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第六集

    第一章 龙涎伪丹

    次日,罗开绝早起床,掀起绣被,竟发觉白瑞雪已然不在,而白董二女,却兀自未醒,睡得正香,脸上仍泛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当他由内室走出前厅,见彩儿正在摆放早饭。彩儿一看见罗开出来,便即放下手上的工作,上前道:“庄主早晨,盥洗水已经准备好了。”

    罗开问道:“今日你也很早啊?”

    彩儿一面为罗开扭着毛布,一面道:“是白庄主使人通知我,说庄主你今日有要事办,着我赶紧准备早饭。”

    罗开点了点头,接过彩儿递来的毛布,问道:“现在白庄主呢?”

    彩儿摇头道:“彩儿不知道,或许是去了凌波阁吧,白庄主在出去之前,叫我早饭多放一个人位子,说邱婆婆会过来。”

    罗开心想:“瑞雪姐果然做事无微不至,诸事皆照顾周到,连我有事想请教怪婆婆,她都能够预知。身边有了一个这样的女人,实是男人的莫大福气。”他放下毛巾,着彩儿为白董二女准备盥洗物,方走进内室叫醒二人。

    正当三人穿戴整齐,白瑞雪和怪婆婆已走了进来。

    早饭已毕,怪婆婆向罗开道:“你这个计划,瑞雪已经与我说了,我仔细想过,发觉这方法也可以一行。”

    罗开道:“既然邱婆婆也认为可以,我现在便去辨理。”话后,便欲站身起来。

    怪婆婆连随扬手,示意他坐下,道:“你不用着急,我还有事要说。”罗开听见,便停了下来,只听怪婆婆道:“先说那枚假毒药,我曾数番考虑过,朱柏身旁的人,武功高强的好手着实不少,而这些人之中,江湖见识自也非浅,倘若随意找一枚丹药,想胡混过去不被看出破绽,恐怕并不容易。”

    众人凝神细听,均心有同感,董依依问道:“这样如何是好?”

    怪婆婆道:“在三十年前,武林中曾有一个魔头,人称香药神君。此人的名堂,在江湖上真个响亮一时,当时武林中人每一提起此人,无不谈虎色变。”

    白瑞雪道:“听这人的外号,必定是个用毒高手了。”

    怪婆婆摇头道:“高手这两个字,他还谈不上。此人武功并不算如何高超,只是喜用毒药,而所用的毒药,却又异常厉害,凡中毒者,死前如万蛛在周身咬啮,剧痛难当,任你神功盖世,毒发之时,浑身上下垂软无力,连提手的气力也使不出来,更遑论提刀自尽了。直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如此痛苦七日七夜,中毒者方缓缓死去。”

    董依依听得舌头颇伸,问道:“这么厉害的毒药,到底叫什么名堂?”

    怪婆婆道:“此毒药共有两种,一种称为”百花龙涎香“,而另一种,名为”龙涎丹“。这两种毒药,功效相当,只是百花龙涎香是一股香气,且混合百花所制,馨香扑鼻,下毒时若放在花卉之中,让人极难察觉。便因为此毒药异常霸道,直来均受武林中人切齿痛恨。试想毒香一旦流于空中,久而不散,便是场中有千百人,也能一次悉数毒害,当真猛恶之极。再说那龙涎丹,却是一枚丹药,专用以对付单一的敌人,此丹入口清香盈腔,听说其味甘甜,如吃酥糖。

    “光是这样还不算厉害,这两种毒药,在配制之时,还可控制毒药的发作时间,短者可即时毒发,让人苦熬七日方行死去;长者便要看调制的药性,此毒药甚至可在体内留存一年,方行开始发作。若然在毒发前得不到解药,一但毒药开始生效,打后再吃解药,那时已经无用,纵是华陀再世,也难存活。”

    白婉婷道:“邱婆婆你如此说,必有其用意,莫非邱婆婆也有这两种毒药?”

    白瑞雪听见妹子的说话,顿时喝住:“婉婷你胡扯什么?邱婆婆行事光明磊落,武功盖世,哪会有这种害人的毒物。”

    白婉婷给她喝斥,连忙垂下螓首,不敢再吭声。怪婆婆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瓷瓶,拔开瓶塞,阵阵清香自瓶子里透将出来。众人方听完怪婆婆的说话,不由心中栗然。白婉婷连忙揜着鼻子,脸现惊恐。

    怪婆婆笑道:“婉婷你不用害怕,这并非毒药。”接着从瓷瓶里倒出一枚丹药,见此丹药白里透红,犹如一颗珍珠似的。

    董依依一眼便认出来,立时笑道:“这枚药丸,不正是漫雨梅花针的解药。”

    众人听了此话,全都明白过来,只见怪婆婆颔首道:“依依说得没错,漫雨梅花针的解药也有两种,一为气体,二为丹药,而这枚解药,乃”八角茴香“的蓇葖配制而成,同样香气馥馥,只是其质与龙涎丹不同。皆因这是能化解昏睡的药丸,而八角茴香,含有兴奋和驱风等作用,却没有毒性,且有提神作用。”

    罗开道:“邱婆婆的意思,是以这解药来个鱼目混珠,冒充龙涎丹这毒药。”

    怪婆婆点头道:“虽然我不曾见过龙涎丹的模样,更不知其色泽大小,是否与此丹丸相同,但还是值得一试。朱柏身旁虽不乏高手,相信这些人之中,也没人曾见过龙涎丹,大多只知其名而不知其形。况且这一枚丹药,其性质与龙涎香相似,入口同样香甜甘美,便是心有所疑,也不敢不相信这是龙涎丹。”

    白瑞雪道:“既然要假,便要假得像样,这才能立收成效。龙涎丹既曾一度惊震武林,想必知者甚众,总好过咱们随便找一枚丹药,胡乱起个名堂来得好。”

    众人听见,俱点头称是。怪婆婆又道:“罗开,你无须急着给朱柏服用,到得交换人质之时,当着众人面前才让他服下,教这些人亲眼目睹,免得朱柏隐讳不言,到得那时,更令他们不敢不信这是毒药。”

    董依依拍手笑道:“邱婆婆说得对,这些人眼见王爷吞下丹药,势必吓得半死。王爷给咱们拿住了刀靶儿,叫他以后还敢与咱们作对否。”

    怪婆婆徐徐道:“罗开你内功深厚,又懂”混沦掌“和”玄虚指“,光是这两门指掌功夫,在当世高手中,恐怕能胜于你,相信也不会有多人。可是你最大的弱点,便是江湖阅历不足,为人又过于仁慈,每次出手总留三分力,不忍全力出击伤人,且性子过分坦直,胸无宿物,又不擅心计,倘遇着呆里撒奸之徒,不免会令你吃大亏,这点你该多加主意。”

    罗开听了怪婆婆谆谆之言,心里由衷感激,连忙颔首受教。只听怪婆婆又道:“今趟你前去小瀛州,只身孤影,万事该当小心谨慎,事事不可大意。”

    说着之间,怪婆婆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来,递与罗开道:“这是”幻影流光“的心法,我为你写了一份,乘着你这十日闲来无事,便取出来好好修习,以你的聪明才智,又对奇经八脉深有认知,相信在这十日间,便是学不到十足,总有八九成了。你既不爱伤人,这门功夫,对你可说最适合不过。当你学晓幻影流光之后,若遇上强劲对手,大可绝展这步法趋避,或可一走了之。”董依依见怪婆婆肯传授罗开这门功夫,心里委实高兴万分。当初她也曾对怪婆婆提出,打算把幻影流光授与罗开,却被她一言反对。现下瞧来,明着怪婆婆已接纳了罗开,一洗往日芥蒂,董依依又怎能不开心。

    罗开颤着双手接过,感激之情,一时难以言表,正欲开言道谢,却被怪婆婆截住:“你无须多谢我,只要你打后好好照顾依依,这便足够了。”

    罗开傻愣愣的不住点头:“罗开决非那些行止不端之徒,婆婆请放心。”接着斜眼偷望身旁三女,见董依依正向他作了个鬼脸,而白家姊妹,俱是嘴角含笑,心里着实为他高兴。

    怪婆婆又道:“这门幻影流光心法,前三页乃法门要诀,千万不可让人觑去,余下的步斗踏罡,若不懂开头的诀窍,可谓学非所用。你大可将前面要诀记熟,再行撕毁前三页,便是一个大意,此书纵落旁人之手,再也无伤大雅了。”

    罗开点头称是,便把书册揣入衣衫,贴身藏好。

    巳未将午,庄内的一名武师跑进大厅,直来到罗开跟前,躬身道:“庄主,庄外来了一大批人,说有要事拜见庄主。”

    罗开颔首应了,着那武师暂时不可开门,四下小心防备。那名武师应了退去,罗开向下首的朱柏道:“昭宜公主已经抵达庄门,要接王爷回王府了。待罗某相送王爷出庄吧,请!”说着站起身来。

    厅上众人同时立身而起,跟在罗开与朱柏身后,鱼贯走出大厅,十多二十人迳往庄门走去。

    来到庄门前三四丈远,白瑞雪吩咐武师打开庄门。即见门外密麻麻站满了人,朱璎站在最前正中央,在她身旁两侧,却是冯氏兄弟,一左一右伴在朱璎身旁。

    三人身后不远,正站着一对中年男女,男的年逾四十,颐下美须飘飘,神光炯炯。再看那个女的,四十不到年纪,脸儿清秀,眉如柳叶,虽已是中年,长相却极为高雅俏丽。

    这两个中年男女,正是誉满江湖二十年,素有侠侣之称的“睛云秋月”,也是方妍、方姮的亲生父母。而阴阳二老这两个老怪物,正站在二人身旁。

    再看这些人身后,高高矮矮站了十多名武林人士,有僧有道,衣着不一。随后便是一排官兵和锦衣卫,人数少说不下百人,分列石路两旁,当真气派逼人。

    方妍虽离开父母十多年,但小时父母的脸相,她还是依稀认得,她与方姮一见这对中年男女,顿时齐声脱口而出:“妈、爹!”便要跑上前去,却被白瑞雪伸手拦住,低语劝说,叫她便是相见,也不争一时,决不可卤莽。

    门外众人一见朱柏与罗开并站,除了朱璎外,全都恭身行礼,齐声道:“恭迎王爷回府。”百多人如此一叫,立时声彻云霄,震耳欲聋。

    罗开朝朱璎拱手一揖:“欢迎公主驾临敞庄,有失远迎。”

    朱璎微微一笑,也不还礼,说道:“罗庄主无须多说其他了,咱们现在便开始交换人吧。”

    罗开道:“这样便好,请公主先行开释”睛云秋月“两位前辈。”

    朱璎笑道:“罗庄主倒精打细算,可是世上哪有这等便宜事。况且此举实有欠公平,倘若我先放回两位大侠,而你又突然反悔,不放回我皇兄,这个亏岂不愈吃愈大。”

    罗开眉头一扬,说道:“罗某言出必行,若公主立即放人,我保证把王爷放还,绝不食言。”

    朱璎摇头道:“本公主不是不相信罗庄主,但常言有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等冒险事儿,本公主再蠢,如何也不敢做。”

    只见朱璎说话方毕,倏见罗开众人之中闪出一道人影,直抢至朱璎那伙人。

    众人眼前只觉一花,接着阴阳二老同时出掌,只听“碰碰”两声过处,二老身子猛地倒退数步,便见一团影子掠回罗开身旁。

    朱璎等人定眼一看,不由“啊”的一声,个个瞠目结舌,做声不得。

    但见怪婆婆双臂各挟着一人,正是晴云秋月两人。她这一下窝里发炮,当真如疾风迅雷,加上怪婆婆功力殊深,便是罗开身具两甲子功力,也不敢说能胜过她,更何况是阴阳二老。

    只见二老便在这瞬眼间,被她连发两掌,立时给震了开去,竟全无拦阻之力,再也遑论还手了。正当阴阳二老回过神来,已瞧到怪婆婆把人抢了去,立时气得吹须竖眉。二人是王府中一等一的高手,武功无人能及,素受朱柏重用,王府中的武士,无不对二人恭敬有加,此刻当着众人面前堕了威风,二人如何受得起。

    可是二老与怪婆婆交了这一掌,便有自知之明,心知决非这老太婆的敌手,他们虽是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贸然发难,只得把满怀恨意,一口往肚里吞。但二人的脑子同时急转,不住思索这老太婆是谁,心想她怎地会如斯厉害。可是任二人想破脑袋,竟无法想得半点头绪来。

    但见怪婆婆呵呵一笑,将手上二人缓缓放下,发觉二人给人封了穴道,便随手解开。方家姊妹看见双亲安然无恙,再也不能把持心中喜悦,顿时冲将前去,双双扑入二人怀中:“爹、妈……”

    只见方晴云抱着方姮,水秋月抱着方妍。此刻四人得以重聚,心中激动之情,一时竟全然迸发而出,便连说话,也是哽噎难言。

    怪婆婆回过身来,朝朱璎道:“你身边这些酒瓮饭囊,依老太婆来看,还是不要带出来丢人现眼好,免得遗留笑柄。”

    朱璎朝二老望了一眼,却没有出声。但二老耳里听着,眼里看着,况且以二人平素兀傲孤高的性子,现下如此受人当众奚落,还如何能忍得,当真泥人儿也有土性。只见二人目怒凶光,踏步抢出,正要与怪婆婆决一生死。

    便在二人冲出数步,却被朱璎从旁喝住:“两位不用动恼,现在王爷尚在他们手中,小不忍则乱大谋,误了大事,两老一时失手,这也算不上什么,王爷决不会怪罪你们的。”

    阴阳二老听见,立时打住了脚步,四只眼睛,犹如要爆裂似的,恶狠狠的瞪着怪婆婆和罗开。罗开淡然一笑,也不再理睬他们。

    这时朱璎冷脸一沉,哼声道:“本公主今回真个有眼无珠,还道凌云庄庄主是个言行相顾,极具威信的人,但确没想到,竟然是个出尔反尔,信口胡言的无耻之辈,岂不令天下英雄耻笑?本公主今日终究开了眼界。既是这样,这件事自有天下公论,我再是多说,也自枉然。”话后转过身去,朗声道:“咱们走……”

    罗开眼见她要离去,便即高声道:“公主怎地便走了,难道你不想带王爷回去么?”

    朱璎回过身来,一对美目狠狠地盯在罗开身上,冷冷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样,尽管使出来好了。”

    罗开嘴角含笑,道:“罗某既然说过放回王爷,此话决不会不算数,现在你可和王爷一同回去。但本庄主尚有一言奉告,倘若王爷再敢与本庄或武林为敌,以后便再没这等便宜事了,这点你务须记住。”

    朱璎望了他一眼,也不置可否,随向身旁冯氏兄弟道:“既然罗庄主这样说,你们便过去接王爷回府。”

    冯氏兄弟刚踏出数步,却被怪婆婆喝道:“且住,我还有一事要说。”

    二人听见,当下打住脚步。只听怪婆婆又道:“罗庄主虽然是答应放人,但我瞧这个王爷形相奸猾,要他不和咱们作对,老婆子我就十万个不相信。”

    怪婆婆说到这里,忽地左手前探,已按着朱柏的膻中穴,一股内劲,立时透体而入。朱柏顿时气闷难当,不由张口“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便在他张口之间,一枚丹药自怪婆婆右手射出,迳射进朱柏口腔。

    朱柏只觉鼻子闻得一股清香,口里接着一甜,一枚小物已鲠在喉间,心里不禁一惊,欲要把那物吐出。岂料怪婆婆左手内劲一松,右手朝朱柏背部轻轻一拍,那枚丹药旋即顺喉而下,落入他肚子去。朱柏当真吓得魂飞九霄,险些便要昏倒。

    怪婆婆这几下动作,出手何等快捷。朱璎等人在远处看见,同感大骇,阴阳二老唯恐她伤及王爷,双双已飞身扑出,还没待二人扑近,怪婆婆藉着那一拍之势,顺手执着朱柏后领,手臂运劲,朱柏犹如断线风筝般,直往二老飞将过去。

    阴阳二老连忙伸手接住,轻轻把他放下,朱璎同时急步上前,见朱柏早已吓得面青唇白,一脸惨白如纸。

    怪婆婆朗声道:“你们放心,王爷只是吃了一枚龙涎丹,暂时死不去的,但一年内得不到解药,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朱璎身旁的人,泰半听见龙涎丹这三个字,均是“啊”的叫出声来,其余的人,或许还不知这究是何物。朱璎虽然也没听过这名堂,但她向来心灵聪颖,再听怪婆婆此言,料来皇兄所服之物,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遂把眼望向二老,却见二人口唇颤动,状甚惊恐,便即问道:“皇兄所服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童虎道:“王爷所服……是……是一种极厉害的毒药。”朱璎和朱柏听见,立时浑身一颤,呆愣当场,一时竟吓得说不出话来。

    怪婆婆微微笑道:“此龙涎丹在一年内并不会发作,王爷也可一如往昔,酒色不禁。只消在限期之前,王爷肯循规蹈矩,老婆子自会遣人送上解药。还有一事,你们必须听清楚,今日之事,全是老太婆一个人的主意,却与罗庄主全无半点瓜葛,若要寻找晦气,尽可冲着我来便是。”

    童鹤戟指喝问:“你口里虽这样说,但要咱们如何相信你会给解药。”

    怪婆婆道:“不相信也得要信。在这一年间,尔等想王爷安然无恙,还要求神拜佛,盼望凌云庄上下各人长命百岁,要是老婆子我心情不好,忘了遣人送解药,这可害了王爷了,你们自己好好想清楚吧。”

    朱璎怒道:“你们全都给我听往,要是我皇兄有何三长两短,我叫你们全庄死无全尸。”接着朝罗开道:“你我十日之约,庄主愿意来便来,倘若不愿意,本公主也不会免强。咱们回去。”话后悻悻然瞪了罗开一眼,回身便即离去。

    罗开朗声道:“罗某自不食言。明儿此刻,罗某应约便是。”

    朱璎也不回头,宛若无闻,跨上马车便即离去。

    待得庄外众官兵人等尽去,白瑞雪才下令关上庄门。

    罗开领着各人回到大厅,只见方家四口,花花絮絮的仍是说个不休,心中的喜悦尽皆显露无遗。待得众人坐下,方晴云和水秋月站身而起,向厅上各人四面一揖,旋即转向罗开,方晴云抱拳道:“今番多得罗庄主仗义出手,不但救了咱夫妇二人,还如此照护小女,在下与拙荆受此大恩,不知何以为报。”

    方家姊妹也连随起身,同时朝罗开深深一揖。

    罗开赶忙站身回礼:“两位前辈请不用这样!我等同是武林一脉,相互帮助,原是份内之事。况且方妍、方姮两位姑娘,乃是晚辈的朋友,两位前辈便是罗某的尊长,再是这样多礼,只有令晚辈难以为安。”

    睛云秋月夫妇二人见罗开如此说,也不便再和他客气,便坐了下来。

    白瑞雪吩咐厅上丫鬟,着她到凌波阁执拾一个空房间,好让晴云秋月夫妇入住,接着罗开为夫妇二人逐一介绍堂上众人。

    “晴云秋月”虽成名已久,但二人自结婚以后,在这十数年间,已极少在江湖上走动,众人直来只听其名,却未遂识荆,现今会面,见二人举止庄重,雍容大方,无一不暗暗称羡。

    各人寒暄一会,便各自回房休息。

    没过多久,怪婆婆使人唤罗开过去一趟。罗开才踏进怪婆婆房间,便见董依依和白家姊妹早已在坐。

    怪婆婆看见罗开,便着他先行坐下,缓缓说道:“今日见朱璎和那两个老怪物的神色,老婆子越看越觉不对劲。你明儿到小瀛州去,瞧来凶险万分,须得多加提防才好。”罗开轩起眉头,颔首应是。

    董依依道:“我看那个王爷已被吓得半死,难道他还敢乱来,不想要命么?”

    怪婆婆叹道:“便因为这样,该更要小心。虽然这枚解药与龙涎丹极为相似,但湘王府内,难保没有用毒高手,或许有些小破绽会给他们看见,这个并非没可能的事。若如我所言,真的给他们发现那是假药,可大大不妙了。有云:防人之心不可无,唯今之计,我这一手防毒的法宝,非要授与你不可了。”

    白瑞雪道:“婆婆是担心他们以牙还牙,向罗开弟下毒?”

    怪婆婆点头道:“明抢明刀,以罗开此刻的功力,老婆子还有点信心,若是他们暗下毒药,罗开便难以提防了,难道这十日内要他不吃不喝么。”接着转向罗开道:“幸好你功力深厚,老婆子刻下便授你一点窍门,只消你在饮食时,暗运内力,便能测知食物是否有毒,便是已吃进肚子里,若不是特别厉害的毒药,也能把毒素逼出体外,这样多少会减低中毒危险。”

    众人听了均点头称是。怪婆婆又道:“还有一件极为奇怪的事,必须与你们商量一下。”各人相视一眼,当下凝神细听。

    怪婆婆续道:“我所说的,便是晴云秋月两夫妇,老婆子总觉得他们有点问题。”

    此话一出,各人顿感惊讶,董依依忙问道:“是什么地方不对?”

    怪婆婆轩着老眉道:“他们夫妇俩既称得上大侠,在江湖上也该算得是好手了,但我方才替他们解穴,却发现二人功力只是一般,甚至比他们两个女儿仍有不及。你们想一想,这不是很奇怪吗?”

    白婉婷瞪大眼睛道:“有这样的事!据知方姮的武功,都是她母亲亲手所授,如此来看,里面当真大有问题了。”

    罗开道:“会否两位前辈给血燕门掳去后,曾受过什么毒刑,而致内力大损,会有这个可能吗?”

    怪婆婆颔首道:“这个也有可能。但不管怎样,晴云秋月为人如何,咱们至今还不清楚,况且二人被掳多时,是否已投入血燕门,咱们就更加不知道了。在事情尚未明白之时,对二人还是小心提防才好,庄内的任何秘密或行动,尽量不可让他们知道。”四人也均有同感,齐声应允。

    怪婆婆朝罗开道:“你们先不忙回去,全都给我留下来,待我慢慢授与你们那防毒的方法。”

    众人听后,无不笑逐颜开。董依依更欢喜得拍手大叫,把各人都吓了一跳。

    第二章 孤身赴约

    是夜方家姊妹留在父母房间,四人整夜促膝谈心,共话衷肠。直至深夜,姊妹二人方行离开,回房休息。

    待得方家姊妹离去,夫妻二人抬起头来,相视一笑,只听水秋月道:“瞧来你今日可乐透了,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女,竟给你左拥右抱,还敢当着我面前上下其手,小心露了馅,到时给二人瞧穿了玄虚,可坏了咱们的大事。”

    方晴云笑道:“师妹你没看见么,她们姊妹二人,适才对我是何等亲昵体贴,哪有半点怀疑的形迹,你大可放心吧。”

    水秋月笑道:“瞧这样下去,相信不出数日,她们这对如花似仙的姊妹,势必给你这头大狼一口吃掉,这可便易你了。”她一面说着,一面往方晴云身上挨靠过去。

    方晴云顺势把她抱入怀中,在她额角吻了一下,笑道:“到时你会帮我么?”

    水秋月娇嗔道:“你要玩弄她们姊妹两人,爱怎样弄便怎样弄,这又与我何干,我才不会帮你这头大色狼呢!”

    方晴云含笑道:“好!你既然这样说,便算我没说过。但依我看,那个上官柳并非好惹的人物,看他这人双目闪烁,颇为机灵敏锐,决非等闲之辈,你要向他埋手,恐怕没我从旁助你一臂,你也难以成愿。”

    水秋月听见,立时双手展开,把他抱得牢牢紧紧,微笑道:“你这人果然眼尖得紧,这样也给你看出来了。好吧!到时你若肯帮我一把,本小姐也只好勉为其难,也帮你一次。”

    方晴云呵呵笑道:“直来我便说,我这个好师妹,实是世所难求的大好人。”

    水秋月玉手在他身上一推,让他仰卧在榻,旋即趴伏到方晴云身上,将他压在身下,笑道:“倘若我不帮你,便不是好人了,是么?”

    方晴云摇头道:“我从不敢这样说,若惹怒了我这个好师妹,无疑是我莫大的损失,这等傻事,杀了我也不敢做。”

    方晴云把指尖点点他鼻头:“好一个口不对心的家伙,我才不会相信你呢。

    是了!我想问你一件事,你必须要如实告诉我。“方晴云眉头一扬:”你尽管问便是,我何曾有欺瞒过你,到底是什么事?“

    只见水秋月抬起手来,往自己脸上一抹,原本的水秋月,瞬眼之间,便已变成另一个样子,却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犹如西施再生的绝色少女。

    原来此人并非谁人,正是千面双忍之一的甘紫嫣。而那个方晴云,自然是她师兄江汇天。二人都是受朱璎之命,以他们高超的易容术,以“晴云秋月”的身分,混进凌云庄来,存心要探查庄内的虚实。

    这时见甘紫嫣唇绽笑意,脆声问道:“你老老实实与我说,究竟我和她们这对孪生姊妹,谁较为飘亮些,谁较能吸引你?”

    江汇天亦随手抹去方晴云的样貌,回复他原本的俊朗脸孔,轻声笑道:“原来你是问这回事,莫非你在拈酸吃醋么?”

    甘紫嫣吻了他一下:“谁要吃你的醋,也不害臊。虽然方妍曾是朱雀坛坛主,已不知让多少人玩弄过,但毕竟出身名门世家,身分与咱们殊不相称,纵是你心中有意,也只不过是白搭,枉费心机罢了。好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到底我和她们姊妹俩,谁飘亮一些?快说嘛!”

    江汇天摇头叹道:“你们这些女人,便是爱问这些争闲气话儿,真个没你们办法!其实说你和她们姊妹孰若,实叫人难下评定,我曾读有”雪梅“一诗,正好用在你们身上。其诗云:”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你们便如雪梅一般,正是梅爱雪白,雪爱梅香,两者各有千秋,难分轩轾。”

    甘紫嫣听后,心下暗暗高兴。她自看见方家姊妹后,见二人当真佳妙无双,大有绝世独立之色。尤其是方姮,那仙姿玉貌便不消说了,光是那份秀外慧中,温柔闲雅的性子,连她身为女子,也大感动心。现听江汇天如此品评,心想自己便是没她们十分,也不差多少吧,这又怎叫她不高兴。

    江汇天从她的眼神里,多少已猜出她心中所想,当下笑道:“好师妹,方才我给她们姊妹二人诱得心痒难熬,憋得满肚子欲火,实在难受之极,此刻若不把这火焰泄清,难保会弄出人命,你说如何是好?”他一面说着,一面探手到甘紫嫣身上,也不待甘紫嫣可否,便已动手去脱她衣衫。

    然而,甘紫嫣只是对他付之一笑,便坐身起来,任他把自己衣衫一件件脱去,直脱得她一丝不剩。

    江汇天仰倒床榻,往上望去,见甘紫嫣浑身白腻晶莹,肌肤如霜赛雪,一对优美圆润的玉峰,微晃轻颤,散发着诱人光泽。江汇天不由赞声道:“师妹你很美啊,不但样子甜美,便是这一具身子,已教我看之不厌了。”

    听得江汇天的赞美,甘紫嫣不由喜上眉梢,把美目轻轻瞟了他一眼。即见她徐徐俯下身躯,趴在他健硕的胸膛道:“我这一副好身子,还不是每时每刻任你受用。但为何往日却不听你半句美言,今日竟称赞我起来了。”

    江汇天道:“平时每一看见你这副诱人身躯,就给你惹得一把火儿烧着心,人早便昏迷迷了,哪还有余暇说这等话。”说着已动手去脱身上的衣服。甘紫嫣听后,情欲大动,便帮着手儿,不消片刻,江汇天已脱得一干二净。

    甘紫嫣低头觑去,见那颇具威舞的利器,业已昂首指天,整根家伙已胀得青筋暴现,极度亢奋。甘紫嫣看得淫念颇生,不禁伸出玉指,一把捏住,套弄着道:“看你这兴动模样,你我还没正式来呢,便已胀成这个德性,猥猥琐琐的,一副想杀死人的样子,好不骇人。”

    江汇天给她握住要害,轻捋慢套,当真酣畅莫名,咧嘴笑道:“师妹这五姑娘果真厉害,弄得我大呼畅快。唉唷!便是这样,再加把劲……”

    甘紫嫣愈听愈发火动,胯间话儿已作痒起来,渐觉花露盈膣,往外微渗,实是难熬难耐。低头望去,即见手中之物龙嘴张合,几颗白玉阳露,缓缓逼将出来。

    甘紫嫣朝他送上一个可爱的笑容,俯身探头舔去,继而小嘴轻启,把那硕大的灵龟纳入口中,恣情品咂。

    江汇天撑高上身,张眼望去,眼见这个美艳师妹,正自含着自己的巨筋,樱唇不住翕动,仍不时张着水汪汪的美目,瞟将过来。这幅光景,当真美妙之极。

    甘紫嫣见他一脸舒爽,心里也感欢喜,便即手套嘴嗍,颇颇颔颐,以唇疾套。

    间歇又见她吐出丁香,沿棒洗舔,周而复始,循环不息,直弄得江汇天痛快淋漓,受用非常。

    然而甘紫嫣愈是忘形,花房愈是躁动,犹如内里千百蚁儿在蠕动,不由体酥骨软,美臀摇曳,花露唧唧哝哝溢流股间。甘紫嫣吃了良久,再也按忍不住,随见她轻抬螓首,一脸酡红的道:“人家受不住了,你我便来个痛快吧。”

    江汇天听罢,一手把她放倒下来,身子一翻,盖在她身上,捧着她双颊,彼此嘴唇厮磨,低声道:“师妹今日怎地如此兴动,莫非脑子里便想着那个上官柳,把我当作是他么?”

    甘紫嫣也不否认,嫣然笑道:“是又怎样,你吃醋儿么?我也不妨与你说句真话儿,我自看见那个上官柳,见他不但高大英俊,比之那个罗庄主,仍要俊上几分,当真是迷死人不偿命,我愈是瞧他一眼,便愈叫人火动,害得人家暗水直流。真没想到,我才初履江湖不久,竟让我碰着这样一个人儿,若不好好和他耍弄一回,真个死也不甘心。”

    江汇天笑道:“好呀!你这个骚蹄子,满脑子都是这等事儿,还把我当作人家的替身,这岂非有辱于我!看我今回如何整治你。”

    甘紫嫣双手圈上他脖子,柔声腻气道:“师哥你无须动恼,你我日夕相对,犹胜夫妻,彼此心中事,谁也没咱们清楚。人家说出真心话儿,便是我对你坦诚不欺,这样你还不满意么?”

    江汇天颔首道:“其实你也说得对。有道:孤阴则不生,独阳则不长,天地阴阳配合,本就是正常之事,人之大欲,莫过于男女交合欢乐。总好过有些人只注重礼教,而致古板迂腐,不知变通。其实世上独有些人,面子上做得极为道学,然而暮夜苞苴,表里不一。那及得你我二人真性,我爱俏,你慕俊,彼此剖心袒怀,开诚相见。”

    甘紫嫣在他脸上吻了一口,微笑道:“这样说,你不怪我了?”

    江汇天摇头道:“我自己也是这般,哪里敢怪责旁人。可是你须得帮师哥这个大忙,把方家姊妹弄上手来,师哥自有方法圆你心愿。”

    甘紫嫣心里暗喜,抱着江汇天的脑袋,在他脸上不停亲吻。

    二人亲吻良久,江汇天忽地身躯下移,接着手口齐施,不住在她一对玉峰搓揉吸吮。甘紫嫣被他如此一弄,顿时如渴遇浆,拱身相就,只觉阵阵美快,自酥胸蔓延全身,当真畅不可言。江汇天把弄有时,遂改投阵地,身子缓缓往下移,直把嘴唇贴向她小缝,伸着舌头舔逗一回。

    甘紫嫣乐得忙忙高举玉腿,两脚一分,红艳艳的一个缝儿,马上呈现他眼前。

    江汇天抬起头来,细觑花穴,见那里酥润光肥,早已春水横流,打得湿成一片。

    江汇天瞧得欲火顿炎,连忙双指拨开花唇,即见肉芽突露,兀自咻咻而动。

    他以指轻拭一公,凑唇含住。甘紫嫣立时浑身剧颤,轻声喘道:“你……你这样作弄,教人家如何受得了。嗯!好美妙啊!师哥这根舌头好生厉害喔,给我再深进一些。是了……这一下好深,要爽死人家了。我的亲师哥,大口吃干净紫嫣吧。”

    这时甘紫嫣美得骨酥神颠,双腿小腹,只是颤个不停。

    又见江汇天再加上一指,来个指舌并施。孰料他才抠弄数下,甘紫嫣忽地猛叫了一声,竟然丢得一塌糊涂,浪浪花蜜,如潮般涌出。江汇天连忙张口,悉数尽吞,当下蹲起身来,把她双腿大分。

    甘紫嫣早就淫心勃然,忙伸手牵枪引龙,抬臀相迎,只觉巨龟猛地一逼,已挤开花唇,狠然突进,竟刮着膣壁褶肉,直抵内里深处。甘紫嫣犹如亢龙得水,槁木遇霖,花心给他一撞,旋即跳个不息,颤声道:“真个美死人了,那龟口咬得人家又酥又麻,太爽了。”随闭上美目,尽情享受那巨龙拉出捅进,刮着甬道的美感。不消片刻,那股快感却愈来愈强,竟一波接着一波袭来。

    江汇天长驱直进,硬闯心蕊,提送数十回,甘紫嫣便已咿啊连连,晕满桃腮。

    盈盈一对美眸,只能绽出一线,俏媚地望住身前的男人。

    其时房内灯烛荧煌,映着甘紫嫣如白玉似的肌肤,更显白莹莹一片。江汇天望着这身诱人的玉躯,不禁瞧得目眩魂摇,再见她胸前两团圆鼓鼓的秀峰,随着那捣戳,不住颠簸摆荡,更令他意兴狂荡。

    江汇天奋勇急提,低头望向交接处,已见那里丽水大作,不停唧唧价响,便又急送百回。甘紫嫣淫心大炽,口里直叫道:“亲亲师哥,再速些顶,人家又快要来了!”说着撑身把眼觑去,见自己香津横溢,滴滴而下,又见大枪进出无度,带着水儿飞溅出来。

    甘紫嫣愈看愈情浓兴恣,忙扯过凤枕,衬于臀下,把个好物高高仰起。

    江汇天见着,胯间之物更是昂然坚举,当他拖将出来一看,却见又粗大了些许。甘紫嫣骤觉内里一空,急得把龙枪捻握在手:“原何你这般害人,还不快快急投进去。”江汇天笑了一笑,却将灵龟欲入不入,故意在门前揉擦,弄得甘紫嫣穴心像火灼一般。

    甘紫嫣委实熬煞不过,急问道:“师哥你这是何故,这样磨磨揉揉,也不理人家难过,岂不害人性命?”

    江汇天见她这副浪荡样子,也不敢太过,遂将肉茎徐徐深进,直顶至花心。

    少顷,又略提了一提,只是在门口乱摇,如搅辘轳。

    甘紫嫣见状,笑问道:“你这一下叫甚么名堂?”

    江汇天笑道:“这叫做狮子滚绣球,有趣么?”

    甘紫嫣嗔道:“哪来有趣,这般做作,终究咬不到痒处,怎比得上狠狠的干事。好了!你仰下来吧,我便与你来个羊油倒浇,这可以了吧!”

    江汇天笑了一笑,便即仰倒在榻,双腿大张,一条乌龙直竖起来。甘紫嫣伸手握住,笑道:“你这个冤家,便是不入仙洞,这行粗物也逗人喜爱!”言罢,便把手急套数回,又用嘴儿含弄片刻,那话儿如何经得如此播弄,竟又胀了一围。

    甘紫嫣见着也吓了一跳:“他怎地突然变了样子,这回势必弄死紫嫣了。”

    江汇天道:“你有的是本钱,既然开筵邀客,又哪怕大食汉,不要假撇清了。”

    甘紫嫣啐了他一口,把身跨将上去,玉股一分,手牵龙枪,缓缓引导进去。

    江汇天忽地动起粗来,猛地往上一戳,随听“唧”的一声,已然全根没进,将个花心抵至九层深台!。

    甘紫嫣惊叫一声,手按江汇天双胯,接着身躯上下桩套。才弄得数十下,便见花露沿棒而下,江汇天看得情动,那话儿愈发大胀,把内里塞得满满实实,留不得一丝缝隙。

    甘紫嫣轻桩慢套,只觉灵龟记记顶着深处,低头一望,却见尚有一寸在外,她也不怕穿肠破肚,动作渐渐加剧,连桩几回,顿时连根吞了!

    江汇天看着出入之处,见她门户虽小,却有容人之量,一根七八寸的大家伙,竟能尽根吞噬,女子这物儿,委实幽不可测。他愈看愈是火动,便着力提顶,下下尽根。

    甘紫嫣却忘情起落,一对玉峰像粉团似的,上下跳个不停。江汇天看得有趣,遂双手握住,又搓又揉,不欲放手。甘紫嫣见他喜爱,便俯下身来,腻声说道:“师哥快快张开嘴儿,让妹子给你吃个饱吧。”

    江汇天自当乐意,忙张口便吃,双手改扶甘紫嫣纤腰,狠力拱上,把个甘紫嫣竟高高挑起。

    不觉又过数百回合,甘紫嫣又再渐近佳境,抱着江汇天脑瓜子道:“师哥再狠些力,人家快要到了……”说到这里,甘紫嫣突然四肢俱颤。江汇天只觉户中烫热,知其已丢,遂把灵龟紧抵她花心。怎料内里头儿给她一浇,不禁抖了数抖,玉浆几欲喷出,江汇天赶忙强忍,不想便此弃甲。

    可是甘紫嫣方巧完事,正自头目森然,内中双壁并牢,翕翕抖动,犹如两片肉刀,把灵龟牢牢擒住,江汇天如此给她一挤,任你忍功如何了得,也难抵挡这一招,顿时狂泄而出。

    二人俱都倦极,四股交叠,酣然睡去。

    罗开当晚在房中炳烛夜读,把“幻影流光”的要诀,一一默记在胸,直念至一字不漏,方把前三页撕去,投入烛火化掉。

    次日一早,罗开与众人暂告一别,遂孤身前往四湖别庄。

    白家姊妹和董依依三人,俱是依依不舍,坚持要送罗开一程。罗开见三人满腔热情,也不忍拂她们美意,跨上马匹,联袂走出凌云庄,朝花港观鱼而去。

    正当四人来到渡头不远,便见渡头前泊着三艘大船,船头一面黄底黑边大旗,高高悬挂着,随着急劲的寒风,吹得大旗飒飒作响。

    罗开一看旗上的标志,见上面画着一条似龙似蛇之物,口含一柄匕首,便知晓是水神帮的船只。

    董依依在旁道:“这个公主果然行事周到,早便派人接你来了。”

    罗开摇头道:“依依你这回可走眼了,他们并非公主的人。”

    四人来到近处,船上忽地跳出十多人,而人群的中央,站着一个彪形大汉,正是水神帮新任帮主李展。

    三女骤见这些人跳上渡头,柳眉不由一聚,虽见这些人手上并未携有兵刃,惟个个虎背熊腰,一身横肉,也不禁吃了一惊。三女连随手按剑柄,以防万一。

    只见李展踏步上前,抱拳道:“罗庄主,李某已早候多时,特来恭送庄主。”

    接着水神帮帮众同时单膝下跪,齐声道:“水神帮拜见罗庄主。”

    罗开忙跃身下马,走到李展跟前一辑回礼:“罗某有何德能,敢劳李帮主如此相待,这何以克当!”

    李展道:“:”罗庄主挽救本帮上下,这只是区区微劳,何足挂齿。“三女这时听见,方知此人的身分,便是罗开所说的水神帮帮主,方才那戒备之心,顿时一去而空。三女同时下马,站到罗开身侧。罗开为各人一一介绍,只听董依依笑道:”李帮主,你们这些船好威武哦!光看这几艘船,真不愧是江南第一大水帮,若能乘这大船游湖一番,想必好玩得很了。“

    李展听见,不由呵呵笑道:“只要董姑娘喜欢,这又有何难,便只怕本帮上下均是粗人,缺了礼数,无法让姑娘尽兴,倘董姑娘不弃,本帮随时候驾。”

    董依依喜道:“真的吗?那可要先多谢你了。”

    罗开知道董依依素来娇憨,便微微一笑,向李展道:“依依便是爱开玩笑,李帮主请勿见怪。”

    李展笑道:“不敢,董姑娘天真可人,若肯驾临,李某人欢喜也来不及呢。”

    董依依朝罗开努一努咀儿,便即伸手箍着他臂弯,闪动着眼睛,听着二人的对话。而白家姊妹只得摇首微笑,站在罗开身旁。

    罗开问道:“是了,李帮主原何会知晓我到这里来?”

    李展道:“本帮在江湖上,虽算不上什么大帮大派,还好敝帮人数众多,消息倒也灵通。自从当日敞帮得罗庄主相助,李某恐防那妖女怀恨报复,便派遣帮中探子,四出探查那妖女的动静,倘有发现对贵庄不利的消息,便能预早通知罗庄主。最后得到一个消息,知道罗庄主已放回湘王,并于今早应约前往小瀛州,所以自不量力,带同帮中一些好手,在此恭候大驾,打算送罗庄主一程。”

    罗开见他眷注甚笃,足见其诚意,不禁心中感激,连忙道:“要贵帮如此心瞻魏阙,这份关情,罗某先在此谢过。”

    李展还礼道:“罗庄主万万不可这样说,本帮当日危如累卵,若非庄主援手,本帮才能安然渡厄,李某人些许之劳,也难报之万一。是了!瞧来时间已经不早,不知罗庄主打算起程没有?”

    罗开点头道:“嗯!时候确实不早,我也该动身了。”便向三女交托几句,叫她们好好看护凌云庄,更无须担心自己安危,便随李展下船去了。三女站在渡头,还是不舍就此离去,直目送三艘大船渐远,方行上马回庄。

    李展招呼罗开进入内舱,屏退帮中上下人等,只与罗开二人把盏畅谈。

    过不多事,李展放低声音,挨近罗开耳边道:“罗庄主,为求安全起见,李某只得如此与你说话,还望庄主不要见怪。”

    罗开见他举止有异,知他必有重要说话要说,便微微点头道:“岂敢!李帮主但说无妨。”

    李展道:“皆因本帮人数众多,其中难免有些无行止之徒,若此间说话给这些人听去,实对贵帮大大不利,所以不得不如此。”

    罗开又点了点头应是,却没有吭声,只听李展道:“今次罗庄主孤身前去小瀛州,实是凶险万分。那个妖女心如蛇蠍,必定没安什么好心。幸好在四湖别庄内,我帮早已放了内应,而这一件事,帮中只有前任帮主及数人知道。

    “其实本帮派遗那人在妖女身边,原是暗地监视她的举动,可有对本帮不利的行动。岂料,那妖女行事相当机警,竟然一声不响,暗地委派血燕门夜袭本帮,而在她身旁的人,竟然无一人知晓,害得我帮前任帮主杀身而死,帮中上下,也损失了近百个兄弟。

    “我帮经此一役,李某更觉他们的可怕,我也曾仔细想过,本想调回那个细作,免得给他们发现。但回念再想,我帮几经辛苦,方把人混进他们之中,现在便此放弃,终究有点不舍,所以才迟迟没有这样做。

    “那个内应姓施名亮,原是北邙山天水寨的头目,前时做的是无本买卖,后给官府剿灭,便投入本帮,打后他一改以往的贼性。此人武功相当不弱,在帮中也算得上是好手。而那个妖女,听说现在还是四处收罗人才,至今已收买了三十多人,施亮也是其中之一,直来也颇得妖女重用。

    “今次我已暗中联络上他,要他多加留意,倘若没事发生便好,要是妖女有任何行动,或对罗庄主不利的消息,施亮便会发出暗号,咱们便攻上小瀛州去,到时咱们内外夹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还有在这十日内,倘若施亮发现了特别事儿,他便会现身与罗庄主接头……”接着把施亮的容貌身材,简略与罗开说了。

    罗开听到这里,当下连番道谢。二人倾谈不久,接到舱外手下回报,说小瀛州快将到达。

    二人走出船舱,放眼望去,见小瀛州已清楚在目。

    现下光天化日,不似当日夜深人静,视觉清晰可见。此刻见岛上人迹稀疏,只有七八个守卫站在岸边。当船只慢慢接近,才听得岸上呜呜大作,响起螺号。

    没过多久,便见数十人纷纷赶到。

    船只缓缓洎岸,罗开向李展道谢作别,遂大步踏上堤岸,即见冯氏兄弟及十多人,陪着朱璎迎面而来。

    第三章 酒宴献技

    朱璎缓步来到罗开跟前,似笑非笑的道:“罗庄主果然是信人!本公主还道你只懂随口敷衍,没想你真的履约而来,确令本公主有点错愕。”

    罗开笑道:“公主忒也把我看小了,莫说是区区一个四湖别庄,便是虎穴龙潭,罗某既已应允赴约,决不会食言。”

    朱璎点头一笑,道:“罗庄主的言行手段,本公主早已见识过了,庄主确是个千金一诺的君子。”那君子两个字,说来拖得又长又响亮,话里存着大大的讥讽,其意十分清楚,明着是指他在朱柏身上下毒一事。

    罗开颔首一笑,也不开言辩驳,但他心里却想:“虽然朱柏所服的是假药,于他身体全无害处,毕竟我此举确有点不光采!但这对兄妹权高势大,为人险恶,若非如此,确也难制得住二人,为了安全起见,也顾不得其他了!”

    朱璎本认为罗开听了此话,必会与自己争辫不休,岂料罗开却一言不语,便自觉没趣,遂道:“今日罗庄主应约而来,本公主早已安排筵席,为庄主接风。”

    罗开拱手一揖:“多谢公主美意,这如何克当!”

    罗开环视众人,发觉阴阳二老并不在人群之中,而除了冯氏兄弟外,其余十多人,倒有一半是罗开见过的。

    朱璎微微一笑,说了声请,在十多人簇拥下,陪伴罗开离开了渡头。

    罗开回头望去,见李展的三艘船早已去得老远,就跟着朱璎等人众,朝前面的屋群走去。

    那日罗开深夜到访,对庄内四周的布置,还不觉得什么。现在日光日白,却发觉四湖别庄果然建筑得巧夺天工,只见四下花林曲池,飞桥栏槛,处处积石为山,瑰奇珍丽,工程之浩大,建筑之奢华,确非一般大户人家能媲美。

    众人穿过一条花径,前面不远处,便见数十座精舍,俱铺砌龙纹花砖,门柱漆朱,屋与屋之间,廊腰缦回,真个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众人来到一座较大的屋前,朱璎脆声道:“这是我为庄主准备的居所,便请罗庄主在此屈就十日好了。”

    罗开听见大感意外,笑道:“我还道这十日必在石牢渡过,这真教罗某喜出望外。”说着抬头一望,见门前悬着一横匾,上书“蟠龙轩”三个大字,此楼虽只有一层,外观却异常华丽,屋外四周花木扶疏,屋顶铺以云纹瓦当,飞檐翼角,镂金门窗,白石栏杆,比之凌云阁还要瑰丽几分。

    朱璎笑道:“罗庄主乃一庄之主,更是武林举足轻重的人物,本公主又岂敢稍有不敬。罗庄主倘若仍不满意,本公主马上派人另作安排。”

    罗开道:“举足轻重这四个字,万万不敢当!公主这样说,实教罗某汗颜。”

    朱璎轻轻一笑,便引领罗开步进蟠龙轩,进人大门,是一个大客厅,厅的正中央,放着一张特大八仙桌,桌面之上,早以摆上八个坐位。而桌上的膳具,尽见金光闪然,如赤金镶玉筷子、镶金汤匙、盛着酱油的赤金螺蛳碟、带盖赤金锅等,当真金红耀眼,其值不赀。

    原本跟着朱璎的十多个人,却有大部份留在屋外,只余下六人随朱璎入屋,连冯氏兄弟也不例外,并立门外。

    朱璎面向大门,朝南而立,敛容肃坐:“罗庄主请坐。”罗开还了一礼,便在她下首坐下,接着朱璎邀请身旁六人入席。

    待得众人坐定,朱璎朝罗开道:“罗庄主,这六位乃是刚投效我父皇的高手,本公主来为庄主引见。”罗开听见,便晓得眼前这六个人,必是朱璎新聘而来的厉害人物。

    朱璎指向罗开下首的人道:“这位是铁鹰门高手,赵天生赵前辈。”

    罗开抱拳行礼,见此人年约四十过外,五短身材,肥头大耳,脸上不时挂着笑容。朱璎接着介绍第二人,见那人身似铁塔,高头大马,练得一身横肉,却来自太原,说是少林的俗家弟子,姓徐名峰。第三人是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名叫翁雄,江湖上人称“白头翁”,素来独来独往,不属任何门派。

    罗开向三人行过礼,接着望向另外三人,见这三人年约二十余岁,俱是脸如冠玉,长相甚为俊朗。三人全是儒服打扮,确有几分公子哥儿之气。

    这时听朱璎介绍道:“这位是袁家庄的袁天玉庄主,这位是武州飞剑门少门主,马方马少侠,而这一位,却是嵩山老叟的高足,孔常德孔少侠。”

    原来这三人,竟是半年前曾到天熙宫作客,并与洛姬和四婢有过一段关系的“风流三子”。听说袁家庄前庄主刚去逝不久,现由袁天玉接掌庄主。而洛姬也曾与康定风说过这事,还说袁天玉已投效天熙宫,为瑶姬效力。而袁天玉今日忽然又投效朱璎,不知内里可有什么玄虚。

    罗开并不认识“风流三子”,挨次向三人行礼,但心里却想:“这三人身姿矫健,长相英俊,难怪被这个淫媟公主如此重用。”想到这里,不由往朱璎瞟去,见她双眼含春,脸盈笑意,罗开见她这副模样,心中所想的事,就更无怀疑了。

    朱璎转身挥挥手,两个丫鬟走上前来,朱璎吩咐二人开始上菜。

    众人寒暄片刻,一盘锈花餖飣捧上桌来,见那些蔬果堆叠得老高,横七竖八的,砌得龙飞凤舞,却七彩鲜艳。虽见盘中物叠得杂乱无章,却不失峥嵘之气,似是用心之作,只是不懂其意而已。各人略尝一尝,果然色香味俱佳。

    瞬间,鲜果撤去,换上八式干果、八味雕花蜜饯,全都是食物中的精品。

    罗开以怪婆婆所授之法,每当食物进口,必先暗察食物是否有毒,方敢吞下肚子里。

    当桌上食物才一撤去,便见数个丫鬟陆续摆上正菜,一个类似膳房大厨的人物,把一品一品的菜盘银盖打开,他每揭开一菜,便开口道出名堂:“这一品是燕窝丝、这一品是冬笋肥鸡热锅,这盘是烧麂肉……”一连说了十品。除正菜之外,还有各式甜点,如象眼小馒头、折叠奶皮子等,并美酒八瓶。

    朱璎招呼众人起筷,各人谢过,便开始用膳。

    六人先前见朱璎对罗开执礼甚恭,又听得什么“武林举足轻重的人物”,众人均有心中不服。尤其是“白头翁”翁雄,见罗开才是二十出头,年纪甚轻,便是名门大派的后起之秀,武功决计高不到哪里去!再说什么庄主云云,十居其九,多是凭仗祖业,方能成为一庄之主。

    其余五人,也是同样心思,只有袁天玉一人,全没想到凭仗祖业这一环。

    酒过三巡,忽听翁雄冷冷笑道:“罗庄主年纪轻轻,已是一庄之主,实是令人羡慕!罗庄主神采洋溢,气度不凡,想必是什么高门大族的人物了。”罗开听他话中之意,显然夹着轻蔑之色,便即一笑置之,也不当作一回事。

    徐峰这时接口道:“翁老前辈说得一点不错,罗庄主当真是少年出英雄,不用看其他,光是”武林举足轻重“这六个字,便知晓罗庄主是何等重要的人物了。”

    话后嘿嘿干笑几声,满含讥刺。

    二人的说话,罗开自然听出话中含意,他目光略一扫向六人,均是个个嘴角微绽冷笑,一脸不屑之色。罗开自小到大,早便受惯旁人白眼,对这等事儿本就不甚萦怀,但他毕竟少年心性,骤听二人这番说话,心中总大不是味道。

    罗开暗地想道:“我堂堂一个男子汉,怎能任人如此轻视,坐着受人取笑。

    如何说自己也是一庄之主,将来仍要在江湖扬名立万,才不负恩师所托,此刻我岂能如此吞声忍气,人前示弱。“罗开想到此处,当即放下手中筷子,抱拳笑道:”罗某晚生后学,误采虚名,实有玷各位玉耳。“这十多个字,说来似谦实傲。

    六人听得“误采虚名”这四个字,分明是回答“武林举足轻重”这一句,脸上不由一沉,更显不屑之色。众人均想,就凭你这个黄毛小子,便有能力影响整个武林?真是井蛙语海,不自量力。

    朱璎在旁听见,也不由嘴角一笑,心想座上这六个人,便以翁雄和徐峰武功最高,比之阴阳二老还要高出半筹。其次便是赵天生,接着是“风流三子”这三人。今趟你这小子如此托大,一会儿可有苦头你吃了。

    翁雄这时再也沉不住气,老眉一竖,阴恻恻笑道:“听罗庄主这番话,想必武功大有过人之处,老朽不才,倒要领教领教。”

    罗开微微一笑:“罗某才蔽识浅,岂敢在翁前辈面前献丑。况且在公主跟前动手动脚,不免有失礼数,倘若公主怪罪下来,罗某如何担待得起。”

    朱璎轻轻笑道:“罗庄主也太过顾虑了,本公主也是爱武之人,而在座几位,俱是一等一的武学大师,今日难得有缘同酌,彼此交流交流,也是一件美事。”

    翁雄听见罗开方才的说话,已认定他胆气虚怯,其实是个虎皮羊质,银样蜡枪头的货色,心里愈发得意,当下口含笑意,说道:“既然公主也这样说,罗庄主便让大伙儿开开眼界吧。”

    罗开摇头笑道:“大家如此热诚,罗某再无话可说了,只是在公主面前,若真的舞枪弄棒,实是有点不妥,倒不如大家便弄些小玩意儿,以助酒兴如何?”

    桌上众人听见,心中也暗自一凛!罗开口里虽说得轻松,但练武之人,均明白这所谓小玩意儿,比之动枪抡拳,还要艰难得多,可说全无取巧遮藏余地,全凭个人的内力修为。

    翁雄上下打量着罗开,心想:“此人年纪轻轻,便是一出娘胎开始练功,又能高到哪里去?你如此提出,真个是井底之蛙,自取其辱,今日便让你好好见识老夫的手段。”遂说道:“罗庄主说得极对,若是兵刃相交,斗掌弄拳,确是大失雅兴。”说着手掌在桌面上一拍,红潮海碗中的一件鸭子肉,顿时跳将起来,足有三寸余高,接着翁雄筷子递出,这一下当真疾快无比,瞬间已把鸭肉挟住,慢条斯理放在口中。

    各人看见他显了一手功夫,不由同声喝采。尤其是朱璎,更是看得瞠目结舌,连连拍手,大赞起来。

    堂上众人之中,以罗开和徐峰功力较高,二人稍一寻思,便知翁雄是把真力聚于一线,选定碗中之肉块,藉着那一拍之力,把真力传至碗底,把那鸭肉震得激跳而起,而桌上其他的东西,却动也不动。这等功夫,不但要拿捏得准,且要力度适中。若然力度过细,鸭肉便跳不起来,倘力度过猛,又会连带其余鸭肉跳起。光看翁雄这一手,便知他的内功修为,确实不同凡响。

    罗开虽然功力深厚,但要用得如此精准,力度用得如此穷纤入微,他自问仍不能做到,对翁雄也大为佩服。

    而袁天玉、马方、孔常德等三人,更是万万不能做到,只有在旁引风吹火,站干岸儿,半句作声不得。

    徐峰笑道:“翁老前辈这手出神入化的玩儿,在下确实自叹弗如,既然只求玩得开心,大家图个兴头,徐某也自不量力,只好在圣人跟前卖字画,倘有什么闪失,还望公主和罗庄主不要见笑。”

    朱璎笑道:“久闻徐大哥内外相修,大河两岸,鲜有敌手,徐大哥你就无须太谦了。”

    徐峰虽然出身少林,却中道而废,独辟蹊径,练得一手至阴至寒的“分阴寒冰掌”。这是一门极狠毒的武功,但凡中掌者,不用半炷香时间,中掌处将会血脉凝结,若不及时解救,一扩至心肺,立时无救。近数年间,毙在他掌下的人,确实十指难数。徐峰听得朱璎的颂赞,未免脸显得意,露出一副骄矜之容。

    随看徐峰右手一伸,一只珐琅酒杯,已被他持在手中。杯中所盛的,却是极品佳酿金斗泉。但见徐峰暗运真气,杯中美酒立时微微震荡。过得片刻,一杯美酒,立时凝结成冰,阵阵寒气,不住从杯中袅袅而起,把杯口也围了一层白雾。

    徐峰把杯子放回桌上,白蒙蒙的寒雾,兀自在杯口飘散。各人看见,无不高声喝采,连翁雄也竖起拇指,称赞不已,说他这手“分阴寒冰掌”了得。

    赵天生见二人这般神乎其技,自问没此本事,笑嘻嘻道:“赵某只懂些雕虫小艺,要与两位相比,实是小巫见大巫,若抖将出来,只有出乖露丑,徒增哂笑,还是留下诸位大展身手好了。”袁天玉三人听见,更加不敢自动请缨,免得当众出丑。

    朱璎拍掌笑道:“两位神功盖世,犹如兴云作雾,非一般奇技淫巧之徒可比,确叫本公主大开眼界。”接着望向罗开,微微一笑:“今日大家如此高兴,罗庄主也该显些手段,好让咱们见识见识庄主的本领。”

    罗开向众人一抱拳:“两位前辈神功卓荦,推群独步,罗某岂敢献丑。”

    翁雄嘿嘿笑道:“难得公主推诚相邀,罗庄主便不用客气了!况且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四海之中,岂无奇秀!以阁下这般少年人杰,料来必有过人之处,罗庄主就不必再推辞了。”他表面上虽说得客气,但字里行间,却大有侮蔑之意,堂上众人又如何听不出来,不由人人心中窃笑,存心要看罗开如何出丑。

    罗开淡然一笑,心想今日若不显点功夫,挫挫这伙人的锐气,也好叫你们知道我的厉害,当下道:“翁老前辈如此抬举,大家又诚意拳拳,在下虽感自不量力,也只好献丑了。”

    翁雄道:“好说!好说!罗庄主请!”

    只见罗开取起面前的酒杯,仰首咕的一声,把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徐徐放回桌上,看是要定一定神似的。各人看见,不禁相视窃笑。

    便在这时,随见罗开右手手掌一立,掌心向脸,倏地手腕一挪,五指往下一个围转,把手掌反出,一股强劲的吸力,自他掌心而生。见罗开手掌一推一收,放在桌中央的一瓶蔷薇露,竟然凌空飞到罗开手中。

    罗开露了这手隔空取物,端的是惊世骇俗。各人看见,无不张着嘴巴,一脸惊呆,竟说不出话来。

    翁雄和徐峰二人见着,不胜骇异,二人都是武学名家,心里极为清楚,但凡功力雄浑深厚之士,确也可以练到凌空索物,掷叶飞花等上乘本领。但大多只是如纸张、罗帕等轻细之物。而罗开竟能连瓶带酒,一手便能隔空取来,当真是从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一大怪事,委实教人匪夷所思。

    其实二人又怎会得知,罗开不但身具两甲子功力,且身处寒潭之时,早便以此捕捉金娃娃为食,而每尾金娃娃,少说也有一两斤,加上罗开自离开寒潭后,朝夕盘膝练功,如此每日修习不辍,功力比之那时,进境又更上一层。这时莫说是这瓶酒,便是再重之物,他也能手到擒来。

    罗开右手一探,便已握着瓶耳,旋即左手在桌面一拍,先前给他喝干的酒杯,蓦地自桌面弹跳起来,足有半尺高。只见罗开左手手掌一翻,掌心已托着酒杯底,缓缓把酒注入杯中,才把酒瓶放下。

    刚才罗开这一拍,虽没有翁雄如此细腻,而所拍之处,也是酒杯邻旁,实难与翁雄相提并论。饶是这样,但酒杯重量非轻,比之那块鸭肉,又不知重了多少,他这般一拍,酒杯竟能跳高半尺,足见其功力之深厚,已达至高无上的境界。

    罗开掌心托着酒杯,暗运真力,没过多久,杯中所盛的美酒,缓缓沸腾起来,无数小气泡越聚越多,直至“噗噗”之声响起,整杯美酒竟滚翻开来,腾腾热气涌出杯外。

    他这一手,又比徐峰高明得多了。刚才徐峰却是手持酒杯,再施以阴寒真力,把酒凝结成冰块。而罗开却是手托酒杯,犹如把火在下烹煮,艰难之处,比之徐峰实是难得多了。

    罗开所练的内功,乃是至刚至阳的心法,刚好与徐峰的心法截然相反,自当然无法与他一样,凝酒成冰。但罗开要以阳刚真气把酒煮热,以他目前的功力,直是绰绰有裕,实无须费多大功夫。

    直到罗开把酒杯放下,众人方回过神来,赞叹之声,顿时不绝于耳。

    翁雄和徐峰直至此刻,才知眼前这个少年,实在极不简单,光是这身雄浑的内功,二人便知万万不及,恐怕在目前江湖上,能够超越罗开的人,相信少之又少。

    然而,二人左思右想,始终猜想不透,看罗开小小年纪,是如何练成这般深厚的内功?二人刚才的鄙夷之气,立时一扫而空,换来只有错愕、惊服之色。

    朱璎虽然知道罗开武功了得,却不知道竟厉害如斯,一时也看到目眩心跳,犹如翻倒五味瓶,心里杂七杂八,乱作一团。暗想:“我和皇兄身边虽是高手众多,若论武功,确实无人能及他。要是他与咱们为敌,确是个大大的忧患。唯今之计,便只有加以重利,务须把他诱为己用不可。”她知父皇和兄长正是求贤若渴,现得见罗开这等高人,又怎能轻易放过。

    朱璎一念至此,当下拍手笑道:“罗庄主今日大颤神通,方知传言不虚。如此厉害的武功,实个神钦鬼伏,本公主心悦诚服。”话后向一个丫鬟道:“把那一坛”透瓶流香“取出来,再给两位换过新杯子,本公主要与众位畅饮一番。”

    不消片刻,一坛美酒捧上,并换去罗开与徐峰的杯子。那个膳房大厨拍开封泥,阵阵酒香,顿时盈满客厅。酒香醇醲扑鼻,虽非真的能香透密瓶,但凭那醲郁芬芳的香气,便知是异常罕有的珍品。

    膳房大厨先与朱璎斟上一杯,再挨次为各人陆续斟满,才放下酒坛退向一旁。

    赵天生初时,确也不把罗开放在眼内,待得见他内力如此深湛雄厚,不禁另眼相看,又是钦佩,又是怀服,当下咧嘴笑道:“没想罗庄主年纪轻轻,内力竟窅不可测,当真天下少有,赵某先敬罗庄主一杯。”说着仰首一饮而尽。

    罗开见他拳拳服膺,诚恳真挚,全无半点虚情之态,当下双手捧杯,谢道:“多谢赵前辈。”便先啜了一小口,探明无毒,一口干了。

    朱璎见赵天生竟然鸠占鹊巢,喧宾夺主,心下老大不高兴,却碍于罗开面前,只得在旁陪笑,丫鬟为二人添了酒,朱璎笑道:“本公主也敬罗庄主一杯,请!”

    罗开落落大方,和她对饮一杯。接着余下众人,也举杯敬上,罗开来者不拒,一概照单全收。

    膳罢,朱璎亲自将罗开迎进内室。罗开一踏进房间,见房中简牍盈积,堆满着古籍、古物和字画。罗开略看了一看,见件件皆是真迹,决非伪托假造的赝鼎,一般富贵人家也极难拥有。

    凌云庄石室之中,虽有十多箱财宝,然数量虽多,但说到珍贵,要和这房间的收藏相比,又稍逊一筹了!

    罗开赞道:“这里满室字画书牍,莫不是价值连城的古物,原来公主也是个咏雪之才,文墨人儿,失敬,失敬!”

    朱璎笑道:“你这次可猜错了,我直来对书画雅无兴趣,这房间书画,都是我父皇宫中收藏之物,我见好看,便顺手取了一些来,权作点缀点缀。”

    罗开微微一笑:“原来如此,这岂非金漆马桶,虚有其表!”

    朱璎也不气恼,淡然笑道:“这等调墨弄笔,嘲风咏月的事儿,我看见便脑袋发大,那比得上弄刀玩枪来得刺激。”

    自从二人走进房间,朱璎对罗开显得异常亲热,再不像在厅上时的口吻,连本公主这三个字也不说了,只是你我称呼。

    罗开知她又想故技重施,藉故要和他亲热。他来四湖别庄之前,早便下了决心,若非到逼不得已之时,任那朱璎如何色诱,罗开誓要做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再也不让她为所欲为。

    朱璎突然轻拍两下手掌,两个身穿缘衣的丫鬟走进房来,朝二人躬身行礼,接着退站一旁,朱璎道:“这两个是为你准备的丫鬟,左边的是珍儿,右边的是珠儿,你有什么需要,只消吩咐她们便是。”朱璎向二人再三嘱咐,必须好好服侍罗开,回首向罗开道:“我还有点事情要办,也不打扰你休息了。”

    罗开见她要走,也大为意外,遂说了声请。待得朱璎快走出房门,罗开突然叫住了她:“公主,罗某还有一事想问,听闻小瀛州风景绝佳,不知罗某可否到外面四处看看?”

    朱璎笑道:“你是我的贵客,这等小事,自当然不成间题。岛上任何地方,只要你喜欢,没一处是不可以去的。”说罢微微一笑,便走出房间。

    第四章 何家姊妹

    朱璎离去后,罗开见珍儿、珠儿二人垂首而立。

    罗开仔细看去,见二人虽谈不上绝美,但也是上选之色,且眉目清秀,五官端美,举止斯文淡雅,颇有一股书香气色,浑不似一般的丫鬟,遂开口问道:“你们二人在四湖别庄多久了?”

    珠儿道:“才两个月。”

    罗开点了点头:“你们都是从宫里来的?”

    珠儿摇了摇头,见二人忽然泪眼盈眶,微带哽咽道:“不是,因为……因为家父写了一篇”夕照集“,县老爷说……说这是反文,把父亲捉了去,而母亲和咱姊妹二人便……便充发为奴!”

    罗开听见为之一愕,问道:“原来你二人是一对姊妹。现在你们父亲怎样?”

    姊妹二人见罗开问起往事,再也忍耐不住,顿时揜口呜呜咽咽哭将起来:“家父……他给处决了。”

    罗开长叹一声:“自胡篮之狱,受株连被杀者,已达数万人,功臣宿将,至此殆尽。但没想到,这些事情竟会沦于民间。文字狱这三个字,实教人废然长叹。”

    珍儿惊道:“罗庄主不要这么大声,要是给人听见,可就麻烦了。”

    罗开淡然一笑,道:“我倒不怕他们。是了,随了你姊妹二人和母亲外,家中还有人么?”

    珠儿摇头道:“爹娘只生有咱们二人,自从家中出事后,莫说是亲戚,连朋友也避不见面,再也没其他人了。”

    罗开道:“你母亲呢?她与你们一起吗?”

    珍儿道:“听说家母给调至武昌,现在楚王府中。”

    罗开听后,剑眉微微一轩,问道:“珍儿、珠儿,这都是你们的真名?”

    珍儿摇头道:“这是公主给咱们取的,家父姓何,我原名叫何晓茵,我妹妹叫何晓芍。”

    罗开道:“我以后便叫你们晓茵、晓芍好么?”

    珠儿连忙摇头道:“不可,千万不可,罗庄主还是叫咱们珍儿、珠儿好了,若给公主听见,咱们姊妹俩可不得了。”

    罗开立时醒觉,笑道:“我真是糊涂,连这一点也忘记了。”

    珠儿问道:“不知罗庄主还有什么吩咐呢?待珠儿为罗庄主准备热水,先洗个澡再休息好吗?”

    罗开道:“要你二人做这样粗重的功夫,我实在有点过意不去。”

    珠儿垂头道:“罗庄主请不要这样说,咱们自从来了四湖别庄后,再粗重低下的功夫,咱们都做过了,今日能派来服侍罗庄主,比之其他工作,已经是好得多了。”

    罗开听后,默言片刻,朝二人道:“我打算到外面走走,待我回来再洗澡吧。”

    珠儿道:“那我先为罗庄主准备热水,等待罗庄主回来吧。”

    罗开嗯了一声,走出房间,来到刚才的客厅,见厅上已空无一人,翁雄等人早就离去。

    他踏出蟠龙轩,便见赵天生远远站在一株柳树旁,目光正望向过来。

    赵天生看见罗开,便堆起一张笑脸,迎上前来:“罗庄主,怎地不休息一下?”

    罗开笑道:“原来赵前辈尚未走。罗某见今日天气很好,又听说小瀛州风景绝美,自从昭宜公主在此建了别庄,旁人已难得到此一游,罗某既有幸到此,又怎肯错过这个良机。”

    赵天生笑道:“原来如此,便让我带罗庄主四处走走如何?”

    罗开点头:“这样也好,只怕刁扰了前辈。”

    赵天生呵呵一笑:“罗庄主这是甚么话!再说,倘若罗庄主不弃,肯交我这个朋友,从今以后,便不可再叫我什么前辈了!老实说,以罗庄主目前的武功,赵某便是再练上几十年,也绝无可能追得上。前辈这两个字,真是受之有愧。以后庄主便叫我肥赵好了,江湖上一些较好的朋友,多是肥赵前,肥赵后的叫,这样听来亲切得多了。”

    罗开微微一笑,只觉赵天生为人忠厚老实,似毫无心机,浑不似翁雄和徐峰二人,总是隔层肚皮隔层山,嚚猾奸狡,满腹机心。

    刚才在客厅上,罗开便发觉此人心直口直,对他已颇有好感,当下说道:“不敢,罗某后生小辈,这样称呼如何克当。”

    赵天生道:“如此说来,罗庄主是不配与肥赵交朋友了!”

    罗开连随道:“怎敢,多承赵大哥错爱,罗某以后便称呼你做大哥好了。”

    赵天生大喜:“好!肥赵也不与你客气,打后我便叫你罗兄弟吧。”

    罗开点头一笑,二人谈谈笑笑,不觉便来到湖边。

    现适逢秋尽,寒风栗烈,把二人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罗开往湖面望去,见一高头大船正朝花港观鱼而去,他认得这艘船,正是当日朱璎所乘的大船,便问道:“赵大哥,那一艘船,似是公主所乘的大船吧?”

    赵天生笑道:“没错,听说公主今日要到湘王府,大概是担心王爷的康健吧……”

    罗开听他这样说,便已明白几分。湘王中毒,做妹子的又如何能不担心。

    他回念一想,便想起今日在客厅上,朱璎对自己也极为恭谨,一句也没有提到毒药之事,像没事儿似的,瞧来昭宜公主这个人,城府倒也深密。

    其实赵天生早已知道王爷身中剧毒,听说还是罗开所为,这时见他想得入神,还道自己刚才讲错说话,便道:“罗兄弟今次这样做,也是人之常情。便是换着我,为求自保,也会这样做。咱辈既身在江湖,间歇弄点小手脚,也是在所难免的。但我还是要多说一句,王爷不比其他人,倘若真的弄出大事来,到时恐怕不易处理,罗兄弟还是三思才好。”罗开点头一笑,也不再多言。

    二人沿着一条花径,往小岛东面缓步而行。此岛由西至东,均以土提相连,南北却有曲桥相通,把这个面积几百亩的小岛,呈田字形一分为四,分隔着四个小湖,变成湖中有岛,岛中有湖的绝色美景。

    四个小湖边全是环形堤埂,而四湖别庄便是沿着堤埂,盖上大大小小的房舍,衬着湖色水光,更见旖旎。

    此岛前身,名为水凡保宁寺,北宋词家秦观,曾有“送僧归保宁寺”一诗,诗中有云:“西湖环岸皆招堤,楼阁晦明如卧披。保宁复在最佳处,水光四合无端倪。车尘不来马足断,时有海月相因依。”光凭这一首诗,足见在此岛上看湖赏月,已是由来已久。

    明朝万历年间,岛的南端,建造了三座小石塔,称为“三潭”,“三潭印月”

    便由此而来,至今乃西湖十景之一。直至清初,岛上营建曲桥、堂轩,沿内湖植木芙蓉。清光绪年间,退休将领彭玉麟,曾在此营造别墅,但这些已是后话。

    这时小瀛州尚没建有石塔,但在朱璎的精心布置下,确见匠心独运,别具一番光景。

    二人走过一九曲桥,隔水与一堵白矮墙相望,墙的两端,并无衔接,形若屏风。墙上开启着四个雕花漏窗,墙内墙外,隔而不断。罗开倚窗往内望去,见墙内幽雅宁静,不远处有一所石屋,屋旁四周,花树倒影,摇曳生姿。罗开只觉咫尺之间,兀自大异有趣。

    便在此时,石屋之内,隐隐传来婴儿哭喊之声。

    罗开停住脚步,留心细听,发觉哭声是由屋内传出,他心里奇怪,向赵天生道:“赵大哥,我还道岛上居民早已尽去,再无外人居住,没想岛上也有婴孩哭叫,真是大感意外。”

    只见赵天生脸色微微一变,随即笑道:“敢情是那些奴仆所生的小孩子,咱们也不用理会,到那边走走吧?”

    罗开见他神色有异,心里更加犯疑,便知内里必有甚么隐情。赵天生既然不愿开口说,他也不便多问,便与他并肩绕过矮墙,往岛的北面而去。

    二人行了不久,罗开忽地有所察觉,感到身后不远处有人正在跟着。

    罗开功力深厚,留神一听,便知是两个人。听那二人步履轻盈,显是身怀绝技的人物,若非留心细听,绝难让人发现。他不动声色,仍是和赵天生有说有笑,徐步缓行。

    罗开与赵天生拐过岛的东面,沿着堤岸而行,但身后两人,仍是远远隐身跟着。罗开心中暗笑,想道:“原来那公主始终信我不过,怕我逃离岛去,早便派人在旁监视,既然你们要跟,尽管跟着好了!”

    来到岛的尽北处,放眼望去,西湖景色,眼下一览无遗。只见天光云彩相映,湖面犹如明镜,真教人迷离倘恍,如梦乍回,大有如入蓬莱之感,怡然忘归。

    罗开望着湖面,突然问道:“是了,我心中正有一事,至今仍想不透,不知赵大哥可否见告?”

    赵天生笑道:“罗兄弟要知甚么事,尽管问好了,倘若我能回答的,决计不会隐瞒。”

    罗开心想,你这人倒也厉害,说什么能答则答,若然我问的是秘密事情,你便不答了!罗开微微一笑,问道:“据我所知,湘王的封地,听闻该在荆州,怎地他会到杭州来,还在这里设有王府?”

    赵天生呵呵笑道:“原来罗兄弟是问这件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没错,湘王的封地本在荆州,但王爷素得皇上宠爱,并行增封两地,暂交由王爷管理,不但是杭州,连苏州也有湘王府呢。听说在诸多王子中,除了九王子早殇外,最受皇上重用的,便是燕王、周王和从孙靖江王等三人,其次就是湘王了。”

    罗开点头道:“这样说,湘王久离原封地,不停在外面跑,荆州倘若发生甚么大事来,这个岂不……”说到这里,罗开顿了一顿。

    赵天生知道他想说甚么,便接着道:“这个也不用担心,自从湘王来了杭州,荆州一地,已暂由六王子楚王代为照应,一来武昌距离荆州甚近,二来湘王与楚王关系极好。况且真有甚么大事情发生,由杭州至荆州,顶多是两日路程,一过大河便是荆州了,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但赵天生此言,却不知他是有意隐瞒,还是真个不知。

    湘王被朱元璋遣至杭州,实是要他与血燕门联手,暗地镇压江南武林人士,若肯归顺者,便大加重用,倘有讧阻者,便出手毁之,免得这些人联手起来,危及江山。盖因如此,朱柏因与罗开的关系,最后终于弄出莫大的事情来,这是朱柏万万预料不及的。

    (按:明太祖朱元璋即位后,复行封建,将二十五个儿子分封各地,以作屏藩,这是配合君主集权的另一重要措施。受封的诸王,均可自置官吏,并拥有军队。因明初定都南京(应天),而北方却是历代外患的根源,致北边诸王的权力尤重。燕京原是元朝的国都,朱元璋在分封时,便由雄武有谋的第四子燕王朱棣坐镇。至于本故事的湘王朱柏,原分封地为湖广的荆州,因情节的关系,略有所更改,加增封杭州、苏州两地,打后不再说明。)

    罗开听见他这番说话,终于明白其中道理。

    二人继续前行,罗开岔开话题,只与赵天生天南地北的说着闲事,却一面留意身后的两个人。这二人倒也有耐性,直跟到罗开返回蟠龙轩,脚步声才慢慢隐去。罗开恍若无事,和赵天生在轩外分手后,才大踏步进屋。

    甫一进入客厅,便见珍儿、珠儿迎了上来。

    珍儿道:“罗庄主,热水已经准备好了。”罗开朝二人点了点头,没过多久,二女已在罗开房间摆上一个大木桶,加上热水,调匀好水温,才叫罗开入内。

    罗开望着二人,想着二人原是书香门弟,正是十指纤纤,相信这等粗下功夫,姊妹二人当年何曾做过。只觉人生盛衰荣辱,当真瞬息万变,心里也不禁有点黯然,难以拂去。

    珠儿正想动手与罗开宽衣,罗开大急起来,连忙开言推却,叫二人毋须留下来服侍。

    二女自小到大,除了父亲外,连男人的指头也没碰过一下,更不消说与男人脱衣服,原本就羞涩不已,骤听得罗开这样说,真个如获大赦。二人红着脸儿,忙忙低垂螓首,退了出去。

    不觉之间,罗开在蟠龙轩已过了三日。

    而这几日来,最今罗开感到奇怪的,朱璎竟然在那日离去后,便再没有回到四湖别庄,她似乎仍留在湘王府中。而蟠龙轩外,不论日夜,均有不少高手隐伏在轩外,想必是受朱璎之命,在外面监视他的行动。而这些人虽不现身,但罗开是何等人物,又怎会不知道。

    罗开在这三日里,终日留在蟠龙轩内,再没有到屋外走动,只有珍儿、珠儿在旁相伴。

    他除了每日早晚,凝神练功外,其余大部份时间,便在房中修练幻影流光这门功夫,每天练习不辍。

    罗开内功深厚,人又天资颖悟,虽是练了三日,已能掌握其要,其精萃之处,也日渐贯通,这时他才发觉,这一门功夫果然莫测高深。而书中所载的步法,什么腾挪变化,看来似无规则,其实一加推究,内里实是其妙莫测,着着均是制敌机先,步步教人难以捉摸。

    当晚,罗开刚练功完毕,珠儿便敲门进来,说晚饭已经准备好。

    起初之时,罗开还叫姊妹二人一同用膳,但二人总是摇首不肯,罗开叫了几次,见她们执意甚坚,便再没有叫她们了。

    珍儿、珠儿的出身,虽说不上大福大贵,也算家道小康,做饭煮菜等事儿,必然另有家仆来做。但罗开却没想到,珠儿竟能做出一手好菜式,色味俱存,令罗开吃得有滋有味,兴味极浓,总是叫他大赞不已。

    此刻姊妹二人低头垂手,静静的站在桌旁,罗开夹菜间,忽地想起一件事来,遂道:“那日我在岛的东面,听见有婴孩的哭喊声,没想到那个公主,竟会让带着小孩的仆人在这里工作。”

    二女听见,不由相视一眼,只听珠儿道:“我想不会吧,在四湖别庄的丫鬟婢仆中,除了花奴和厨房外,全都是年轻女子,更没有什么孩子。”

    罗开听见,不由眉头轻轻皱起,把碗筷放下,问道:“有这种怪事,可是我听得分明,决计不会听错的。”

    珍儿在旁想了想,似是想起了甚么事来,随听她道:“我记起来了,约在十多日前,有一对中年夫妇来过四湖别庄,而那个女的,手上确是抱着一个婴儿,会不会便是他们二人。”

    罗开轩眉问道:“已经是十多日前的事情,难道二人还没有离开这里?”

    珍儿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晓了,自从那日见过这二人后,再也没见他们。”

    罗开心想:“瞧来这二人必定尚未离去,莫非又是公主收买而来的人物?”

    他默言沉思,似乎又觉不像,又想道:“这里房屋虽多,但这个小岛并不大。他们既然来了十多日,又怎会再碰不见?除非……除非是给人关禁起来。”

    他愈想愈觉得可疑,再问道:“那日你看见他们,可有发觉什么特别之处?”

    珍儿低头想了一会,忽然抬头道:“是了!我想起来了,我发觉他们确有点怪怪的,二人走起路来,似乎很不自然,像很吃力的样子。还有那个男的,见他满脸怒容,板着一副想吃人的表情。”

    罗开听到这里,已经再无怀疑,二人敢情是给点了穴道,方会行动怪异,心想:“料来这两个人,必定是某一派的江湖人物,大有可能是不肯受朱璎所用,才给关在这里。难怪刚才赵天生脸色陡变,现既给我知道这件事,便不能袖手旁观,如何也要想个法子救他们脱险。”

    正当罗开想得入神之际,随见珍儿、珠儿突然跪倒在地。

    罗开见着,不由吃了一惊,连忙问道:“你……你们怎么了?快起来吧!”

    赶忙探前身躯,欲要拉起二人。

    可是二人便是跪着,如何也不肯站起来。

    罗开虽然一身武功,想要二人站起身,可说是易如反掌,但他是铁铮铮的男儿汉,又怎能在两个弱女子面前用强。他一时不知所措,只得低声软语道:“你们先站起来,有话好说。”

    但听珍儿道:“求罗庄主帮帮咱们姊妹二人,只要罗庄主肯应承,咱们便是死落黄泉,亦必衔恩。”

    珠儿头如捣蒜,不住磕头道:“咱们看过罗庄主的本事,现在能帮得咱们姊妹二人,便只有罗庄主你一人了。”

    罗开见二人这副模样,心里已料到了几分,便道:“你二人是……是想我带你们离开这里么?”

    珍儿道:“要是能离开这里,当然最好,但咱们姊妹俩不敢妄想,只是想……想罗庄主给咱们父亲报仇,找那个诬陷我爹的人算帐。”罗开终于明白过来,点头笑道:“好吧,这事并不难办,你们先站起身来,咱们坐下慢慢再说。”

    珍儿和珠儿听见他肯答应,二人连连磕了几个头,方缓缓站起身来。

    只听珍儿道:“其实咱们也自知唐突,竟在罗庄主跟前提出这种事来。可是咱们真的没有法子,在这几天来,我和妹妹曾几番商议,也着心留意过,知道罗庄主是个侠义中人,实与一般人大有不同,只得……只得厚颜请求罗庄主,望能帮咱们这一个大忙,请罗庄主不要见怪。”

    罗开指指身旁的椅子:“我又怎会怪你们。来!你们二人坐下来慢慢说。”

    姊妹二人互望一眼,自知身份有别,确害怕旁人看见了,要是传到公主耳中,后果就不得了。

    罗开看见她们的神色,便已明白二人的意思,说道:“你们不用害怕,我绝对不会让人伤害你们,坐下来再说吧。”

    二人无奈,只好坐下,罗开问道:“到底诬陷你们父亲的人是谁?”

    珍儿道:“便是钱塘县县令陆炯。”

    罗开听见,也不感到奇怪,向来官府欺压平民,历代有之。

    珍儿接着道:“其实我爹这本”夕照集“,内里何来有什么反文,只是一本教人处身立事的典籍,岂料那陆炯他……”

    说到这里,二女再也按忍不住,泪水犹如抛珠滚玉般涌将出来。

    良久,珍儿方续道:“他胡乱找了数页,说是甚么反文,却要脱罪,便须打通关节,非要一万两不可。这正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要知,家父只是个有脚书橱,虽薄有家资,又怎能凑得足数,害得我母亲仰面求人,四处卖脸打旋,直至告贷无门,才集齐得六千余两!岂知那陆炯还不放过,不但收了那六千两,还把父亲打入大牢,终于……终于……”二人揜着口鼻,已是泣不成声。

    罗开听得义愤填膺,碰的往桌上一拍,骂道:“这等狼心狗幸,灭绝人性的狗官,直是逆理违天,难道真的天理全无。”

    珠儿哭道:“罗庄主,咱们姊妹俩再无他求,只望罗庄主肯为咱们报得此仇,便是要咱们为马为驴,也是心甘情愿,还请罗庄主成全。”

    罗开道:“你们这个仇,罗某便一手揽在身上,可以放心。但你们究竟想我怎样做,不妨直说出来?”

    珠儿摇头道:“咱们姊妹俩实在也不知道,一切便由罗庄主作主好了。”

    罗开寻思片刻,遂道:“报仇一事,也不急于一时,待咱们离这里后,慢慢再从长计议。”

    姊妹二女听了此话,一齐抬起头来,怔怔望住他,只见珍儿结结巴巴道:“罗庄主是说……说咱们也可以离开这里?”

    罗开笑道:“你们不愿意么?”

    二人真的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彼此望一眼,点头喜道:“自当然愿意。”

    珍儿忽地又垂头道:“可是公主她……她又怎肯放咱们走。”

    罗开道:“这个你大可放心,便是公主不肯,我也有方法让你们离开此处,就不信他们拦得住我。”

    珍儿、珠儿当日也站在厅上,早便看见罗开的本事,现听他这样说,自然相信他的能力,不由喜极而泣,双双拥在一起,喜不自胜。

    罗开看见二人如此开心,直与刚才判若二人,笑道:“看看你们,又哭又笑的。好了,我也吃饱了。”说着便站起身来。

    二人沫去眼泪,连忙开始收拾碗箸。

    第五章 奸计得逞

    戌末亥初,正是月明灯彩,银河耿耿之时。

    方妍和方姮与这对冒牌父母闲谈一会,正要离去,打算回自己房间休息。

    便在这时,江汇天向甘紫嫣使了个眼色。甘紫嫣微微一笑,便向快要踏出房门的方妍道:“妍儿,你且留下来,娘还有一事要与你说。”

    方妍听见,当下停往脚步,甘紫嫣向方姮道:“姮儿你先回去休息吧,娘还有事情与你姊姊说。”方姮点头应了,便独自离房而去。

    甘紫嫣走上前去,拉着方妍的玉手,在厅上的椅子坐下。

    原来江甘两个淫徒,打算先向方妍埋手,欲要把她骗上床来。二人早便商议停当,由甘紫嫣先行出马,江汇天却留在内房等待好消息。

    其实二人这样决定,主要是两人在阴阳二老口中,早便知晓方妍的底细。而方姮却不同,两人虽与她相处了数日,毕竟对她所知甚浅,尤其方姮的性子,光凭外表上的观察,是极难掌捏得准的。

    江汇天虽渴欲把方姮弄上手,但一时之间,实难想出什么好法子来,也只好暂时搁下,待日后想得妙计,再行向她动手。

    这时方妍见母亲神色凝重,似是满怀心事,心里也不禁焦虑起来,遂执着母亲的手,问道:“娘!妍儿见你心事重重,究是什么事情?”

    只见甘紫嫣摇头长叹,缓缓道:“妍儿,你练成了”玄女相蚀大法“,因何不与爹娘说,到底这件事是真还是假?”

    方妍听了顿时脸上一红,她并非有意隐瞒父母,只是不知如何开口罢了,才会暂时没有说出来。但目下母亲既已知道,再无法隐瞒下去了,只得轻轻点头,低声道:“当年至善师太交给我的经书,名为”玄女四绝经“,内里所载的,便是玄女相蚀大法。女儿其实并不想隐瞒,只是……”

    甘紫嫣没待她说完,便使了一个手势,截住她道:“这也是你的天命,娘又怎会怪责于你!据闻血燕门的朱雀坛,坛中俱是美艳女子,专施淫毒控制武林人士,妍儿你既为坛主,想必已尽得经书所传了,我说得可对吗?”

    方妍点了点头:“妍儿不敢欺瞒。”玄女四绝经“虽是宝林庵祖传秘学,但女儿曾在师父口中得知,此经原来已传了数代,却因上祖遗训,任何庵中第子,均不得修练此经,包括我师父在内,女儿因落入血燕门手中,在逼不得已下,才修习此法门,至今确已尽得玄女四绝经真传。”

    甘紫嫣顿口不语,假意蹙眉沉思,好让方妍瞧得着急,要她慢慢堕入自己的瓮中。过了良久,才见甘紫嫣叹道:“唉!娘也不知道如何说好!”

    方妍听母亲的说话,似乎另有他意,便再也忍耐不住,问道:“娘,你到底有什么心事?不妨与妍儿直说。若然母亲不喜欢女儿学这门功夫,便请娘废去妍儿所有的武功好了。”

    甘紫嫣摇头道:“娘不是这个意思,更不是想这件事情。我现在有一事问你,若然男人中了玄女相蚀大法,或是给人在体内种下淫毒,外表可有特别征状?”

    方妍听后一惊,连忙问道:“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甘紫嫣并没有回答她,只是连声追问。

    方妍道:“玄女相蚀大法本非甚么毒门功夫,只是一门能提高自身功力的法门。但练到最高层次,除了可吸取阳元外,还有一门种毒之法。要是真的给人种下此毒,日子久了,眉心之间,会隐约呈现一条暗红之气,直贯鼻梁,但这征状并不明显,若非留心细看,是极难察觉到的。若是中毒时日短浅,这征状更无法看见了。”

    甘紫嫣点了点头,遂又问道:“除了这个征状,还有其他吗?”

    方妍听见,脸上又是一红,点了点头,旋即放低声音,惟恐让人听见般:“还有一个征状,便是……便是男人的阳物头部,会变得猩红如血,与常人不同。”

    她一面说,一面紧盯着母亲的脸容,却见她眉头越发紧绷,心下更是着急,追问道:“娘!你忽然问女儿这些事,必有什么原因,究竟是什么事?”说到这里,脑间灵光一闪,倏地瞪大美目,急道:“莫非……爹他……”再不敢说下去。

    只见甘紫嫣徐徐点头,低声叹道:“娘就是担心你爹……”方妍吃了一惊,连忙追问。

    甘紫嫣道:“我和你爹前时落入歹人手中,被囚禁在一个石室里,手脚均锁上铁链。便在一个晚上,突然有两个女子走进石室来,她们点了你爹身上的穴道,接着动身扯下他的裤子,竟强行和你爹做了那件事。事后,咱们也大感奇怪,他们为何无缘无故会这样做,恐怕内里必定有甚么阴谋。我和你爹不住苦思,终于给我们想起一件事来。

    “虽然爹娘已很久没在江湖上走动,但对江湖中事,还是知道不少。而咱们对血燕门近年间的事,也有所知,更知道朱雀坛的所作所为。当时咱们便怀疑那两名女子,大有可能是血燕门的人,当时只是无法肯定。后来从你口中才得知晓,我和你爹便更无怀疑了,也明白他们当日的意图,敢情在那一天晚上,他们已在你爹身上种下了淫毒。”

    甘紫嫣长叹一声,又道:“是了,这一种淫毒,可有解救的方法吗?”

    甘紫嫣点头道:“是有的,妍儿也曾多次给人解毒。”接着顿了一顿,垂首道:“要是娘不介意,便让妍儿为爹解除体毒吧,只是……”

    甘紫嫣听见,佯作大喜:“既然你懂得解毒之法,这便好了,娘又怎会介意呢。”

    方妍顿时脸上一红,半吞半吐道:“娘!女儿还有……还有一事没说。解毒方法是……是要男女相方交合,以女阴把体毒吸掉化去,这才能够成事。”说话方讫,方妍已经连耳筋都发热起来。

    甘紫嫣听后假作一惊:“怎……怎么?这……这再没其他方法吗?”

    方妍摇了摇头。但她却哪里知道,在凌云庄内,还有白瑞雪懂得解毒之法,要是她知道,相信她决不肯为父亲这样做。

    甘紫嫣叹道:“真是冤孽,这教我该怎生是好?”她略一细想,摇头叹道:“瞧来还是算了!妍儿,你先回去休息吧。”甘紫嫣这招以退为进,果然恰到好处。

    方妍低声道:“娘!你便让我去做吧,莫非娘你……”

    甘紫嫣道:“但他是你的爹呀,这样做岂不是乱伦,叫娘又怎能够……”

    方妍道:“只要能够让爹平安无事,便叫妍儿千刀万剐,女儿也是在所不惜。

    更何况女儿不同方姮,早已不是处子之身,和我好过的男人,连我自己也记不起。

    娘若然介意,便待女儿为爹解毒后,妍儿自行远去,从此脱离父女关系,娘便当没生我这个女儿好了。“甘紫嫣抚着她手背道:”妍儿你怎能这样说!其实都是娘不好,要不是把你送至宝林庵,就不会让你弄至今日这地步,现在想起来,真是……“

    方妍微微笑道:“娘也不要自我怪责,这一切都是天命,也没什么可怨的。娘!只要你肯愿意,便让女儿替爹解去体内的毒吧,我现在求求你……娘……”甘紫嫣暗自心头发笑,她想要听的,便是方妍这一句说话。但在脸皮上,仍是作出一副为难之色,叹道:“好吧,但我不能拿主意,必须与你爹商量一下。”

    方妍点头应允。

    甘紫嫣起身走进内房,方妍却呆呆的坐在厅上,想起自己一会儿要和父亲那个,心头不禁乱七八糟,光是想到父亲那物进入自己身体内,便已羞愧得无地自处。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甘紫嫣自内房叫道:“妍儿!你且进来一下。”

    方妍听后,心房碰碰跳过不停。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但每踏前一步,心头便猛地一跳,当真是步履维艰。方妍入到内房,看见父母双双坐在榻边,她不敢正视父亲,低垂着头朝二人行去。

    甘紫嫣上前握着她的手,轻轻把她拉到榻边坐下,柔声道:“妍儿,我已经和你爹商量过,只是你爹说,就算是毒发身死,也决不肯做这种事,我想想也觉得有理。妍儿,这件事只好暂时搁在一旁,或许你爹并没有中毒也未可知。”

    江汇天道:“妍儿!其实你为爹好,我何尝不知。但你是我的乖女儿,这等事情,便是我不说,你自己也相当清楚。”说着,把手从后搭在她肩膀上,轻轻地拍着,又道:“总知这件事情,你以后再不用提了,爹是绝对不会应承的。”

    方妍听见他这番说话,一股温馨,顿时涌上心头,禁不住依偎在他身上,泪水早已夺眶而出,抬起螓首道:“爹!你便……便让妍儿帮你一次吧。爹可能不知道这毒的厉害,倘若发作起来,便会油尽灯枯,精力耗尽而死。而最厉害之处,种毒者可随意控制毒发时间,若那人不说,旁人绝不会知道。我虽懂得解毒法门,也无法看出何时会毒发。要是那人心肠毒辣,体毒大有可能随时会发作,到得那时,便再无法解救了。”

    甘紫嫣听见,假意大吃一惊,急道:“这岂不是随时会……”

    方妍点头道:“因我不知那人控制毒发的时间,还是尽早把体毒解除为妙。”

    江汇天道:“总知这是不可行的,你不用再说了……呀!妍儿你……”妍儿见父亲执意不肯,便乘着二人身躯相贴,突然出指点了他胸前的穴道。

    甘紫嫣也是一惊:“妍儿你想怎样?”

    方妍道:“爹!请恕女儿不孝。血燕门的人所以能学得此法,全是妍儿之过,都是女儿亲手教导出来的,倘若爹因此而遭不测,女儿也不想活了。”话后,便转向母亲道:“娘!你便原谅女儿不孝吧,希望娘能够明白女儿的苦衷。”

    甘紫嫣长叹一声:“好吧!瞧来妍儿你心意已决,我再反对,只有令你更不安。娘今次便与你拿主意,准许你给爹解毒吧。”

    江汇天虽穴道受制,但口里仍能说话,连忙颤声道:“妍儿!……这……这事千万不能做。月妹!你这就不应该了,还不快给我解去穴道。”

    甘紫嫣心头发笑,心想你这个色鬼,当真懂得装模作样,便道:“云哥,这也是逼不得已呀!若非如此,难道你竟舍得我看着你毒发么?倘若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和妍儿也不想活了。”

    江汇天长叹一声,再也没有吭声。甘紫嫣见江汇天横卧在榻,双脚仍垂软在地,便道:“妍儿,来帮忙把你爹移到床上去。”二人一前一后,把江汇天直挺挺的身躯,平放在床榻正中央,让他好好的卧着。

    甘紫嫣坐在榻边,低头朝江汇天道:“云哥,这回真个对不起了,让我替你褪去裤子吧。”说着便伸手先脱掉他的鞋子,再去松解他的裤头。只见她玉手往下一拉,长裤便给她脱了去,再见她把亵裤一扯,一根粗壮的大东西,已半软不硬的呈现在二人眼前。

    江汇天嗯的一声,忙道:“月妹,你……你怎能在女儿面前这样做?”

    甘紫嫣微微笑道:“不这样做,又如何能为你解毒,你若不愿意我动手,我便给你穿回裤子,由妍儿来给你做好了。”她这一句说话,显然是有意损他,明着是说他口是心非。

    甘紫嫣只是褪去他下身的裤子,江汇天的上身,还是衣衫齐整,只是把长衫下摆,往上提至腰间而已。

    原来二人这变脸易容之法,却必需用衣衫来作遮掩,倘若把身上衣服尽行脱去,立时便会原形毕露,内里的玄虚,将给人全瞧了出来。这正是无毡无扇,神仙难变,便是这个道理。

    方妍听见甘紫嫣的说话,脸上更红得像熟柿子一样,不由娇嗔道:“娘……你……”只说得两个字,已害羞得无法说下去。斜眼望去,却见父亲胯间的利器,虽说不上什么庞然大物,但份量倒也不少,她双颊越发更红了。

    甘紫嫣回首向方妍道:“妍儿来看看,你爹的头儿也不见甚么鲜红,莫非他并没有中毒?”

    方妍仔细一瞧,确如甘紫嫣所说,说道:“或许爹中毒时日尚短,仍没有产生这个征状。但为了安全起见,这个险实是冒不得的。”其实方妍一时也拿捏不准,她所知的征状,全由经书上所得来,是否人人均会如此,她委实说不上来。

    甘紫嫣皱起眉头道:“若你爹没被人下毒,你现在给他解毒,会有害处么?”

    方妍摇头道:“不会的,关于这一点,娘大可以放心。”

    甘紫嫣脸上略为一宽,轻声道:“那便好,既然是这样,娘也放心了。”话后便转向江汇天道:“看一看你,那里怎地仍是软绵绵的,与你往日耀武扬威的样子,今日原何全不像样!你这副半死不活的话儿,又如何能弄进去,妍儿又如何能给你解毒!瞧来你在妍儿面前,想必是害羞得萎靡难振的了。”说着摇头微笑,续道:“你真是的!莫非真的要我动手么?”说话之间,已见她玉指前探,一把提起他的肉枪,牢牢包在手中,开始上下套动起来。

    方妍在旁看见母亲的举动,直看得心热骨骚,身体不由产生一股异样的感觉。

    她怔怔的在旁看着,眼见父亲那呆头呆脑的龙枪,在母亲的播弄下,渐渐开始发胀起来。没过多久,便已昂首朝天。方妍愈看,体内愈感难过,胯间之处,竟已缓缓扰攘起来。

    甘紫嫣存心要耍些手段,要把方妍的欲火挑起来。她见江汇天金枪已坚,看了绥眼,连自己也看得无比心动,见她忽地弯下身躯,小嘴缓张,竟然把个枪头牢牢含住。只见她着力吸吮,时咂灵龟,时舔龙杆,还间歇朝方妍睨视一眼。

    方妍害羞得螓首低垂,绦霞飞颊,不时把眼偷窥二人。甘紫嫣看见,心里暗地偷笑,吐出灵龟道:“妍儿你在呆甚么,还不快快卸去衣服。”

    方妍听见,只好动手把衣服逐一褪去,一身上下,只剩下一件水绿色兜儿和一条亵裙子,把她玲珑有致的玉躯,优美地包裹住。

    甘紫嫣站起身来,拉她来到榻边,柔声道:“还不脱去裙儿,要是你爹又害羞起来,到时又要我费一番功夫了。方妍点了点头,便把下身的亵裙脱了,露出她那丰隆柔腻,嫩毫数茎的好话儿。

    江汇天卧在榻上看见,只看得馋涎直流。再见方妍脸如秋月,娇羞柔媚之态,直看得他神思飞扬,兴发如狂,胯间厥物,顿时硬挺如铁。江汇天苦于穴道被点,身不能动,若非如此,大有可能扑身前去不可。

    方妍露着下身,一时娇羞难当,但想起父亲的体毒,她也顾不得再害羞了,见她旋即跨身上榻,朝江汇天道:“爹,一会你进入女儿体内后,紧记要抑压住欲念,决不可妄动泄出阳精。倘若体毒反噬,将大有危险,这点务须小心。直至妍儿运功完毕,把体毒尽行除却后,到时便无问题了。”江汇天点头应是。

    正当方妍要跨骑到他身上时,甘紫嫣突然在旁道:“妍儿!你那里还这般干涸,又如何能进去呢?你且先蹲跪上去,也不用急于进入,让娘来帮一帮你。”

    方妍听见母亲的说话,顿时满脸泛红,既是母亲这样说,她自当不敢违拗,只有依从她便是。遂慢慢跨开双腿,跪至江汇天身上。

    只见甘紫嫣坐于榻边,一手提着江汇天的龙枪,一面道:“姘儿你稍移前少许,是这样了,先把个户儿贴着爹的肉具。”

    方妍当真羞赧无地,那敢正视她一眼,只得照她说话做。

    甘紫嫣把枪头紧抵住她花唇,不住把灵龟在门户往来揉磨,还以手指捻弄她小豆子。妍儿那里能忍得任,立时嘤的一声,浑身一阵骚麻,甘紫嫣说道:“若非这样做,水儿便不容易弄出来了。妍儿,现在感到舒服么?”

    方妍轻轻点头,颤声道:“舒服……嗯!”

    甘紫嫣笑道:“舒服便好,现在由你自己来吧。”说完便缓缓放开双手。

    方妍只觉灵龟忽地弹了开去,遂赶忙伸手握住,只觉手上之物,已是又烫又硬,还不住卜卜脉动,心儿不由又是一荡,便把灵龟抵紧花门,握住来回磨蹭一番,阵阵强烈的快感,已一浪接着一浪急涌而来。

    江汇天给二人如此一弄,更乐得轩眉唇颤,实是销魂蚀骨,畅美难言。方妍半睁着眼睛,垂首下望,见父亲那话儿已青脉伸张,不停在手上跳动,便知晓父亲欲火勃然,轻声道:“爹!女儿已准备好了,你必须紧记女儿的说话啊。”

    江汇天点头道:“嗯!这便辛苦你了,但不要进得过急,免得伤了身子。”

    方妍道:“女儿晓得的。”说毕,便把身子微微往下沉,灵龟即时撑开花唇,鲜嫩紧窄的穴儿,已把个头儿紧紧含箍住。方妍被巨物一闯,胯间顿感美快,不禁“嗯”的轻叫一声,身子微微一颤。接着徐徐深进,便觉偌大的龙首刮着水帘洞壁,慢慢望内深进,最后直抵花宫,热乎乎的给顶个正着,这股满胀的美妙感觉,直美得难描难画。

    只听方妍抵声道:“爹,女儿要开始运功了。”便即把灵龟紧抵花宫,深吸一口气,闭着美目吐纳起来。不久形神相亲,把脑间杂念全然迸除一空。

    江汇天直挺挺的仰卧着,眼睛只盯在方妍绝美的娇艳上,只见她晕满桃腮,樱唇翕张开合,更显她美不可言,犹如西子再生。再看她前胸,虽有兜儿遮隔,却难掩她的丰挺,一对玉峰竟把个兜儿高高撑将起来,半隐半现,更是诱人。

    甘紫嫣一直在旁留意江汇天的举动,却见他霎也又霎的盯在方妍胸前,便明白他的心意。果然见江汇天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要她把那兜儿除去。甘紫嫣微微一笑,努起嘴儿啐了他一口,好骂他得陇望蜀,但身子却慢慢靠到方妍身边。

    方妍正自闭目全神运功,当然不知二人的意图。但见她气聚丹田,花宫深处渐渐产生一股吸力,起先吸力仍不觉强烈,但越到后来,那股吸力却愈来愈大。

    江汇天的话儿被她一阵紧夹蠕动,接着便觉她咬着灵龟,不住强吸猛吮,那种滋味,当真畅美莫言,浑身上下如火烧火燎,爽得险些儿要喷发而出。

    这时方妍忽有所觉,以她经验所知,却发觉父亲竟无中毒之状。她心中一喜,正待要开声向父母说明。岂料在这当儿,顿觉上身倏地一凉,身上唯一的兜儿,竟然不翼而飞,给甘紫嫣褪了下来。

    方妍猛然一惊,她虽不是首次赤裸人前,毕竟眼前二人,乃是自己的父母。

    方才光露着下身与父亲交合,早就叫她羞愧不已,现连仅余的兜儿,也给母亲脱下来,竟让她精光赤体,白生生的呈现在父亲跟前,这又怎不叫她羞耻难当。

    方妍脑子一阵混乱,想说出口的话儿,立时吞回肚中。她唯一能遮掩心中的羞耻,便只得紧闭着眼睛,佯作继续运功,再也不敢瞧父母二人一眼。可是她真的没想到,自己母亲竟会把她脱得精光赤体,就连一个小小的兜儿,也不肯给她保留下来。

    方妍兜儿一经脱去,江甘二人顿时眼前一亮,不约而同紧盯在方妍身上。但见她一身肌肤,犹如冰雪般白腻,晶莹如玉,直美得让人一阵目眩。而最吸引人的,便是她胸前那两座傲峰,不但浑圆高挺,且形状异常地优美。这一幅美景,使江汇天直看得唾涎长流,口干舌燥。

    甘紫嫣虽然身为女性,但看见方妍这身完美动人的身躯,也看得大为心动,竟不自觉地,玉手缓缓盖上她左峰,温柔地搓弄起来,柔声道:“妍儿,没想到你这么美,竟长有一对如此完美的好乳儿,真是让母亲骄傲。”

    方妍给她这样一摸,心头猛然一颤,更感诧异不已。她内心虽然大羞,却不知如何阻拒是好,只得由喉间绽出嘤咛一声。

    江汇天在榻上瞧得欲火焚身,一切思考,已被欲火全占据,当下也不理会方妍刚才的嘱咐,把龙枪轻轻往上一顶。方妍又是嘤的一声,却没有开言阻止,江汇天便又再一顶,方妍依然同样微微轻啼。

    江甘二人看见,也感到奇怪,暗忖:“她不是说过,在运功之时,决不可妄动欲念么?”江汇天心里疑惑,遂开声问道:“妍儿!你是否已经把体毒除去了?”

    方妍给二人这般把弄,体内的欲火,早已被燃点起来,况且父亲如铁一般的龙枪,仍是满满的占据着花房,这种满足感,委实美得难以形容,她确实不想让这快感就此离开。现听见父亲这样问,方妍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只得轻轻嗯了一声,以作回覆。

    甘紫嫣在旁听见,问道:“是真的么?原来体毒已经解去,这便好了。”

    方妍虽然欲火萌动,体内难忍难熬,但在父母跟前,又怎敢露出半点淫欲之念。此刻听了甘紫嫣这番说话,便是十万个不舍,也不得不抽身离去。方妍一想到此处,便徐徐撑身而起。

    正当枪头快要拔出之际,竟被甘紫嫣制止住。方妍大惑不解,连忙张开眼睛,只见甘紫嫣向她微微一笑,还一面捻弄她的玉峰,一面道:“妍儿你无须急于离开,娘也是个女人,自懂得女儿家这门子事儿。你现在欲念正浓,若然得不到满足,你今晚又如何熬得住。倒不如让爹好好疼爱你一番,杀却你体内的欲火,这不是很好么。”

    方妍万没料到,母亲竟会说出这话儿,当真叫她大感意外,不由羞赧得脸红耳赤,娇嗔道:“:”娘!你真是的……女儿我……“甘紫嫣微笑道:”你不用再多说了。“便伸指解去江汇天的穴道,凑头与他道:”云哥!你也该好好答谢一下妍儿,知道吗?“

    江汇天笑道:“妍儿,事情已到了这地步,现在爹唯一能做的,只有以后更好好疼爱你,让你更加快乐。”说着,腰杆子便用力往上一挺,硕大的巨龙,一下子便顶着她深处,方妍嗯的一声,身子随即一软,“吱”的一声,便坐倒在他胯间,把那巨物完完全全吞没掉。

    甘紫嫣笑道:“你们两父女便好好乐一回吧,我先行出去,免得碍着你们干事。”话后便站身而起,缓步走出房间。

    待得甘紫嫣去后,江汇天道:“妍儿!你且伏身下来,爹很想抱抱你。”

    方妍早便魂荡魂飞,欲焰难止,听后便红着脸儿,弯身伏在他身上,把个美好的娇躯,紧紧贴在江汇天胸前。

    江汇天双手围上她裸背,在她背上轻轻抚摸,随觉方妍上身竟左摇右摆,两座玉峰磨得他甚是受用,便把唇贴在她耳边道:“妍儿的肌肤好滑好白,便如你母亲一样。”

    方妍见父亲称赞,又是害羞,又是高兴,更主动地把双峰在他身上磨蹭。江汇天美人在抱,加上方妍的举动,叫他怎能忍再得住,立时把抚着她背部的右手,徐徐移到她腋下,穿插到她前胸,偌大的手掌,已把她整个玉峰握在手中。

    江汇天赞道:“你这宝贝真是又美又挺,爹能生出你这个女儿,也感到自豪。”

    方妍羞得不敢回答,只是提起半边身躯,好让父亲能弄得更方便。在江汇天一轮捏弄下,方妍开始喘声连连,胯下更感渐感难耐,便抛动臀部,上下轻轻桩捣,只觉父亲的巨物不住出入研磨,记记顶着花宫,美得方妍咿唔有声,星眸时张时闭。

    江汇天只觉方妍内中温热湿润,门户又紧又小,愈是抽提,愈感动兴,遂问道:“妍儿你舒服么?”

    方妍轻轻点头,江汇天又问:“你那里怎地如此紧逼,把你爹箍得美透了。”

    方妍抵声道:“妍儿自练成玄女相蚀大法,那里便这样了,就是日越数人,也不会宽松。要是爹不嫌女儿已给别人弄过,今回便好好疼爱女儿吧。”

    江汇天听见,心下大喜,笑道:“爹又怎会嫌弃呢。妍儿你且仰卧下来,让爹好好爱你。”

    方妍依言卧下,自动辨开双腿,露出个嫩嫩腻腻的花户,等待着父亲的进入。

    江汇天俯身而下,道:“这回由妍儿引路好么?”

    二人经过刚才一番说话,方妍的羞耻心早已去了大半,便放开胆子,探手至江汇天胯下,玉指圈上龙枪,缓缓捋动起来:“爹!你好硬喔,又这般粗长,难怪适才弄得女儿这么美。”

    江汇天笑道:“既然妍儿喜欢,爹今晚便与你尽兴,好么?”

    方妍点头微笑,便提着巨枪,紧抵着花户,腰肢微一用力,往上一挺,灵龟便闯了进去:“爹!捅进来吧,妍儿已忍不住了。”

    江汇天用力一挺,已齐根没进,直抵深宫。方妍攒眉轻唤:“好深好满,胀得女儿好舒服,爹!求你快快出入,尽情干弄女儿吧。”

    江汇天听见又是一喜,便即提臀狠捣,一下便抽了数百回。方妍情浓过甚,加上今回是与父亲干事,不由更觉动兴,被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