深恨这些伤害了忍冬的暴民,

    可是,他却没有办法拒绝忍冬。他突然发现,只要是她略带伤心的眼睛,柔软的

    声音,就让他心痛得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牢门大开,被捕的暴民们都被放了出来,有一队侍卫押解他们出府。杜若远

    远就看到了打伤他手腕的青面大汉,故意装作无意似的走过去,跟侍卫们寒暄。

    与青面大汉擦肩而过时,突然间,青面大汉一声低呼,赫然间发现自己的手臂被

    划开一道血痕。杜若的声音在耳边低声想起:“这是一把沾染了瘟疫的刀,好好

    享受吧!”

    青面大汉大惊失色。可侍卫们却立刻上来一边推搡他,一边喊道:快点走,

    不可以停留!!青面大汉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连同众人,轰出了府门。

    看着手臂上的伤口,那些因为感染瘟疫,而溃烂致死的尸体浮现在他的脑海

    里,顿时后脑发凉,呆立在当场。

    正在这时候,小蓝迎面走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推着小推车的仆役。

    小蓝对仆役说:“远远的扔掉!毗伽王说这些药治不好瘟疫,反而害死人命,

    都要销毁!府中再也不可以见到!”说着便转身回府。

    只有看起来呆头呆脑的仆役推着小车,歪歪扭扭的前行。青面大汉突然灵机

    一动,尾随着仆役而来。

    仆役也没走多远,只在稍微僻静的一块空地停下来,从小推车里拿出一把锹

    铲,挖了个浅浅的坑,把一包包的药材扔进去,盖好土,就离开了。

    青面大汉如获至宝,急不可耐的冲上前去,扒开土,挖出几包药,珍宝似的

    揣在怀里。

    杜若远远的跟着他,奇怪他不立刻找地方煎药,服药,反而匆忙赶路。直跑

    了半天,出了高昌城,在一处山溪上取了水,又去附近的农舍借了锅灶熬药服下。

    傍晚,忍冬、李承端、小蓝,杜若团团围坐,面前有七八碗水依次放好。李

    承端一一放一撮药草进去,一碗碗都慢慢变红,只有第一碗清澈如昔。

    李承端点头道:“果然是在水源里动了手脚。按照杜若取水的位置,由上游

    至下游,可以判断,他们投毒的位置应该是在西河流入东城的入水口,以至于城

    48

    内的井水,河水都受到了污染。不过萎蕤的药效并不长,只要三天,就会散去药

    性,下毒之人必然会再次出现,只要带人去水源出暗暗把守,不难生擒!之后日

    夜看守水源,就可以重新发放草药救人了!”

    小蓝高兴得拍手,忍冬亦欣喜道:“想不到我才病倒了几天,你们就这么本

    事,找到了症结!”

    四个人嘻笑之声汇成一片,亲爱默契宛若一家人。

    这么温暖的场景,在磨延羽的眼里,却那么遥不可及。

    磨延羽的酒壶又空了,地上杂七杂八的倒着七八个这样的酒壶。高昌最烈的

    酒,仍然不能将刚才的那一幕从磨延羽的脑海中挥去。

    “酒!拿酒来!”磨延羽喊着, 他醉得忘了他刚把所有下人赶走。

    他徒劳得举着空酒壶向嘴里倒着,残酒一滴一滴滴在他的脸上,像他从不会

    流出的眼泪。

    一只白晰的手拿过他的酒壶,磨延羽妄图夺回,却一抬眼,看到了忍冬的脸。

    一瞬间,他以为是幻觉,或者是梦,每一个想念她的梦。

    忍冬柔声说:“别再喝了,你醉了。”

    磨延羽伸出手,仿佛要验证这是不是幻觉一样,轻轻地摸着忍冬的脸颊。他

    的神情那么哀伤,以至于忍冬觉得,如果他的手触碰到的是空气,他的心就会碎

    了。

    忍冬伏下身来,用手轻轻的抚着他的肩头,说:“不要再喝了,羽——”

    磨延羽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光芒,他的声音轻微的颤抖:“你叫我什么?”

    “羽——”忍冬的声音低柔。

    磨延羽的激动却退却了,脸上现出一丝苦笑。他用手抬起忍冬的脸,慢慢的

    靠近她,贴近她的脸颊,说:“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什么都会答应你。哪怕

    是——你要离开我也行……”

    磨延羽的声音痛苦的扭曲,一滴冰凉的水珠从忍冬脸上划过,是酒,还是他

    的泪呢?

    第十八章 圣僧

    医帐重开,这回真的再也没有病人登门了。在重兵的把守下,百姓们只是以

    愤恨的目光从医帐边走过。

    49

    忍冬、小蓝、杜若在医帐里枯坐着,颓丧的守着一大堆的灵丹妙药。

    “承端哥哥呢?”忍冬郁闷地问,“如果他在还可以想想办法。”

    “是啊,一早就没见了。”小蓝也说。

    两个人一起望着杜若,杜若连忙摊摊手,说:“我也不知道啊。”

    大西寺。

    长长的台阶,通向一座恢宏的禅院,里面有高昌城最尊贵的智者——智海法

    师。

    李承端的白色长衫被风吹起,使他在开阔的台阶上,像一只自由的白色大鸟,

    神色平静,姿态挥洒,与大西寺弥漫的禅意相得益彰。

    此刻的李承端,手上托着一碗水,仅仅是一碗水。

    智海法师端坐在恢宏的大殿里,双眼微合,法相庄严,但他的内心却并不像

    表面那么平静。连日来,寺内外的每一个脚步声,哭声,祈祷声都让他的心灵振

    颤不已。

    李承端由寺内的小僧引领,来到大殿之中。

    智海法师花白长髯,并没有睁眼,只有苍老而深邃声音传来,徐徐说道:“施

    主远来,所为何事呢?”

    李承端恭敬的拜伏在智海法师面前,将手中的水碗端正的放在正前方,说:

    “昔日学生于敦煌雷音寺有幸聆听过您宏法讲经,说佛观一碗水,四万八千虫,

    因生灵无所不在,善念亦当随心而生。因此就发下宏愿,每饮一水,食一饭,必

    先默颂《心经》,澄心自省,并超度亡灵。”

    “公子善念,必得善果。”智海法师慈祥的说。

    “只可惜,我无法超度面前这碗水。因此前来求法师指引。”李承端继续道。

    智海法师微微抬眼,打量着李承端和面前的水碗。

    “因为这碗水里,有四万八千一百三十生灵,这多出来的一百三十生灵,在

    即将病愈之时被人毒害枉死,因而悲苦哀怨,不肯离去。”李承端将水碗轻轻的

    推向智海法师,微微的涟漪在碗中荡起。

    智海法师的目光凝聚在波动的水面上,几乎不能离去,久久——苍老而颤抖

    的声音说:“又欠一百三十条孽债么?!”

    50

    “法师能替我超度他们么?”李承端问。

    智海法师紧闭双目,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自言自语般的低喃: “贫

    僧——没有能力替他们超度。”

    “连高昌城最伟大的智者,最慈悲的法师也不能超度他们,他们的生魂该往

    何处去呢?”李承端哀叹了一声,又从身上掏出一个药包,放在水碗的旁边,说,

    “其实法师可以超度他们。”

    智海法师微垂的眼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全在大师一念之间。”说罢,李承端转身离去,只留下智海法师一个人静

    静地对着一碗水,一包药,默默无语。

    日暮时分,僧人寮房。

    一盏昏黄的灯光在地上投s出两个模糊的人影。

    智海法师苍老的声音说:“放手吧,为什么再造罪孽?!”

    一个身披着长长斗篷的女人站在智海法师的对面,头带黑纱帷帽,低垂的面

    纱遮住了容貌,声音也刻意压低着说:“不可能。”

    “为一己之私,害死如此多无辜百姓,你于心何忍啊?”智海法师似乎是在

    哀求。

    “瘟疫是天灾,我只不过是利用它达到目的而已。”女人说。

    “天灾?”智海法师激动的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派人在水中投毒的事情

    么?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带来不祥之人,恰恰是能救活高昌百姓的人么?天作

    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你怕了?”女人峨嵋一挑,冷冷的说。

    “我——我是怕你会——”智海法师哽咽的把说了一半的话生生截住。

    “告诉你,我不怕,因为我不可以怕!”女人的声音带着犀利,在静夜中尤

    其让人感到凄烈,“如果我怕,就走不到今天,如果我怕,就会失去所有!”

    “对不起,我不能再助你为虐了!我不能看着高昌的百姓枉死。”智海法师

    恢复了平静。

    “你想出卖我?”女人尖厉的说,“别忘了,从始至终,你都参与在内,是

    你,站在这大殿上,说大唐公主是带来不祥的人!现在还想做好人说出真相?哈!

    说出了真相,你就是个骗子!你以为百姓会感激你?!你以为你还能继续当你的

    51

    圣僧?!”

    “呵——”智海法师苦笑。“我从来没有稀罕过当这个圣僧,不过你放心,

    我不会说出你。我只是要这一切因我们而起的罪孽停止,不要再生出更多的冤魂

    了……”

    “果然是慈悲的法师啊,没有白白的读几十年的经!”女人讥讽道,“那让我

    成全你吧!”

    女人的话音刚落,忽然房檐上一只弩箭破空而来,直指智海法师咽喉。几乎

    是同时,一个人影破窗而入,一把推开智海法师,另一只手举掌劈出,将弩箭从

    中击断。箭尾跌落在地,箭尖失去方向,斜斜的没入智海法师身旁的红漆梁柱,

    兀自晃动不已。

    李承端一身夜行短打,挡在智海法师的身前,对裹在长披风里的女人说:“果

    然是心狠手毒,连自己的同伴都不肯放过,我倒想见见你的庐山真面目!”

    女人笑说:“恐怕没那么容易!”

    立时,又有七八个黑衣人,从寮房内室窜出,个个手持利刃,向李承端和智

    海法师攻来。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李承端移步欺近一名黑衣人,徒手在其上臂

    一击,这人手里的长刀竟立刻转而向身边的同伴招呼过去,那人也猝不及防,本

    能的闪开。李承端趁此间不容发的一瞬,一跃穿过人墙,一把抓住回身要走的女

    人腕上脉门,一带一引,就把她拉回包围中心,又挡在智海法师身前。

    这一下惊变实在太过迅速,黑衣人们愣在当场,不敢再攻,只好看着女人等

    待命令。

    李承端笑说:“看来也不是很难!”便伸手要拉开女人的黑纱帷帽。才一抬手,

    突然觉得肋下一阵寒凉,低头一看,一把匕首已深深c入左肋,而匕首的那一头,

    握在智海法师的手中。在李承端这一惊之间,两个黑衣人趁机攻来,李承端连忙

    负痛格挡,招式往来,女子已从他手上挣脱。

    女人回身看着跌坐在地的智海法师,泪水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流淌,双手已

    松开匕首,却兀自以握刃的姿势颤抖不已。心中似有不忍。

    然而目光晦暗的智海法师,声音低晦的说:“你走吧,快走!”

    女人终于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七八把明晃晃的利刃,团团围住身负重伤的李承端和智海法师。

    52

    李承端警惕的面对着环伺四周的敌人,伤口因为肌r的绷紧,血流更为加速。

    不能失败——这个声音在李承端里脑海里响着,压过了一切的伤痛。

    要保住智海法师!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为冬儿澄清流言。

    只有停止高昌的瘟疫,才能完成冬儿的心愿,才能带冬儿回长安。

    寂静的夜,肃穆的大西寺,

    没有人会想到,一场生死的对决正在发生,

    李承端儒雅的脸上,渐渐现出决绝的寒意……

    第十九章 上巳

    圣僧圆寂了。

    这一消息震惊全城!

    在几十年后的高昌,老人们还在讲述着那一天的盛况。

    大西寺,高高的火刑台,残阳如血一般笼罩着天地,火舌也如血一般向上吞

    噬着万物。智海法师端坐其上,熊熊大火映上了他的面庞,却改变不了他悲悯的

    容颜,在霞与火的映衬下,仿佛通体放s出金光。他老迈低沉的声音,穿过爆裂

    燃烧的柴草,穿过熙攘哭泣的人潮,在整个大西寺的上方回响,那如同洗涤天地

    的梵音,忏悔着自己的罪孽,超度着死去的亡灵,净化着每一个生者的灵魂。

    随着智海法师的圆寂,毗伽王的近军封锁了全城的水源,逐户发放治疗瘟疫

    的药品,一场梦魇一样的瘟疫,在半个月之内销声匿迹了。

    仿佛从没有发生,除了略显清冷的街道,和城外累累的荒坟。

    傍晚的王府花园,一畦青青的花苗,安静得沐浴在夕阳下,暖暖的光也撒在

    忍冬的身上,脸上,使她皎洁的肌肤折s出柔和的光晕。

    “长安是什么样的?”磨延羽默默地坐到忍冬身边,看着那些生机勃勃的花

    苗问道。

    这段时间,忍冬和磨延羽的接触变得自然多了,现在的磨延羽不像初见时的

    y冷,也不再专横,常常安静的呆在忍冬身边,和她聊些平常的话题。并肩对抗

    瘟疫和世人的误解,让忍冬面对磨延羽也不再拘谨,两个人在一起时倒像相知多

    年的朋友,时有时无的聊着各自的见闻和心事。

    53

    “长安?那里很大,很繁华。有各样的异族人和许多的新鲜事。”忍冬双手

    支颐,回忆着长安的景象,那些清晰熟悉的画面,不知不觉已经离开她那么久远

    了。“下个月初三是长安的上巳节,是每年最盛大的节日。到了那天,全长安的

    男女老少,都会盛装而出,去城郊的曲江踏青。曲江边有很多别致的亭台,还有

    胡姬开的各色酒肆,游人们就三五成群的聚集起来谈天喝酒,舞蹈嬉闹。是春天

    最快乐的日子。”对往事的回忆让幸福的笑容慢慢浮上了忍冬的脸颊,磨延羽不

    觉看的痴了,两人之间安静的,只有空气在流淌。忍冬回过头,正迎上磨延羽的

    目光,磨延羽苍蓝色的眼睛有着湖水一样的忧伤。

    “也许,你回到长安的时候,还赶得及过上巳节。”磨延羽希望让自己的话

    显得平静,却分明流露着不舍。

    这不舍也让忍冬感到莫名的心痛,只好转移话题问:“高昌呢?有什么有趣

    的事情?”

    “高昌?”磨延羽楞住了半晌,才说,“我——不知道。从八岁起,我就跟

    随父亲在外征战,记忆里只有死亡和杀戮……”

    磨延羽的声音那么孤独而清冷,让忍冬一时不知所措。

    “那——我们明天来过上巳节吧?”忍冬试探着问。

    “上巳节?”磨延羽疑惑得看着忍冬。

    “对!去江边踏青,饮酒,像在长安那样高高兴兴的庆祝!”忍冬欢快的提

    议。

    “好啊!”磨延羽的眼里也充满了笑意。

    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忍冬觉得微笑着的磨延羽似乎更加伤感了。

    第二天的清晨,王府一下子热闹起来,车马喧腾,人声欢笑。因为毗伽王宣

    布所有汉人随从都可以跟自己和王妃一起出城庆祝上巳节。光y似箭,一晃之间,

    随同忍冬远来回鹘的侍从们,离开长安已经快一年了。能够欢庆“上巳节”,这

    个属于家乡的节日,使每个人都感到浓浓的乡情和暖意。

    高昌城外的西河,流经一片树林。多年前,曾经有往来的商人修建了一些简

    单的凉亭供卸货休息,后来因为两国连年征战,也就荒弃了。而今天,却突然被

    翻修一新,雪白的台阶,雨过天晴色的石柱,琥珀翠的瓦当,每个亭子正中都设

    54

    一张大理石的圆案,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