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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谢妈妈看到他笑,有些诧异,“小忘。”

    “嗯?”

    “你多笑笑就好了。”

    苏忘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把表情揉掉。

    他犹豫了很久,最後还是没给纪北打电话,洗澡後早早地上了床,却临近午夜才睡着。

    他记得自己睡着前一直歪着头看着旁边并排的另一张床,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突然就有种寂寞感,干冰蒸腾似的,无声无息地蔓延开。

    如果一开始没有那个在医院发生错误……会不会就没这麽孤独?

    如果一开始就没有和去世的母亲相依为命,那麽她弥留之时守在床边的就绝对不会是自己。

    不会看着她燃尽生命,也不会听到她说最後的那些话。

    ──小忘,你要乖,要幸福……

    和谢妈妈说的一样。

    ──我只希望你幸福。

    那麽,二十七年前的错误究竟是好还是坏?

    谢沐阳和谢承阳做了兄弟,又做了情侣,然後闹得天翻地覆,究竟是好还是坏?

    而自己呢?幸福究竟是什麽?

    在哪里?

    苏忘木然地想着这些问题,眼皮渐渐变重,沈入了梦乡。

    翌日,苏忘早上不到八点就起床梳洗,没吃早饭,直接出门去了报社。

    媒体行业的人绝大部分都是猫头鹰,这个时间点的报社,除了守门的大叔,几乎没有其他人出没。

    苏忘进了报社大门就在院子里晃悠。

    毕竟离开一年了,旧地重游总是看什麽都新鲜。

    办公室没开门,苏忘只得慢慢散步去宿舍,一些记忆慢慢变得清晰,每走一步,眉间的皱纹就深一分,揣在裤兜里的手也无意识地捏起了拳头。

    尘封了一年的场景,如今却仿若刚刚发生一般历历在目──雷电,大雨,狂风,一样都没少。

    大概永远也忘不掉,看见纪北的那一刹那,心跳骤然停止的疼痛──他被人箍住,脸色发紫,眼珠突出,脸颊上全是鲜红的血,表情死寂一片。

    以前母亲走之前也是这样,整个人不再有活的气息,无论他如何用力地握她的手,如何大声呼唤都无济於事。

    两张完全不同的脸重叠在一起,重叠成了深深的恐惧。

    一时间完全无法思考,只知道不能再让重视的人在自己面前消失。

    冲过去推开那人,骑在他身上,每一拳头下去都能听到重重的呻吟,但停不下来,手不受控制地抬起,落下,再抬起,再落下,一下一下闷闷地揍下去。

    根本不考虑“也许会打死人”这种可能性。

    他只清楚一点,这个人让纪北痛了,他就要他更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於眼打红了,手也打酸了,他被人拉开,被人扶起,被人带走。

    这时候才想起光顾着打人忘了纪北,回头看见他被人抬上救护车,看见穿白衣的医生护士围着他,才真正放下心来。

    随警车先去了医院,确定纪北没有大碍後才去录口供,那时他才发现自己在冲动之下做了多麽可怕的事情。

    那人被自己揍碎了臂骨,揍断了三跟肋骨,内脏大量出血,几乎没命。

    当时全市的媒体都出动了,唧唧喳喳地围着警察局想一拍当事人的尊容。

    也难为他们大半夜还要工作,苏忘无奈地想。

    自己报社的头头也来了,作为苏忘的保释人和他谈了很久,最终决定尽量把这件事压下去。

    ──不过你得到其他地方避一避。去x市吧,立刻收拾,明天就走,到分社干一年,明年回来的时候保证没人再记得这事。

    没有其他办法,苏忘只得点头。

    收拾好了行李,托丘航帮忙退房子,走前偷溜进纪北的病房,留下一篮苹果希望他今後平平安安。

    出门前回了两次头,既希望病床上的人醒来又不希望打扰他休息,心里很矛盾。

    最终还是连一个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一来因为时间不够,二来嘛,苏忘私心里不希望纪北知道自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离开。

    怎麽说呢,感觉有些丢脸,有些狼狈,还有些不好意思。

    救人归救人,但救得连自己都失去理智,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何况他无法否认,他怕失去纪北,比怕失去一个兄弟,还多那麽一点。

    走远一点也好,至少可以冷静地想些事情。

    临上火车时丘航突然出现,他对苏忘说:“回来时给我个答复。”

    “什麽答复?”

    “和不和我交往。”

    “我……”想说现在就可以答复你,但见到丘航习惯性地皱起了鼻子,那和苏妈妈相似的表情让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喜欢你。”火车开动时丘航小跑了两步,再次强调。

    苏忘向他挥了挥手,心里苦笑。

    火车驶离站台,丘航的身影越缩越小,终於消失。

    苏忘用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急速後退的景色,脑海里一片空白。

    到x市後苏忘几乎没有主动联系过纪北,倒不是故意,而是分社的人力财力都不如本社,工作出人意料的琐碎繁重,稍微闲暇就只想睡觉。

    偶尔有几次想过要不要打个电话什麽的,但转念又觉得即便打了,好象也没什麽话可说。

    男人间的友情向来如此,在一起的时候可以猜拳喝酒,c科打诨,一旦分开了,就不会像女人的友情那麽贴心,若硬要将其变得温情,就有了做作的嫌疑。

    所谓的关心,在苏忘看来,并不一定要正面接触,他能从报社的网络上得知纪北的工作成绩一月比一月好,就能从侧面得知对方的经济和身体应该都没有多大问题。

    如此,便放了心。

    何况这样更有利於自己思考问题,比如在纪北一眼就分出他和谢沐阳的时候,为什麽……有些想哭?

    他知道谢承阳能一眼就认出自己和谢沐阳,对於这点,表面没说过什麽,心里其实还是羡慕的。

    羡慕谢沐阳那家夥,在这个世界上,有人把他当作惟一的存在。

    所以当纪北对谢沐阳说“你不是苏忘”的时候,当纪北对自己说“他跟你明明就是两个人”的时候,他有种终於被人认可的感觉,作为独一无二的那个人。

    不是谢沐阳的双胞胎兄弟,不是谢家的儿子之一,只是苏忘而已。

    也不知道是不是从那时开始,看纪北的眼神变得有些不一样。

    或者更早,在一起拍照片的时候?

    纪北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非常乐观而愉快,全身像有光s出来一样,高兴的时候嚣张地笑,感动的时候偷偷哭,左耳银光闪闪。

    由於性格因素,苏忘从小到大都没有体会过被朋友包围的那种感受,一开始觉得新鲜,接触以後,渐渐地有些羡慕,甚至有些嫉妒。

    各种感情扭成一种新的复杂的感情,当时很懵,後来足足想了一年。

    “哎,或许当初就不该答应他拍那照片……”苏忘轻轻地叹息,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单身宿舍楼,又自言自语道,“一点也没变啊。”

    上了二楼,来到纪北的房门前,也不敲门,就这么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见里面似乎有响动。

    苏忘侧身挪到一边,下一秒门就开了,纪北顶着j窝头,半闭着眼去走廊尽头的公用卫生间小解,约莫三分钟后才步履蹒跚地走回来。

    苏忘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纪北进屋,还没来得及打招呼,“怦”地一声,门关上了。

    脖子上的青筋有些抽搐,苏忘心想早知道刚才就先进去了,总比被当面吃闭门羹的好。

    正在思考是一脚把门揣开,还是大喊“失火”,门又开了。

    纪北站在里面,像看恐怖电影一样把鼻孔张得老大,眉毛高高扬起,脑门上堆满了抬头纹。

    苏忘靠在墙上,“醒了?”

    纪北眨眼,再眨眼,“你……”

    “一年期满。”苏忘轻松地说,“放回来了。”

    纪北眯了眯眼,“什么时候回的?”

    “昨天。”

    纪北抬起手,上前两步。

    苏忘等着他把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说“欢迎回来”。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有个热情的拥抱。

    结果纪北一拳头挥过去,正好打中他的腹部。

    苏忘吃痛,弯下腰,眼前有些发花,只听见纪北在自己耳边大喊--

    “你混蛋!”

    再说前一天。

    前一天,当苏忘刚出火车站的时候,纪北正和时尚部的同事在一个内衣展示会上做现场采访。

    身上布料极少的模特们一个个从纪北身边走过,他半蹲着,不停地换角度按快门。

    那一下午拍了上百张相片,回报社后修修补补,调色调光,一直到半夜才弄出十来张自己满意的,还弄出后遗症--睡着了都能梦见那一群一群l着上半身只穿三角裤的男人。

    走两步,侧一侧身,再走两步,单手c腰。

    纪北正在疑惑为什么只梦见男的没女的,一个男模就走到了自己面前。

    他半弯下腰,脸凑得很近。

    纪北仔细一看,娘诶!居然是苏忘!

    他再看其他模特,惊悚地发现其他上台的人也都被换上了苏忘的脸,还清一色地没表情。

    噩梦!这完全是噩梦啊!

    纪北想跑,却被离自己最近的苏忘双手抱住。

    长着苏忘脸的模特站得比较高,这一抱,纪北的双眼正好和对方的胸部平视。

    呃……纪北听见自己狠狠地咽了一下唾y,发出不小的咕嘟声……呃……皮肤看起来不错,肌r不错,呃……茹头的颜色……也不错……

    刚这么想完,又连忙摇头--不不不,这人的脸是苏忘的脸,身体可不一定!

    眼神却忍不住地往那边飘--但如果就是呢?平时哪有机会看苏忘脱掉衣服的样子?少看哪怕一眼也是亏啊!

    唔,腹部没有那种块状肌r,但线条很漂亮,十分。

    腰线收得很利落,微微向里凹,十分。

    内k是接近黑色的深蓝,在视觉上能让臀部看起来更紧实,前方的突出部分也显得不那么明显,再十分。

    纪北边看边在心里给苏忘打分,眼看就快加到一百,苏忘突然放开了他站起来。

    纪北抬头问:“怎么了?”

    苏忘面无表情地说:“换衣服。”说着拉着内k就要往下脱。

    这也太突然太刺激了吧?!

    纪北掩住眼睛大叫:“别别别!”

    这一叫,就惊醒了。

    他以一种用腿夹住枕头的姿势醒来,眼睛酸痛,神智不清,过了几秒种才发现自己的小兄弟呈半勃起状态。

    半闭着眼睛出门去上厕所,小解完了还在纳闷--明明没多少水啊,为什么这家伙这么有精神?

    回屋的时候眼前再次飘过苏忘的脸,倒在床上时纪北战战兢兢地琢磨,不会是因为那个梦吧?

    又想到梦里的苏忘和刚才飘过的苏忘,头发的长度好象不一样,而刚才那只,皮肤好象黑一点……等等!纪北突然坐起来,心想,我现在没做梦啊!

    奔过去把门打开,只见苏忘斜靠在墙壁上,淡淡地问:“醒了?”

    说不清当时心里是种什么滋味,只得不停地眨眼。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说,昨天。

    昨天。

    纪北认真地回忆昨天,有没有接到眼前这人的电话,结果是没有。

    他又认真地回忆昨天以前,有没有收到眼前这人的哪怕一丁点要回来的暗示或信息,结果仍是没有。

    苏忘像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样突然出现,轻轻松松地说,昨天。

    心里刺进一根针。

    纪北上前一步,伸出手,想摸一下苏忘,确定他的存在。

    却在看到他一脸坦然毫无不自然的神色时变得愤怒。

    整整一年的分离,为什么回来时连声招呼都没有?

    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地位究竟……

    又是一根针。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拳头已经出去了,纪北听见自己的声音,陌生而遥远--

    “你混蛋!”

    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纪北觉得说的就是自己。

    当时多威风啊,一拳头正中苏忘的下腹,在感受到对方体温的同时也看到了对方脸色的变化,于是,好象被揍的是自己一般,眉毛胡子都皱成了一团。

    苏忘遭到突然袭击,重心一偏,往后一倒,眼看就要摔在地上,纪北想也不想就先扑了下去。

    人r坐垫舒服是舒服,但那也是针对坐的人来说,而被坐的……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揍人的人要死不活地趴在床上,而被揍的那只则神采奕奕地给他上药。

    跌打酒的味道很刺鼻,苏忘在纪北的肩头和腰际各涂了点,用力擦散,痛得纪北乱哼哼。

    “别动,忍忍就好。”苏忘的声音离后脑不远,放在他后腰的手很热,纪北把脸埋进枕头里。

    擦完了腰,苏忘很自然地拍了一下纪北的臀部,闲闲地问:“这里伤了没?”

    纪北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憋红了一张脸,“没……没没没,没事!”

    苏忘指了指自己的胃说:“没事就一起出去吃个早饭吧,这里是空的,还被你问候了一下,有些痛。”

    纪北立刻内疚地伸手去摸苏忘的肚子,“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还痛不?”

    苏忘抓住他的爪子,顺势把他拉起来,答非所问,“想吃烧卖。”

    纪北点头如捣蒜,“可以可以,还有呢?”

    “要喝茉莉花茶。”

    “几壶都没问题!”

    苏忘摸着下巴笑,“你请客?”

    纪北一愣,眼神有些飘忽,半晌呐呐地说:“哦……好……”

    苏忘笑得更开心了--

    啊,百分之十……

    时间是早上九点半左右,地点在报社对面的粤式早茶餐厅二楼。

    纪北和苏忘面对面坐着,桌上放着一壶茉莉花茶和若干一小碟一小碟的早餐。

    气氛稍微有些僵,好几分锺都没人开口说话。

    纪北小心地观察苏忘,看他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动作慢而优雅,心里直打鼓。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无聊的时候他就想过,和苏忘重逢时招呼要怎麽打,话题要怎麽开,然後自然而然地聊到那次事故,好好地向他道谢。

    但事情真到了眼前,反而什麽都说不出来。

    只能笨拙地将离自己比较近的烧卖推过去。

    苏忘抬眼一看,纪北马上就顿住,见苏忘没说什麽,才敢继续推。

    “行了。”苏忘突然把手按在纪北的手背上,阻止了他的动作。

    纪北一愣,猛地抽回手,差点没把自己的茶杯掀翻。

    苏忘扯了扯嘴角,“如何?”

    纪北没明白,“什麽如何?”

    “这一年过得如何?”

    纪北“哈”地一声笑出来,“我还以为你第一句会问我什麽呢,怎麽跟演戏一样?”见苏忘表情有些尴尬,便又说,“还行啊,就那样,能吃能喝能睡的,业绩也做得不错,去年还得了奖……”

    苏忘说:“嗯,我知道。”

    纪北哑了口,不知道该怎麽接,心里左边右边上边下边全是“他知道”,挤在一起暖暖的,一丝风都不漏。

    老半天才摸着鼻子问道:“你……昨天住的哪?”

    苏忘吃了一只烧卖,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我父母家。一会儿我就去看看租房信息,一直住那也不方便。”

    纪北点点头,“以前你租的那套呢?”

    “房东早就转租给别人了吧。”

    “那……住不住报社宿舍?”纪北带着点期待地问。

    苏忘想了想,“算了,我还是想单独租。昨天跟老丘也说了这个事,不知道他能不能帮我留意一下……”

    纪北一个激灵,“丘设计?你……昨天和他……”

    “他来火车站接我,路上顺便就跟他提了提,怎麽?”

    纪北埋头狂吃,嘴里塞得话都说不清楚,“没……没什麽……”

    苏忘颇有兴趣地看着他那有些不自然的动作,又吃了一口烧卖,喝了一口茶,装作不经意地补充道:“昨天太热,我东西也不少,多亏老丘开车来接。”

    纪北停了停,说:“嗯,还是会开车方便点……”

    苏忘又说:“不好意思啊,回来之前也没通知你。”

    “嗯,回来了就行了,没……事。”

    见他不抬头,苏忘也不再说话,两人各怀心事地解决了早餐。

    一个想,这反应……能算百分之十五吗?

    一个琢磨,如果会开车的话……

    那之後没过几天,当苏忘偶然得知纪北突然报了个驾驶培训班开始学习时,浑身上下都舒爽起来。

    百分之十五?

    不对,是百分之二十……

    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自然比在外面感觉舒服,只是除了那件事……哎,苏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还真是麻烦……

    丘航隔三差五地约他,让他带上情人出去吃顿饭,电话是周周打,从九月一直打到快十二月,用死缠烂打来形容最贴切不过。

    刚开始苏忘还能用“刚回来工作忙”以及“对方工作也忙”来做借口,时间一长,多说几次,连自己都觉得假。

    丘航表面什麽都不说,但苏忘觉得他肯定有所怀疑,证据就是,进入十一月以後,丘航会有事没事买东西送他。

    上次是一只钱夹,这次是一条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