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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一点都不辛苦,只是恨自己,没法替你承受那些痛苦。”

    未晞咬着勺子幸福地笑起来,含含糊糊地说:“劭南,你对我真好。”

    阮劭南笑着捏她的鼻子,“傻丫头,这你就满足了?”

    “如果你以后能开心一些,我就更满足了。”

    阮劭南蓦地一怔,问:“我哪里不开心了?”

    未晞伸出手点着他轮廓分明的五官,说:“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它们都在告诉我,你不开心。就连笑的时候,你的脸上都写着伤心……”

    阮劭南一把抓住她的手,笑了笑,“就你爱瞎想,好了,不说了。好好想想,晚餐想吃什么?”

    说到这个,未晞又高兴起来,“我想吃……”

    从外面传来一首很老的中文歌,听到前奏的旋律,她一下顿住了,好像被魔法师下了定身咒一样。

    阮劭南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了?”

    她忽地站起来,什么都没说就跑了出去。

    阮劭南马上变了脸色,跟着追了出去。旁边是一家音像店,歌声就是从店里传出来的。

    他看到未晞站在音像店前,站在明亮的阳光下,站在川流不息的人潮里,怔怔地听着这首歌,听得泪流满面。

    他走过去,拉住她的手问:“未晞,你怎么了?”

    她抬起清澈明亮的眼睛,透过泪水看着他,指着自己的心脏,哽咽地说:“劭南,我……这里疼,很疼,很疼……我该怎么办?”

    她用手紧紧地捂住耳朵,跪倒在川流不息的街道。那首歌还在悠悠地唱着,哀伤的旋律,在秋日的远空无尽地回荡。

    若生命只到这里

    从此没有我

    我会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

    未晞回到别墅,整个人神思恍惚。吃过晚饭,就上楼休息了。阮劭南不放心她,推开卧室的门,发现她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

    他走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未晞,你还好吗?”

    她急急地抓住他的手,“劭南,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情。”

    阮劭南的神经骤然绷紧,如同一条快要断裂的丝线。面上却丝毫未动,只温柔地问:“你想起什么了?”

    “都是一些零碎的片段,就像坐云霄飞车一样,闪得太快,我看不清楚。劭南,我是不是快好了?”

    阮劭南笑了笑,一边从抽屉里拿出药盒,一边说:“可能吧,所以你更应该按时吃药,这样病才能好得更快。”

    未晞重重地点点头,将一把药丸放进嘴里。阮劭南给她端来水杯。她听话地咽了下去。

    “还有一格呢?”阮劭南拉住她,指着药盒说。

    未晞疑惑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不是每次只吃一格吗?”

    “那你想不想病好得快一点?”

    “当然想。”

    “那就多吃一格,剂量加大了,效果自然更好了,你也能恢复更快一些。”

    “是啊,那我以后每天都多吃一格。”

    阮劭南脸上带着温暖而迷人的微笑,看着自己的小妻子,高高兴兴地将那些苦涩的药丸吞进肚子。他知道,他的心也可以放回肚子里了。

    未晞吃过药就呵欠连天,阮劭南问:“是不是困了?”

    “嗯……”未晞把头搭在他宽厚的肩上。

    “那就睡吧。”

    未晞搂着他的背,模模糊糊地说:“可我还没看电视剧呢?”

    “我替你录下来。”

    未晞点点头,“那好吧……”

    阮劭南扶着她躺好,她把脸贴在他的手心里,幸福地说:“劭南,等我好了,我就能想起我们以前快乐的日子,我就能做个好妻子了,是不是?”

    他悲悯地摸着她的头发,“是的,你能。”

    “真希望那一天快点来……”她含糊着说完这一句,就沉沉地睡了。

    “我也希望……”他吻在她唇上,呢喃着说,“我希望那一天永远都不要来,永远……”

    接下来一连几天,未晞吃的药越来越多,清醒的时候却越来越少。饭也不想吃,每天把自己关在窗帘紧闭的卧室里,睡得人事不知。

    管家都发现她有些不对劲,对阮劭南说:“阮先生,夫人最近总说她肚子疼,您看,是不是请个大夫来瞧瞧?”

    正在整理资料的人手一停,抬起头问:“她说哪里疼了吗?”

    “她说右边肋骨下面疼,我觉得,可能是肝脏。这女怕伤肝,男怕伤肾,拖久了,可是要命的病。”

    阮劭南把资料放在一边,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管家退了出去,阮劭南将资料锁进抽屉里,心里就像压着一片沉重乌云,只觉得透不过气来。

    他离开书房,走进卧室,可是卧室里没人。

    “夫人呢?”

    “在花房里画画。”

    或许是天性使然,未晞自从病好后,就像个新生的婴儿,除了一些基本的技能,把过去的事情都忘了,可是画画的兴趣却没变。只是技法稚嫩,只能画一些简单的速写,其他画法都忘得干干净净。

    于是,阮劭南就把玻璃花房里的花都清了出去,给她改成了画室。这里阳光充足,四季如春,摆上一架cd机,放些轻音乐,倒是一个适合睡觉和发呆的好地方。

    所以,阮劭南不在家的时候,未晞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这里。画画,发呆,窝在软榻的垫子上打盹,像一只主人不在家的猫咪,自在又逍遥。

    阮劭南走进花房,看到他的小妻子正趴在软榻上睡觉,盖着白色的毯子,穿着白色的睡衣,耳朵上戴着白色的耳套,像只白色的狐狸,又像一只可爱的小白猫。

    画纸扔得满地都是,有成张的,也有揉成团的。未晞失去记忆后,总是这样乱扔东西,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阮劭南走过去,无意间看到了画架上的画,一幅简单的风景速写,空旷的广场,飞起的白鸽,还有站在广场上,隔着几束斜阳遥遥相望的一对男女。

    画风简单,却非常的唯美浪漫,好像某个经过精心设置,从高处拉长的电影镜头。

    他不觉笑了笑,心想这丫头倒是天赋异禀,无论画什么都透着灵气。又想起她过去每每作画不眠不休的样子,不禁又有些心酸。

    他走过去静静地看着她的脸,这个女人身上每一个地方无不是他热爱并且深爱的。他深深迷恋着她,时间越久,迷恋得越深,生活得越幸福,迷恋得越恐惧,已经到了撕心裂肺,无法自拔的地步。

    他揭开毯子,隔着薄薄的睡衣抚摸着她美丽的身体。这副身体陪了他三年,整整三年,对他来说,它不仅只有性而已。它就像一泓清池,洗净了他所有的肮脏和污秽,带给他天使般的圣洁和纯净。

    他曾经是多么幸福的男人,他曾经拥有这个女人全部的身心,不需要谎言,不需要欺骗,不需要药物和虚假的记忆。只需要放下执著,放下仇恨,他就可以得到完完整整的她。

    她曾经苦苦等了他七年,七年的滔滔岁月,她一个人在这个荒凉的人世间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独自坚守他们最初的那份纯真和信念。

    可是,所有踏实的幸福都被他轻易挥霍掉了,除了满心的悔恨和战战兢兢、转瞬即逝的快乐,曾经的美好都成了过往云烟。

    他应该还她一个公道的,不是吗?他欠她的,休止是那一句“对不起”?

    未晞揉了揉有些发痒的睫毛,慢慢睁开眼睛,睡眼惺松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疑惑地问:“劭南,你怎么哭了?”

    阮劭南揩掉眼泪笑了笑,“我哪有哭,是沙子钻进眼睛里了。”

    “骗人!眼泪都滴到我脸上了,还说没哭?”

    “那是你的口水。”

    “真的?”

    “真的!”

    “哦……”未晞点点头,“原来口水是咸的。”

    阮劭南笑得不置可否,将人搂进怀里问:“你最近决是肚子疼吗?”

    “嗯,在这边。”未晞摸了摸自己的右肋下边,“一碰就疼,还觉得头晕恶心想吐,我是不是有宝宝了?”

    阮劭南身子一僵,低头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自己有宝宝了?”

    “电视上演的,女人有了宝宝,不是都会头晕、恶心、肚子疼吗?”

    “是不是要查过才知道,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好不好?”

    未晞搂着他的脖子摇头,“我不想去医院,那里又y森又恐怖。”

    阮劭南耐心地哄着她,“可是不去医院,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怀了宝宝呢?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那好吧,我听你的。”

    未晞把脸贴进丈夫的怀里,低声问:“劭南,我要是真有了宝宝,是不是就更像一个好妻子了?”

    阮劭南看着她充满期待的眼神,有些悲伤地说:“你本来就是个好妻子。”

    “可我总是让你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感到害怕。”

    “你怕什么?”

    “好多,好多,最怕的,就是你离开我。”

    未晞看着他,甜甜地一笑,非常笃定地说:“我不会离开你的,除非我死了……”

    他一下捂住她的嘴,紧张地说:“不要乱说话!”

    未晞乖乖地闭嘴,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软榻底下拿出一张刚画好的画,指着上面画的人说:“这是我今天画的,这个人,我认识他吗?”

    阮劭南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一直绷紧的线啪的一声断了,他的脑袋里回荡着丝线断裂的惨叫。

    他一把扯过画纸,揪住她的肩膀近乎狰狞地问:“你从哪里看到的?谁告诉你的?!”

    未晞惊慌失措地看着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没有,今天脑子里忽然闪出他的样子,我……就画下来了。又想不起他是谁,就想问问你。你……干吗这么生气?”

    男人满脸y郁,脸上的表情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比愤怒更加可怕、更加y鸷的情绪。未晞缩着脖子,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像一只被狮子扑在地上的小白兔。

    过了很久,他才放软表情对她说:“他不是好人,他以前害过你。我不愿意你想起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所以才会这么紧张。”

    未晞疑惑地看着那张画,“他以前是怎么害我的?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阮劭南将她抱起来,向屋内走去,“因为你失忆了,过去发生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回到卧室,未晞躺在床上还是不能释怀,她看着宽衣覆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疑惑地问:“如果他害过我,那我不是应该非常恨他吗?为什么我看着他的脸,会有一种很悲伤、很留恋、很想流泪的感觉?就像看到一个久别的故人,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阮劭南的手臂撑在她的脸侧,吻着她细密的睫毛,“他是你的初恋情人,可是他骗了你,让你伤透了心。所以这不是怀念,是痛苦和屈辱。”

    她仰起脸,望着自己的丈夫,“真的吗?真的是这样?”

    “真的,你不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可是……”

    “没有可是。”他咬了一下她的下巴,威胁道,“你要是再不听话,我以后就不陪你看电视了。”

    未晞赶紧摇头,抱着男人壮硕的背,“我听话,我再也不问了。”

    阮劭南点点头,抱住她微微发抖的身子,刚要进入状态,未晞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腰眼,一阵麻酥酥的疼。

    他有些烦躁地抓住她的手,不耐地问:“又怎么了?”

    “劭南,我今天还没吃药呢,我怕一会儿忘了。”

    他怔了一下,慢慢放开手,冷峻夺人的面孔,在窗帘的y影里晦涩不明。

    半晌,他说:“那你吃吧。”

    然后,他看着她从床头柜拿出药盒,取出两格药就水吞了下去,又看着她把药盒放好,转过脸对他露出孩童般天真的笑容,“好了,我吃完了。”

    他贴在她身上,随手关上了壁灯。

    卧室里一片漆黑,犹如冥夜。他听到她在他耳边忍痛的喘息,无声的啜泣,他感受到她因忍耐而颤抖的身体。

    她和血r紧紧地绷在她的骨架上,她的神经因他的贴近变得脆弱无比,她的嘴唇无助地翕张,她的指甲脆弱无力,她凄惶的泪水洒落在他的臂弯里,如同暮秋清凉透幕的寒雨,一点一滴的失意伤情。

    他知道,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凌迟她,而她也在用同样的方式来回敬他,他们都是如此的残忍,可以把彼此折磨得撑不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阮劭南听到他的小妻子在他身下小声说:“劭南,我不哭了。”

    “唔……”他摸了摸她的脸,果然没有泪水了。

    她咬着嘴唇小心翼翼地说:“那你可不可以轻一点?我怕伤到宝宝。”

    阮劭南在黑暗中看着她皎洁的脸,他很想对她说些什么,他早就应该对她说些什么,可是他说不下去。

    他吻着她还带着泪珠的睫毛,叹息着,“好的,我轻一点。”

    “劭南,你说我们的孩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都喜欢。”

    “那我们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好呢?”

    “你决定吧。”

    “那男孩就叫……”

    下雨了……

    阮劭南坐在书房里,看着未晞白天画的素描。那个人的眼睛正对着他,英俊的面孔,目光鄙夷,轻薄的唇角,带着不屑一顾的神气。

    他拿出打火机将画纸点燃,扔进烟灰缸,看着那个人的脸在明艳的火光中慢慢翻卷成灰,被窗缝刮进来的风一吹,就散了。

    他将火机扔在桌子上,对着满室的冰冷,黑暗中仿佛看到无数个鬼魂向他走来,面孔狰狞,四肢不全,浑身是血。他们从烈火焚身的地狱爬上来,向他索命!

    他战栗着捂住自己的脸,对着满地灰烬,声泪俱下地低吼着,“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以为我现在过得很舒服吗?你以为我不痛苦吗?你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你不要再来烦她!我们让她受的苦还不够吗?她已经很可怜了……”

    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如果你真的爱她,求求你,放过她吧,求求你……”

    第六十二章  南柯一梦

    第二天一早,阮劭南就带着未晞到医院做检查。未晞一直不喜欢医院的气氛,可是这次厌恶中却带着几分兴奋。歪着小脑袋幻想着孩子的样子,一路上说个不停。

    阮劭南一边开车,一边默默听着,有时应她几句,大多时候是一言不发,一副忧心仲仲的样子。

    到了医院之后,吴医生安排未晞做全身检查。

    未晞疑惑地问:“不是只查妇产科,看我有没有宝宝吗?”

    吴医生愣了一下,看了阮劭南一眼,方才笑道:“最好做个全身检查,这样稳妥些。”

    未晞还是不放心,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那万一伤到宝宝怎么办?我不去!”

    阮劭南低头看着她,柔声说:“放心,这些检查都很安全,乖乖听医生的话,做完检查我带你出去玩。”

    未晞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丈夫的手,跟着护士走了。

    两个人目送她离开,吴医生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形容憔悴的男人,问:“阮先生,您夫人还不知道她已经没有生育能力了吗?”

    阮劭南摇了摇头,“我没有告诉她,她一直想要个孩子,我怕她受不了这个打击。”

    吴医生叹了口气,“可您这样瞒着她,也不是办法,她早晚会知道。”

    “这个以后再说吧,我现在比较担心她的身体。她最近总说右肋下边疼,还说自己恶心想吐,会不会有问题?”

    吴医生想了想,“右肋下方,应该是肝脏。她吃的抗抑郁药里含有损坏肝脏的成分,不过应该不会太严重。具体情况,还要等检查结果出来才知道。”

    “检查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

    “明天吧,我电话通知您。”

    “谢谢……”

    未晞检查完身体,就说累了,阮劭南看她没什么精神,两个人哪里都没去就直接回家了。

    回家之后,未晞洗了个澡就早早地上床休息了。阮劭南在自己的书房工作到很晚才回房间。

    这是一个平静的夜晚,玉宇无尘,山河清明,两个人像新生的婴孩般依偎在一起,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世界如同史前天堂般祥和安宁。

    阮劭南做了一个梦,一个无比甜美的梦。他记不清梦的内容,只依稀记得他和未晞回到了遥远的过去,他们都还是少年时期的样子,那时的天空像海一样的蓝,他拉着她去看南山的枫树,丹红的枫叶好像一片燃烧的大少,与天边的彩霞连缀在一起,绚丽无比。

    未晞的身体很弱,每次爬到山顶,总要他背下去。她的小手信任地搂着他的脖子,她的嘴唇贴在他耳边倾诉小小的秘密,她的长发披洒在他肩上,如同月光一般美丽。山下是大片大片黄色的油麦花,一望无际的花海在秋天的季风中起伏,美丽得好像一个天堂……

    他在梦里笑着哭了,那是他人生最美的风景,

    被他遗忘在现实的仄里。他想追回这美好的一切,可是,再也不会有了。他用无休无止的欲望玷污了幸福和美丽,她们也就永远抛弃了她。他匍匐在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