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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悲伤地看着她,“小时候外公对我说过,我们每个人,每一天,都戴着假面具生活。面具戴得久了,我们就会忘记自己本来的面目。但是,如果你幸运的话,你会遇到一个人。这个人会告诉你,你需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把自己的脸,贴在她温暖的手心,“未晞,我不敢祈求你的原谅。我只想告诉你:是你让我知道,我该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不敢让你回来,因为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善待过你。我曾经一度认为,哪怕我们经历过的事情再怎么不堪回首,都不该选择逃避。可是,如果说这个世上有谁有资格做记忆的逃兵,那只有你,只有你有资格忘记这可怕的一切。可是……”

    他把脸埋在她肩上,哽咽着,“未晞,即使如此,我还是希望你回来。即使这个世界让你一再失望,可是……你能不能为了我,为了我,再坚强一次?就当是为了我,为了我,好不好?好不好?”

    怀里的人还是无动于衷,他透过树叶的缝隙,看着暮秋的一碧天空,天高云淡,大雁飞来,秋天已去。

    整个世界一片安宁,悄无声息,万籁俱静。偶尔听到风吹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金色的秋叶飘然而落,摇摇坠坠,落在他的脸上。

    他低下头,伏在她肩上,他没有哭,脸上的微笑却比泪水更让人难受。他像个怕冷的孩子颤抖着身体,微笑着,悲伤地、无力地说:“我就知道,他是骗我的。我早就知道,你不会为我醒过来的,我早就知道……”

    他还是哭了,滚烫的泪水濡湿了她的鬓角,他像个孩子一样泣不成声,他控制不住,他无能为力。

    “告诉我,未晞,我该怎么做?我没有办法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大片大片的秋叶无声飘落,如同那天夜里,两个人看到的那一场凄美的花雨。漫天飞舞的红色花瓣,如此的凄恻美丽,如同一曲悲伤的恋歌,如同一场无法醒来的梦境。

    那天夜里,他看着满池美丽的红莲对她说:“他们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四下静无声息,她低头不语,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青绿少年般的期待焦虑。那时的她没有回答他,只给他写了四个字:柳暗花明。

    柳暗花明,柳暗花明……凌落川在心里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当时他以为自己看到的是重燃的希望。如今行至末路,他才知道,原来从头到尾,都是穷途末路、山穷水尽……

    长假过后,人们还没从节日的气氛中恢复过来,一个爆炸性的新闻震惊了整座城市。

    网络上疯传一段不雅视频,据说是某高校大学生与一位金融巨子的床上风月。虽然流传的时间不久,片子也极短,依旧令看过的人昨舌惊叹。

    原因无他,只因这段不雅视频的男主角,是金融界的一位风云人物,地位举足轻重。

    如此有震撼力的新闻,如同给娱乐传媒打了一剂强心针。各路狗仔队扛着自己吃饭的家伙,犹如出了闸的疯狗朝着疗养院呼啸而来。

    凌落川怕未晞受到影响,多派了一倍的保镖,将整个高级病房区围得犹如铜墙铁壁。但即便如此,依然有采访的记者试图跨越雷池,甚至把电话打到了医院的病房。

    愤怒之极的凌落川,以侵犯个人隐私的名义,将那几家报社和电视台的记者告上法庭。虽然起到了一些震慑作用,可同时也使本已过度亢奋的媒体大众,对此事的关注,几乎达到了疯狂的地步。

    其中自然不乏一些没有c守的八卦小报断章取义,添油加醋,言辞锋利得几乎字字见血,更极尽嬉笑怒骂、挖苦讽刺之能事,大有不置人于死地,誓不罢休的架势。

    凌落川想让未晞回家休养,可是外面总是有记者日夜把守。只要他们一出现,他们就像被捅了窝的马蜂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考虑到未晞可能会受到惊吓,凌落川也只有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为了使未晞不受到s扰,如非和池陌几乎是二十四小时轮班看守着她,外面的保镖也是如临大敌。

    凌落川被这件事搅得不胜其烦,但毕竟是历练过的人,越到关键之处,越是仔细冷静。

    这段视频是谁放出去的,他不用想都知道,自然也知道,做这件事的人的目的就是要他自乱阵脚,顺便借助媒体的力量让他处处掣肘。

    如非在凌落川的手提电脑上,看到那段不甚清晰的视频时,不解地问他:“我以为他会把跟未晞的视频放出来,怎么是你的?”

    凌落川揉了揉额头,“他从来就没想过把自己放在舆论的中心,或许,那天他根本就没录。只是放了一部dv在那里,摆摆样子罢了。一则,他花了大笔金钱换回来的良好形象,他不会自己毁掉;二则,他只是想得到未晞,不是真的想死她。阮劭南行事虽然歹毒,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对她还是有些不同。”

    听他如此说,如非冷笑一声,“那个浑蛋,我一点都不相信他是替未晞着想。人都已经伤成那个样子,他还能对她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他心里除了他自己,还能装得下谁?”

    凌落川的眉毛揪在一起,这也是让他觉得最不可理喻的地方。他知道,阮劭南一直把自己当猎人,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可是猎人打猎的时候,不会看着猎物的眼睛,因为会因同情而无法下手。

    可是,阮劭南却不一样,他喜欢看着自己的猎物进退维谷绝望的表情,就像一只戏鼠的猫,喜欢从别人的痛苦中获得快乐。甚至对待自己所爱的人,达到目的前他也不会心慈手软。

    为了成功,他可以忘情弃爱。现在为了得到一个女人,他不惜以本伤人。这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劲,让凌落川这种百无禁忌的人也不免惊叹莫名。

    他是天性如此,还是后天环境造就出来的?

    凌落川想起那天早晨,阮劭南从山顶的别墅送他回家,曾经给他描述过一段柬埔寨黑市拳的场景。

    那究竟是他见到的,还是他自己亲身经历过的?

    无论是哪种情况,有一点可以确定,他正是由此学会对待任何人、任何事,皆能做到“不死不休,无情无义”。

    凌落川想了一下,对如非说:“你跟池陌这段时间自己出入一定要当心,很明显,他冲着未晞身边的人来的。”

    如非点点头,“你自己也是。不过,话说回来,这段视频怎么会在他手上?你不会是这么不小心的人。”

    凌落川将视频的背景定格,放大,分析道:“这是一家私人别墅,我记得当时我喝醉了,把身边的一个女孩当成了未晞。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阮劭南当晚也在那儿。这段片子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拍下来的,片子应该不止这些,估计是怕惹怒我们家老爷子,才只放了这么一点。”

    如非奇怪地看着他,“你酒量不错的,怎么会醉到把别人当作未晞,甚至被人拍了这种东西还毫无所觉呢?”

    被她一语点醒,凌落川低头沉思了片刻,才说:“只能有一种解释,我着了他的道。我跟未晞吵架,心情不好,偏偏在那里遇见一个长得像她的女孩,偏偏又激动得难以自持。当时只觉得一切都是巧合,现在回头想想,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预设的陷阱,他从那时候就已经开始算计我了。我那天晚上离开的时候,手抖得连车都开不了,应该是喝的酒里被人下了东西。”

    如非恍惚地坐在椅子上,自语道:“他太可怕了,我们该怎么办……”

    凌落川刚想说什么,手机忽然响了。

    他看到来电显示,有些烦躁地接起来,“姐,你不用再说了,我不会回去。他要是非让我回去,你让他干脆派个军队来抓我……什么?心脏病?!”

    凌落川放下电话,如非有些担心地问:“你父亲病了?要不要紧?”

    他叹了口气,“情况不太好,我需要回北京一趟。”

    “那这边……”

    “放心吧,我会留人在这儿。而且我这次回去,也可以顺便请我哥哥帮个小忙。”

    凌落川转过脸,看着窗外飘落的秋叶,自语道:“是时候,让这该死的一切都结束了。”

    第五十九章  今生今世,相见无期

    凌落川走进病房,她还没有醒,池陌正守在她身边,对他点点头,就出去了。

    他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未晞,我要走了,我父亲心脏病发作,进了特护病房。我姐姐说,可能拖不过几天了。”

    说到这里,他的眼里溢满悲伤,笑了笑,“我一直以为他是打不死的,没想到,那么硬朗的一个人,竟然会被我气成那样。对不起,我要把你留在这儿一段时间,这里的保镖会负责你们的安全,池陌和如非会好好照顾你。”

    他俯下身,在她耳边又说了些话,然后在她额上轻轻一吻,低声说:“保重……”

    他快出门口的时候,似乎隐约听到身后有某种声音,似乎有某种声音在挽留他,这种感觉是那么强烈,那么凄楚,那么悲伤。

    仿佛此次一别,就是永恒。今生今世,相见无期。

    他慢慢回过头,心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看到床上的人安静地躺在那里,沉沉地睡着,整间病房里除了她细微的呼吸,只能听到窗外风吹树叶的声音。

    他知道,他真的是听错了。

    他落寞地笑了笑,回头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关好门,离开了。

    走出病房之后,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才转身离去。

    一路上,他听着自己的脚步声,还有树叶和沙子在脚下发出的声音。离他不远处,有一个母亲带着一个小女孩,正在捡地上的落地。

    小女孩大大的眼睛,对秋天充满无限的好奇。她看着站在月桂树下的男人,看到他那双漂亮的黑眼睛。他迎着薄暮的霞光,身后是一片玫瑰紫的天空,美丽的白鸽在空中盘旋,姜黄的秋叶无声飘落……

    她拉了拉母亲的手,用稚气的嗓音问:“妈妈,你看,那个哥哥怎么哭了?”

    几个小时之后,凌落川坐在直飞北京的红眼航班上,感到自己的心随着高度一点一点紧缩。他转过脸看着窗外,城市在慢慢变小,陆地也是,最终消失在一片漆黑的夜幕中。

    他低下头,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做些什么,否则心里的悲伤就要抑制不住了。

    他向空姐要来一张白纸,握着笔,沉思了很久,方才在上面写道:

    未晞,登上飞机的这一刻,我总是想起你过去的样子。想起我们第一次在“绝色倾城”见面,想起你在广场上画画,想起那个弹吉他唱歌的女孩子,想起你身后城市的黄昏,想起那天在我们周围展翅而飞的白鸽……想起了好多,好多。可是,想起的每幅画面都是那么悲伤。以前听人说过,有一种流泪,叫做难过。我这时才想起来,原来你笑的时候,你的眼角眉梢都在流泪,都在难过。为什么我以前没有看到呢?

    我一直在想,我究竟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可是,真的想不起来了。似乎很短,又似乎很久。好像是这辈子的事,又像是上辈子的事。或许,是我们前世的故事太过悲伤,结局太过荒凉。所以,我忘记了你,你也丢下了我。

    广播里响起了一段音乐,一首悲伤的国语歌。幽幽女声在他耳边静静回荡,他转过脸看着窗外浓得化不开的黑雾,眼前模糊得如同隔了一层毛玻璃。

    未晞,从最初到现在,我们的故事并不美丽。可是,我一生最美的场景,就是遇到你。我曾在茫茫人海中静静凝视着你,曾经与你呼吸着同一片天空的气息,曾经跟你肩并着肩,看过世上最美的风景。

    是你让我明白:原来爱情,不是山盟海誓,不是海枯石烂,而是对一个承诺自始至终、一如既往地坚守,没有条件,没有底线,不受制约,拼尽全力。

    还记广场上弹吉他的女孩唱的那首歌吗?那天,我看到你听她唱歌,听到哭了。我还记得那首歌的歌词,记得它优美而哀伤的旋律。

    我一直记得,我对你的承诺。我要做你的守护者,拼尽今生的所有来守护你。直到生命终结,只愿我的心可以感动上苍,我的爱也可以化作美丽的天使,替我去爱你……

    雨落川下,白露未晞……

    雨落川下,白露未晞……

    我在心中默念着我们的名字,把它当作来世相约的暗语。

    未晞,如果真的有来生,如果来生还能遇见你,我们会不会……

    三年后……

    阮劭南坐在易天大厦会议室的首位上,听属下做诉职报告。全球金融风暴已过,今年的业绩比起往年却没好多少,他的脸色自然不会好看。

    各部门的负责人看他面容冷峻,都在下面不由得替自己捏一把冷汗,发言的人感觉到凝结的气氛,报告里都带着颤音。

    会议开到一半的时候,阮劭南的电话响了。他这两年随身总带两部手机,只有一部二十四小时不关机,连开会的时候都不例外。而知道这个手机号的,只有一个人。

    阮劭南马上接起电话,温柔地问:“起来了?吃饭了吗?”一边用眼神示意属下暂停报告。

    一屋子人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两个刚来的不明就里,于是一边走路,一边问另外几个资格较老的前辈,“这是谁的电话?阮先生这么重视,紧张得脸色都变了。”

    其中一个小声说:“当然是阮夫人,阮先生的宝贝,阮先生疼老婆那是出了名的。她这个电话来得倒正好,把咱们都救了。”

    “阮夫人?我听说她脑子有问题,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好像是一次意外事故造成的,脑袋里淤血,整个人也疯疯癫癫的。当初他们刚结婚的时候,她光自杀就闹了好几次,幸亏她看不见,否则不知会怎么样。后来听说还刺伤了阮先生,她那时嗓子不能说话,也没人知道她到底想怎么样。可阮先生不但不嫌弃她,还把她送到美国治病,治了一年多才回来,眼睛也好了,也能开口说话了,可就是把以前的事忘得干干净净。所以现在阮先生只能像带孩子似的照顾她,他自己工作又这么忙,不知道有多辛苦。”

    两个新人听后啧啧惊叹,说:“想不到阮先生这么有情有义,这个女人真有福气。”

    “可不是吗?也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能遇上这么一个英俊多金,又痴情的男人。阮先生如今下班哪儿都不去,所有的时间都陪他夫人了,交际应酬也是能免就免,标准的模范丈夫。”

    一位女同事仰天长叹,“唉,这么好的男人,我怎么就碰不上呢?”

    其他人笑着说:“你碰上了,只可惜,你不是人家那杯茶。下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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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劭南开车回家,经过蛋糕店,买了未晞最喜欢的栗子蛋糕,回到车上。路上经过一家电器店,展台上的y晶电视正在播报一则新闻。

    “三年前的今天,gh航空的一架夜行客机在飞行途中突然爆炸,机上一百零三位乘客全部遇难。虽然距灾难的发生已经时隔三年,但它在人们心中造成的影响一直延续到了今天。现在,让我们谨以最沉痛的哀思,来祭奠三年前特大空难的遇难者……”

    阮劭南转过脸看了一眼,主持人的脸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他关上车窗,加快了速度。

    到家之后,将车交给自己的司机去停好。他拎着蛋糕走进屋子,在客厅没看到她的人,就问佣人,“夫人呢?”

    “夫人在卧室里。”

    阮劭南点点头,走上二楼,推开卧室的门……他瞬间僵硬,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胆战心惊。他站在门口不敢动,紧张地问:“未晞,你干什么?”

    站在窗台上的人疑惑地看着他刷白的脸,回答道:“窗帘掉了一角,我想把它挂好……”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受损的声带虽然在昂贵的治疗下已经恢复了发声,可是永远不可能回复以前的嗓音。

    阮劭南重重舒了一口气,走过来,将还穿着睡衣的她从窗台上抱下来,嘱咐道:“以后这种事交给佣人去做,你手不方便,万一出意外怎么办?”

    未晞搂着男人的脖子,看了看自己的手,说:“你不是说我的左手要多运动,拿东西才能越来越稳吗?”

    阮劭南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物理治疗要慢慢来,医生不是告诉你,先练习捡球吗?”

    怀里的人撅了撅嘴,有些泄气地说:“我已经练了一年多了,但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左手还是没力气,它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好了?还有手腕这一道道红斑,脖子上也有,难看死了,它们是怎么来的?”

    那些都是疤痕整形手术后留下来的,她的疤痕太深太狰狞,最先进的手术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

    可是,他不能这样对她说。

    阮劭南皱了皱眉头,说道:“不是告诉你了,那些只是药物反应,以后就会慢慢变淡。医生都对你说了,不要着急,以后会好的,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刚才还满脸不耐的人,马上紧张地看着他,小声问:“你生气了吗?”

    阮劭南摇了摇头,把她放在床上,用手理着她及肩的短发,低声说:“我没有生气,只是有点累。最近公司发生了一些事,心情不太好。”

    未晞小心地看着他,“我今天吵到你做事了,是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做了一个噩梦,你又不在我身边,我有点害怕。”

    “没有,跟你无关。”阮劭南替她把被子盖好,“你今天梦到什么了?”

    “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