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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部分


    此言一出,顿时厅堂内乱成一片,考官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我就这么轻易地拍板决定了一次重大的会试的考试范围,我甚至几乎没有跟他们认真商量,只是把我的决定告诉他们而已。

    突然之间,他们似乎事先商议好一般爆发开来,既然我没有给足他们面子,他们当然也不必给我一开始他们就不愿意给的面子,杂乱的反对和尖声尖气的指责接踵而来,足以追上火药的威力,越来越响,几乎要掀翻屋顶!

    我看了周太傅一眼,自始至终他都不动声色,却粗粗地看了我一眼,老眉一挑,无言地撂下战书——丫头,我早就知道会这么混乱,老夫倒要看看你怎么收场!

    “胡闹!赋诗,经义,考的是学问,考的是文采,考的是品行态度,这是老祖宗经过千百次考试的经验教训成功保留的精髓。两大会试内容早已深入人心,也决定着考生十年寒窗苦读的方向,如今平白无故加上策论,考生从未熟悉,岂不是拿他们的仕途开玩笑?王妃不懂就要多问,岂能装懂?”丁侍郎袍袖一拂,老眼一瞪,花白的胡子一吹,怒气冲冲地道。

    其实,他的话倒是实事求是的成分居多,我如果没有考虑过就不会保留着两部分内容,我含笑看了他一眼,他见我若无其事地微笑,眼中顿时火星直冒,真正是为了会试而怒火冲冠了。

    “王妃应该在家照顾王爷和琳琅小王,何必涉足自己陌生的恩科徒惹笑谈?下官建议王妃早点回去休息,试题下官等人会尽快拟定完毕,明日送去王府给王妃过目!”

    另一个不认识的中年侍郎朗朗接口,看似十足恭敬,说话却毫不留情——该不是他以为我笨到连这么直白的讽刺都听不懂吧?回家等着他们拟好题目,那我岂不成了最亮晶晶的花瓶?

    果然啊,这群读书人傲气是有一点,自誉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怎么会把我这个一身富贵气、俗不可耐的武将出身、又经商有年的王妃看在眼里?他们是清高的文人学士,应该视富贵如粪土、视富贵人也如粪土才对,就算我是主考官也是因为皇上偏爱和睿王撑腰,所以连一个小小的侍郎也敢给我脸色看。

    按说当日外国使节到来时,我也有过很出色的表现啊,就算这些考官因为职位够不上一二品而没有在场,起码也听过其他一品大员的转述吧,怎么这些考官仍然一副我是乡下土包子的义愤神情?

    “丫头,某些格外自信的人,通常很难接受自己不愿接受的事实,他会选择相信那是谣传!”太傅在人语喧闹中,传来一句,在这种耳膜几乎被炸穿的情况下,居然也被我听到了。

    我高高地挑起一边修长的眉毛,我今天特意穿上男装找他们商议,就是很有尊敬他们的诚意了,要知道,就算我被婚姻生活磨去了锐气,可是骨子里那股气未消,穿上男装依然很有英姿,这样说不定会让他们产生一点错觉,免得他们太明显地感受到被一个女儿指挥来指挥去而伤透了的自尊(清歌说我是好久没穿男装,有点心痒,想趁机再重温旧梦一下,我坚决不承认),可是现在看起来,他们不但不领情——还伤了我的自尊!

    “王妃硬要如此做,请允许老臣辞去考官一职,老臣决不能容忍天日老祖宗制定的规矩被无知者如此践踏!”一个老头气得雪白的胡子几乎倒竖起来!

    啊,无知者!是说我吗?

    “是啊,女人怎么能主持会试?”另一个老头红着眼大嚷,“简直是红颜祸水,睿王被她的美色迷住,连皇上也如此糊涂……”

    “磕——”一声碎裂的声音尖锐地穿透一群三公六叔的呱呱叫,他们不由自主地边说边转过头,然后便移不开视线,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最后完全从嘴里消失。

    我懒洋洋地坐在椅中,双腿交叠,一声不吭,手中的茶杯完好,茶盖却硬生生地被我一手压成干净利落的两半。

    “来人,这茶冷了,给我换杯热的。”

    我淡声道,面不改色地放下茶杯和茶盖,伺候的小太监颤抖着上前收拾,另一个迅速恭恭敬敬地送来一杯热茶,我试喝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

    太傅抬起头,直直地盯着我,皱起眉头,我毫不掩饰的举动终于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我平静甚至随意地坐在那里,漠然得找不到一丝女人的阴柔,如同一头极端美丽的猎豹,慵懒而危险,巡视着眼前的猎物——所有的老头,都机灵灵地打了个寒战。

    凤眼漫然扫过眼前脸红脖子粗的迂腐的考官——很难想象,是这样一群人长年累月地主持着天日庞大的人才选拔,他们连自己都不合格,还能给天日选出什么样的治国安邦的人才!

    诗词?歌赋?我不懂诗词,不会歌赋,甚至毛笔字都写不好,可是我照样能够实现我的抱负,照样为天日贡献了一个隐形的财富王国,这群整天玩弄文字的老头,一条治国良策都想不出来,只会端着笔墨在背后伤人,干瘪得如同茴香豆的十八种写法,竟然敢骂我是红颜祸水?

    红颜祸水——我承认,红颜祸水,是彻底惹恼我的四个字!

    刚才还火爆得几乎拍桌翻板凳的场面,突然静了下来,一股冷飕飕的r眼看不见的风在他们脊背上聚集成形——

    “吵够了?”我慢条斯理地用茶盖拨开浮在表面的茶叶,轻啜一口,眼睛看也不看他们。

    刚刚还争吵不休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的人,一个个像被点了哑x——双目憋得赤红,却终于没有胆子再出恶言!

    “你们那么不屑于考试策论,反应如此激烈,倒让我产生一种错觉,是不是身为考官的你们也不知策论如何下笔?”我懒洋洋近乎柔声地问道。

    “你太狂妄了——”

    “即使你是王妃,是主考官,也不能如此侮辱人!”

    “无知狂妄!我们饱读诗书不会写,难道是你王妃会写?!”

    “红颜祸水——”

    ……

    争吵喝骂声再一次汹涌而来,这一次我没有再容他们放肆!

    “啪!”一掌拍在脆弱的木桌上!

    “哗啦”一声巨响,这张属于礼部的脆弱的桌子,便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化为一堆纷纷扬扬的木屑!

    一只冒着热气的茶杯,狼狈地躺在废墟里。

    开玩笑,对于一掌劈碎两块砖头的我而言,木桌当然十分脆弱,可是在这些手无缚j之力、百无一用是书生的考官面前,这木桌却比他们的脑袋结实得多。

    他们一下子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站成一排,用拼命压抑恐惧的眼神瞟我,却全部再也不敢吭声。

    除了坐在一边、眼角开始堆积足以夹死老虎的笑纹的老太傅。

    “这是第一次,我看到他们如此听话!”

    我横了他一眼,当初还跟皇上保证会帮我到底,不让我被那群书呆子欺负,现在该帮我时不帮,净等着落井下石!

    “你们不是不服气么?那好,我现在和你们比试一下,”我开口道。

    他们都抬起头,似乎不敢相信似的,我,一个常年经商、习武的火爆王妃,要跟他们这群蛀书虫比学问?

    单看他们一脸狂喜加轻视的表情我就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懒得再说什么,我吩咐立刻摆上笔墨和香炉。

    “以我的水平,我一柱香的时间便已足够,但是为了防止各位认为我预先有准备,对你们不公平,所以,写哪些方面的内容我们不规定,任由你们自由发挥,而比试的时间长短,也由你们定!”我淡淡地道。

    要让一群读书人心服口服可比对付江湖人或者生意人难的多,所以我要尽量给他们优惠,让他们只觉占了便宜,还要用淡淡的激将把他们冲昏头脑,不能再开口与我斤斤计较。

    他们惊疑地互相看了看,似乎还是不很相信我的话,老太傅终于站了起来,“老夫说两句。”

    他地位超然,学识渊博,为人又素来刚直,那些考官虽然对我不敬,却一点也不敢在他面前张狂,大有蒙学小儿遇到孔圣人的心态,自然对他的话也完全听信。

    “各位都是饱学大儒,王妃年纪轻轻,尚敢以一柱香为准,以各位的学识又岂能落后于王妃?但是,老夫也认为策论毕竟议论的是国之大事,岂能匆匆而就?一柱香时间太严苛,老夫逾距延长为两柱香,各位可有异议?”

    考官纷纷摇头,不论是王妃还是太傅,都作了公正的规定,他们难道还怕区区一名女子?

    我微微一笔,公正?只有天知道。论诡计,他们怎么能斗得过我这只狐狸?书生到底是书生,即使在官场打滚数十年,还是难改其迂直本性。

    倘若我事先背好一肚子名留青史的策论,我当然能够在一柱香的时间完成,最重要的是,我的题目要与我的策论内容相合,所以,我需要自由发挥!

    毛笔字不佳,没关系,我早已专门备好一支特制的毛笔,毫毛部分已经处理硬化,拿在手中,虽然没有钢笔和签字笔好用,即比西方那种羽毛笔好上太多,起码我一手颜体行草字可以在这支笔的帮助下潇洒成形,毫不吝啬地透出凝练浑厚,纵横跌宕的气派,连清歌乍一看到都眼前遽然一亮,赞不绝口。

    颜体阳刚雄伟,大气磅礴,刚中带柔,方中有圆,却是我最爱的字体,前世我为此在颜体的硬笔字体上下过不少功夫,只是在信息网络的时代很难露上一手,没想到在这里派上用场。

    至于策论嘛,那就多了,六国论,过秦论,甚至魏征的谏太宗十思疏,我个人偏好最后一篇,是当年我用来告诫身居高位的自己的。也罢,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盗用古人的才华,何况,这篇思疏正是我临别时想要告诫皇上的话。

    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源不深而望流之远,根不固而求木之长,德不厚而思国之治,虽在下愚,知其不可,而况于明哲乎?人君当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将崇极天之峻,永保无疆之休,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俭,德不处其厚,情不胜其欲,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长者也。

    凡百元首,承天景命,莫不殷忧而道著,功成而德衰。有善始者实繁,能克终者盖寡。岂其取之易而守之难乎?昔取之而有余,今守之而不足,何也?夫在殷忧,必竭诚以待下;既得志,则纵情以傲物。竭诚则胡越为一体,傲物则骨r为行路。虽董之以严刑,震之以威怒,终芶免而不怀仁,貌恭而不心服。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奔车朽索,其可忽乎!

    君人者,诚能见可欲,则思知足以自戒;将有所作,则思知止以安人;念高危,则思谦冲而自牧;惧满溢,则思江海而下百川;乐盘游,则思三驱以为度;忧懈怠,则思慎始而敬终;虑壅蔽,则思虚心以纳下;想谗邪,则思正身以黜恶;恩所加,则思无因喜以谬赏;罚所及,则思无因怒而滥刑。总此十思,弘兹九德。简能而任之,择善而从之,则智者尽其谋,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文武争驰,君臣无事,可以尽豫游之乐,可以养松乔之寿,鸣琴垂拱,不言而化。何必劳神苦思,代下司职,役聪明之耳目,亏无为之大道哉?

    我一口气流畅写完,随手抛下笔,凑在一边看热闹的太傅也老脸遍布震惊之色地喃喃读完,一柱香才烧了一半。

    “疏好,旁征博引,单刀直入,观点更是鲜明深刻;字体古怪,却也上乘,圆润浑厚,筋骨丰满,刚柔并济!”

    太傅直着眼睛看着我,颤悠悠地补了一句,“还有,这些令文章一目了然、阅读通畅的符号是什么?”

    我看了一眼他手指的符号,恍然想起来,古代的文章,没有句读,而我一时痛快,把所有的标点符号都标了出来。

    “让文章读起来更方便,更容易理解,岂不是节省了阅读者本身的许多时间,又更清楚地表达了写作者的思想?”我微笑着胡诌一通,反正他不辨真假。

    “这是可以影响千古文法的发明啊,足以在天日的文字史上掀起惊涛骇浪,从此以后,文化便会进去一个新的时代——这是你想出来的办法,还是睿王想出来的?”太傅喃喃不已,震惊而精明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我。

    我一怔,什么意思?太傅的目光似乎……

    “这是王爷平时无事钻研出来的,还不够完善,所以并没有让人知晓,正好今日让我拿出来尝试一番。”我想了一想,轻描淡写地偏头微笑道。

    太傅见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松了一口气。

    是睿王发明了这种简单易懂的句读法,还是王妃发明了这种句读法,哪种说法更容易让人接受,哪种说法更能保护我和我的家人?这毕竟是男人为天的时代,我太过强出头,只会惹来无尽的麻烦。

    “单凭这篇深谋远虑的文章,你便足以成为天日千古流芳的一代明相——可惜你不是男子,”太傅极激动又惋惜地低语道,“你身为女子,也只有睿王才配得上你,与你琴瑟和谐,白头偕老。”

    一代明相啊,魏征不就是一代明相?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绮罗麻烦太傅一件事,”我轻声道,“比试结束后,这篇给皇上的十思疏,就请太傅代为转交给皇上。”

    “你为何不自己呈上?”太傅猛然抬头看向我。

    “我不想再面对皇上。”我老老实实地道。

    太傅正欲开口,旁边传来一阵松口气的声音,只见两柱香正好烧到尽头,打断了我们的低语。

    然而,他们那口气还是松得太早,我根本就懒得看他们满篇之乎者也的文章,让他们直接看我写的好了。

    看到那群目瞪口呆、顷刻间化为一尊尊雕塑的官员,我懒洋洋地伸了伸懒腰,好了,这次的会试的第三部分内容就这么简单地敲定完毕。

    第五十三章  皇宫绝刺

    暴风雨之前的喧嚣与宁静!

    为期三天的会试即将开始,主考官和各考官马不停蹄地准备忙碌,要坚决阻止一切意外的发生,但整个京师,还有一个最悠闲轻松的人。

    皇城繁花似锦的御花园凉亭内,身着明黄服饰的威严英俊男人,正笑吟吟地放下手中的白子,坐在他对面的俊雅绝秀的男人,手中黑子正要落下,突然清眉一蹙,目光霎时绕了棋盘一圈,随即释然一笑,“臣输了。”

    皇上似笑非笑地摇摇头,看向清歌背后的朗乾和若风,“你们可曾看出,王叔输在哪里?”

    朗乾和若风对看一眼,若风随即垂下眼眸,轻轻摇头,“若风愚钝。”

    朗乾诧异地看了看若风,王叔输得如此明显,以若风的眼力,岂会看不出?

    皇上食指轻轻地敲着雕花棋盘的边缘,很自然地转向朗乾,“你看出来了吗?”

    朗乾看了一眼低头微笑的王叔,只见王叔修长的手指懒洋洋地在棋盘上空虚地移动着,如行云流水——他突然明白,为什么若风说不知道,但是,他不认为默然不语是此刻最正确的选择。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儿臣以为,王叔并非输在棋艺,而是输在心态!王叔棋艺与父皇不相上下,但是在王叔的心里,完全没有取胜的念头!棋盘亦如战场,斗志不佳,则战难胜!”

    清歌闻言,抬起头看了看朗乾,从容地一笑,将手中的黑子一弹,正好落入棋盘的一个死角——黑子的死角,众人一怔,这分明是自找死路啊!

    可是,清歌依旧微笑,就在那颗黑子落下的刹那,已成死局的黑子局势霎时风云变幻,错眼不见,清歌手指微动,已经连吞三颗白子,一扫黑子先前无力突围的颓态,彻底解开看似固若金汤的白子包围圈,不论白子如何重施包围阻绝拦截,黑子从容脱逸的局势是再也无法改变的了。

    无论如何勉强,这盘棋最终只有一个结局——和局。

    一子自堵生路,却原来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众人恍然大悟,朗乾和若风看向清歌的眼神中充满了佩服,而清歌却一径锁住深眸微敛亦不笑的皇上,“恭喜皇兄,太子精明强硬,皇兄打下的大好天日江山后继有人矣!”

    “好一个后继有人,”皇上微微一笑,“朗乾的确是初生牛犊不畏虎,不过,朕倒认为,你这一手死而复生的棋子,可比朗乾高明了百倍不止,到底姜还是老的辣!”

    “皇兄过誉,臣锐气消磨,斗志全无,的确远远不如朗乾他们小辈的风华正茂,不过皇兄正当日中,胸怀天下,他们小辈却只能望尘莫及罢了。”清歌轻轻一笑。

    “你说好听话,从来只会让朕打寒战,”皇上看着清歌,深深地一笑,“我记忆中的清歌,是一句庸俗废话也不愿出口的。”

    “皇兄只记得清歌少年轻狂,”清歌不以为意地笑道,“如今只好让清歌汗颜无地罢了。”

    “少年轻狂才好,”皇上淡淡地敛起笑容,“起码相处起来真实!”

    “皇上,”退在三丈外的侍卫开了一个小口,一名太监恭恭敬敬地进来禀告,“太傅求见!”

    “这么紧张的时候,太傅不在礼部帮助王妃,来这里有何事?”皇上一怔。

    “皇兄有事,臣今日就打扰到这里,容臣告退!”清歌顺势站起来告辞。

    府里善后的事还有一大堆没有处理,皇上却动不动把自己宣来宫里,一待就是大半天,到底想做什么?

    皇上点点头,反正他一天仅有的休息时间也用完了。

    “朗乾和若风就随我一同退下吧!”

    三道身影慢腾腾地向宫门处走去,朗乾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总觉得很想再和王叔一起多走一段路,原本,他应该直接去东宫才对,可是现在,他只想一直陪王叔走回睿王府。

    心头那沉甸甸、又空虚泛茫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为何而来?他闷闷地思索。

    “可惜若风今日不曾开口。”

    清歌轻轻地道,声音不大,却令人心头一凛。朗乾看向若风,果然,王叔都看出来了,若风刚才是故意不说话的。

    清歌抬头看向若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