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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

大凉山》,《火把节》,《赶集回来啊来来》几首歌天天有人在学校广播里点唱。《火把节》里面有几句是用少数民族的语言唱的,一天晚上我去问我们年级的凉山的一位同学阿加那几句少数民族语言是什么意思,阿加一遍一遍地给我唱,但是他一唱到用少数民族语言唱的地方也变成了少数民族语言,我问他如果翻译成汉语是什么意思,他呜嘟了半天只说是在火把节上年轻男女追求爱情的意思,用具体汉语表达,他感觉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味道。

    那学期阿加在班上选了八个女生给她们教火把节的舞蹈,女生们学会后系里举行元旦晚会时大获成功,后来成了我们系里的保留节目,不管举行什么节目,火把节的舞蹈都会上演。

    阿加平时也没有多少话,只是在周末和他的少数民族兄弟们一起玩。他们在一起时主要就是喝酒,只要是周末,阿加都是在半夜回来,有时歪歪倒倒地一个人,有时是他们少数民族的同学们抬他回来。他睡上铺,一次半夜n急,他竟拿出东西在宿舍里面解决了。同宿舍六人,谁都不好意思说他,由着他的性子,在他酒精麻醉后混乱不清的神智的支配中胡闹。班里汉族学生占多数,但是汉族学生面对他们强悍的体形和性格时个个显得萎萎缩缩,显得小里小气。

    我们刚到校报到后年级第一次集中点名,点到一位同学时这位同学用一句少数民族语言回答了,教师当时就说是不是是少数民族的同学,老师一问,同学们都向着那个同学的方向看,这个同学是左林。军训时教官管的很严,一次课间我请了假去邮局时,在街头上一家小卖店前见一位穿着军装看上去很眼熟的同学在喝啤酒,一问是我们是一个系的,左林就叫老板又拿一瓶酒来给我,因为怕教官,我不敢喝酒,左林就骂教官,“怕他个锤子,那几个锤子要不了几天就走球了,看哪个还理他们。我不怕他们,他不让老子喝酒老子就和他们干,反正老子是少数民族,喝酒是我们民族的传统习惯,他们哪个管得了老子。”

    刚开学时他和几个少数民族的同学在一起玩,后来就成了他一个人。左林的家境很一般,周末时同学们看电影、跳舞、滑旱冰、逛街,他一个人在宿舍里练毛笔字。我不去舞厅,不去看电影,宿舍里一个人呆不住时我就去找他一同出去喝啤酒,我喊他出去我买啤酒,他就要抢着买一包花生米或者一包烟。他也是一个性格很强的人,周末时就和我一个人玩,按他的话说他不想和那些鸟人们在一起浪费时间,别的汉族同学也很少和他一起玩,他在夜里出门时在腰里习惯性地c一把八寸长的腰刀。

    校园里晚上晃荡着几个所谓的重师的混混。他们的年龄和在校的学生一样,平时走在路上分不清哪个是他们混混哪个是学生。这伙人晚上在学校里晃来晃去专门找学生的茬,他们走在路上几个人一字排开,走在校园里本来就很拥挤的路上,如果哪个学生碰了一下他们中的一位,这位同学就倒霉了,他们一伙把撞到他们的学生拉到校园里偏僻的地方,说学生把他们的人撞坏了,要学生赔钱,有时他们的也不直接要钱,把这个同学打一顿好打后拉这个学生到一家饭馆,要学生请他们像饿了几天的乞丐一样大吃一通后,还要这个学生把他们以前的所欠的帐全部还清。你的钱不够也行,他们会像狗一样每天等在你的宿舍,教室,天天来找你,找你带他到医院检查身体。

    我和左林喝了一瓶啤酒感觉还没过瘾,吃光了桌上的花生,又买了两瓶啤酒一瓶白酒,把啤酒喝下去半瓶后把白酒掺在啤酒里喝着往回走。我们走到荟文楼前面时圆顶舞厅里的舞曲正缠缠绵绵地播放着,我拉着左林准备坐在路边的草地上一边听着音乐一边喝酒,我们往路边走的时候,迎面走来四个人,一个人一下把左林撞了一个斥趔。一个说,看着点,喝不成就不要喝了。我一看就感觉这几个人就是街上的混混,准备回避一下走开就行了,但是左林一下火了,他对说话的那个说,你说啥子说?是你撞到我了你还说啥子说?那几人一同喔了一声一起上来围住了左林。

    哪个撞了哪个嘛,路灯啷个亮还看不清楚唆?撞了左林的那个说着上来就拉住了左林的肩膀。

    我想着上去劝一下散开就行了,这些人越缠越麻烦,惹着了他们,他们会成天来缠你。我刚走上去左林已一瓶子敲在拉他的那个混混头上,那个混混啊了一声就抱住头坐在地上了,白光一闪,左林已拔出了腰中的刀向两个混混的面部劈了上去。那两个混混往后一退,另一个弯下身子准备在地找砖头,他刚转到我的前面我抡起酒瓶一下砸在他的头上,这个混混一下趴在了地上。左林挥刀砍另一个混混时,离我远一点的那个混混已转身向荟文楼下面撒腿而去,左林追的这个混混一见另一个跑了,他也转身向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我们四下里已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我扔掉手中啤酒瓶的瓶颈,拉了左林就跑。

    那两个混混肯定是叫别的混混去了。熄灯后就听到楼下面有人在叫;是哪个打的人?是哪打的老子?有本事下来跟老子两个单挑,日你妈哟,把老子头都打烂了给老子赔医药费。我伸出头往窗外看,楼下面站了七八个拿着木棒菜刀的人朝着宿舍楼叫着,两个头上已缠了白布。

    香蕉园里有一幢房子,那里面是校刊编辑部,那幢楼一楼有一家饭馆,这家饭馆是离宿舍区最近的饭馆。星期六星期天上午我在教室里看一个小时书后就到这家饭馆里吃二两面,然后再到教室看书。有段时间学校清理乱设的滩点,历史系下面租书的小店都搬到重师街上去了,那个书店的老板是历史系的一位博士生,他留校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辞职下海经商,在校园里做起了生意。他有一辆摩托车,平时我们到他的书店里租书时他就对我们讲,凡是能用到他的地方,叫一声就行,他打了一个比方,比如半夜里我们有同学生病了,对他说一声,他就会用他的摩托车把我们的同学送到医院去。那次清理时这个博士老板的书店就搬到重师街上去了,当然,重师街上的生意就没在我们宿舍区好,我们宿舍区只有他一家书店。书店搬走没多久,博士拿了书本在教学楼里上课下课地教书了。但是香蕉园里的那个饭馆仍然在开,一次我们下课时和博士老板在楼道里吹牛,说起了香蕉园里的小饭馆,他说;那个开饭馆的老板是学校一位已退了休的原学校副校长的小儿子。一天晚上我们同学几个在香蕉园里面喝啤酒,两个同学出去上侧所时和别人打架了,他一听冲进里面拿了两把菜刀就跑了出去帮我们砍人,打我们同学的人已跑了,他回来把菜刀往桌上一拍说,你们来我这里喝酒就是我的朋友,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们哪个都不用怕,在重师还没有我摆不平的事。你们在我这里喝了酒,以后永远都是我的朋友,你们哪个有事就直接来找我,你们有仇了我给你们去报。冲着他的丈义,我们经常到他的饭馆吃饭,尤其到了夏天时候,他的饭馆前面支起几张桌子,香蕉园里杯盏交错,人声沸腾。

    我和左林打了架的第二天,我在教室里看了一会书后到香蕉园里吃面,我刚坐下老板就对我说,昨天晚上荟文楼前打架了,你晓不晓得?

    我装作不知道反问他,荟文楼前,那些人打的?打死人没有?

    老板说,我也不晓得,我的几个朋友打的,两个头都打烂了,他们说是住在桃园里的几个学生娃儿打的,有一个娃儿拿了一把两尺长的大刀把我那几个朋友给吓到了,他们跑到我这里来拿刀,我们拿了刀到荟文楼前面打架的几个娃儿都已跑了。

    拿两尺长刀的,肯定不是学生,哪里有学生拿刀的,我估计是外面社会上的混混,我说。

    我们也估计是外面社会上的,我的这些朋友,只是在学校里面吓学生娃儿,他们到外面去安稳的很,哪个晓得得罪了外面的混混,再说外面出来混的我也认识不少,像他们说的那几个我估计是东阳那边过来的。老板说。

    东阳在哪里?我问老板。

    东阳啊,东阳你都有不晓得,东阳在江那边,旧社会时尽出土匪,那些人打架惨得很,一打起来非要杀几个人才做数,老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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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庆噢啊噢 (55)

    55

    方君想了一个拉吉还钱的办法,她想用一个录音机去录她和拉吉说话的内容。我想了一下也只有这个办法。我向我的同学借了一个录音机,在街上买了一个空白录音带,方君把这些东西装在一个手带里出发了。

    录音回来我们两人都高兴了一会,这次拉吉非想办法还钱不可。但是高兴了一会方君望着录音带不动了,她说如果我们把拉吉告到他们系,他们系一定公开除他,还有可能会去坐牢,这样就毁了拉吉的一生。另一方面,拉吉知道了是我们告的,他一定会来报复,这样我们都没有好日子过。

    我想了一下也是,拉吉这种少数民族的学生,身上的暴力倾向就很重。

    我把这事给阿辉讲过。

    阿辉大一时就和我关系很好,只要他去渴酒我不在时,他回来肯定会给我带上一瓶。大二下半学期他迷上了赌博,一年下来他输掉了两万多块,他知道学校已准备开除他,他说要在他回家前帮我要回这笔钱。

    阿辉先和我们系的几个少数民族同学赌钱,刚开始几星期他赢了钱买了随身听,请我们几个人吃饭。没多久他开始借钱。他是东北人性格豪爽、为人仗义,老乡多,朋友多,他把所有他认识的人的钱都借了,那个学期放假时他连路费也没有,还是我带着他找学校一位老师借的。他的父亲去世的早,上学全靠母亲和一位哥哥供他,两万多块钱对他的家庭来讲也是很大一笔。有同学见他欠了钱老是不还就告到了系里,系里一了解阿辉已没有了偿还能力。他赌钱时我们都找过他,一次他听到我们在外面的敲门声他爬到别人的床下去了,我们甚至以和他断交威胁他,但是他还是和那帮人躲在我们再也找不到的地方继续赌钱,直到几天后面黄肌瘦地回到宿舍睡两天,气色恢复好一些,借到钱又不见了人影。

    阿辉向我问拉吉平常出入的场所,他向我出示了一把他用来为我要钱的有两尺来长的刀。我没有答应他,我和我们平常要好的几个兄弟商量着倾尽我们身上所有的钱去买礼物到校长家为他说情,已经三年级了,宁可挨一个处分也不要被开除。但是就在我们在晚上到处打听校长家的住址时阿辉被开除的通报已下来了。

    阿辉临走时还埋怨我没告诉他拉吉的具体情况,没有为我办成事。

    方君自己回了一趟家,她没有敢去看她母亲,而是从她姐姐那借了钱马上就回到了学校。

    她姐姐也不容易,招工进了供销社,自己承包了一家商店刚挣了一点钱商店又被收了回去。她姐夫有病,我去方君家时她姐姐和她姐夫来看我们,饭桌上他姐夫连酒杯都有不敢碰,直等着攒够了钱去换肾。

    我们宿舍下面有一个公用电话厅,方君回去的前一天晚上我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一个女的说她是方君的表姐,明天来给方君还钱。第二天中午我在校门口接到了方君的表姐,她带回了一千五百块钱。我请她到学校饭堂里吃了饭,饭桌上她一个劲地叹息生意难做,钱难挣。

    方君录回来和拉吉的录音是这样的:

    你还不还我的钱。

    我还你啥子钱?

    你上学期借我的一千多块钱。

    我不是给你说过我全输了吗?你这个哈儿,况且有几次你也输过我的钱。

    你到底承不承认借过我的钱?

    我承认,我啷个不承认嘛?我从来没说过没借过你的钱撒?况且是你主动拿出来给我耍的,当时你说你不着急用,现在这样子做啥吗?

    我要交学费。

    你要交学费,你晓的你要交学费当初就不该借给我,打麻将哪个会是经常赢吗?

    反正我现在要钱。

    那我到哪里去给你找吗?

    你不是说过要去贩毒吗?

    贩毒,别个还没来找我,那个事情太大了,我还没答应别个。

    重庆噢啊噢 (56)

    56

    我们在荟文楼五楼的一间教室里上课,课间我们在阳台上看下面的风景。楼下面是一个四合院叫熊家院,课间的时候看见里面有男女进进出出。有同学说那是成教院的宿舍,有的甚至夫妻两人一同来上学,一同住在一间宿舍里。学期末的时候,经常看见院子里面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在里面玩。

    我望着下面的四合院,看着里面进进出出的男女,望着远处重庆冬天的墨绿色的山岗,呼吸着清凉的空气,把上课时昏沉沉的头脑调解的清醒一点,以便以更饱满的精神状态上下一节课。

    阿龙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张得强,你过来,我带你去看一件东西。

    我跟着他往边上走,我们走的时候后面又跟过来几个同学,大家都好奇地想看看阿龙到底发现了什么值得让我们去看的东西。重庆这地方,楼层很难分清到底共有几层,我们一位老师刚到学校时写了一篇关于重庆楼层的文章,他文中写到,我进门上三楼,我出门上二楼,你说我往几楼。荟文楼我们一般从宿舍区过来进大门算共七楼,如果我们吃过饭,从饭堂一路走过来就是九层,如果再算完全在地下的部分,就是十一层了。我们跟着阿龙上到七楼,他还要往上上,我们都有感到奇怪,再往上就没了,我们刚到这幢楼来上课时就把整个楼转遍了,再上就到了天台了。但是阿龙还往上上,我们把楼梯上完了后就到了两扇锁着的铁门前,有几个同学推开门从门缝里往外面看,外面是天台,我们刚来时还能上到天台上,但是每年都有为情所困的同学来这座学校最高的楼上往下跳。上个学期一个周五晚,我在一间教室里上自习,一会儿听见有人在上面叫着让同学们不要拉他,他要从楼顶往下跳,我出去一看,一位同学已经双腿掉在墙外,身体坐在天台周围的护墙上准备往下跳了。天台上已站了很多人,有几个认识他的人劝他下来,他说他不下来,他现在已经活得没意思了,如果杨阳不打应他的爱情,他就要往下跳。我一听就明白了,这家伙是殉情的。他一边让周围的人不要拉他,一边对着夜空呼唤着那个杨阳的名字。天台上,楼下面的人越聚越多,看楼的几位阿姨都出来了,一位年级大的还一边流泪一边说,这是谁家的娃娃,怎么这么想不开,他要哪家的女娃娃,要他下来,我给他去说么!闹剧只上演了几分钟,半小时后这位同学的系主任从重师街上的一家饭馆里找到了这位殉情的男生,他正在和他的几个同学在喝酒。那场闹剧以后的第二天,通往天台的铁门就上了锁。我的几位同学推了几下门,门推不开,准备往回走,我问阿龙,你到底搞什么鬼,你带我们来就是来看铁门?阿龙已笑得不行。他说,你们看嘛,你们自己看,你们看不到还怪我唆!但是外面除了空空的天台什么也没有。你们不要看的太远了,你们往眼睛前面看。我从两位同学的肩膀往下面看,拴着两扇铁门的铁锁上搭着一条发黄的塑料带,我一下感觉到那个东西是什么了,我缩回了头,我一出来几个同学又挤上去看,我看到我们的脚下面的地上铺着几张报纸。

    在晚上,同学们都在教室里聚精会神地上自习和专心致志地听老师讲课,有一对男女同学带着一腔的烈火找到这个地方,往地上铺了几张早已准备好的报纸就完成了一次苟合。他们做完了以后女的在提衣服,男的一只手取下东西,一只手推开铁门往外面一扔,两人就轻手轻脚,鬼鬼祟祟地下来了。

    当然,他们的苟合是在极其紧张的过和中完成的,他们做的候时一边听着楼下教室里老师讲课的声音,听着楼道里同学们进进出出的声音,听着楼下教室的门开关的声音,他们用眼睛盯着下面的楼道口,这时就是一个很微弱的人影也会让他们魂飞天外。但是,他们完成了他们身体需要的东西,两扇门中间铁链上的东西就是证明。

    很多时候,我早晨和下午到教室去看书,我从楼道里推教室的门推不开,从门中间的窗户往里看里面看不到人,但是教室的门是从里面关住的,教室后门上的小窗户被人从里面用一张纸遮住了。这时心里就明白,里面有人,肯定是一对男女。但是他们也太过分了,两人占了一间教室,让想看书的人拿着书一个个像企鹅一样伸长了脖子,在一间间教室很高的门上的小窗户上探来探去,找不到一间可以看书的教室。

    同学间也传言,李园时里打扫卫生的老头,每天早上从树下面、石凳下面、草丛里扫出无数只避孕套。李园是音乐系所在地,搞艺术的人嘛,他们的行为总是比平常人前卫一些,放纵一些。

    重庆噢啊噢 (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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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吃饭的时候学校广播里播了拉吉被开除的通告。

    学校前面有一个叫太阳神的影视厅,这个影视厅晚上放通宵录像,晚上十二点以后放黄色的录像片。学校广播里说这个学生看了录像后凌晨四点钟跑到影视厅三楼的发廊qg了里面的一个发廊妹。

    我心里有点快慰,也有一丝淡淡的叹息,毕竟是一个熟识的人的悲惨命运从此开始了。

    太阳神刚开时我也去过,整个大楼四层,一楼刚开时开过舞厅,一段时间里是一个拳击场,世界杯时是足球俱乐部,现在成了火锅城。二楼一排全是录像厅,三楼是美容美发厅,四楼是一家公司的办公室。拉吉出事是在三楼。应该说像拉吉这种经常在外面混的人不会出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