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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

磨延羽才说:“不要把唐朝使臣的事情告诉

    王妃。”

    这样的磨延羽,是毕格勒没有见过的。原本霸气的,冰冷的,藐视一切的毗

    伽王,却被一个女子,牵住了他的心,以至于他的生命,都开始为她起伏。

    一袭水蓝色长裙的忍冬,盈盈得出现在磨延羽的面前,屈膝行礼道:“参见

    毗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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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磨延羽伸手扶起她,顺势把她拉近自己身边,久久的看着她,轻声说:“你

    知道么?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来找我。”

    如此近的距离,忍冬已经感觉到了磨延羽的体温,她想后退一点,可磨延羽

    拉住她的手却坚定而有力,因此她只好在几乎是磨延羽的怀里,说:“毗伽王,

    臣妾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允许。”

    “不要叫我毗伽王,叫我羽。”磨延羽将食指轻轻按在忍冬嘴唇上,然后靠

    近她的耳边说:“叫我羽,我就什么都答应你。”

    忍冬咬了咬下唇,鼓起很大的勇气,但发出的声音却几乎细不可闻:“羽—

    —”

    这轻轻的一声,却已经牵动了磨延羽的神经,让他的心剧烈的振颤。

    “可以——让我在集市设帐施药么?”忍冬试探着说。

    “什么?”磨延羽还没有从刚才一瞬间的感动中醒过来。

    “我已经研制出了治疗斑疹伤寒的药,就是加入了上次从圣湖带回来的湖底

    圣果。高加用了这种药,已经开始康复了!”

    “高加?那个乌古斯人?”磨延羽问道。

    “嗯。我想如果可以在集市设医帐,就能救活更多的高昌百姓。”忍冬急切

    的说。

    “不行。”磨延羽却断然回绝。

    “为什么?”忍冬不解地问。

    “我可以为你在集市搭建医帐,散药救人,但你不能亲自去,这太危险了。”

    磨延羽说。

    “现在新药只治愈过高加一例病人,我如果不亲自诊症,怎能胡乱施药呢?”

    忍冬更为心急。

    “总之我不能让你再以身犯险,你只能好好呆在王府,一步也不许离开!”

    磨延羽坚持说。

    “难道看着百姓活活病死么?你——你刚才还说——”忍冬气的无语,扭头

    要走,却被磨延羽一把拉住。

    “别走——”磨延羽的声音突然和软下来。

    忍冬回头看到磨延羽的目光,那苍蓝色的眼睛,几乎是带着恳求的。忍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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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觉地停下了脚步,就这样和他对视着。慢慢的,磨延羽把忍冬抱在怀里,柔声

    说:“好,我答应你,但,让我陪你一起,好么?”

    第十五章 s乱

    忍冬的医帐迅速的建好了,磨延羽亲自带人把守。可开始的时候,人们困于

    流言,根本没有人敢来医帐求医。后来还是大病初愈的高加,不顾大家拦阻,硬

    是拖着还很虚弱的身体来到医帐的门口,不停地给人讲述王妃是如何医治好了自

    己的斑疹伤寒。渐渐的,就有人试探着过来看病,可随着越来越多求医的病人斑

    疹减少,身体逐渐康复,医帐的门口变得人山人海。

    忍冬每日只能休息一两个时辰,不分昼夜的在医帐问诊,磨延羽也一直默默

    地陪在她身边。

    这一日,突然朝中传来葛勒可汗的急召。因为最近百姓对于大唐公主的敌视

    已经日益消除了,来医帐的人都是虔诚求医的百姓,忍冬亦不希望有很多侍卫在

    医帐附近,倒让不少病人们不敢靠近。所以几次提出希望磨延羽带人离开。可磨

    延羽坚持不肯走,这次虽然不得不赶去可汗牙帐,仍然留下了哈桑和毕勒格把守。

    医帐门前,围满了等待就医的人。

    小蓝疾步跑进来,跟忍冬说:“小姐,小姐,药又散完了。”

    忍冬正在给一个小男孩儿把脉,抬头说:“我一早已吩咐乌兰洁按着配方,

    带人新赶制了一些,现在也该好了,你回府一趟,速速取来。”

    “好!”小蓝赶紧答应。

    毕勒格在一旁说:“让哈桑陪小蓝姑娘一起去吧,药很重的,小蓝姑娘拿不

    动。”

    小蓝忙笑说:“随便找个侍卫一起去就好,怎么敢劳动哈桑将军?!”

    忍冬笑推她说:“傻小蓝,让哈桑将军跟你一起回去一趟吧!”

    小蓝这才意识到,哈桑在医帐几天未归,好久都没见着他妻子乌兰洁了,因

    此也笑了,说:“那就麻烦哈桑将军了。”

    哈桑虽然在战场上勇猛无敌,却是个老实的汉子,被大家说的脸都臊红了,

    只低着头,羞赧得走出去。

    小蓝和哈桑刚走没多久,医帐的门前忽然乱了起来,忍冬在帐内只听见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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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喊着,什么歹毒的唐人下药要害死我们,吃了药的人都突然爆毙等等。

    忍冬赶紧掀开帐帘走出来,看到一伙人抬着七八具尸体,就在医帐门口与毕

    勒格带的王府侍卫们纠缠不清。

    忍冬忙问:“怎么了?”

    毕勒格赶紧上前说:“这几个人说,地上的尸体是他们的亲人,服了王妃的

    药,突然猝死!”

    “怎么可能?”忍冬心中一惊,就想走过去检查一下尸体。

    那几个大汉正与侍卫们吵得厉害,看到忍冬,突然大叫着:“就是这个魔鬼!!

    她给我们吃的都是毒药!她带来了不详,我们只要打死她!就没有瘟疫了!”

    突然间四面八方的百姓中间都有人抄起石头木g,向忍冬打来。杜若早看出

    形势有异,拔出身边侍卫的佩刀,挡在忍冬身前。

    百姓们向里涌,侍卫们往外推,不明所以的病人们在人群中被推搡,踩踏,

    妇女孩童的哭声汇成一片,一时场面无比混乱。

    杜若一边持刀遮挡,一边掩护着忍冬向医帐里退去,就在快到医帐门口时,

    一个大汉突然冲开包围,高举着木棒,一棒向杜若右手的伤处狠狠打下来,杜若

    一惊,用力格挡,但他手伤之后,招式虽有,力道却大大减弱,只听一声闷响,

    杜若的刀已经被震飞,远远落在地上。

    大汉又是一棒,直直向忍冬打去。杜若顾不得其他,飞身扑到忍冬身前,只

    觉后脑一记雷鸣,神志渐渐模糊……

    同一时间的朝堂。

    宰相黠戛斯托着一封羊皮宗卷,小心翼翼的放在磨延羽手上。

    磨延羽蔑视的看了看宗卷,说:“突厥人的战书?”

    黠戛斯忙道:“大唐起兵反叛的节度使安禄山,原本就是半个突厥人,这次

    他起兵,必然和突厥有所约定。如今我们助唐出兵北庭,突厥大感不满,因此下

    了战书,要与我们决一死战。为了远在东南的大唐,倒要得罪近邻突厥,恐怕以

    后国无宁日,不如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保持中立,岂不对我回鹘更为有利?”

    磨延羽冷声道:“突厥人三五聚集就可成匪,常常s扰我边境居民,何尝让

    我百姓有过宁日。与之开战,不过迟早。我回鹘已与大唐结盟,岂可出尔反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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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宰相想要明哲保身,就不怕养虎为患,等安禄山得了天下,突厥更为壮大,生出

    灭我邦国之野心?!”

    黠戛斯看磨延羽脸色已变,立刻吓得无语。

    葛勒可汗端坐在上,点了点头,说:“毗伽王的话有道理,但贸然开战,虚

    耗我国力,咳——咳——,死伤我百姓,亦我所不忍,不如想个折中之法,既不

    破坏与大唐的交好,又不与突厥发生正面冲突为是。”

    黠戛斯唯唯称是,道:“臣立刻派使节前往突厥,力求得到令可汗最满意的

    结果。可汗要以身体为重,不要过多c劳。”

    葛勒可汗笑说:“这几年的确大不如前了,感染时症竟然月余不愈,也是高

    昌瘟疫之事,令我太过心焦。”说到这里,葛勒可汗又看着磨延羽,笑说:“我听

    说,宁详公主研制出了治疗瘟疫的药物,已经治好了很多百姓?”

    磨延羽道:“公主的药还在试制阶段,如果成熟,就可以大批制作,分给全

    城的百姓,瘟疫的流传或可终结。”

    葛勒可汗高兴得说:“那可太好了!”

    正在这时,哈桑突然闯进牙帐来,跪倒在地,说:“禀告可汗,毗伽王,医

    帐出事了!”

    第十六章 灵药

    磨延羽赶回王府时,看到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忍冬,心痛欲碎,厉喝道:“到

    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保护好王妃么?”

    哈桑扑通跪倒,道:“臣该死,没有遵从主人吩咐,私自回了王府,臣甘愿

    受罚。”

    毕格勒亦跪倒在地,说:“臣保护王妃不力,也甘愿受罚。”

    磨延羽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冰冷道:“参与的人呢?”

    哈桑伏在地上,说:“都已经抓捕回府,等候审问。”

    磨延羽通体都散发着凛冽的寒意,一众侍卫仆役们俱吓得噤声,胆子小的甚

    至瑟瑟发抖。半晌,磨延羽终于开口说:“都出去。”

    哈桑和毕格勒膝行退出,其他下人也赶紧跟着出来。只有磨延羽坐在忍冬的

    床边,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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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此时磨延羽的心中,最痛恨的反而是自己。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刻,

    自己离开了她?!!自己发誓要保护她的,为什么却一再得让她受到伤害?!他

    恨不能受伤躺在这里的是自己,而不是眼前柔弱易碎的冬儿。

    在s乱中,杜若被击昏,高加竟然被活活打死,暴民们一拥而入,一颗飞来

    的石头打中忍冬的头,幸好哈桑带人及时赶回来,终于里外夹击,制服了暴民。

    可昏倒的忍冬却没有醒过来,无数的医生轮流来看诊,没有丝毫起色,忍冬又发

    起高烧。

    磨延羽下令把所有的御医扣留都在府里,如果救不回忍冬,就让他们陪葬,

    可是一天,两天,三天,御医们还是束手无策。

    毕格勒小心地走到磨延羽身边,轻轻说:“大唐使节又来拜访。”

    “不见。”磨延羽虚弱的回答。他已经四天没有合眼,没有吃一点东西,就

    只是在忍冬的床边,陪着她,就像他一直希望要做的那样。

    毕格勒有点犹豫的说:“今天就已经是第五次……”

    “不见。”磨延羽断然回绝。

    毕格勒只好退了出去。只过了一会儿,却又转回来。

    磨延羽挥手道:“你听不懂我的话么,不见!”

    毕格勒低声说:“这次是康大人,他说他知道治愈王妃的方法。”

    “什么?”磨延羽立刻回过头,惊喜的对毕格勒说,“快让他进来!”

    康衡快步走进公主阁,看到静静躺在床上的忍冬,以及守在她旁边已显憔悴

    的磨延羽,轻轻叹了口气,俯身道:“臣康衡,参见毗伽王。”

    磨延羽赶紧扶起他说:“你说有治愈王妃的办法,快说!”

    “这……”康衡欲言又止,只说:“毗伽王觉得王妃的医术如何?”

    磨延羽不明白康衡的意思,说:“自然高超,可惜医者不能自医。”

    “那您可知道,王妃的医术是向何人所学呢?”康衡继续道。

    “此前康大人曾经说过,是冬儿的外祖父,大唐的御医——唐悬。”磨延羽

    道。

    “不错,唐悬的医术已入化境,一生医治奇难杂症无数,更传言有起死回生

    之能,只可惜生前并没有收徒弟,有幸得他传授医术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

    的外孙女冬儿,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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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个是谁?他在那儿?”磨延羽仿佛看见生机,迫不及待地问。

    “此刻就在站在你的门外,”康衡缓缓的说,“是大唐使节——李承端。”。

    磨延羽站在屏风外,看着李承端温柔的擦拭着忍冬额头上的伤口,一股莫名

    的妒嫉揪紧了他的心,几乎让他失去理智。但狠狠攥紧得拳头是隐忍的,因为他

    知道,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对冬儿最好的,就是让李承端来医治她。他突然感

    到了一种无力,纵横沙场,指挥若定的王者,面对着心爱的女人,不能得到她的

    心,也不能够保护她不受到伤害。

    忍冬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李承端,并没有惊讶,只是微笑着说:“承端哥

    哥,你真的来了啊。”

    李承端的笑容,像初冬的旭日,温暖和煦,宠溺般的轻声说:“是啊,承端

    哥哥来了。要快点康复哦,等你病好了,承段哥哥就带你回家。”

    磨延羽的脊背僵直,紧握的手在滴血,那一刻,忍冬的眼里,只有李承端。

    小蓝端着水盆出来,门口等着的杜若赶紧迎上去,说:“小姐怎么样了?”

    小蓝笑说:“小姐已经醒了,看你急的,承端公子怎么可能医不好小姐。”

    杜若长出一口气,说:“太好了。”接着又懊恼道,“我——我真是太没用了。”

    “别这么说,”小蓝安慰他道:“你已经尽力保护小姐了。你的手没事吧?”

    “没事。”杜若应道,“我不耽误你了,快去照顾小姐吧。”

    小蓝于是端着水盆离开。

    杜若却仍然不放心的守在门口,他就是想知道,哪怕一点点,关于小姐痊愈

    的消息,那是支撑他的全部动力。

    没多久,李承端走了出来。看到杜若,径直走过来说:“杜若,听说你也受

    伤了,伤在哪里,让我看看。”

    杜若连忙说:“都是小伤,已经无碍了,小姐呢?”

    “石子击中头部,造成颅内淤血,我已经施针将淤血化开,慢慢恢复,就可

    无恙了。”李承端说。

    “那就好,承端公子,多亏有你在。”杜若感激地说。

    “别这么说,”李承端叹了口气,“是你一直保护着冬儿,而我却这么晚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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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一向平和的李承端,脸上竟现出一抹悲愤。

    “承端公子……”杜若亦无语。

    “对了,杜若,”李承端又问道:“我觉得这次的,似乎并不简单,你当

    时在场,可有察觉什么异样?”

    “的确有。”杜若赶忙说,“我也是一直觉得纳闷,虽然看来是百姓闹事,可

    其中的几个人,明显是练家子,更可疑的是,打掉我佩刀的人,不仅有武功功底,

    下手的部位也非常准确,好像熟知我手伤的位置。”

    “听说这些暴民都已经抓回了王府,可有审问出什么结果?”李承端问道。

    “王府的侍卫对他们日夜审问,我也去过几次,但这些人一口咬定是小姐的

    药害死了他们的家人,他们只是来讨个说法。我又去病人的家里打探,奇怪的是,

    就在当天,服了药的人居然统统毙命。现在城里风言风语,说小姐是恶魔,带给

    高昌不详。被抓的人里有不少只是被煽动的百姓,关押日久,又没有说法,他们

    的家人都闹着要讨个公道,局势很是麻烦。”

    “哦?竟然这样?”李承端沉思片刻,说:“我仔细研究过忍冬配置的药,

    从药材到合成方法,小蓝也跟我讲解得很清楚,并没有错处。不过我注意到里面

    有一味固本培元的黄精,与本地所产的药草萎蕤相克,同时服用,可能引致猝死,

    是不是有人误食了此物呢?”

    “不会,小姐也注意到了。并且诊症时都明确告诉了他们,用药期间不可食

    用萎蕤。再说萎蕤又不是食物,本地人平时根本不会吃这东西,我特意去死者家

    里问过,他们都肯定病人没有服食过萎蕤。难不成——是什么人在病人不察觉的

    情况下下了毒么?可如何一下毒死这么多人呢?”

    “要想知道真相,自然要找那个知道过多的人了。”李承端笑说。

    “你说——那个打伤我手腕的人?他受刑多次,典狱几乎威利诱,无所不

    用其极,他就是什么也不肯说,似乎已抱定必死之心。”杜若道。

    “在牢里不怕死的,没人的地方,不见得不惜命。”李承端微笑着说,“杜若,

    我记得你的轻功很好吧?”

    杜若不明其意,只说:“尚可。”

    李承端但笑不语。

    第十七章 追踪

    乌兰洁把煮好的粳米细粥端在手上,仔细地慢慢喂给忍冬喝,脸上满是疼惜。

    忍冬的身体已经日益好转了,只是尚为虚弱,声音很轻的说:“谢谢你,乌

    兰洁,这段日子辛苦你们了。”

    乌兰洁忙道:“怎么会辛苦?看着王妃身体好起来,我做什么都高兴。如果

    说辛苦……唉……也许我这个做奴才的不该多嘴……”

    忍冬说:“我从没有把你们当作奴才,我一来到回鹘,就是你照顾我,我当

    你是我的姐姐一样,有什么话不不能直说?”

    乌兰洁看着忍冬,犹豫地说:“其实,在您昏迷的时候,毗伽王一直守在这

    里,四五天不吃不睡。我在王府里服侍了这么久,从没见过毗伽王这样,就是下

    人们,看着也觉得心痛。毗伽王对王妃的情谊之深,日月可鉴,但却不会向王妃

    表达,只是苦着自己。”

    忍冬低下头,默默地出神,她记得磨延羽对她的点点滴滴,不是没有感动,

    当她的手触到他的心跳,听他说没办法忘了自己;当在火刑柱上救下她,紧紧地

    抱着她回家;当他带回了金银花的种子,许诺它们会开得像在长安一样好。但,

    她可以爱上磨延羽么?忘记以往的种种恩怨,永远的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