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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喝酒的时候,林鑫的老婆和他丈母娘也从外面回来了,他老婆是个很娇小的女人,而他丈母娘则高高胖胖的,一脸的不和善。

    在梦阳,十月十一月是最舒服的时候,不冷不热,空气湿润且含氧量高,是踢球的黄金季节,但是,学校却不这样认为,就一运动场还非锁上,不就有一破塑胶跑道吗?谁又不能挖一块带走,以前还能在教学楼前广阔的水泥地上踢,但自从一哥们一脚踢掉了某路过的老师的腰子后,学校就严令禁止了。这样一来,踢球的各路豪杰只能打运动场的主意了,你锁上了,咱就翻进去呗。

    下午,正踢得很爽时,那边一阵s乱,有人慌乱的嚷嚷:“主任来了,主任来了。”

    哥几个停下来,望过去,果然看见学校教导处的姜主任带着几个手下正打开铁门走进来。此君,瘦高个,眼神毒辣。

    姜主任一进来就大呼小叫得:“谁让你们进来的,都滚出去。”他的跟班们也跟着狐假虎威。

    整个c场踢球的都看到了这边的光景,一个个光着膀子晃了过去,少说也有几十口子。

    我们几个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货,看有热闹可凑,哪有不凑之理。

    走近的时候,听见一哥们问道:“姜主任,我们就不明白了,学校既然修足球场,为什么就不让我们踢呢。”

    “谁说不让踢了,你们上体育课的时候不踢吗?”

    “那才多少时间,门都没摆好就下课了。”

    “你们踢球就那么热心?没什么不用在学习上呢,再说你知道学校每年维护草坪要花多少钱吗?”

    “姜主任,您这就不明白了,草原上的羊因为有了狼的存在才会健康,这草地要没有踢球迟早成疯草。”另一哥们接话道。

    “中国队都踢那熊样了,你们又能踢出什么名堂。”姜主任撇撇嘴奚落道。

    “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更应该好好练,邓小平爷爷都说足球要从娃娃抓起。”

    姜主任被侃的还没醒过来,旁边有人笑了:“你这孙子还算是娃娃吗,都老黄瓜了。”

    哈哈,一哄而散。

    一场球踢下来,衣服湿透了,我跟哥几个约好晚上一起去吃饭后就回去换衣服了,从学校附近的“棋牌王”专卖店过去的时候,看到林倩妮正带着几个女孩站在外面,就穿着那天的背带牛仔裤和白色衬衫,戴着棒球帽。原来她在这上班。

    林倩妮也看见了我,向我挥挥手,我走过去,她问我道:“你要回去吗?”

    我点点头。

    她又说道:“你等一下。”然后跑里面拿了一个袋子,“你回去告诉我哥嫂,我要晚上才回去,这你帮我带回去好吗?”

    “没问题。”

    “谢谢,下次请你吃冰淇淋。”

    这段时间,班里盛行锻炼之风,据说是要为高考准备好一付好身板,晚自习下课铃一响,离学校近的同学都会翻过栏杆到运动场上跑步,原本我是对之不屑一顾的,天天踢球,身体还能差到哪去,但黎子偏偏告诉我,闻婷每天晚上都会去跑步。而且她告诉我以后,眼神还狡黠的冲我闪呀闪的,真地像夜空里明亮的小星星,闪的我心里一阵发虚。

    九点半放学后,我鬼使神差的拎着书袋来到运动场外,路灯大多被人砸碎了,朦胧的夜色中,成群结队的男孩女孩从我身边经过,我咬着烟倚在栏杆上,烟头一闪一灭,高三的学生在青春洋溢的校园里有一种衰老的觉悟。

    我其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到c场,但是既然来了,就去跑两圈吧。

    我慢慢跑着,夜风吹在脸上,很舒服,我并没有见到很多跑步的,反而是草地上恋爱的男孩女孩不少,他们隐隐约约的就在不远处,映照着我孤独的身影,上弦月把影子拉得很长,那种孤独的感觉又再一次潮涌而至,我想起了桑,她离开的时间已经很长了,我几乎记不请她的颜容,有时我真的以为那是场虚幻,但这种虚妄的感觉却让我恐惧和心痛难忍。

    跑了几圈,一股心绪难以排遣,就走过去拿起自己的东西准备走人,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离我不远的地方传了过来,我转身朝那个方向望去,一个男孩陪着一个女孩坐在草地上,那男孩留着长长的头发,是小威,他牵着那个女孩的手正兴高采烈的说着什么,我笑了笑,转身走了。

    小威和黎子互相纠缠了两年多,黎子从高一起就一直喜欢小威,其实我们都很不明白。她一直是我们班的班长,是那种很大气很有能力的女孩,班里的人都很喜欢她。以前小威和黎子的关系挺好的,但自从小威知道黎子喜欢自己后,却总跟她作对,惹的黎子背地里哭了好几次。雨橙从初中就和小威一个班,玩得很好,连她都看不惯了,有一次,她当着我们的面骂小威: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别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似的。但小威却不屑一顾。小威就这样,两大特点,一是天不怕地不怕,然后就是嘴特损,特别伤人,有次他把他妈都气哭了,他自己虽然也很悔恨,但绝不嘴软,唱《小寡妇上坟》的老龚就更没少他奚落了,但小威很幸运,因为我们都了解他,包括龚老师,从来也没有谁真正生过他的气,但越是这样,小威就越嚣张。但即使如此,哥几个也一直都很喜欢小威,因为他很讲义气,那次,因为桑我和人掐架,小威就第一个站起来,虽然我和他打过,用他的话讲,兄弟就是兄弟,平时吵归吵,那是人民内部的矛盾。

    我和黎子小威玩得都非常好,黎子的心我知道,但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离小威生日还有半个多月的时候,黎子就问我小威喜欢什么。我说小威喜欢踢球,你送他一个足球吧,他肯定喜欢。黎子听了后特别高兴,非拉着我,从国贸、商厦、千百意逛了一遍,最后花了几百块钱买了一个阿迪达斯的足球,然后放在我那,说等小威生日的时候,才送给他。望着黎子憧憬的表情,我其实挺矛盾,我真不知道是否应该把那晚在c场上见到小威和一个女孩在一起的事情告诉她。

    冬日下的雪人(5)

    廿十。   日子一天天的过,我感觉不到季节细微的变化,但我知道,既然秋天到冬天的转变不是瞬间完成的,那每天就总会有变化,所以我写了张纸条,贴在我一日作息表旁边,上面写着:观察季节在每天的细微变化。但是每天我总是匆匆忙忙起床,跑到教室,开始一天忙碌的高三生活,晚上回来后,还要学习到很晚,当我一身疲惫,准备拉灯睡觉的时候,才发现那张纸条,心里不免苦笑。

    又一个周日,中午我像冬眠了似的做死的睡,我总认为睡眠就像骆驼驼峰里的r脂,是可以储存和转化的,周日多休息了,多储存些睡眠,下星期就可以放手熬夜了。因此,我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不再担心如果中午自己不思进取睡觉了而同学却学习了会不会把自己拉下,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四点半才醒,真的好像跟补充了能量快的变形金刚似的,浑身充满活力,打开录音机,five动感的歌声瞬时飘荡在屋里,起床后我把脏衣服都拾掇拾掇扔盆里,打开门准备洗衣服。

    天气真好,挨傍晚的阳光若黄金般飞舞,微风吹着花圃里的秋菊,葡萄藤落下大片的y影,倩妮也坐在门口,低头入迷的看着一本铺在她大腿上的小说。

    听见我门开的声音,倩妮抬起头,她的长发用一条洁白的手帕束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但隐隐又有细细的纹。

    倩妮搬过来快一个月了,虽然平时接触不多,但也算很熟了。我把水盆放在地上,问道:“倩妮姐,你今天没上班啊。”

    “今天我是早班。”

    “看什么书呢?”我一边说这话一边往盆里撒洗衣粉。

    “张爱玲的《花凋》,瞎看呗,也看不太懂,跟你可不一样,你都快大学生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再说话,倩妮也放下书饶有兴趣地看我洗衣服,我洗衣服很快,通常是往盆里撒大把的洗衣粉,泡一会,然后搓搓完事。

    倩妮笑着对我说道:“你这样洗可不行,根本都洗不干净,来我帮你。”

    我连忙推辞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就行了,那么多年一直都这样洗的。”

    倩妮把书放在小椅子上,走过来蹲下,我赶紧把盆里的内k塞到最下面,倩妮也看到了,脸红了一下,但是却望着我很调皮的笑了。

    “你在梦阳上好几年学了吗?”倩妮一边洗这衣服一边问道,我蹲在旁边,倒成了闲人。

    “五年多了,我初中就开始在这上学了。”

    “你家在哪?”

    “离这挺远的,坐火车要两三个小时才能到。”

    “呀,那你一个人挺不容易的。”

    “没啥,习惯了就行,呵。”

    “听这边邻居说你学习特用功了,而且学习也很好,我有个侄子,也在我们那市里上学,他妈妈天天陪着他,做饭洗衣服,但学习还一塌糊涂,真是的。”

    不大会,倩妮就把衣服洗好了,盆里的水都变黑了,我感到很窘迫,倩妮好像倒没感到什么,把衣服拧出来,盆递给我:“接盆水来。”

    我站在门前,看倩妮细心的把衣服拧干挂在晾衣绳上,秋末的余晖斜斜的铺展开来,好像给倩妮穿上了一套带着金色花边的衣裳,倩妮嘴角抿着,面容宁静而庄严,第一次,我才发觉倩妮是那样的美丽。

    “好了,给。”倩妮擦了擦手,然后把盆给我。

    “倩妮姐,谢谢你了。”

    “以后要是见我不上班,你就把衣服给我洗吧,反正都是些小衣服。”

    我感到心里一阵温暖,自从桑走后,我就再也不这种感觉了。

    我把水盆放屋里,拿出一套英语模拟试卷,也坐在了外面。

    “倩妮姐,你家也在外地吧。”

    “呵,我老家可远了,在大别山那边,还是革命圣地呢。”

    “那你和鑫哥怎么来这里了呢。”我好奇地问道。

    “我嫂子是梦阳的,哥哥在上海打工时和她认识的,然后就一起来梦阳做生意了,有好多年了,我以前在广州工作……”说到这里,倩妮的脸色突然黯淡了下来,然后低下头看书,不再说话。

    我不知道怎么了,当然也不会笨到追问她,两人就这样沉默着,这时屋里的录音机“喀”的一声,一盘磁带放完了,我趁机站起来问她道:“倩妮姐,你喜欢听什么歌,我这有很多磁带。”

    倩妮抬起头,蓦地很灿烂的笑了,好象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站了起来往我屋里走,说好吧,我看看你都有谁的歌。

    眼巴巴地望着倩妮走进我的屋,我都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说什么不好,偏偏提什么音乐嘛,这下好了,我那屋又脏又乱,丢人丢大了。

    我连忙跟进屋,三下两下把床上收拾一下,然后慌乱地说道:“倩妮姐,你坐。”

    倩妮坐下后,四周打量了一下,皱了下眉头,很怜爱的望着我,微微地叹了一声,然后问道:“你的磁带呢。”

    我打开抽屉,里面满满的都是,倩妮望了一眼,笑着说:“你这里面那么乱,让我怎么找呀,我先帮你收拾一下吧。”

    不由分说的倩妮把一抽屉里的东西都倒在了床上,里面还真是杂货铺,什么都有,硬币,磁带,cd,书,笔记本,倩妮很细心的把磁带一叠叠放好,整齐的码在抽屉里,“你这有赵传的歌吗?这两天我们店里经常放他的歌,挺好听的。咦,这是你的日记吗?”倩妮翻到一把笔记本,里面写满了文字,还有我画的一些神秘的符号,太阳,星辰,闪电,堕落天使,六芒星等等。

    “不是,这是我平常乱写的一些东西。”

    倩妮随便翻到一页,轻轻读着:如果背影荒凉,就让夕阳把孤独拉得更长,如果眼神迷惘,就让心河静静流淌。一个人,在路上,神秘的字符,流浪,徜徉……她安静下来,似有所感,然后对我说:“借给我看好吗?”

    “当然行了。”我一无所有,倩妮这么照顾我,我真得很想能为她做点什么,她的要求我怎么会拒绝呢。

    伴随着赵传苍凉的声音:“叫我怎么能不难过,你劝我灭了我心中的火…。”我和倩妮坐着聊天,特别开心,直到鑫哥和他丈母娘回来,倩妮似乎很怕那个胖女人,一见到她就连忙回去了。

    廿一。  某天踢完球后,被风一吹,竟不禁打了个寒颤,我才知道冬天已经到了,周一早上到c场参加升国旗仪式时,看到c场里的草都枯黄衰败,上面压着厚厚的白霜,不禁感慨,一年又快过去了。

    今年据说是“戒指年”,如果相恋的人能戴上爱人送的戒指,两人就会厮守一生,呵,多么美丽的谎言。但是一夜之间,办理很多同学的手指上都骄傲的戴上了戒指,脖子上都围上了暖和的围巾,也许就像一首歌唱的: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孤独的人是可耻的。高三既是青春的最后一季,也是疯狂的一季,恋爱和准备高考这原本互相矛盾的事物却同时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也许吧,在这个时候,每个人都需要心灵的寄托和安慰。

    小威生日的时候,我还是把那个足球送给了他,那天,他的女朋友也去了,一个很娇小可爱的女孩,小威望了望她,犹豫了下,但还是收下了,那天小威喝高了。

    喝过酒我回去的时候,在邮电局外的一家公用电话亭给黎子打电话,黎子也才知道小威已经有女朋友了,我告诉黎子小威说谢谢你,黎子什么都没说,话筒那边压抑的抽泣声却那么的清晰。

    满满、大志、小威、苗子,都戴上了戒指,就我和老肥仍然打着光g,一天晚上,我们俩在后面的黑板上写了几个大大的字:这是个被爱遗忘的角落。结果被老班看到了,把我俩狠狠批了一顿,说我们俩蛊惑人心,我心里那个屈呀,真早恋的什么事没有,反而是打光g的被批斗,这什么世道。

    不过说实话,我不相信高三的恋爱,就如同我不相信那个冬阳下的雪人能永远存在一样,只是一场虚妄的盛宴罢了。

    天越来越冷了,离元旦越来越近了,这是我们的最后一个元旦,为了纪念已经流逝的青春岁月,全班人一起动手把晚会搞得极为热闹。那晚,飞和以前老五班的同学都回来了,挤的教室里满满堂堂的。

    晚会仍然有黎子主持,这段时间她憔悴多了。

    晚会热热闹闹的进行中,一旁,女生从家里带来了锅碗瓢盆面粉r馅,在包着饺子,唱累了就吃碗饺子,大伙打打笑笑,似乎所有的烦恼都不见了。

    最后是合唱节目,全班人在一起合唱班歌《一千零一个愿望》:明天就像是盒子里的巧克力糖,什么滋味,充满想象;希望是偶尔播不通的电话号码,多试几次,总会回答。心里有好多的梦想,未来正要开始闪闪发亮,就算天再高那又怎样……当音乐结束的时候,我看到很多同学的眼里都噙满了泪水。

    廿二。 寒假的第一天就是在父母的吵架声中开始的,早上我才醒,就听见他们在那屋低声的吵着,我也没起床,一直望着房梁发呆,直到阿妈喊我。

    只有快过年了,村里才开始热闹起来,在外面打工的都回来了,置办年货,打牌喝酒。当然这些都和我没关系,我的主要任务还是学习,无论在任何场合,家里的人都会提醒我: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

    看到很多亲戚都回来了,我问妹妹,小辉回来吗?

    妹妹说没有,可能还要晚几天。

    小辉只比我小一岁,是我大舅的儿子。我小的时候,大舅还是他们村的电工,家境很好,再加上中年得子,对小辉很是宠爱。

    后来,因为大舅不务正业,整天骑着辆破自行车,五乡六村的赌博喝酒,有时大半个月不着家,最后,家败了,欠了一p股债,家里的几亩地都是舅妈自己一个人c劳。

    当他们村都住上了红砖瓦房甚至有的已盖上了二层楼看上了彩电时,大舅家却仍住在土坯房里,看一台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

    家境的衰落,让小辉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性格。

    我上高二那年,小辉在镇上上高一,舅母不得不外出打工,临走之前,她给了小辉二百块钱,让他在家买菜和学习上用。

    舅妈不识字,而且都四十多岁了,在上海待了一个月也没找着活,只能回家。

    到家以后,舅妈问小辉,钱还剩多少。小辉看了看母亲,说,都花完了。

    舅妈很生气,因为有人告诉她小辉经常到镇上的游艺厅打游戏,舅妈打了小辉一顿,小辉什么也没说。

    快过年了,大舅不敢回家,因为来家里要账的人一波波的。腊月二十六,早上才吃过饭,村里代销店的老板娘就过来了,她对舅妈说,大妹子,你看快过年了,小辉他大从俺这赊了两百多块钱的烟…。。

    舅妈不知该如何是好,家里真的是没钱了,连年货都没办呢,但是人家要账的明显摆着一幅不还钱就不走的姿态。

    就在舅妈窘迫的连死的心都有了的时候,小辉不声不响的从贴身兜里掏出二百块钱母亲。

    要账的走后,舅妈问小辉,钱是从哪来的。

    小辉说,这钱就是你给我的那二百块钱,我一分钱都没舍得花,但是又不敢让阿大知道,要是他知道了,肯定要走赌钱了,本来是留着过年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