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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

说,自己名叫林大雨。林大雨将这种鸟称为笑雀儿。

    笑雀儿大小如同喜鹊,羽毛上的黑白色块比喜鹊身上的细密。尾巴又细又长,飞翔

    时就像有只小鸟紧随身后。笑雀儿叫得越急,天黑得越快。雪柠突然觉得情况有些

    不妙,正要同柳子墨商量,是否趁早回天门口。林大雨突然指着对面山上几对闪闪

    的绿火,要他们跟紧一些。林大雨怕柳子墨和雪柠被潜伏在四周的野兽吓得不敢往

    前走了,又解释说,自己身上有股豹子气味,野兽闻到了,都会绕着走。只要跟着

    他就没事,离开远了,便不敢保证不会出现危险。咬着牙走到下半夜,月亮下山了,

    山路黑,山谷更黑。在一处看似无路可走的悬崖绝壁前,林大雨突然不见了。正诧

    异时,林大雨举着一支点燃的松树节闪出来,提醒他们注意头上。小心翼翼地走了

    二十几步,听到吩咐可以抬头,雪柠和柳子墨才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道窄窄的

    地缝中。走了差不多一里路,到了地缝尽头,林大雨吹熄手中的松树节,学了几声

    笑雀儿叫。片刻后,不知从哪里传来相同的回音。林大雨高兴起来,嘿嘿地笑了几

    声,要雪柠和柳子墨放心,最危险的地方已经过去了,天一亮,就能看见燕子红。

    天亮后,雪柠先见到的不是燕子红,而是阿彩。

    听到阿彩的称呼,雪柠和柳子墨才相信,卖豹子的男人真的叫林大雨。躲进山

    里很久的阿彩蹲在溪水边洗脸刷牙的姿势一点也没变。

    “我叫紫玉!”站在阿彩身后的年轻女子身穿花棉袄、头戴军帽、腿上捆着绑

    腿,她冲着柳子墨和雪柠嫣然一笑,“林大雨是我的丈夫。”

    雪柠说:“这就是天堂?”

    紫玉说:“是呀,这就是天堂。”

    雪柠一心想见的燕子红就在溪水那边一块两间屋大小的凹地里灿烂地开着。阿

    彩站起来将手里的牙具递给紫玉,这才盯着柳子墨:“果然是一表人才,难怪日本

    女人会死心塌地缠着你!先看花吧,等看够了,再来找我。”阿彩又着腰说话和走

    路时大步甩手的样子都是往日没有过的。她转身走开时,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得干

    干净净。    :

    本不该开花的燕子红开在这种时节,颜色淡了许多,就像阿彩那略显浮肿的脸。

    “还有这么多的燕子红在开,小岛和子肯定会来天门口。”

    沉默的柳子墨像是没有听见雪柠的话。让柳子墨突然深沉起来的原因与燕子红

    开花有关。燕子红能够迎着秋风盛开,自然是由当地特殊气候造成。往深一层去看,

    这里也许包含着这一片大山为何年年都是大别山区暴雨中心的原因。柳子墨想起小

    岛北,若不是小岛北的建议,自己也许要三年或者五年以后才来此地观察气象。小

    岛北很早就认为,产生暴雨的必然条件是从西北利亚南下的寒冷气流和从太平洋北

    上的暖湿气流交汇在一起,如果这种交汇不变地发生于某一地区,就应该认为这一

    地区的气象条件肯定不同于其他地区。小岛北的这些话,对柳子墨产生过不小的影

    响。他一直觉得日本在科学上是个了不起的国家,有段时间他还认为小岛北会成为

    比他们的导师还了不起的气象学家。

    柳子墨说了许多关于气象的话,因为没有提到云的性质和云的样子,雪柠听着

    听着,就在燕子红丛中睡着了。醒来时,深秋的露水已被太阳晒干。柳子墨还在那

    里发着呆,两眼盯着燕子红,在想那永远也没有结局的与气象相关的各种事情。雪

    柠伸伸懒腰,她说她做了一个梦:阿彩几个月没吃盐了,脸上肿得像细米粑,要雪

    柠和柳子墨帮忙送几斤盐到天堂。柳子墨还没搭话,紫玉从一棵大树后面冒出来,

    说雪柠的梦做得不对

    “这一阵我们不缺盐。缺盐的人像j,天一黑就看不见路,若是缺盐,林大雨

    就没法带路摸黑上山了。阿彩的脸是哭肿的,莫看她能代替傅朗西指挥独立大队,

    心里面女人的想法和念头一点也没少,甚至更多,她的命比往日还要苦。雪茄抛弃

    她时,杭九枫马上补了空缺。可杭九枫是一匹没有笼头的野马,这么长时间不在天

    门口,谁晓得他是不是又娶了第三个女人?就算他不在外面娶女人,一旦回到天门

    口,还能抵挡得了雪柠姑娘的诱惑吗?”紫玉的眼睛在雪柠身上扫来扫去,仿佛这

    件事真与雪柠有关。

    紫玉领着雪柠和柳子墨进了一座草棚。阿彩正在地铺上坐着。除了放在地上的

    一套牙具和一只雪花膏瓶子,再也没有可以打扮女人的东西。阿彩不像是已经生过

    孩子的女人,脸上的白嫩,身子的修长,手指的纤细,还是往日的模样。雪柠将草

    棚打量了几遍,一个女人在荒山野岭上躲了这么久而不改其风韵,只能感谢她天生

    的丽质。阿彩毫不在意有人进来,她指了指地上的两块石头,看着雪柠和柳子墨坐

    下来。

    “你们俩能猜出我请二位到天堂来的目的吗?‘’阿彩让自己迅速得意起来。

    “是好事,也是喜事。”阿彩没有给已经在想这个问题的雪柠和柳子墨充足的

    时间,等捉摸不定的笑意从自己的眉眼间散去,便又说开了,“我这不速之请,并

    不是将你们当成人质和俘虏。天门口的事我都了如指掌,不需要你们多说一个字。

    就说昨日夜里,马鹞子吃了豹子r后,同线线睡了还嫌不够,还想去找别的女人。

    线线被惹火了,半夜三更爬起来,问马鹞子是不是心里还不踏实,还怀疑一镇不是

    自己的儿子,这样不如将一镇送给杭九枫。线线一说这些,马鹞子的歪心思就变正

    了。这一阵我不想打仗,就算马鹞子将天门口拱手相让,我也只想管管别的闲事。

    爱栀穿过的那件皮大衣,现在哪里,你们谁晓得?”

    “我们家被打了土豪后,雪狐皮大衣不是穿在你身上吗?”地上的石头很凉,

    趁着说话,雪柠挪了挪身子。

    阿彩扬了扬眉毛:“我不想提这件事!我要将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杭九枫是

    个狗东西,我这身子还没被那皮大衣焐热,他就狠心扒了下来,藏得像心肝宝贝一

    样。做男人的这点鬼心思谁不清楚,有那宝贝皮大衣在手,想勾搭那个让他心里越

    来越痒的女人简直是易于反掌。”

    “可是,在你之外,还有哪个女人会为雪狐皮大衣寝食不安哩!”雪柠想不明

    白。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爱栀的女儿不想那东西,恐怕狗也会笑出n来!”

    “我只想燕子红,别的什么都不想。”

    阿彩说话的语调突然变得又柔又软:“女人能得到想都不敢想的东西,才是最

    大的幸福。”

    雪柠理直气壮:“我可以说一句让你放心的话,俄国人带来的是一件美丽的不

    祥之物。假如我的话仍然没有说明白,那我就说得再直接一些,没有哪个女人会心

    甘情愿地夹在你和杭九枫之间做人。送我回去,我要回天门口。”

    “你一走,我们就没有理由喝喜酒了。”

    雪柠奇怪地听着这句话。

    紫玉和几个女人从草棚后面鱼贯而出。阿彩摸出一支手枪,小j出壳一样接连

    抠出五颗子弹。她吩咐那些女人,按照其他人结婚的方式,马上着手准备,天黑之

    前又有一场婚礼。女人们因为婚礼二字而变得容光焕发,拘谨的样子也不见了,情

    不自禁的活泼让她们顾不上有别人在场,就叽叽喳喳地在阿彩面前议论起来。

    女人们多次提起傅朗西。只有傅朗西才会异想天开,发明了将白天当做黑夜的

    办法。这样就可以点蜡烛,就可以闹d房。若是不点蜡烛,不闹d房,什么都是规

    规矩矩的,光天化日之下,结婚的男女睡到一起,也会不好意思。闹一闹好,女人

    将新郎往新娘身上推,男人将新娘往新郎身上推,无形之中帮了许多忙,剩下两个

    人时,就会自然而然地粘到一起。阿彩将五颗子弹哗啦啦地装回弹匣,不知她是高

    兴还是不高兴,她头垂得很低,飞快地数落起那些女人。她不相信,在山里憋得像

    母豹子一样的女人,没有人来闹新房,就不敢同男人睡在一个被窝里。

    女人们嘻嘻哈哈地走后,雪柠想知道谁要结婚。阿彩不像故意卖关子,但也没

    有马上说明。

    “雪家人真是越来越奇怪,人都快死光了,还不知道死活之间的要害在哪里。

    不管是你是我,不回天门口是不行的,只是回去的时间和方式各有不同。这是没办

    法的事,和九枫做了几年夫妻,免小了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怕你们回去告密,

    前次回天门口的办法,换了马鹞子,就是哭也哭不出来。我将一只死狗顶在头上,

    躲在水底顺着街边的小溪一直漂到段三国家门口。做女人呀,一旦想念起孩子连死

    都不怕,还怕什么死狗的气味。自卫队的那些哨兵,一见到死狗,就三天没有胃口。

    可惜一县太小,分不清香和臭,居然躺在我怀里睡着了。回到天堂后,我这心里越

    想越觉得九枫也要回来了,别人有可能一去不回头,只有九枫肯定离不开天门口。

    一晃就是一年,他也该回来了。别的不说,如果雪狐皮大衣真在他手里,这么长时

    间,无论藏在哪里也得翻出来打理一番呀!雪狐再珍贵,做成大衣也是皮货,也怕

    虫蛀呀!我曾经问过他,那张白狗皮藏在哪里,会不会坏掉。他说不会,有空三年,

    没空五年,取出来用芒硝打理一下就行。话是这么说,可信不信就得由我。“

    阿彩伸手摸了雪柠一下。“我晓得梅外婆一向关心傅朗西,回头你们给她捎个

    信,傅政委现在第二十五军当师政治部主任。第二十五军在陶家河接连打了几场恶

    仗,死了几个团长,傅政委想起了九枫,派交通员回来问,九枫有没有当逃兵,如

    果回来了,一定要跟着交通员去他那里当团长。前不久,第二十五军从陶家河出发,

    一路北上,过京汉铁路时,人人都将脑袋从脖子上取下来挂在腰上,活生生地往死

    路上冲,能过一次京汉铁路就是老天开了眼,谁也不敢想能活着过第二次。形势那

    么紧张,傅政委还记着九枫,再次派人回来询问,可是九枫仍没回来。过了京汉铁

    路,看形势不妙,第二十五军决定继续往北走,过河南到了陕西后,傅政委第三次

    派人回来,依然希望九枫去辅佐他。傅政委比我了解他,他说九枫肯定不会在第四

    方面军久留,九枫更像历朝历代造反起事的人,凡事首先想到的就是护家,只要老

    家在,万一失败了,也不会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有人进来报告说,附近山上出现两个陌生人。阿彩不耐烦地训斥道,这有什么

    好慌张的,即使马鹞子敢将两百人的自卫队都带这儿来,独立大队的男人也尽管睡

    大觉,光是几个女人就能将他们打得日落西山。

    “九枫身上的有些习惯,硬要往不好的方面说,当然可以说是痞,往好的方面

    想,说是直爽也恰如其分。往日他同我相好,还没开头他就说得明明白白。这些年,

    我和他之间有些让人后悔的事,再后悔也只能怪我自己,而怨不得他。傅政委如此

    看重九枫,让我感动不已。所以,我也想派人去将九枫找回来。九枫是独立大队的

    大梁,没有他,这支队伍就直不起腰来,只能做些偷j摸狗的事,打不了硬仗。还

    有一个理由,说来你们不相信,我自己也不相信。

    蕾先生往日说书时提起英雄好汉,常说铁打的金刚身上也有半寸r做的命门。

    九枫天不怕地不怕,只怕一个人——就是雪柠你呀!

    百里西河,女人很多,好女人也不少,让男人馋得饭不想吃、觉不想睡的女人

    只有一个!我曾经是,后来不是了。我已经被你父亲雪茄抛弃过一次了。天知地知

    你知我知,我们都是女人,都明白男人怕女人,不是因为打不过女人斗不过女人,

    而太喜欢这个女人了。

    过去你还小,现在你长大了,为了九枫我不能不担这个心。我琢磨了好久,最

    有效的办法就是让你嫁人,死了九枫的那份心。我对你说实话吧!雪茄丢下我,上

    武汉找你母亲时,换了董重里那样标致的男人,我是断然不会上钩的。好汉无好妻,

    赖汉娶花枝。为什么天下有鲜花c在牛粪上的说法,就因为像花一样的女人不把牛

    粪一样的男人当回事,以为自己绝不可能为这样的男人动心。别的人也不相信丑男

    美女能够弄假成真,大家都放松了警觉。到头来,那些既不成斤,也不上两的好感,

    一点点地蓄成一潭深水,哪一次小心得不够,你就会顺着潭边长满青苔的石头溜进

    去,再也出不来了。雪家人一向看不起杭家人,你也不例外,这就是你们铸成大错

    的要害。我是过来人,可以帮你。我不帮你,你迟早会像我一样,有第一次就有第

    二次,然后一次次地陶醉,想着九枫那些与众不同的好处和妙处。这是在你这一方

    面。在九枫那一方面,就算你对他没有好感,也阻止不了他对你做出各种越格的事

    情!“

    阿彩顿了顿,重新开口说话之前,情不自禁地长叹了一声:“话说到此,也就

    用不着拐弯抹角。我将你和柳所长弄到山里来,是想为你们做一件万古流芳的好事。

    今日夜里,我要你们在这草棚里结为夫妻。就连瞎子常天亮都明白,你心里只喜欢

    柳子墨。所以对你来说,这样做是天大的喜事。柳所长的想法要复杂一些,他虽然

    也喜欢你,心里仍在惦记着那个日本女人,一时间还不知如何取舍。这也不难,取

    就是舍,舍就是取。取了也就舍了,能舍也就能取。你们俩一结婚,那些许许多多

    的症结就没有了。等九枫回来时,你们最好能生出一个白胖胖的孩子。看着你当街

    扯出茹头给孩子唆,那些男人定会心冷半截!那样一来,大家额外c心的事就少了

    许多,可以更专心地做大事业。所以,你俩结合到一起,就是对我们事业的贡献。”

    刚才喊过报告的人又在喊报告,说两个陌生人并不是人,而是两只猴子。阿彩

    将装上冲锋枪的子弹匣哗啦一声卸下来,走出草棚,叫那几个女人将那些燕子红一

    株不剩地采回来。虽然是草棚也要打扮出新婚d房的模样来。

    六  九

    太阳还在西边山顶上悬挂着,婚礼的蜡烛早就摆好了,一群男女站在草棚前面,

    念叨着怎么还不起风。

    柳子墨已被带到别处做准备。独立大队为形势所迫而发明的婚礼,也要求新人

    们有一个暂时不能见面的阶段。雪柠突然发现自己从未如此害羞过,不知如何应对

    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分别之前,柳子墨平静地问她是否愿意这样,她只能用相同的

    话反问柳子墨。柳子墨一点也不含糊地表示,自己绝对不会束手就范。柳予墨的话

    婉转而清晰:在内心深处关于小岛和子的一切没有结局之前,他无法对雪柠的婚姻

    和爱情负起责任。雪柠相信他的话,阿彩却不相信,甚至嘲笑包括柳子墨在内的所

    有男人,只有对自己身上那根硬邦邦的耻r负责时是真的,其余所谓负责都是靠不

    住的,特别是对女人,不说负责时还负一点责,等到说负责时,不负责的事情已经

    发生了。

    有人来报告阿彩,共有一百一十六朵燕子红。

    起风之前,一百一十六朵燕子红已经全部装点在草棚上。一百一十六朵燕子红,

    每一朵花冠上都有淡淡的晕边。春暖花开之际,有晕边的燕子红处处都能见到,深

    红色的花冠上镶着淡红色的晕边,深黄色的花冠上镶着淡黄色的晕边,深紫色的花

    冠上镶着淡紫色的晕边,反过来,也有淡红色、淡黄色和淡紫色的花冠镶着深色晕

    边的。而眼前这些r白色花冠上镶着由白色向红色又向紫色过渡的晕边的燕子红,

    太与众不同了。这样的燕子红,林大雨只带了一朵去天门口,就让人吃惊不已。果

    真如阿彩所说,假如春夏之时,所有的燕子红都开成这种珍奇的样子,置身其中,

    有谁还会想那些丑陋的东西!雪柠情不自禁地惆怅起来,觉得眼前一切过于美好:

    从天而降的婚姻,从未见过的景致。她对自己说,在这样的气氛里能做一朵这样的

    燕子红,就心满意足了。

    阿彩也短暂地忧郁了一阵。她将一瓶没有用过的花露水送给雪柠,算是娘家人

    给她的嫁妆,并说这是雪柠的父亲雪茄当年向她表示爱慕之心时,亲手给她的定情

    之物。阿彩对雪柠说,如果认为她对雪家仅仅只有不解之仇,那是天大的不对。雪

    柠看见花露水瓶子上有一行熟悉的小楷:“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常恨朝来寒雨

    晚来风。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雪柠认出这是雪茄的

    笔迹。父亲生前在书房里最后一次练笔,所写的正是这几句。该死的人都死了,再

    恨下去,就是同自己过不去。

    阿彩说,她是真心想成全雪柠。在一县和杭九枫之外,她能够攀上亲戚关系的

    惟有雪柠。阿彩还说,假如不是雪狐皮大衣被杭九枫藏得鬼都找不到,她就会将它

    送给雪柠,而将这瓶花露水留下来,等到将死的那一天,尽数浇在身上。做鬼的人

    不会长癞痢,当雪茄不再嫌弃她,就会凭着花露水的气味找到她。

    眼看着太阳一点点地往西边偏,女人们快活地闹起来。

    带着黄昏将至的消息大风终于来了,从四周山坡上涌过来的松涛,挤满了狭窄

    的山谷。一节枯树干横躺在地上。不知什么东西有如此大的力气,竟然将枯树干生

    硬地撕裂开来,横躺着的只是其中一半。半爿枯树干上c着一对鲜红的蜡烛,四周

    是一根根从松树上砍下来的浸透松脂的松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