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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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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高宫先生那里还留有一点资料,我就是从那里找出来的。”

    “高宫那里……”筱冢的脸s微微一暗,那是种种忧虑在脑里j织闪过的表情,“这次调查,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单刀直入。我说受希望迎娶唐泽雪穗小姐的男方家人委托进行调查。这样不太好吗?”

    “不,很好。万一真要结婚,他迟早会知道。他作何反应?”

    “他说,但愿她能够找到好人家。”

    “你没有告诉他是我亲戚?”

    “没有,但是他似乎隐约察觉到是你委托的。这也难怪,虽然我与高宫先生只有几面之缘,但如果说正好有个不相g的人委托我调查唐泽雪穗,也未免太巧了。”

    “也对。我最好找个机会主动告诉他。”筱冢自言自语,视线再度落在档案夹上,“根据这份报告,她似乎靠股票赚了不少。”

    “是啊。可惜负责承办她业务的营业员今年春天结婚离职了,所以得到的资料完全出自营业员的记忆。”今枝想,如果不是已经离职,她应该也不肯透露客户的秘密。

    “我听说一直到去年,即使是普通外行散户也赚了不少,可上面写她投资了两千万元买理卡德的股票,是真的吗?”

    “应该是真的,承办的女营业员说她印象非常深刻。”

    理卡德株式会社本是半导体制造商,大约两年前,该公司宣布开发出氟氯碳化物替代品。自从一九八七年九月联合国通过限用氟氯碳化物的规定后,国内外的开发竞争便r益激烈,最后,理卡德脱颖而出。一九八九年五月,“赫尔辛基宣言”决议于二十世纪末全面停用氟氯碳化物,此后理卡德的股票便一路飚红。

    令营业员诧异的,是唐泽雪穗购买股票时,理卡德的研发状况尚未对外公开,甚至业界对理卡德进行哪方面研究都一无所知。国内数一数二的氟氯碳化物厂商太平洋玻璃,数名长期从事氟氯碳化物开发的技术人员被挖走一事,也是在宣布研发替代品的记者会结束后才曝光。

    “其他还有很多类似例子。虽然不知道唐泽小姐基于什么根据,但凡是她买进股票的公司,不久都会有惊人表现。营业员说,几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她有内线?”筱冢放低音量说。

    “营业员似乎也这么怀疑。她说,唐泽小姐的先生好像是在某家制造商工作,或许是通过什么特殊渠道得知其他公司的状况。但她并没有询问唐泽小姐本人。”

    “我记得高宫是在……”

    “东西电装株式会社的专利部。那个部门的确得以掌握其他企业的技术,但仅限于已公开的。不可能得到关于未公开、而且还在开发中的技术的消息。”

    “看来只能说她在股票方面的直觉很准了。”

    “的确很准。那位营业员说,她抛售股票的时机也抓得很准。在股票还有些微涨势的阶段,她就很g脆地切换到下一个目标。营业员说,一般外行的散户很难做到这一点。不过,光靠直觉是玩不了股票的。”

    “她背后有鬼……你是这个意思?”

    “我不知道,但有这种感觉。”今枝微微耸了耸肩,“这就真的是我的直觉了。”

    筱冢微微偏着头,视线再度转向档案夹,“还有一点让我感到不解。”

    “什么?”

    “这份报告说,一直到去年,她都频繁地买卖股票,现在也没有收手的样子。”

    “是啊。大概是因为店里很忙,暂时没法专心在这方面。不过,她手上好像还持有好几支强势股票。”

    筱冢沉吟了一会儿。“奇怪。”

    “啊?报告有什么错误吗?”

    “不,不是。只是跟高宫说的有点不同。”

    “他怎么说?”

    “我知道他们离婚前,雪穗小姐就已经开始玩股票了。但我听说,后来因为她忽略了家事,便自己决定全卖掉了。”

    “卖掉了?全部?高宫先生确认过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没有。”

    “就那个营业员所说,唐泽雪穗小姐从未离开过股市。”

    “看来是这样。”筱冢不快地抿紧嘴唇。

    “我们大致明白了她的资金运用。只是,最重要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

    “你是说,本金来自哪里?”

    “正是。因为没有具体数据,要正确追溯很难,但以营业员的记忆来推测,她应该从一开始就有一笔不小的资金。而且,绝不只是主妇的私房钱。”

    “有几百万元?”

    “可能不止。”

    筱冢双手抱胸,低声道:“高宫也说摸不清她有多少资金。”

    “你说过,她的养母唐泽礼子并没有多大的资产。至少,要动用几百万元并不容易。”

    “这一点你可以设法调查吗?”

    “我也准备这么做。可以再多给我一些时间吗?”

    “好的,那就麻烦你了。这份档案可以给我吗?”

    “请便,我手边有副本。”

    筱冢带着一个薄薄的硬皮公文包,他收起报告。

    “这个还你。”今枝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个纸包。一打开,里面是只手表,他把手表放在桌上。“上次向你借的。衣服已经请快递送了,应该这两天就会到。”

    “手表也一起快递就行啊。”

    “那怎么行?万一出了什么事,快递公司可不赔。听说这是卡地亚的限量表。”

    “是吗?别人送的。”筱冢朝手表瞄了一眼,放进西装外套的内袋。

    “是她说的,唐泽雪穗小姐。”

    “哦。”筱冢的视线在空中游移了一下,才说,“既然她做那一行,对这些东西应该很清楚。”

    “我想原因不止如此。”今枝意味深长地说。

    “什么意思?”

    今枝稍微把身体前移,双手在桌上j扣。“筱冢先生,你说唐泽雪穗小姐对于令堂兄的求婚一直不肯给予正面答复?”

    “是,有什么不对?”

    “对她为什么会这么做,我想到一个原因。”

    “是什么?请务必告诉我。”

    “我想,”今枝注视着筱冢的眼睛说,“她心中可能另有其人。”

    笑容顿时从筱冢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学者般的冷静。点了好几次头后,他才开口:“这一点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虽然只是胡乱猜测。听你的口气,对于那个人是谁已有头绪了?”

    “嗯,”今枝点点头,“不错。”

    “谁?我认识吗?啊,若是不方便,不说也罢。”

    “我没关系,方不方便是在于你。”今枝喝g杯里的水,直视筱冢,“就是你。”

    “什么?”

    “我想她真正喜欢的不是令堂兄,而是你。”

    筱冢像是听到什么胡言乱语般皱起眉头,肩膀抖动了一下,轻声笑了,还轻轻摇了摇头。“别开玩笑。”

    “虽然不能跟你比,但我也很忙,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聊的笑话上。”

    今枝的语气令筱冢也严肃起来。其实,他应该也不是真以为侦探突然开起这种不识相的玩笑。只是太过突兀,他不知如何反应。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筱冢问道。

    “如果我说是直觉,你会笑吗?”

    “笑倒不会,但也不信,只是姑且一听。”

    “我想也是。”

    “真是你的直觉吗?”

    “不,我有根据。一个就是那只表,唐泽雪穗小姐很清楚地记得手表的主人。你戴这只表的时间短得连你自己都不记得,但她只看了一眼便至今不忘。这难道不是因为对表的主人怀有特别的感情?”

    “所以我说,这是她的职业使然啊。”

    “你在她面前戴这只表的时候,她应该还不是精品店的老板。”

    “这个……”说完两个字,筱冢没有再接下去。

    “还有,我去精品店时,被问到介绍人,我便回答筱冢先生,她首先就说出你的名字。照理说,她应该会提到令堂兄筱冢康晴才对吧?因为康晴先生年纪比你大,在公司里的职位也比你高,而且最近经常造访那家店。”

    “只是巧合吧,她应该是不好意思,才没提起康晴的名字。别忘了,我堂兄是向她求婚的人哪。”

    “她可不是那种类型的女子,她做生意很精明。请问你到她店里去过几次?”

    “两次……吧?”

    “最后一次去是什么时候?”

    今枝的问题让筱冢陷入沉默。今枝又问:“超过一年了吧?”筱冢微微点头。

    “现在在她店里提到筱冢先生,应该是大主顾筱冢康晴先生才对。如果她对你没有特殊感情,在那种场合不可能会提起你的名字。”

    “这实在太……”筱冢苦笑。

    今枝也笑了。“太牵强?”

    “我是这么认为。”

    今枝伸手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背往后靠,忽又叹了口气,再度像刚才那样挺起上身。“你说过,你和唐泽小姐是大学时代认识的?”

    “是,因为社j舞社的关系。”

    “请你回想当时的情况,有没有令人起疑的地方?也就是可以解释为她对你有好感的细节。”

    提起社j舞社的话题,筱冢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的脸s变得有些难看。“你还是去找她了?”他眨了眨眼才说,“川岛江利子。”

    “去了。但你不必担心,我完全没有提起你,没有丝毫令人起疑的举止。”

    筱冢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她好吗?”

    “很好。两年前结婚了,对方是电气工程公司的总务人员。据说是相亲结婚的。”

    “那就好。”筱冢微一颔首,然后抬起头来,“她说了什么?”

    “高宫先生可能不是唐泽雪穗最中意的人——这是川岛小姐的看法。换句话说,她心中另有其人。”

    “那个人就是我?真是太可笑了。”筱冢笑着在面前挥动手掌。

    “但是,”今枝说,“川岛小姐似乎是这么认为的。”

    “怎么可能?”筱冢的笑容登时消失了,“她这么说的?”

    “不,是我根据她的样子感觉到的。”

    “光凭感觉来判断是很危险的。”

    “这我知道,所以并没有写在报告里。但我确信是如此。”

    高宫不是唐泽雪穗最中意的人——今枝还记得川岛江利子说出这句话时的表情。很显然,她感到无比后悔,有所畏惧。今枝与她面对面,发现了她畏惧的原因。她害怕的是“那么,唐泽雪穗最爱的人是谁”这个问题。想到这里,好几片拼图似乎组合起来了。

    筱冢呼出一口气,抓住玻璃杯,一口气喝掉一半。冰块在杯中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我想不出任何迹象。她从没向我告白过,生r或圣诞节也没送过我礼物。勉强算得上的,就只有情人节的巧克力吧。可全体男社员人人有份。”

    “也许只有你的巧克力里有特别的含意。”

    “没有,绝对没有。”筱冢摇头。

    今枝伸出手指探进烟盒,还剩最后一根。他衔起烟,点燃,用左手捏扁空盒。“还有一点,我也没有写进报告。她初中时代发生的事情当中,有一件让我特别注意。”

    “什么?”

    “强暴案。不对,有没有发生强暴并不确定。”

    今枝把雪穗同年级的学生遇袭,由雪穗与川岛江利子发现,被害人原本对雪穗怀有敌意等事一一说来。筱冢的表情不出所料地微微僵住了。“这件案子有什么疑点?”他问,声音也生硬起来。

    “你不认为很像吗,和你大学时代经历的那件事?”

    “像又怎样?”筱冢的语气明显表现出不快。

    “那个案子最后让唐泽雪穗成功地怀柔了她的对手。学会这招后,为赶走情敌,她让同样的戏码上演——这种可能x是存在的。”

    筱冢盯着今枝,他的眼神可以用恶狠狠来形容。“这种事就算是假想,也不怎么令人愉快。川岛小姐可是她的好友!”

    “川岛小姐是这么认为,但唐泽雪穗究竟是否也这么想,就不得而知了。我甚至怀疑初中时代的那件事也是她设计的。这样想,一切就都解释得通——”

    筱冢张开右手手掌阻止今枝:“别再说了,我只想要证据。”

    今枝点点头:“知道了。”

    “我等你下一份报告。”

    筱冢站起来,要拿放在桌边的账单,今枝却抢先一步按住。“如果我发现了证据,能够证明刚才所言不是假想,而是事实,你有勇气告诉令堂兄吗?”

    筱冢用另一只手推开今枝的手,拿起账单。这一连串动作十分缓慢。“当然,如果是事实。”

    “我明白。”

    “我等着你下一份报告,查有实据的报告。”筱冢拿着账单迈开脚步。

    2

    菅原绘里打来电话,是在今枝与筱冢在银座碰面两天后的晚上。今枝因为另一份委托,在涩谷监视一家宾馆直到晚上十一点多,回到家里已超过十二点。他脱去衣服,正想冲个澡,电话响了。

    绘里说,有点不对劲,才打电话过来。听她的语气,并不是开玩笑。

    “电话录音里有好几个无声来电,害我心里发毛。不是今枝先生打的吧?”

    “我对打那种电话没兴趣,会不会是居酒屋哪个花钱捧你场的客人?”

    “才没有那样的人呢,而且,我从不把电话号码告诉客人。”

    “号码随便就查得到。”例如打开信箱,偷看电信局寄来的电话账单,今枝不禁想起自己惯用的手段。那只会让绘里更害怕,他便没有说。

    “还有一件事也让我觉得奇怪。”

    “什么事?”

    “可能是我太多心了。”绘里放低音量说,“我总觉得好像有人进过我房间。”

    “什么?”

    “刚才我下班回来,一开门就有这种感觉,就是奇怪。”

    “有什么具体的异常情况?”

    “嗯。首先,凉鞋倒了。”

    “哦?”

    “一双跟很高的凉鞋,我放在玄关,有一只倒了。我最讨厌鞋子倒了,不管多急着出门,都一定会把鞋子放好。”

    “它却倒了?”

    “嗯,电话也是。”

    “怎么?”

    “放的角度变了。我习惯斜斜地摆在架子上,这样我坐着左手就可以拿到听筒。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电话和架子是平行的。”

    “不是你自己弄的?”

    “不是,我不记得这样放过。”

    今枝脑海里立刻浮出一个想法,但他没有告诉绘里,只说:“知道了。绘里,你听清楚,我现在就过去,可以吗?”

    “今枝先生要过来?呃……可以。”

    “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变成大s狼。另外,在我到之前,千万不要用电话。知道了吗?”

    “知道了……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到了再解释。我会敲门,但你一定要确认是我才开门,明白吗?”

    “嗯,好的。”绘里回答,声音显得比刚通上电话时更加不安。

    今枝一挂掉电话就穿上衣服,迅速将几样工具放进运动背包,穿上运动鞋,走出房间。外面下着小雨。一时间他想回去拿伞,但随即决定跑过去,从这里到绘里的公寓只有几百米。

    公寓所在的巷子位于公j车行经的大路后面,对着收费停车场,外墙已经有了裂缝。今枝跑上公寓的户外梯,敲了二。五室的门。门开了,露出绘里担忧的脸。

    “怎么回事?”她皱着眉头。

    “我也不知道,但愿只是你神经过敏。”

    “才不是。”绘里摇摇头,“挂掉电话后,我心里更毛了,觉得这里简直不像我住的地方。”

    这的确是神经过敏。尽管这么想,今枝却默默点头,定进玄关。

    玄关摆着三双鞋:一双运动鞋,一双便鞋,一双凉鞋。凉鞋的跟果然很高。这种高度,稍微一碰就会倒。

    今枝脱鞋进屋。绘里的住处是套房,只有一个小小的流理台,没有厨房和客厅。即使如此,她还是在中间挂上布帘,免得整个房间在门口就一览无余。布帘后面摆了床、电视和桌子,老旧的空调可能是她搬进来时就有,噪音虽大,吹出来的好歹是冷风。

    “电话呢?”

    “那里。”绘里指着床铺旁边。那里有个小架子,架子上方几乎呈正方形,上面放着一部白s电话。不是最近流行的无线电话,想来是因为这个小房间用不着。

    今枝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黑s四方形装置,上面装了天线,表面上有好几个小小的马表和开关类的东西。

    “那是什么?无线电?”绘里问。

    “不,一个小玩具。”今枝打开电源,接着转动调整频率的旋钮。不久,马表在一百兆赫附近出现了变化,显示感应的灯开始闪烁。他保持这种状态,有时靠近电话,有时拿远些,马表的反应始终没变。

    今枝关掉装置的开关,拿起电话查看底部,然后从背包中取出一组螺丝起子。他拿起十字起子,拧开卡住电话外壳的十字螺丝。果然不出所料,松开螺丝并不费力,因为有人拆过了。

    “你在做什么?要把电话弄坏?”

    “是修理。”

    “咦?”

    取下所有螺丝后,今枝小心地拆下电话底座,露出电子零件罗列的底盘。他立刻注意到一个用胶带固定的小盒子,便伸出手指夹出。

    “那是什么?拿掉没关系吗?”

    今枝没有回答,用螺丝起子撬开盒盖,里面有纽扣式汞电池。他挖出电池。

    “好,这样就没事了。”

    “那到底是什么?告诉我啊!”绘里吵闹着。

    “没什么大不了,是窃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