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第五集

    第一章 杭州王府

    “市声到海迷红雾,花气涨天成彩云。一代繁华如昨日,御街灯火月纷纷。”

    这是元代诗人萨都刺的诗句,诗中之意,满道杭州清河坊的意境。

    笑和尚离开凌云庄,走过苏堤,拐过玉皇山,没多久便来到清波门,转入清河坊。眼前只见一片荣耀繁华,人来客往;茶楼酒肆,处处皆是,当真是车马填门,貂蝉满座,好不热闹。

    清河坊自随朝开皇年间建国至今,直来便是杭州城的中心,乃商贾云集之地,惟今天这车马喧喧的清河坊,却与往日大有不同,这时只见满街满巷,到处均是捕快官兵,个个钢刀出鞘,守卫森严。

    笑和尚看见这等光景,当下眉头一扬,嘴角一笑,闪身隐在横巷里。笑和尚心想:“你们这些窝囊废,难道这样便能拦得笑和尚。”心念一落,便即纵上屋顶,展开轻功,便往湘王府方向而去。

    距离湘王府尚有数十丈,笑和尚停下脚步,他知现在湘王府里必定高手群集,为免惹上无谓的抖缠,当下不敢太过接近。

    笑和尚隐身屋脊处,张目四望,一心寻找可有落单的官兵,好把朱柏的书函送出。忽地自西首传来辚辚的响声,一辆马车正冲将过来,只见那车夫不住抖动缰绳,口里大嚷大叫,呼喝路人让过。

    十多个官兵看见,连忙抢上前去,大声喝道:“兀那兔崽子,胆敢在此乱冲乱撞,还不快快给我滚下来。”接着两个官兵奔到马前,同时出手拉着马口的笼头,随听人喊马嘶,乱作一团。

    马夫给官兵揪了下来,随见一个官兵抬起钵子大的拳头,正要给他一个下马威。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倏地自马车里响起:“住手。”

    但见车帷掀起,一个白衣少女跳下车来,细看这个少女,竟是血燕门朱雀坛坛主方妍,见她玉手一翻,一块金光闪然的金牌,已然握在手中,轩眉斥道:“这是湘王府的金牌子,你们可看清楚了没有?”

    那十多个官兵看见,连忙退后数步,旋即哈腰抱拳。一个兵头躬身道:“下官不知少姐是湘王府的人,多有冒渎。”接着把手一挥,十多个官兵全都退下一旁。

    方妍鼻哼一声,一声不响便跳上马车,马嘶声起,往前疾驶去了。

    笑和尚伏在屋脊,把一切全瞧在眼里,当那少女跳下车时,不禁大吃一惊,心里暗叫:“她……她不正是受了伤的方姑娘,怎地这么快便痊癒了,这倒奇怪了,她怎会是湘王府的人,这……这究竟是何道理?”他埋头思索,仍是想不出半点头绪来。

    不觉间便过了半个多时辰,终于给笑和尚逮到了机会,只见几个锦衣卫缓缓巡至一条小巷,笑和尚见机不可失,衔尾跟去,待得时机成熟,旋即扑将前去,胡乱把他们揍了一顿,算是向竹儿有个交代,便从怀里掏出书信,叫他们立即送至湘王府,方行悄悄离去。

    方妍的马车来至湘王府大门,姗姗步下车来,见一扇朱色兽头大门,现正牢牢紧闭着,门前两旁,立有一对大石狮。方妍缓步走到大门前,几个守门官兵连忙伸手拦住。方妍掏出金牌,守门官兵看见,连忙躬身行礼,让了开去,接着大门启开,一名官兵领着方妍步进湘王府。

    王府内占地甚广,一连五进,方厦圆亭,飞楼插空,建构异常宏伟。屋前一个偌大的广场,早已站满不少官兵,各人见方妍走进府来,个个不由眼睛一亮,场中立时鸦雀无声,无不投以惊羡的目光。

    便在此时,只见两个年约二十七八,手持双斧的汉子,忽地抢上前来,把方妍拦在当路,其中一人双斧一横,喝道:“好呀,竟敢走到这里来找碴儿,你的胆子倒也不小。”

    原来这二人,正是双斧门的冯氏兄弟,自从栽在董依依的梅花针下,满肚怒火已憋了一个早上,此刻看见方妍步了进来,便误认她是方姮,敢情又是来撒野,不由怒从心起,便即纵跃出来。

    方妍见二人立眉嗔目,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也大惑不解,霎时柳眉一紧,瞪着美目打量着他们,心想:“左右门主风风火火的派人送来王府金牌,着我来王府有要事磋商,现还没看见门主,便跑出这两头疯狗来,莫非内里有什么蹊跷,存心布下机关,要诱我来这里?”一想及此,心里不禁一寒,又想:“难道门主已知我放了唐史二人,或许是……是知道我和罗开的事?”

    骤听冯恒道:“老弟无须与她多言,先把她拿下再说。”说话甫完,当先抡动双斧,猱身直上,朝方妍攻了过去。

    方妍见冯恒抢至,当下往后飘开,随见寒光闪现,手中长剑已离鞘而出,竖剑一档,铮的一声响,剑斧双击,长剑顿时嗡嗡直响,震声不绝于耳。方妍只觉对方势猛力沉,内力不弱,实是轻忽不得,倏地左手剑诀一引,使起至善师太的绝学“花信剑法”。

    当年创制这套剑法的祖师,乃以二十四番花信风变化而来。花信风之意,便是应花期而来的风。自小寒起至谷雨止,共有八气、即一百二十日,每五日为一候,共计二十四候,每候应一种花信。而这剑法同样含有二十四式,每一招式,均已一种时花为名。剑招虚中有实,实中有虚,且古朴飘逸,灵动无方,实是一门高深莫测的上乘剑法。

    只见方妍长剑一抖,剑尖倏地翻上,直剌冯恒的肩膀,正是花信剑法中的一招“山茶迎春”,剑招密集连绵,兼而有之。

    冯恒见来招厉害,欺身让过,冯昌亦同时攻至,双斧舞得车轮似的,形成一圈圈白光。方妍剑法一转,回手一招“傲雪寒梅”,犹如雪花飞舞般,大有朔风呼号之势,且出招疾速,摇曳不定,顿时教人眼花撩乱。

    冯家兄弟摸不清来招,连忙抡动双斧,先守着全身要害。一时只见剑来斧往,攻守进退,招数幻变多端,直叫场中的官兵看得津津有味。

    便在三人斗得难分难解之际,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大喝:“全都给我住手。”

    方妍乍听之下,往旁跃开,冯家兄弟双斧一收,停手转身,回头望去,却见阴阳二老陪同昭宜公主站在两丈处。

    方妍看见,连忙还剑入鞘,上前躬身道:“属下方妍拜见左右门主。”

    冯氏兄弟见方妍向阴阳二老行礼,一时也大感意外,心中满是疑窦。

    童虎笑道:“方坛主,这位便是昭宜公主。”

    方妍听见,才知眼前这个美艳少女,竟是左右门主时常提及的昭宜公主,当下上前行礼:“小女子方妍见过公主。”

    昭宜公主朱璎点了点头:“不用多礼了。”话后不住由上至下打量着她,笑道:“真是长得很像,若非童老大你先与我说过,我还道是同一个人呢。”

    方妍听了她这句说话,一时不明话中之意,怔怔望着她出神。

    冯恒来到方妍跟前,抱拳道:“原来方姑娘是童爷的人,适才冯某多多得罪,还望姑娘见谅。”方妍愠色犹存,默然回了一礼。

    朱璎望见,微微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刚才之事,再也不要放在心上,咱们到屋里坐下再说。”听她言语,竟是一派江湖儿女口吻,哪里像一颗皇室明珠。

    原来朱璎素来好武,在她西湖小瀛州新建的府邸中,便养有不少武林食客。

    而双斧门这对兄弟,职务上原是她的贴身护卫,闲时却充当武术导师。且在这两年间,朱璎常在湘王府走动,江湖武夫也见之不少,耳濡目染,在言行之间,不免积习了一些江湖之气。

    众人来到大厅,只见十多个王府丫鬟、王府太监,分站大厅两旁。一见朱璎等人进来,纷纷躬身行礼。

    四人分宾主坐下,冯氏兄弟却分站朱璎身后,丫鬟连随捧上香茗,朱璎吩咐下人备酒备菜。

    塞暄之间,方妍才在众人口中得知妹子的事,再听她在剧斗中受了掌伤,心里自是忐忑难安。方妍素来心思灵敏,知道妹子今次与官家作对,实是吃罪不轻,连忙站起身来,向朱璎深深一揖道:“公主,我家妹子不识好歹,冒渎公主天威,方妍在此先为妹子陪罪,乞望公主宽洪大量,宥恕她无知之过。”

    朱璎笑道:“她既是方坛主的妹妹,便是自家人,这个再也不用提了。”

    方妍听见心下一喜,连随谢恩。

    这时数个丫鬟捧着酒菜,鱼贯进入大厅。没过多久,大厅正中的镶金楠木雕花八仙桌上,佳肴美酒,已然放满了一桌,朱璎招呼三人入座。

    这里不愧是公府侯门,束带顶冠之家,虽是四人入席,酒菜却异常丰富名贵。

    光是美酒,便有三大瓶之多,扬州琼花露、秀州清茗空、常州金斗泉,无一不是千金难求的珍品佳酿。

    而下酒好菜,也有八盏之丰:奶房签伴三脆羹、花炊鹌子伴白腰子、鲨鱼脍伴炒鲨鱼衬汤、鳝鱼炒黉伴鹅肫掌汤齑、螃蟹酿橙伴奶房玉蕊羹、鲜虾蹄子脍伴南炒鳝、鹌子水晶脍伴鸳鸯炸肚、五珍脍与螃蟹清羹。

    明是八盏,实则十六味,全是帝皇家的膳食规格,莫说一般人家,便是嫔妃才人,这等皇家菜式,也未必全能吃上。

    而每一道菜,皆放有一块试毒的小银牌,只要菜中有毒,银牌将会变色,菜肴有毒无毒,一看便知,这些都是皇帝用膳的传统。却没想到,连湘王府内,也会用上这一套。由此可想而知,湘王在杭州的地位,确可算是地方皇帝了。

    朱璎道:“这是由京城御膳房调来的尚膳承作,三位尝尝如何!”

    三人齐声谢过,方各自动筷。朱璎只是略动一动,放回筷子,在旁喝酒相陪。

    饭后,只听朱璎道:“今回皇兄骤然给人掳去,父皇闻讯便即大发雷霆,已把杭州府尹拿下回京,收入大牢,现调派田遇与二百锦衣卫星夜赶来,务要把皇兄从叛贼手中救出,倘若今次皇兄有甚闪失,到时不但田遇人头不保,恐怕两位也不能委罪。而我这一番说话,决非危言耸听,希望你们能够明白。”

    阴阳二老自是明白不过,即见童虎道:“公主所说的事,咱们兄弟二人纵是再蠢笨,也清楚其中利害。但公主请放心,我早已发出血燕门急令,从各地调回百多名好手来杭州,相信不出一日,将会陆续抵达这里。还有咱们已修书本门家师,求他老人家出山相助,好助咱们一臂之力,到时只要家师一到,必有方法把王爷安全救出。”

    朱璎听后,难道你们师父便有三头六臂不成,她心底委实有点不相信,当下微微一笑,道:“哦!既然两位师父肯出手帮忙,这便更好了,不知尊师大名如何称呼?”

    童鹤道:“我家师父,便是人称”十绝先生“,当今之下,若论武功才智,也可算是第一人了。其武功不但当世独步,盖世无双,且奇门遁甲、阴阳五行、医卜星相,无一不晓,无一不精,今趟若得他老人家相助,要救出王爷,相信全不成问题。”

    朱璎在这两年间,对江湖中事实已知不少,她在武林人士口中,也曾听过十绝先生这个名号。传言此人武功卓绝,好谋善断,实是个极为厉害的人物,只是不知道这个江湖奇人,竟然是阴阳二老的师父,这时听见,也为之大喜,当即大喜道:“原来尊师便是十绝先生,真个令我喜出望外。是了,现在皇兄身处危地,形势危急,实不能再有耽搁,不知尊师何时会来到杭州?”

    童虎道:“书信已经送出,但他老人家何时至此,这个我也拿不准。但不论如何,在这般期间,咱们决不能有半点放松,必须多派人手四下搜查,便是把个杭州城翻过来,也要尽力把王爷的所在寻找出来。”

    朱璎点头道:“这个当然,只是这伙人个个身手不凡,实在不易对付,便是给咱们得知皇兄所在,但要救出皇兄,相信也不是一件易事!”

    阴阳二老一时也难以对答,二人心中均是雪亮,尤其是童虎,他自从给怪婆婆拿住后颈,把他掷到墙上撞昏过去,已觉此人的武功高不可测,待得苏醒过来,方听得掷他的人,竟是一个年纪老迈,年逾古稀的老婆婆,后又闻得罗开亦在其中,更教他困惑难明。他不明白罗开因何中了阴阳神掌,仍能康复不死,他至今对这事还是猜量不透。

    童虎虽心知敌人厉害,却也不肯在朱璎面前示弱,遂道:“公主大可放心,依老夫来看,这伙人武功虽是不弱,却也不是如何厉害,咱们兄弟俩也能应付得来,再加上血燕门百多个高手,还怕对付不了这伙叛贼,难便难在王爷在他们手中,使咱们投鼠忌器,这才是一个重要问题。”

    朱璎点了点头:“打后便要多多倚仗两位了,要是能把皇兄救出,本公主和皇兄自有重赏。”

    三人连忙站起谢恩,朱璎待他们坐下,又道:“今早横加插手的这伙人,你们可有瞧出他们是甚么人?”

    童鹤摇头道:“目前我也瞧不出来,这伙人曾在越州武林大会出现过,当日破坏咱们计划的人,便是他们的所为。看来这些人是存心针对咱们而来,若不把他们澈底铲除,势必阻挠王爷的大事。”

    方妍因不明白内情,一直在旁默默听着,到此刻听见童鹤的说话,心头不由碰的一跳,心想:“他所说的人,莫非便是罗开?但这是没可能的事,罗开不是伤在他们的掌下么?又怎会出现在杭州?”

    她一想到罗开,心儿又感到一阵温馨。但每当想到他的伤势,又不禁为他担心起来。她自从知道罗开被掌伤后,终日便忧心京京,茶饭无心,若非害怕阴阳二老起疑,她早便飞去看他了。

    这时听朱璎嗯了一声,朝童鹤问道:“我听你曾经说过,掳劫皇兄的叛贼,大有可能是天熙宫的人,你看他们会是一伙么?”

    童鹤微微一笑:“这一点实在很难说,其实依老夫看,掳劫王爷的是一拨人,而今早救他们的人,明着是另一拨人。”于是便把当日如何遇上洛姬等人,如何因言语冲突,继而动武等事,详细地再说了一遍,便道:“我能认出他们是天熙宫的人,其实是在他们的鞍马看出来。当今武林之中,能拥有如此名贵鞍辔的门派,便只有天熙宫门下,这是众所皆知之事。所以我敢认为,掳劫王爷的人,便是天熙宫的人。

    “再说他们为何要把王爷掳去?以当时的环境来看,他们掳劫王爷,相信并非早有预谋,只是想以王爷相胁,阻止咱们的追击。可是今早救他们的这伙人,其用意何在,咱们实在不知道了。我现在唯一担心的,便是害怕王爷会落在这伙人手上,若真是如此,事情可就麻烦多了。”

    方妍在旁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一切,更肯定童鹤所说的这伙人便是罗,心下不禁又忧又喜。忧的是担心罗开的伤势是否痊可,喜的是知道罗开等人救了妹子方姮。

    只听童鹤又道:“其实这伙人的头子,便是那个黄毛小子,不知公主可有留意这个人。”

    朱璎听后也微感诧异,其实今早罗开等人一出现,她已经把这伙人遂一看个清楚,尤其看见罗开和上官柳这二人,早便给他们的俊朗雄姿所吸引住,尤其是罗开,见他不但长相英伟,且武功卓绝高超,连童虎这等厉害的人物,都给他轻易一掌震开,不禁对他心动神驰,歧念丛生。当时便想,倘若能与此子来个韩寿偷香,彼比销魂一番,确也不枉此生了!

    她这时听见童鹤的说话,不由点了点头,说道:“你所说的人,便是那个身高体横,犹如潘安似的英俊少年?”

    童鹤颔首道:“没错,便是那个人,公主莫看此人年纪轻轻,武功确实甚是了得。我也曾与他交过手,当日若非咱们兄弟二人联手,实难伤得了他。”

    朱璎听后,不由柳眉一聚:“你是说曾经伤了他?”

    童鹤点了点头,道:“这小子倒也本事,他曾伤在咱们的阴阳神掌之下,竟然不但没死,且康复得如此快,委实叫人费解,瞧来这小子实不能小觑。”

    朱璎道:“此人如此年轻,本公主如何来看,以他的模样,实不像这伙人的头儿,两位可有看错了?”

    童虎插口道:“老夫敢大胆肯定,此人必是这伙人的头子无疑。公主不要忘记,雁影门里面,也有咱们的人在,自当日武林大会给这小子破坏后,老夫曾调查过大会名单,得知他们是余杭凌云庄的人,庄主名叫罗开,老夫便命方坛主出动,色威并用,欲要把他纳入血燕门……”接着便把方妍如何诱罗开救人,如何把罗开掌伤等事情,从头至尾说了个明白。

    朱璎听后,忽地眉竖眼睁,匆匆问道:“你既然已查出他是凌云庄的人,相信皇兄便在那里,童老大你因何不早点说?”

    童虎摇头道:“公主你有所不知了,当日老夫得知此消息,便即派人赶来杭州调查,咱们四出人手,在杭州澈底搜查了数日,把个抗州每一楼每一阁全都找遍了,仍是无法寻着!其实杭州城哪有什么凌云庄,瞧来他们只是胡乱虚报罢了。”

    朱璎皱眉沉思,接着徐徐道:“我看未必,他们今早既然在杭州出现,便说明这伙人的落脚处必在这里。”当下回头朝冯昌道:“你给我派人去通知田遇,叫他不用多耗人手在客店酒肆搜查,把人手全集中搜查杭州各处庄院。”冯昌听后,连随应声去了。

    三人见朱璎行事决断,判事不滞,也觉这公主实有过人之处。

    朱璎又道:“天熙宫既然敢和咱们作对,两位看该怎么办?”

    童鹤道:“天熙宫一事,咱们早已有了计较。据我所知,天熙宫宫主瑶姬,此人居心叵测,近两年间,不择手段欲把各派纳入麾下,一心要称霸江湖。但以她的能耐,明着是断手续玉,以利累形,到头来还不是得不偿失。”

    朱璎茫然不解,问道:“童老二,你这句说话,本公主还是有点不明。”

    童鹤微笑道:“春秋后语曾有一段道:庄子性好勇,尝剌虎,管竖子止之曰:”两虎方食牛,牛甘必争,斗则大者伤,小者亡,从伤而刺,一举必有两获。“庄子然之,果获两虎。今趟天熙宫别具肺肠,存心要一统江湖,雄霸武林,他们既然有此肚量,咱们便来个供膳甘肥,先让他们吃得脑满肠肥,然后一刀把他宰了,将他们的成果,一古脑儿全掏了过来,这叫作吃人狮子不露齿,既省神又省力,岂不两得其便。”朱璎听见,点头叫好。这时一个锦衣卫匆匆走进厅来,只见他鼻青脸肿,一脸烂额焦头的模样,朱璎见着,顿时俏脸一沉,喝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

    那锦衣卫道:“禀告公主,王爷……王爷的书信。”

    此话一出,众人霍地一怔,朱璎连忙站起身来,冯恒上前从锦衣卫手中接过书信,双手捧交朱璎。

    朱璎取出信笺,平展一看,眉头顿时蹙得老紧,看罢便递与童虎,说道:“童老大你认为如何?”

    童虎看了一遍,沉吟半晌道:“公主确定这是王爷的笔迹?”

    朱璎点了点:“确是皇兄的字迹。”话落,便回头转向那锦衣卫,问道:“这封信是如何得来的?”

    那锦衣卫便如实说道:“卑职与几名兄弟在清河坊巡查,突然给一个和尚当路拦住,不问来由便拳加脚踢,那和尚武功极高,咱们给他揍了一顿,便掏出一封信来,他说是王爷给公主的信,咱们听后,便飞赶回来。”

    朱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们到外面各自领取赏银十两。”锦衣卫谢过后便退了出去。

    童虎道:“既然这是王爷的亲笔书信,为求王爷安全无恙,加上敌暗我明,着实不宜冒险,以现在的形势,依我来看只得照办好了,不知公主认为如何?”

    朱璎沉思片刻,点头道:“好吧,希望这些人言而有信,真个把皇兄放回来,若不然,本公主非要给他们好好看不可。”

    童鹤道:“公主,有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老夫早已想好一个法子,保证能把这伙人一网打尽。”

    朱璎凝神望向他:“哦!这是什么方法?”

    阴阳二老同时微微一笑,只听童虎道:“这一件事,非要方坛主出马不可。”

    方妍大为诧异,口里却说道:“属下自当尽力而为,门主尽管吩咐是了。”

    童虎道:“好,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现在你妹子已和这伙人一起,而且你们姊妹俩长相一样,旁人如何也认不出来,老夫想要你找机会混入他们之中,代替你妹子的身分。”

    朱璎大赞此计极好,连声喊妙:“你们召唤方坛主至此,原来是为这个原因。”

    既是左右门主的命令,方妍纵有万个不愿,这时也只得附和称好。

    第二章 风流公主

    湘王府内以北,有着一个大庭园。

    时值秋尽冬至,黄叶遍地,山石溪水都被染上一层枯黄。清溪上漂浮着片片枯叶,在园中曲折萦回、潺潺流淌,穿过玲珑的石山,绕过古朴的草亭,在白石小桥下汇成一潭清池。

    池水清澈如镜,映出园后的一座高楼。此楼名为缘杨轩,楼高两层,庄严富丽,乃是招待府中贵宾而设的客轩。

    在绿杨轩的一间厢房内,方妍正在单手支腮,呆呆坐在圆桌前,见她秀眉轻蹙,正自想着妹子想得入神。她知道方姮受了掌伤,但伤势如何,方妍全不知晓。

    她愈是多想,心头愈发焦虑不安。

    她和父母妹子已有十多年不见,家人的脸孔,在脑间只得一个模糊的影像,思亲之情,至今可说无日或忘。

    方妍极想回家一趟,便是只见一见父母妹妹,她已是心满意足!可是她知道绝不能够,连想悄悄回家一看,可说也是不敢。

    自宝林庵受袭,至善师太拒敌身亡,自己却落入阴阳二老手中,方妍已有自知之明,她打后的一生,将会大大的改变!

    正当她想得入神之际,忽地房门声响,方妍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一个湘王府的武官,只听那武官道:“方姑娘,两位童爷着下官到来,叫姑娘到寒竹轩走一趟,说有要事与姑娘相量。”

    方妍问道:“寒竹轩在甚么地方?”

    那武官道:“让下官为方姑娘引路吧,姑娘请!”方妍入内取回长剑,便跟着他去了。

    方妍在后跟着那武官,走出缘杨轩,沿路碰着不少巡哨的武官。原来寒竹轩距绿杨轩并不远,只消穿过一个月洞门,再拐一个弯便可到达。

    当她踏入寒竹轩,发觉这里与绿杨轩大有不同,见是一栋独立的小楼,四下修竹围绕,环境异常优雅。

    方妍随那武官进入寒竹轩,便见阴阳二老坐在大厅上,二人一见方妍进来,便着她坐下,同时吩咐那武师,没得他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入。

    待那武官去后,童虎道:“我叫你来这里,主要是通知你一件事,刚才田遇回报,已经得知凌云庄的所在了。”

    方妍听后不由一愕,心想这些官兵倒也本事,不消半天功夫,便能把凌云庄找了出来,遂问道:“官兵已经开始行动了吗?”

    童鹤摇了摇头:“我和公主已经商议过,决定暂时不动手。现在王爷还在他们手中,这点不无顾忌,咱们纵有千军万马,相信也奈何他们不得。现在只好听从王爷信中的说话,先行停止搜捕,放回那些不相干的人,冀望他们能遵守诺言,便此放回王爷。只要王爷一旦安全,这伙人纵有天大的本领,到时插翅也难飞出杭州。”

    童虎道:“凌云庄外,咱们已经派人暗中监视,打后便要看方坛主你了。”

    方妍道:“属下知道该怎样做。”

    童虎点头道:“好,有你这一句说话,我便放心了。这次行动虽有点危险,但也是唯一能安全救出王爷的最好方法,今次行动,你务须谨慎行事方可。”

    童鹤接着道:“现在你妹子既和他们走在一处,相信你们是孪生姊妹一事,他们已经知晓了。虽是这样,到时你只要处处小心,不露出破绽让他们起疑,这便成了。”

    方妍道:“两位门主,我发觉还有一个问题。”

    童虎道:“哦!你且说来听听。”

    方妍顿了一顿,缓缓道:“我妹子刻下身上有伤,实不知伤势如何,要是伤势无碍,已然痊癒便无问题,倘若我妹子伤势严重,仍未能完全康复,这时我便和妹子调换身分,势必给他们发现不可。这伙人个个武功高强,有伤无伤,一看便知,确实难以假冒,这岂不是坏了大事。倒不如我先行潜入凌云庄,找着我妹子,看看情形再作定夺,不知两位门主认为如何?”

    阴阳二老点了点头,只听童虎道:“这点咱们刚才已想过了,因此今趟计画会有些变动。咱们会安排你光明正大进入凌云庄,再无须假冒你妹子,到时你必须要劝服她与咱们合作,不但要设法救出王爷,还要设法留在庄内,尽量要得到这伙的信任。”

    方妍听得心中一凛,连忙道:“两位门主,我妹子实与这事无干,恳请两位门主能放过她一马,方妍将会感激不尽。”

    童虎道:“方坛主,咱们当初的承诺,你还记得么?”

    方妍点头道:“属下记得,所以方妍从不敢有半点犯错,更不敢心存二心。

    可是两位门主也曾应承过方妍,只要方妍能尽心尽力为血燕门效力,绝不会加害骚扰我父母和妹子,可是今次……“童虎冷哼一声,道:”现在你是来和我说条件,说咱们不守承诺了,是吗?“

    方妍连随躬身道:“属下不敢。”

    童鹤道:“方坛主,你不妨想一想,咱们并无打算要令妹加盟血燕门,更没有要伤害或骚扰她之意,今次她所帮忙的人是你,并非血燕门,只要她能保守秘密,不把咱们的计画抖将出来,这便可以了。你们是孪生姊妹,又是多年不见,难道这一个小忙,她会不帮忙你吗?”

    童虎接着道:“你好好把这一件事办妥,咱们决不会亏待你的,你是聪明人,且又是一个孝女,相信你不致愚蠢到心存不轨吧。要是你能完成这件事,咱们答应你,放你回去见见父母,如何?”

    方妍听得眉头一蹙,旋即隐然敛去。她素知这二人行事狠毒,倘若再不应允,父母妹子必受其累,事已至此,只得说道:“方妍明白,两位门主请放心,我会尽力而为。”

    童虎笑道:“好,方坛主不愧是个聪明人,咱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现在公事已了,咱们也该好好开心一番吧。来,咱们到内房去。”

    方妍自当明白是什么一回事,便盈盈站起身来,随着二人走往内室。

    府内另一座大楼的一个厢房内,此刻正灯烛高烧,把个厢房照得宛如白昼,这间精致豪华的厢房,布置全是江南风格。

    房间尽处,立有三扇屏风,绘着喜鹊闹梅的名画;靠墙之处,有着一对紫檀木太师椅,椅背嵌有云壑飞泉的大理石,两椅中央,立有一张古色古香的茶几;而在另一边墙壁,却横挂着一幅长卷的“故乡山水图”,画的是杭州西湖全景。

    拐过房间的屏风,即见一张宽敞得惊人的紫檀木巨榻,榻前锦锈帘帷,金丝被褥,当真璀璨闪耀,精致典雅。原来这间瑰丽的房间,却是昭宜公主朱璎的内寝香阁。

    这时在紫檀木榻上,却卧着两男一女,三人早已精光赤体,身上寸缕不存,正自拥作一团。

    细看之下,女的正是昭宜公主朱璎,而那两个男的,竟然是冯氏兄弟。

    朱缨自小长于宫闱,对宫中风流之事,早便见之不少。

    这个帝家金枝玉叶,直来深得父皇钟爱,行事便更恣肆无忌,小小年纪,对这风流云雨梦之事,已懂得不少。

    一年多前,朱元璋下旨和她配婚,把她许与开国功臣李文忠之子李贞,并于宫外另设驸马府。惟朱璎年纪虽轻,却爱走野路,婚后仍不时瞒着丈夫,莫论府内府外,已做出不少私盐私醋之事,把个李贞全然蒙在鼓里,头上的绿帽子儿,盖了一顶又一顶。

    朱璎生性风流,且又美貌如花,娇娜妩媚,但凡与她有过一手的男人,无不是回味无穷,为她眠思梦想,迷离颠倒。

    便是已纳有四个王妃的朱柏,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子,亦无法抵挡她的绰约风流,面若春花的美貌。

    此刻只见冯恒侧身伏在朱缨身旁,一只巨大手掌,已把她一边傲峰握在手上,缓缓轻搓。莹白如雪的挺拔玉峰,不住在他手中变形,弄得时圆时扁,形状百出。

    而他的一双眼睛,却牢牢盯在朱璎的俏脸上。

    这时的朱璎,神情诱人之极。但见她星眸半闭,满脸春意,樱唇时启时闭,鼻息喘喘,露出一副极为享受的模样,真个又娇又媚,更觉她可爱动人。

    冯恒一边把玩,一边低声问道:“公主感觉如何?还需要我再加点力么?”

    朱璎单手圈上他脖力,把他脑袋徐徐拉近,一手握着他特大的龙枪,恣情套玩着,带着微喘的声线道:“这样便好,我喜欢你这样弄,指力不轻不重,教人好生舒服。”

    这对冯氏兄弟,可说是貌不惊人,长相既不俊秀,温柔英挺这四个字,更是大大说不上,倒反而带点粗陋凡俗之气,以二人这般的条件,可说是平凡到极点。

    如何来说,也不该是让朱璎动心的人物。然而世事真的无所不有,这二人对朱璎而言,却全然不是这回事,究是原委何在,说来却极之简单。

    原来这对兄弟,竟得上天的眷顾,生下来便拥有一分天赋的大本钱,光是这一点,便足以令朱璎颠倒不已。

    这时见朱璎香息微吐,美目如丝,如春笋般的纤指,紧紧地攥住冯恒的巨大龙枪,她只觉手上之物,炙热烫手,硬赛金枪,握在手中,如触火棒,受用非常。

    朱璎垂眼望去,见他形如剑柄,顶若鹅蛋,筋似蚯蚓,这一根灵龟追魂棒,委实是难得一见的人间好物。

    她愈看愈感心热,不由手指挐住灵龟,揉摩顶梁,顿时便挤出一滴玉白甘露,她轻轻以指头抹去,腻着声音道:“这家伙真的大得厉害,火热粗壮,握在手上,烫得人家心痒难搔,确让人舍不得放手。”

    冯恒经她一拭,浑身倏地一个颤抖,美得舒眉吐气,连忙把头下移,埋向她雪白耸挺的玉峰。

    朱璎嘤咛一声,冯昌已使劲吸吮顶端,舌头摩挲搅拨,一颗鲜嫩的蓓蕾,不停在他腔内滚翻跳动,直叫她酥麻如醉,美入心肺。朱璎情不自禁地拱肩缩肩,恣意迎凑,双手牢按着他脑瓜子,小嘴不停呵呵的呼着大气。

    而埋头在她胯间的冯昌,比其兄全不示弱,只见他把朱璎修长的美腿,高高往上弯起,让那丘峦溪壑全然毕现,潺潺的花露,已见急不及待的汹涌而出,如此淫猥的景象,直惹得冯昌淫心勃发,连忙凑首一一舔去。

    朱璎上下受攻,如何不叫她畅心满意,小咀不住绽出迷人的嘤咛。见她吐气如兰,柔声喘喘,颤声道:“你们二人真要把我弄死了,怎会如此美好,不可停下来,继续尽情弄……”

    冯氏兄弟自当遵命,何况眼前这个美人儿,不但身分尊贵,且又娇美绝伦,如此上佳的尤物,便是打着灯笼,恐怕也难以找着。男性原始的征服欲,不由给她牵动起来,高涨如潮。

    冯昌抬起头来,紧盯着那观之不厌的宝穴,只见那里鲜红如桃,全无半点黑斑,加上鼓胀如坟,芳草凋疏,实是娇嫩诱人;再见她门户紧细窄小,仍不停翕合蠕动,潺潺花露,把两扇唇瓣渗得晶莹光润,教冯恒愈看愈难忍耐,当下拼起双指,缓缓撑开花唇,望里便戳。

    朱璎又是“嘤”的一声,身子霍然一战:“好狠的二指神功,直插得我死去活来。唔!好美……”随即粉臂猛抛,奋力迎送。

    冯昌把指狠掘一会,内中立时翕张吐水,甘露沿着股缝顺流而下,把那锦衾绣褥,立时弄得湿了一大片。

    冯恒也不差于老弟,只见他手口并用,一双大手紧紧捧着两个肉球,又捏又咂,尽情把弄。

    朱璎兴焰情炽,嘴里不停喊妙,倏觉花房传来一阵美快,一根温暖柔软的舌头,己闯关而进,点点如禽啄食,下下如蛇吐舌,弄得朱璎浑身难支,身颤腰酥。

    朱璎淫情渐渐高涨,牢牢加快小手的动作,飞快的捋着手中之物。

    冯恒给她一轮急攻,龙枪不由更胀,叫道:“公主……慢点儿,再这样下去,叫小的如何忍耐。”

    朱璎正自淫欲大动,骤听见此话,确也害怕他便此了帐,忙用双手抱起他的脑爪子,喘声道:“你蹲上前来,把我扶坐起身。”

    冯恒依她所言,连忙跪身而起,把朱璎扶坐在榻上。

    朱璎依偎在他大腿侧,一只玉手围抱他双腿,另一只手却挽起他的冲天巨龙。

    只见她玉指轻抚枪杆,媚目半睁,紧紧盯着眼前这根庞然大物:“你看看他,他这般粗长凶忒,真个是人间异禀,恁地骇人。幸好本公主时运不差,竟给我遇着这般珍品,能够一尝个中滋味。”话落,已见她螓首轻探,沿着枪头棱沟,缓缓兜着圈儿舔吮起来。

    冯恒低头看去,见眼前这个天仙似的公主,正自舔得津津有味,舌尖绕着龙枪撩转舔刮,随又见她樱唇轻启,鹅蛋般的头儿,旋即被她纳入口中。冯恒自喉头发出一声低喘,顿觉朱璎温软的小嘴,把他含箍得间发不容,强劲的吸吮力,一浪接一浪汹涌激至。

    正当冯昌埋头苦干之际,却发觉朱璎坐身而起,遂抬首望去,即见二人的淫靡光景,再看朱璎毫无门户做作,动作淫浪无忌,不由瞧得心头火热,当下加紧口舌功夫,把唇掘出那嫩红豆儿,恣意搋揉。

    朱璎顿时乐得魂飞半天,宛如身在浮云,如此似啃似咬的感觉,一缩一伸,委实得意难经。随见她吐出龙冠,气喘嘘嘘,眼睛半睁半闭,喘气道:“要死了,你……你这一下狠舔,不是要了我的命么……啊!你暂且停一停,待我定一定神子再弄。”

    冯昌无奈,只好停下动作。朱璎快畅莫禁,顿感昏醒复迷,身子绵如春蚕,不自禁仰倒下来。

    冯氏兄弟见状,便知时机已到,冯恒连忙伏身下去,把朱璎盖在身下,抚遍她每寸肌肤,嘴里肆无忌惮的吸着峰顶嫩蕾。

    冯昌更是情欲难禁,忙跪身而起,胯下丈八龙枪,已昂昂然挺竖起来。

    朱璎虽是昏头搭脑,却也瞧出冯昌的意图,当即以手相探,牢牢握住他胯间巨物,指头不住揉擦龙首,脆声道:“快来,快来,快点戳进来,我已经受不住了。”当即把个龙头徐徐拉近过来,抵紧花穴,不停地磨蹭揩揉。

    冯昌那里禁受得来,即忙把手分开她双膝,腰肢用力,巨头逼开花唇,随听“吱”的一声,龙枪应声入了一截。再一深进,便觉朱璎犹如处子相似,内里温暖紧逼,实在畅美之极,顿时暗叫一声妙。

    朱璎更是畅不可言,忘情叫道:“你怎生得如此妙物,滚烫火热,硬不可当,快些深深狠刺,若再不煞煞火,今回实要给烧死了。”

    冯昌听见,暗地一笑,当下使出本事,鼓勇望内一挺,直没尽根,问道:“公主,这下如何?”

    朱璎连声叫好,冯昌见她得趣,便即大起大落,钻刺无宁。朱璎被他展缩大战,不由身软体颤,穴中流液,涓涓不息,忙展玉腕抱紧上身的冯恒,嘴里不住开合吐气。

    冯昌奋勇捣挺,低头望着龙枪大出大入,带着花露汪汪飞溅,情景端的淫媟猥亵。

    而冯恒却另施手段,不住手口齐施,只往她一对傲峰上做功夫。

    朱璎被二人弄得魂消体软,一连丢了数遭,乃是无法息止心头的欲火,淫声浪语,詹詹而出:“好生厉害的大家伙,人家的花蕊也给你弄开了。嗯!好深……便是这样,不要停下来。”冯昌连连运气,摆开架式,拱拱钻钻,只觉那紧小的膣壁,把他挤压得异常受用,不禁道:“公主这个宝穴,怎地如斯逼仄,巷道狭窄,出入极不容易。”

    朱璎连连喘气,颤声道:“我怎会知道,人家早便给你胀得难受不过,还说这等话儿,快快加把劲钻刺几下,我将快要来了。”

    冯昌听见,立即深挺急投,着着直戳深处,弄得朱璎花户翕翕,遍身爽美。

    叫道:“我的心肝,真弄得我快活,下下均深投妙处,今次共你弄一回,强胜驸马一年了……”

    冯恒在旁也听得心火大动,连忙跨腿跪向她脸前,一根销魂龙枪,硬绷绷的搁在她眼前。

    朱璎淫心大炽,见着此物,如得奇宝,忙忙伸手攥住,揝揝捻捻,恣意套弄,正当她凑头含上枪头之际,冯昌突然望里使劲重戳,朱璎顿时嗳呀一声,险些儿昏倒过去,急忙挺臀相就,颤声道:“好狠的大东西,太美了……”话毕,旋即把冯恒的龙首纳入口中,狠命吸吮起来。

    兄弟二人上下夹攻,犹如鼓楫摇舟,迎风破浪,图个尽兴。

    朱璎却如饿蚊见血,委实舒心风流,真个忘愁除忧,只把丰臀不住往上迎凑,忽地内里猛然收缩,瞧来又要完了。

    冯昌被她如此一箍,立时再难按忍,热流溶浆疾射而出,直浇深处。朱璎只觉美快连连,浑身爽畅,冯昌徐缓抽离,花露随即流浸姻褥。

    冯恒憋了一夜,刻下见老弟完事,那肯怠慢,更不待朱璎回气,赶忙飞身上马,提枪便刺,只听嗤一声过去,龙枪已直贯深处。

    朱璎大哼一声,喊道:“且住,且住,再弄小命休矣!”

    冯恒正自兴在头上,又见她的肌肤如玉欺雪,遍体汗香,犹赛兰麝,那肯便此罢手,当下执辔宾士,腰臀撺上坠下,大刀阔斧捣个不停。

    朱璎先时仍想阻止,孰料给冯恒推送数回,便渐觉爽利,顿时粉腮通红,一对脚儿忙圈住他的腰肢,望上着实挺凑,户中甘露汛溢出来,不由叫道:“不用怜我,快快急送……”

    冯恒撑直腰杆,连连浅抽深送。

    朱璎只觉花房全然塞满,没个漏风处,实是酣美之极,口理不禁呵呀连声,琼浆玉液淋了一席。

    冯昌在旁见了,也按捺不住,径走上前来,把个衰颓之物,挨至她嘴旁。朱璎也不多想,忙张口含住,竟给她吃进了一半。

    冯恒不顾死活,急起猛落,口里却道:“公主你这话儿真个又紧又嫩,箍得我甚是得趣,不知公主的感觉如何?”

    朱璎吐出龙枪,娇喘道:“你二人太过厉害了,又甚的粗胖,铁石般硬,叫人恨不得一碗水,吞你肚里去,免得累了人家大水直淋。”

    冯恒听她这样的言语,越发动兴,尽根抽迭不止。

    朱璎给弄到细腻处,便觉熬当不起,身子几下抽搐,便即丢了,一张粉脸红得似火,头晕身乏,只管喘息。

    而冯恒见她星眸朦胧,柳眉双轩,模样儿更见可爱,不禁淫心复炽,忙把她双脚丢在肩上,着实又一阵急送,猛突乱钻,每下深贯琼室。

    朱璎又觉快美,只觉舌冷唇凉,甘津直迸。

    冯恒加力刺射,连送数百便觉难支,鼓涛冲波似的丢个尽兴。朱缨也是意畅神舒,身子立时软成一堆,四肢酥麻,秋波懒动。

    三人互拥良久,朱璎方缓缓回气过来,有气无力道:“没想你二人武功须是一般,但这门子功夫,却如此厉害。”

    冯氏兄弟听见,无疑是说他们武功大不如人,虽心中不悦,但这确是事实,只得互望一眼,默不出声。

    朱缨见二人这等模样,遂把二人一右一左拥抱着,笑道:“向来武功是可以练,而这门子功夫,却不是人人练得来,只要你们二人着心服侍本公主,必有你们好处的,现时侯不早,还是睡吧。”

    第三章 石室探秘

    凌云庄的大厅内,此时正坐着三人。

    罗开刚听完笑和尚的说话,知道方妍也来了杭州,心里不由一喜。心想怎生也要想个方法,好让她们姊妹俩见面。

    笑和尚得知方妍和方姮是孪生姊妹,也颇感诧异,笑道:“二人出落得像模子一般,若非罗庄主说出来,笑和尚我决不会相信。”

    罗开道:“莫说是你,当初我听见方姮的说话,确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白瑞雪朝罗开道:“瞧来血燕门与湘王府确有极大的关系,要是官家和血燕门联手起来,咱们实不容易应付。”

    罗开想起武林大会时的情景,当日血燕门只来了四十多人,便把各门派数百高手杀得七零八落,支离破碎。现在想来,心下也为之惴惴。

    笑和尚道:“那些官家狗还不算甚么,但说到血燕门,可就不同了,这些人行事诡秘,高手众多,罗庄主确不可不防。”

    罗开点了点头,说道:“幸好那个王爷尚在咱们手中,相信血燕门也不敢太过放肆。可是留着朱柏在此,也不是个长远之计。况且凌云庄地处杭州,并非甚么隐秘之地,早晚会给他们发现,为求久安,咱们必须想个妥善之法才行。”

    白瑞雪道:“罗开弟说得没错,咱们已经和官家起隙,想要在杭州开山立柜,届时势必跌脚绊手,受其官府诸多牵制,但若要两全其美,只怕极不易办。一时之间,我确实想不出好法子来。”

    笑和尚接着道:“我虽不清楚他们的意图,但血燕门这个组织,本就不是甚么好东西,光瞧他们捣乱武林大会,欲胁持各派掌门人,其居心便可想而之。现既知道他们与官家有关,内里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若不把事情澈底弄清楚,便此放朱柏回去,恐怕并不妥当。”

    白瑞雪道:“笑和尚你是说,官府和血燕门会对武林不利?”

    笑和尚点头道:“大有这个可能,血燕门近年的所作所为,大家有目共睹,而他们所对付的人,大多是武林人士,这个不是很明显么。其实现今这个皇帝,出身原是一介草野小民,他能得此帝位,全赖各方武林人士相助响应,合力驱除鞑子,他方有今日之位。但近这数年间,皇帝大肆杀戳开国功臣,更何况是咱们这些江湖武夫。”

    便在这时,一个话声自后堂传了过来:“笑和尚的话很有道理。”

    罗开等人循声望去,见上官柳和曲依韵正徐步踱进大厅。

    二人走近前来,只听上官柳道:“朱元璋此人出身草芥,胸无半点墨,为人又心胸狭窄多疑,做出这等事来,相信并不希奇。”

    白瑞雪点头道:“嗯!这人与汉高祖刘邦,可算是一对活宝,同样是农民皇帝,且都是以杀戮功臣着称,而朱元璋还比刘邦多了一手,特别嫉恨文人,爱搞甚么文字狱,近年间弄得满城风雨。”

    上官柳道:“说到朱元璋,这个皇帝当真与别不同,大家可有听过凉国公蓝玉的事情?”

    白瑞雪徐徐颔首道:“便是被灭族的蓝玉,听说此人犯的是谋反罪,各地均张挂印信榜文,难道内里还有什么事情?”

    上官柳笑道:“朝中之事,一般平民又如何得知。但我却有一位朋友在朝中办事,所以才得知晓些皮毛。”

    众人听他虽说是皮毛,却见他脸现肯定之色,想必持之有故,俱打叠精神,眼睛牢牢望住他。

    只听上官柳缓缓续道:“据说这个蓝玉,他身为凉国公,平素便极为桀骜,他曾出捕西番逃寇祁者孙,并擒叛帅月鲁帖木儿,意图以此升爵。岂料朱元璋却对他冷眼相待,全无升赏,蓝玉自是怏怏不乐,每当入朝侍宴,言行举动,便更显傲慢骄蹇,使皇帝越加疑忌。蓝玉也是个聪明人,见皇帝近日的冷脸目光,便已猜出了几分,私下与同僚道:”皇帝已对我不满,恐已见疑了。“”焉知此话一传,朝中臣子便有多人得知,那时一个名叫蒋献的锦衣卫,也不知在哪儿听见,便跑到皇帝跟前,密告蓝玉谋逆,皇帝闻讯,立命锦衣卫四出掩捕,凡有闻言之人,全都拿到殿前,先由皇帝亲讯,继而交由刑部,不论是真是假,一古脑儿全一并正法,尽行受诛。凡与篮玉有关的朝臣,无一能逃过项上一刀,所有元功宿将,几乎一网打尽。“

    罗开道:“听你此话,那个蓝玉只是自吐怨言,也说不上什么叛逆。”

    白瑞雪笑道:“皇帝儿的糊涂,历代有之,况且此人忌心甚重,又爱排除异己,要不又怎会有”朱屠手“这个称号呢!”

    笑和尚呵呵笑道:“此时若给皇帝老子听着咱们的说话,这个叛逆之罪,可吃不少了。”

    白瑞雪道:“咱们公然殴打官兵锦衣卫,加上困禁王爷,这个罪名难道还不够吗,也不在乎加上这个罪名。”

    上官柳笑道:“说到文字狱,朱元璋压制文人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其实杀人的藉口多的是,杀文人的籍口,尤其好找。便如蓝玉谋反一事,受株连而死的人,听说不下一万五千人,而在这些人当中,不少都是文人,其中一个叫孙蕡的才子,更是死得冤枉,他只因曾在篮玉的藏画上题了一首诗,也给皇帝定为蓝党,给砍了头。”

    白瑞雪惊讶道:“题一首诗便给砍头,这首诗是骂皇帝老儿么?”

    上官柳摇头道:“当然不是,朱元璋认为他既肯为蓝玉题诗,二人关系必然非浅,只因这个理由,便给他定罪了。还有一件可笑的事,那个孙蕡在行刑前,却不肯乖乖的死去,临死前他吟了一首诗,道:”鼍鼓三声急,西山日又斜。黄泉无客舍,今夜宿谁家。“”那监斩官听完后,便一声令下,人头顿时落地,便到皇帝前交差去了。岂料朱元璋竟问他孙蕡死前,可有说些什么?监斩官便如实说了,并把那首诗的记录呈了上去。朱元璋却夸才卖智,兀自摇头晃脑的念了一遍,念完连声叫好。其实该诗好在哪里,相信他八九不会知道。

    “这还罢了,朱元璋念完不久,忽地顿了一顿,接着龙颜变色,雷霆大作,骂道:”这样好的诗,孙蕡这个人,明着是个难得的才子,你们因何不早奏上来,竟敢擅自动刑,戕害人才,实是该死!“当下不由分说,把监斩官、创子手等数人,全都拿去砍了,以示对人才的痛惜,你说可笑不可笑。”

    众人听见,也不禁莞尔,均想这个朱元璋行事当真乖张怪僻,横蛮浑账。白瑞雪笑道:“皇帝儿无才无识,自是嫉恨文人,越是这样,便越是附庸风雅。”

    上官柳又道:“其实孙蕡所念的那首诗,也并非他即兴之作,却是五代时江为在临刑时的绝诗,孙蕡只是借来一用,哪里想到,连皇帝也要借来一用呢。”

    笑和尚道:“这个朱元璋糊涂顶透,行事暴虐无道,一个偌大的江山,竟被这种愚昧无知的莽夫治理,又会好到哪里去,想来前途委实坎坷。”

    上官柳道:“其实他并不糊涂,要不然又怎会把二十五个儿子,全都分封南北各地,各据为王,作为屏藩。且受封的诸王,均自置官吏,拥有各自军队。表面看是集权中央,防御瓦刺、鞑靼、女真等入侵,实是另有一个主要目标,便是防范各地民间起事,危害他的江山。”

    罗开一直在旁聆听,却一面想着血燕门与官家的关系,当听到这里,一股无形的忧虑,不禁油然而生,说道:“这样说,血燕门莫非是各藩王的另一奇兵?”

    上官柳道:“应该是说,是皇帝用来对付武林人士的一支奇兵。”

    笑和尚眉毛一扬,笑道:“上官兄真是说到我心窝里,虽然官兵和锦衣卫里面,确也有些练家子,但大多都是二三流脚色,绝顶高手便是会有,相信也并不多,用来对付一些小帮小派,街头武夫,或许还管用。但要与名门大派抗衡,他们便大大不够了。所以他才结集江湖好手,若我没有料错,血燕门便是他暗中组成的集团”

    白瑞雪道:“笑和尚你是说,朱元璋现在拥有两支奇兵,明的是锦衣卫,说到暗的,便是血燕门了。”

    笑和对他竖起大拇指,不住点头微笑。

    罗开说道:“血燕门虽然厉害,但江湖上名门大派确也不少,便如少林、武当等武林泰斗,难道还会斗他们不过。”

    白瑞雪道:“这很难说,血燕门若光明正大挑战,各大门派自然不怕。但你不可忘记,当日的武林大会,若不是给咱们预先发觉他们的计谋,早有防备,方能避过那一劫,若非如此,其后果如何,恐怕难以预料,有道是:”明枪易档,暗箭难防。“,这句说话,相信你也听过吧。”

    上官柳笑道:“峨嵋派在武林诸派中,虽比不上少林、武当,但派中毕竟高手如云,门下弟子,少说也有数百人。若论江湖排名,实不下武当多少。但何尝不是在一夜间,全派上下给人迷倒过去。明的不敌,他们何尝不会使暗的。”上官柳不想在笑和尚面前说实话,其实迷倒峨嵋众人,实是他的所为。

    白瑞雪听见他这番说话,不由微微一笑,望了上官柳一眼。

    罗开踏足江湖,毕竟时日尚浅,刚才一时之间,确没想到江湖上的诸般险恶,现在听见,心里也不禁一寒。

    笑和尚道:“倘若他们真的要对武林不利,咱们实不能袖手,若给血燕门坐大,江湖上又有一番血雨腥风了。”

    上官柳沉吟半晌,抬头道:“这个朱元璋倒也厉害,懂得借用武林人物的力量,到时不论他图谋是成是败,给他这般一弄,又不知会死伤多少人了,到时武林大小各派,势必元气大伤,他无疑是成功了一半。”

    众人接着谈了一会,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次日一早,白瑞雪来到罗开的房间,彩儿端上了茶,罗开便即问道:“瑞雪姐,这么早找我有事吗?”

    白瑞雪点头道:“你可记得那石室的入口开关吗?”

    罗开道:“记得,当日康定风已把开关之处跟我说了。怎样,有问题么?”

    白瑞雪道:“不是,当日咱们在石室只逗留片时,还没有真正看清楚,我想和你再去看一次。”

    罗开颔首道:“这样也好,这石室如此隐秘,内里想必另有玄虚。”

    白瑞雪道:“我也认为这样。”

    罗开道:“我们先去通知婉婷和依依,多几个人同去较好。”

    白瑞雪点了点头:“嗯!最好叫上官柳与咱们同去,他这人见多识广,为人耳目聪明,有他在或许能看出什么。”罗开听了也有同感。

    二人偕同白婉婷和董依依,缓步来到上官柳的房间,罗开抬手正要扣门,倏地又缩回了手。三人见着,也大感奇怪,白瑞雪正要问他,罗开却摇了摇头,低声道:“还是咱们四人去好了。”

    董依依却侧着脑袋,瞪大一对美目问:“为甚么嘛,他不在房里面么?可是你还没敲房门,又怎会知道他不在里面?”

    白瑞雪终究比二人机灵,看见罗开的表情,便已猜上了几分,抿嘴笑道:“是否曲姑娘在房间里?”

    罗开微笑点头。白婉婷仍是不解,问道:“罗开哥,你又怎知曲姑娘在房里?”

    白瑞雪道:“罗开弟功力深厚,光凭房间里的呼吸声,里面有多少人,一听便知,又怎能逃得过他。”

    罗开默然一笑,并不说话。董依依笑道:“曲姑娘便是在房里又如何。我知了,他们正在做那回事。但这也算不了什么嘛,当日他们在山洞赤身露体,我和婉婷姐当时也都在场,还看见他们那个呢。罗开哥你不敢扣门,便由我来扣门好了。”话还没完,便“咯咯”的敲起门来。

    过了良久,方闻脚步声响,接着“呀”的一声,房门开了,只见上官柳头发蓬乱,身上披着一件外衣,腰带还没束上,他见门外站满了人,一时也为之愕然,连忙问道:“各位怎地这么早?”

    罗开微显尴尬,说道:“这么早骚扰你,实在是……”岂料他说得一半,董依依突然使开“幻影流光”,风也似的掠入了房间,罗开待要阻止,已然不及。

    众人只觉人影一幌,董依依已闯进房间去。

    四人看见大吃一惊,接着听见房内传来董依依的声音:“依韵姐,你好美啊!

    比当初见你时更丰满了。嘻嘻,看来这都是上官柳的功劳吧。“上官柳听见,登是一脸苦笑,呆愣当场,作声不得。

    罗开微笑道:“这个依依便是爱胡闹,上官柳你不要见怪。”

    上官柳摇摇头:“没什么。是了,你们找我有什么事?”罗开便向他说明来意,上官柳点头道:“好吧,待我先穿件衣服,便一起同去。”

    这时董依依已走了出来,朝上官柳眨眨眼睛,投了一过诙诡的笑容,上官柳只得苦笑而对,便走进房间。

    众人来到石室,先把蜡烛燃点上,立时满室通明。

    董依依虽是第二次进入这石室,但见着墙上栩栩如生的浮雕,闻着满室的芬香,依然是雀跃不已,喜道:“这里真的好美啊!罗开哥,你看这些字是说什么?”

    罗开虽是出身低微,但数代均是书香世家,自小便广览诗书,一看这二十个字,即时便明白过来。

    上官柳也是诗书礼乐俱通之人,看见后便抢先一步,遂把隐寓的意思,详细地向她说了。

    白婉婷道:“这地方如此隐秘,莫非是方腊避难之所。”

    白瑞雪摇头道:“我相信不是,倘若是用作隐匿之所,又何须建做得如此堂皇华丽。况且这里的摆设,无床无榻,只有石桌石凳,俨然是一个客厅,看这里的布置,确不似作匿藏之用。虽然这石室尚算宽敞,毕竟只能容纳二三百人,而方腊是群贼之首,手下有过万之众,要这地方又有何用。”

    这时董依依已发现墙上的石门,上官柳伸手推去,见全无动静。罗开深吸一口气,把手按在石门上,只觉触手冰凉,他使劲一推,仍是丝毫不动。罗开劲贯双臂,接着大喝一声,双掌用力推出,石门依然巍然屹立,矗立如故。

    白瑞雪轩着眉头道:“这五扇石门只有门缝,却无门钹,究竟开关在哪里?”

    众人四处推摸,始于看不出半点端倪,思索良久,忽听见上官柳“咦”的一声:“是了,问题或许在这里。”

    白婉婷连随问道:“你看到什么?是否看到开关所在?”

    上官柳摇头道:“开关在哪里,我现在还不知道,但我相信必定与此有关。”

    董依依一把扯着他,满脸兴奋:“到底是什么?快说给我听,快说。”

    这时众人的目光全落在他脸上,只听上官柳道:“你们留心细看,这五扇石门上的雕纹均各有不同。依依,你认出是什么吗?”

    董依依皱着眉头道:“这是龙,这是凤,这是虎,这又是龙,但这是什么东西?龟不像龟,蛇不像蛇,尾巴又这么长,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罗开笑道:“这不是怪物,他是龟和蛇的混合体,是灵兽之一,在五行里,称之为”玄武“,也有人叫作”黑武士“,是龟与蛇结合受精的龟蛇。”

    董依依仍是丈二金刚,半点摸不着头脑,问道:“蛇会和龟那个吗?我自小在山里长大,蛇和龟也见了不少,却没见过这东西。”

    罗开道:“古时的玄武只是龟,其本意是玄冥。玄是黑色的意思、冥是代表阴。而龟的背是黑色,因龟卜是请龟到阴间去询问祖先,以卜卦来显示世人。但龟多生活在海边,因此玄武便成了水神,而龟又长寿,所以便认为是不死的象征。

    还有,冥间是位于北方,故玄冥便成了北方之神。“董依依轩眉道:”罗开哥你说来说去,便只是说龟,那蛇呢?“

    罗开微微一笑:“好吧,我便说清楚与你知。在古代时,蛇是很受人崇拜的动物,你可知道原因何在?”董依依摇了摇头。罗开笑道:“因蛇身细长体圆,便比拟为男人的阳物,因此才受人祟拜。”

    董依依“啊”的揜着口,睁大眼睛道:“好猥亵啊!男人的东西有什么好崇拜的,我才不要呢。”

    众人不禁笑将起来,罗开续道:“况且蛇有很强的生命力和繁殖力,又使蛇成为女性的象征。而每到冬季,蛇都会冬眠和蜕皮,便被认为有再生的能力,成为生死和轮回的象征。可是自从众灵之首”龙“出现后,蛇的身分象征,便开始下降,被挤入玄武之中,与龟凑成一灵了。”

    上官柳指着铜门右边的石门道:“这雕纹所刻的是”青龙“,五方属木显于东方;这是”朱雀“,五方属火显于南方;这是”白虎“,五方属金显于西方;这是”玄武“,五方属水显于北方;这是”黄龙“,五方属土显于中央。这五扇石门的雕纹,显然是按五行雕嵌而成,其开关所在,必定是与五行有关。”

    罗开盘手在胸,凝视着石门上的图案,点了点头道:“你们可有留意这些横线,便是围在灵兽四周的花纹?”

    众人凝神望去,却发现灵兽的周围,均刻有一条条的横纹,有长有短。上官柳紧蹙剑眉,旋即恍然道:“这些条纹虽不明显,却似乎是……是”八卦“的横线。”

    罗开指着三条平排的横线道:“没错,是八卦的条纹,这是”干“。”接着指向三条中断的横线:“这是”坤“,这是震、坎、艮、巽、离、点。而这些八卦横线,皆雕在八个方位上。”干“的花纹在最下处,正好是南方,”坤“的花纹在正中顶端,正好是北方,明着这些横线是以八卦方位排列。”

    这时众人全聚在玄武石门前,上官柳伸出左手,往玄武主守北方的八卦图纹按去,图纹果然陷入少许,不由喜道:“罗开你看,开关真的在这里。”

    然而,见石门仍是动也不动,上官柳用力推动石门,随见石门微微一幌。他再使劲推去,石门依然如故。

    罗开在旁见着,知道这确是石门开关的所在,遂道:“让我试一试。”

    上官柳挪开身躯。只见罗开沉身立刻,深深吸了一口气,内力盈贯双臂,按着门边运劲推去,只见石门强烈颤动,但仍是无法打开。

    罗开只得放弃,眼睛只盯着门上的浮雕图纹,但始终全无头绪。罗开把目光移向堂中央,发觉石桌下共有八张石凳,正自平均地嵌在地板上。

    他默默看着,口里却自言自语道:“这是”坎“位,这是”艮“位,似乎这八张石凳,也是按照八卦方位排列,问题会否出在这里?”

    他想着想着,脚步缓缓朝石桌走了过去,蹲下身躯,轻抚着石凳的表面。

    众人看见俱感奇怪,全都走了过来,白婉婷问道:“罗开哥,你发现了什么?”

    罗开道:“开关的关键,或许便在这里。”说着间,双手握着凳面边沿,往左右移动,果见凳面竟然转动,各人不禁“咦”的一声。罗开回头望向石门,低声说道:“玄武属北,这石门面向的方位是……?”

    白瑞雪从旁道:“铜门在左首,这石门应该是东北方。”

    罗开叫道:“没错,是”震“位。”便走到与石门成一直线的石凳前,道:“这张石凳应该是”震“位了。”便弯下身躯,把石凳往左转动,旋即抬首往石门望去,却全无动静,石门依然紧闭。

    上官柳沉吟片刻,走到石门前,再次按下玄武主守的“坤”位图纹,一按之下,石门顿时轧轧响起,缓缓呈十字形从中央转动,终于把石门打开了。

    众人看见俱是大喜,董依依更高兴得跳起来,开颜笑道:“开了,门终于开了,罗开哥好厉害哦,这样也给你想出来。”

    白瑞雪道:“原来石门的开关,便在这八张石凳上,这里的设计,当真精巧得紧。”

    只见石门里面漆黑一片,罗开掏出火摺子幌亮,说道:“咱们进去看看吧。”

    众人齐齐点头,鱼贯走了进去。

    第四章 贯虹秘笈

    甫踏进石门,罗开顺手燃起墙上的蜡烛,眼前竟是一间正方形的大石室,除入口的石门外,三面墙壁,均有一扇石门,而门上的雕纹,却非厅上的灵兽雕像,只是一般的龙凤跃鲤图案。

    这间石室的布置,除了石桌石凳外,还多设了一张宽敞的大石床,一切家居对象,全都放置在石室的正中央。瞧这里格局罢设,俨然是一个寝室。

    白婉婷道:“瞧来这是卧室了,但石床上光溜溜的,无褥无被,总觉得有点儿怪怪的感觉。”

    上官柳说道:“这幽洞石室,不但建构精美奇巧,且极具心思,有厅有房,就像一个地下宫殿似的。”

    罗开走到左首的石门,只消一推,石门便徐徐开了一线门缝,罗开笑道:“这里的石门原来没有开关,随手一推便开。”

    众人看见,都纷纷聚了过来。罗开稍一使力,石门已呈十字型给推开,但此门一开,罗开便即“咦”的一声,旋即踏步走了进去,各人同时衔尾而入。

    但见内里只有两丈见方,竟然是个厨房,室内炉灶炉坑俱齐,灶顶之上,还有一个半尺大的圆孔,洞孔里漆黑一片,看不见尽头,敢情是个排气之处,是用作疏通灶烟之用。

    而在炉灶旁,却有一个小水池,池水由一个小石孔涌出,徐徐流入池中,继而由另一个小孔排去,源源不绝,全无外溢之象,犹如一个流动的小水井。而地板却略带倾斜,尽处有一去水的石孔,设计相当周到。

    各人见着,无不啧啧称奇,白瑞雪道:“这里虽有炉灶,却没有煮食用具,又如此地整洁,似乎这里还没人使用过。”罗开点头称是。

    便在这时,外间传来董依依的声音:“好漂亮的浴室哦!”

    罗开回过头去,却发觉董依依和白婉婷已然不在,三人循声走去,见右首的石门已被推开,并传来“沙沙”的水声。

    原来内里是一个浴室,只见一个偌大的浴池靠墙而建,深入地下足有三尺,池边与墙壁,均是雪白云石铺砌,光亮耀眼。墙壁之上,嵌有一个石雕龙头,雕工异常精致,一条水柱,自龙口喷出,落在水池中。

    白婉婷笑道:“这个浴池虽不及明月庄的月影池,却也不比凌烟池差多少。”

    董依依侧着头道:“这里深入地底,不知水从何处而来?”

    白瑞雪道:“江南地区,湖泊水道极多,引水成池也不如何艰难。”

    董依依点了点头,又道:“上官柳刚才说得对,这里实是一个地下皇宫,太美了。咱们快去看看另一个房间。”

    当打开最后一扇石门后,见其大小和厨房浴室相同,只是内里空空的,全无任何罢设,瞧来只是一个贮藏间。董依依与白婉婷看见,均大感失望。

    白瑞雪道:“罗开弟,咱们不如回厅子去,把所有灵兽石门开来看看,你认为如何?”

    罗开点头道:“我正有此打算,只不知这里有多少个石室,在这之前,咱们必须留下记号,免得迷路。”

    董依依听见,连随抽出寒玉短剑,说道:“罗开哥,咱们便在每个房间的墙脚划下记认如何?”

    罗开点头道:“好!就以数字做记号吧,这样便知道有多少个石室了。”董依依应了,罗开又道:“为了防止迷路,咱们必须聚在一起,千万不可分开。”

    众人回到那厅子,便即分头行事,把余下“朱雀”、“青龙”、“白虎”三扇石门都开了,却发觉内里的布置格局,竟与刚才的石室全无异处,同样是寝间的布置。

    董依依在每个石室的墙角下,均顺序划上数字,好作记认。

    厅上五扇石门,现只剩余“黄龙”石门未开。

    当那石门一开,竟与先前四门完全不同。门后只见一条甬路往前伸延,甬路阔约六七尺,两旁墙壁,同样云石围墙,地铺花纹地砖,两旁均设有蠋台。

    众人走进甬道,拐了一个弯,又见一堵“黄龙”石门挡在前头。

    罗开看见,不由纳闷起来,心想:“除了这石门外,这条通道光滑如镜,两边墙壁,全无雕纹,不知这门的开关又在哪里?”

    众人也同一心思,不禁四下张望。随听白瑞雪道:“且按一按门上的八卦方位,看看如何。”

    上官柳依然照做,伸手一按,果听轰隆声响,黄龙石门便即徐徐打开。

    各人立时大喜,罗开道:“原来开启此门,再无须先转动石凳。”

    当众人步进石门,却不约而同“啊”地暗叫一声,内里竟然又是一个大石室,与先前的大厅全无异处,同样呈六角形,只是那扇铜门却紧紧掩闭着。

    罗开低头沉思,心想:“这里四通八达,室室相连,而这扇铜门,不知是通往何处?”

    一念及此,便走到铜门之前,把门往外推出,回身朝众人道:“我先上去看一看。”话落幌亮火摺子,沿石阶徐步而上,来到尽处,见一堵大岩石挡在当前。

    只见罗开把火摺子提起,给他找着那开关的石头。罗开按着石头往上推,“隆隆”之声接着响起,岩石缓缓向旁移开,洞外遍布长长的杂草,一道强烈的阳光,透过草丛直射了进来。

    罗开拨开草丛,跨步而出,发觉自己周身全是假山假石,他穿过假山群,外面却是一个大花园。他环目四周,心下不由一喜。

    原来这个花园,竟是庄内四合院中央的庭院,只见东为凌波阁,南为凌云阁,西为凌风阁,北为凌虚阁,距罗开入住的凌云阁,只有四五丈之遥。再看石室的出入口,同样是设在一假山内,而这一座假山,比之先前的假山还要大上好几倍,层层叠叠,怪石嶙峋。假山之前,还有一条人工小溪。

    罗开看了一会,便钻回石洞,当他回到石室时,听得董依依的声音自一个寝室传出,正在大叫大嚷。罗开心里一惊,生怕有什么事发生,连忙发足抢了进去。

    白瑞雪一见罗开进来,连忙迎上前去,笑道:“罗开弟,你看这是什么?”

    话后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他。

    罗开伸手接过,见是一本书册,书面已相当陈旧,必是历有年所之物,当他揭开第一页,“贯虹神功”四个大字,倏地跃入罗开眼帘。

    便在这时,董依依的声音又再度响起:“必定是罗开哥回来了。”话毕,只见董依依和白婉婷从内里冲了出来,一见着罗开,便即一左一右,上前扯着他的衣衫,叫道:“罗开哥,快跟我来,看看里面的是什么。”

    罗开给二人弄得一头雾水,望望白瑞雪,见她只是微微含笑,全无任何表示,罗开只得任由二人拉了进去。

    当罗开才一走进内,顿时眼睛大睁,原来这贮藏间内,竟放着十多个铁箱子,铁箱的盖子早被揭开,箱内金光灿然,五彩晶莹。罗开踏上前去,见箱内全是金银饰物,古玩字画,满满载了十多箱。

    罗开立时看獃了眼,指着箱内的珍物:“这……这些是……”

    董依依扯着罗开的衣袖,靠贴着他道:“我刚才一推开这扇门,便发现这十几个铁箱,打开一看,直吓了我一跳。适才听瑞雪姐说,这些珠宝珍品,极可能是那个方腊抢来的财宝,我想是假不了。”

    罗开垂首望着眼前之物,只见箱内放满宝林珠树,黄金白璧,光艳夺目。白瑞雪来到他身旁,道:“这些宝物虽是价值连城,但在学武之人来说,万万及不上你手上这部秘笈。”

    此话一出,罗开连忙抬起头来,问道:“你是说这部书?”白瑞雪点了点头。

    上官柳道:“瑞雪姐说得一点不假,这”贯虹秘笈“若是真本,论其价值,实不下这些财宝。近这几年间,为了争夺这部秘笈,不知有多少武林人士为此丧命。”

    罗开看着手上的秘笈,问道:“里面所载的究是什么?”

    白瑞雪徐徐道:“咱们到外面坐下再说。”

    六人围着石桌坐下,只听白瑞雪道:“关于这秘笈之事,其实我也是所知有限,是真是假,我也不敢说实。”接着转向上官柳:“或许你比我还要清楚呢。”

    上官柳摇头道:“江湖上的传言,直来以讹传讹,实不能尽信。便如有些人说,这”贯虹秘笈“是在华山派手中,谁料到会在这里呢。”

    白瑞雪道:“听说这贯虹神功,乃是专吸取别人内力,继而化为己用的一门武功,内里是否和传言一样,我便不知晓了。”

    罗开轩眉道:“世上竟然有这种武功,将别人的内力化为己用,岂非不劳而获,这等霸道下流的手段,算是那门子武功!”

    上官柳道:“这门武功虽然霸道,但回心细想,只要用得正当,不用以害人,也算不上什么。但若然落在奸邪之手,事情可不同了。”

    罗开听得不住点头,白瑞雪道:“据说这贯虹神功,是吐蕃神僧尼尔巴所创,这个尼尔巴,后来收了一个弟子叫萨多,尼尔巴便把一身武功,尽数传了给他,当萨多学有所成,尼尔巴不久便死了。原来这个萨多天生聪明过人,天资颖悟,把师父所授的贯虹神功,再加以推究,居然别寻蹊径,从中给他摸索出吸人内功的门径,萨多日夜忙碌,潜心练武,终于给他练成这门奇功。

    “这个萨多既练得神功,遂起了称霸武林之心,便千里迢迢来到中土,孤身向中原各门各派挑战,竟无人能敌,当时死伤在他手上的人,可说不计其数,而他因能吸取别人的内力,武功一日比一日厉害,一场武林浩劫,便此掀起。

    “那时各派知道此人不除,武林将会永无宁日,便以少林为首,相约萨多决一生死,听说当日战况非常惨酷,各派死了数十人,连少林方丈也身受重伤,幸好还是把萨多杀了,而在他身上,搜出了一本梵文书册,当时无人得识,便由少林僧人带回寺中。后得知少林把那梵文书册,译成了中文,便是这贯虹秘笈了。

    “如此过了数十年,那梵文译本竟给一个少林弟子盗了去,自此那译本便消失无踪,再没在江湖出现过。但约在十年前,忽地有人传言,这贯虹秘笈落在华山派手中。华山派上一代掌门,曾多次作出否认,但江湖中人又哪肯相信,在这些年间,也不知有多少人赶到华山去,不是要明索,便是想暗盗,弄得华山派无日安宁。”

    上官柳笑道:“现在想来也真可笑,那些人你争我夺,觊觎已久的贯虹秘笈,竟然是在这石室里,只不知那个方腊是如何得来的?”

    董依依道:“那还不是抢来的,但奇怪的是,这本秘笈如此珍贵,他们又怎会随随便便的丢在铁箱里,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是武学秘笈?”

    白瑞雪微微一笑,道:“他们当然知道,要不然早便把它毁了。但方腊这个人,只是个神棍莽夫,举事之前,却是个漆园商人,于武学一道,相信是半点不通,便是会武,也高不到那里去。他虽知这是武功秘笈,但对他来说,也没多大用处,只觉弃之可惜,所以便和这些财宝一块儿藏起来。”

    上官柳点头道:“瑞雪姐所说的话,瞧来也相差不远。”

    白婉婷道:“这个石室如此隐秘,且建得这么奢华,又藏了这么多财宝。但如何看也不似有人居住过,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上官柳道:“自我进入这石室后,再看见眼前这种种事物,让我想到一个答案。方腊兴兵作乱,时日并不久,而这个石室工程如此巨大,建造的日子,必定相当费时,决不可能是一年半载便能完成的。依我来看,这石室完成不久,方腊还没入住这里,便已经兵败受擒,并留下这一批财宝。”

    罗开道:“这里的财宝,咱们应该如何处理?”

    白婉婷揜口笑道:“这些财宝当然是你的,这个还用说。”

    罗开摇头道:“这个怎能够,这些都是不义之财,咱们又怎可能要。”

    白瑞雪道:“没想到罗开弟是个如此迂腐拘泥之人!我想先问你,你想怎样处置这些财物?”

    罗开一时难以回答,心想这么多财宝确难处置,要是交给官府,似乎又觉不妥,但这一些财宝,敢情是方腊抢来的民脂民膏,若据为己有,自己与方腊又有何异!

    白瑞雪见他久无回答,续道:“凌云庄既是你的产业,庄内的一切事物,自是你的了,况且这些财宝已无物主,要送还是不可能了,现下这一批财宝,比之你师父留给你的金银,足多上好几十倍,除了可帮助你成大业外,还可用来制造多些工作,救济一些有虽要的穷人,这不是很好吗?”

    罗开听后,顿时精神一振,说道:“关于这批财宝,咱们容后再说好了。”

    董依依道:“罗开哥你还不快看看这秘笈,或许有什么厉害的武功呢。”

    罗开笑道:“这等吸人内功的武功,不学也罢。”说着便把贯虹秘笈放在石桌上,道:“你们有谁想看,便取去看好了。”

    上官柳听见罗开这番说话,方发觉罗开虽有点迂腐,却不失光明磊落,知道再劝他也是没用,又恐让人怀疑自己有觊觎之心,便道:“既然你这样说,这本秘笈便交由瑞雪姐先行保管,你是否练比武功,日后再说不迟。”

    白婉婷道:“罗开哥,我还没有问你,究竟那铜门是通到哪里去?”

    罗开给她一提,方记起这件事来,便把刚才所见的说了出来,又道:“这里不知还有多少个出口?”

    董依依跳起来道:“这石室咱们还没看完呢,现在再去看看好么?”

    众人同时站起身来,再继续未完成的事,终于把整个地下石室全走了一遍。

    最后凭着董依依的记号,已把地下石室的数目计算了出来。原来这里共有八个厅子,三十二个房间,大少设计完全相同。

    每个厅子,均有通道相连,而每一扇铜门,分别通往外间不同的地方,除了最先发现的两处外,其中一处,是通往凌云庄后花园,便在玉泉之旁。其余五个出入口,均在凌云庄外。一处是庄外的竹林;一处位于庄外以东的“曲院风荷”;一处位于庄南的“兰花茶园”。余下两处,距离凌云庄较远,一处是里许外的北里湖边,而最后一个出入口,也是最远的一个,竟落在凌云庄以西二里处,却是一个林木葱茏的小树林。如此浩大的工程,委实令人咋舌。

    罗开回到自己的房间,见彩儿伏在八仙桌上打盹,罗开不想弄醒她,轻手把房门掩上,才转过身来,脑子里忽地想起方姮的伤势,便即打住脚步,再推开房门,迳往凌波阁走去。

    当罗开来到方姮的房间,房门倏地打开,见方姮步履袅娜的走了出来,她看见罗开,不由脸上一红,低头道:“罗少侠。”

    罗开微微一笑:“方姮,我不是说过,叫我罗开便行了么。”

    方姮听见,不由把头垂得更低,心房不停噗噗直跳。

    罗开道:“休息了一天,伤势好点了没有?”

    方姮螓首轻点,低声说道:“好多了,多谢罗开哥关心。”

    罗开见她娇羞迎腮,知她必定为了昨日赤裸疗伤一事,现在想起来,连罗开也大感难为情:“这样便好。但你昨日伤势不轻,还是多点休息好。”

    方姮道:“镇日价睡在床上,连脑袋也睡得胡涂了,我见内力已渐渐恢复,所以想出来四处走走。”

    罗开道:“走走也是好的,但切记不要莽动真气。这样吧,若你不嫌弃,我带你四处看看如何?”

    方姮听后暗自欢喜,便点了点头。

    二人并肩缓缓走出四合院,穿过凌霄阁,来到庄前的大庭院。

    这时日色向晚,天边丹霞似锦,把院中映得一遍徘红。

    罗开垂眼望向身旁的方姮,只见她抬眼望向天上的云霞,柳眉轻蹙,在霞光的映照下,更觉她娇艳无伦,温文可爱。

    旁晚的寒风,一阵阵的吹了过来,把她柔长的青丝,吹得不住往后飘扬。罗开见方姮衣衫单薄,微显颤抖,便低声道:“方姮,你冷么?”

    方姮道:“还好。”

    罗开除下外衣长袍,道:“你披在身上吧。”

    方姮心里一甜,抬头望了他一眼:“不用了。你自己不冷么?”

    罗开摇头道:“不,我不怕冷,你内伤还没有全癒,不能再感受风寒。”

    方姮心下感激,便让罗开把长袍披在她肩上,立时发觉一阵温暖,还夹着罗开身上的气息,心中又是一荡,甜丝丝的,忍不住低下头浅浅一笑。

    二人徐步缓行,来到大楼外的大池塘,只见水面黄叶浮动,七彩缤纷的锦鲤,在水中悠然地游着。

    迎着微风,两人步上白玉栏杆的石桥,罗开道:“方姮,我已经听到你姊姊的消息,她已经来了杭州。”

    方姮一听此话,立时停下脚步,连忙问道:“姊姊她……她来了杭州。”

    罗开低头望着她兴奋的俏脸,点了点头:“我正在想方法,找机会让你们二人见面。”

    方姮怔怔地盯着他,见他剑眉轻轩,脸现沉郁,不由心下奇怪,问道:“我姊姊她在杭州哪里,你能带我去见她吗?”

    罗开不禁踌躇起来,心想:“方妍正在湘王府中,又怎能带她到那里!该怎么办才好呢?”

    方姮见他只想得入神,久无答覆,不免心里着急,又问道:“罗开哥,是否有什么难处?你不妨与我直说。”

    罗开笑道:“不是,你不可胡乱猜想,我只是想该怎样约会她罢了。”

    方姮听了,才放下心来,脸上立时露出一抹可爱的笑容。

    便在这时,突然庄外隐隐传来刀剑碰击之声。罗开循声望去,却看不见甚么,打斗之声愈来愈响亮,靠近庄门的几个武师也已听见,连忙从背上抽出钢刀,严神戒备。

    方姮道:“庄外似乎有人正在打架,咱们过去看看好么?”

    罗开点了点头,便与方姮朝庄门方向行去。罗开道:“听兵刃之声,打斗的人并不很多,一会儿你站在我身旁,万万不可走开。”

    方姮点头应允,这时白家姊妹与笑和尚已从大楼走出来,看见罗开二人,便即使开轻功,掠到他们跟前,白瑞雪道:“罗开弟,来人不知是什么人,千万要小心,暂时不要出庄去,或许外面已早有埋伏。”

    罗开也觉她说得对,接着十多个武师也奔了出来,跑到白瑞雪跟前,只听白瑞雪道:“你们分散在庄门附近守着,不可轻举妄动。”众人领命去了。

    忽地庄外响起一声娇喝:“你们不要倚着人多,本坛主便会害怕。”

    一把粗嗄的男人话声道:“方坛主,门主早便知晓你会来这里,看你还是跟咱们回去吧。”

    罗开一听这句说话,顿时面色一变,心想来人竟是方妍。当下向白瑞雪道:“瑞雪姐,麻烦你帮我照顾方姮。笑和尚、婉婷,你们跟我来。”话讫,脚下立时发力,飞也似的向庄门而去。

    白婉婷与笑和尚看见他的神色,便知事情有异,也不敢迟疑,连随抽出兵刃跟了上去。

    正当罗开赶到庄院的围墙下,忽见一个身影自墙头跃下,罗开猛然一惊,打住身形,定眼望去,见来人却是一个白衣女子,竟然便是方妍。

    罗开一看见是她,高声叫道:“方妍。”

    方妍见罗开站在眼前不远,心里一喜,正要奔过来,突然围墙上一声猛喝,随听嗤嗤声响,数柄飞刀直往方妍射去。

    罗开大吃一惊,也不遑多想,飞身抢去,这一下去势犹如追星赶月,疾速无比,他竟然后发先至,拦腰抱着方妍着地一滚,听得噗噗噗几声,数柄飞刀全钉在刚才方妍所站之处。

    罗开回头一望,也不禁大骇,见这些飞刀竟能直透地面。要知那处地面是以青石铺就,坚硬无比,若非内力有相当造诣之人,决难以飞刀贯穿石块。

    此刻白婉婷与笑和尚业已赶到,罗开放开方妍,翻身跃起,抬头一望,见墙头之上站着一个黑衣人,此人蒙头盖面,襟上一头血燕清楚可见,当下说道:“阁下既是血燕门之人,怎地对贵门方坛主如此不敬?”

    那人冷笑一声:“你便是这里的庄主吧,咱们血燕门的事,旁人莫要多管。”

    罗开给他言语一撞,也再不客气,朗声道:“这里是本人的地方,你等敢擅自进来生事,我自然要管,你回去给我带个口讯给门主,要是你们再敢踏入此庄一步,莫怪我心狠手辣,把那人一刀劈了。”

    罗开所说的那人,虽无言明,自是说湘王朱柏了,墙头那人又怎会听不明,顿时呆了一呆,遂道:“好,万事好商量,我便带话回去是了,倘若你敢动他一条头毛,咱们血燕门要你全庄上下鸡犬不留……”

    那人说话刚完,倏见人影一闪,骤听那人“啊”的一声,人已直跌下来,接着见怪婆婆已站在那人身旁,其动作之快,当真如同鬼魅。

    众人见那黑衣人僵卧在地,明着是给怪婆婆点了穴道。

    但听怪婆婆道:“好大口气的小子,刚才你这句说话,应该换转来说,若然尔等敢再来这里放肆,以后杭州城内再没有什么湘王,死王便有一个,听见么?”

    即见怪婆婆一手把他提起,“呼”的一声,竟把那黑衣人抛出围墙,这等功夫手力,当真骇人听闻。

    这时方姮在白瑞雪的陪同下,已来到方妍跟前,只见姊妹两人对望良久,突然齐齐哇地痛哭起来,扑上前去抱作一团。

    第五章 铺谋定计

    经这一阵骚动,凌云庄上下人众,全都知晓庄外发生了事情。

    董依依、康定风和洛姬等人,业已陆续赶至,但众人来到之时,事情已经了结,庄外已阒然无声,血燕门的人早便远去。

    这时除了罗开和白瑞雪等几个人外,其余众人,均不知方家二人是孪生姊妹,骤然看见两人的样貌身材,竟全无异处,俱感诧异惊讶。

    白瑞雪知道方家姊妹二人久别重逢,想必私下定有一大堆话要说,便即安排方妍与妹妹同住凌波阁,好让姊妹二人能尽情倾吐。

    当姊妹俩的事情办妥后,众人来到凌霄阁大厅,白瑞雪吩咐丫鬟端上香茗,罗开方把姊妹二人之事,一一告诉与众人知道。

    史通明和唐贵虽知晓方妍是血燕门的人,现听见罗开的说话,知道方妍极有可能和自己一样,已经背叛血影门,方会在庄外动起手来。二人想到这里,心里不由惴惴难安,随听唐贵道:“方妍姑娘这次到来,明着是背叛血燕门,我只怕……”

    罗开见他神色有异,便即问道:“不知唐大哥所怕何事?”

    唐贵摇了摇头,叹道:“我也曾是血燕门的人,对血燕门的手段作风,虽不能尽知,或多或少也有知悉。今次方姑娘起了背叛之心,血燕门势必不会便此罢手,我所担心的,却是方姑娘的家人。”

    罗开听后一惊:“唐大哥你是说……血燕门会对方家不利?”

    唐贵点了点头:“没错,当日唐某与史兄弟得白姑娘相救,便下了决心离开血燕门。但我素知血燕门对叛徒的狠毒手段,为了杀鸡儆猴,他们势必斩尽杀绝。

    当时咱们早已为此事担心,便即使人送信通知家人,要他们务必小心血燕门的偷袭,在书信之中,还另附声明,为着安全起见,着家人找一处安全的地方暂住,免得给他们找到。“罗开听得剑眉颇蹙,白瑞雪在旁道:”既然如此,咱们须得马上通知方家不可了,“睛云秋月”两位前辈武功虽高,但在全无防备之下,难免会遭到暗算。“

    史通明道:“这事不能再耽搁了,要知血燕门在大江南北,均有他们的人,当地只消收到门主的讯息,便会立即采取行动,看来时间实在紧逼得很。”

    罗开愈听愈感不安,立时站起身来:“我得马上和她们商量一下。”

    在凌波阁方妍的房间内,姊妹二人正手握着手坐着,把憋了十多年的一腔心事,尽情地倾诉一番。只见二人你问我答,詹詹不休,彷佛永远诉说不完似的。

    但听方姮问道:“姊姊,刚才我听见罗开哥说,像说过你是什么坛主似的,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方妍微微一怔,不禁长叹一声,凝神望了她半晌,方鼓足勇气道:“其实……其实我是……血燕门朱雀坛的坛主。”方姮听着,顿时睁大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良久方道:“你……你是血燕门的坛主?”

    方妍点点头:“总之一言难尽,当年血燕门的左右门主为抢夺”玄女四绝经“,夜袭宝林庵,其时师父早便得到讯息,当日召我到她跟前说,说那本经书乃师祖留下之物,绝不能给歹人夺去,为求经书不落在奸人之手,便把该经书暂时交在我手中,着我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待得她打发了敌人,再遣人通知我回庵。

    “当时我本想留下来帮助师父退敌,但师父总是不允,我只好带同两个年幼的师妹,到后山躲藏起来。怎料咱们三人在后山等了一夜,始终不见有人前来通知,后来咱们愈等愈感不安,又担心师父师姐们的安危,咱们三人商量过后,便悄悄窜回宝林庵,打算看个清楚。

    “岂知咱们才一踏进宝林庵,便见师父和四个师姐倒毙在地上,就在咱们悲愤交集之际,骤见十多个男人突然跳将出来,咱们顿时吓了一惊,知道这些人必是杀害师父的凶手,但又想起连师父也不是他们的敌手,更何况是咱们,心里难免害怕起来,咱们三人久久不敢动手,但又不想逃走,最后还是咬紧牙筋,打算只好和他们一拚,便是当场给他们杀死,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可是咱们正要出招,其中一个人突然掠到咱们身前,那人动作极快,瞬眼之间,他已点了咱们的昏穴。当咱们醒来,已被这些人关在一个房间内,而我身上那部经书,也给他们搜了去。

    “最后一个男人对咱们说,要咱们三人修练那部经书的武功。当时我听见,也大感奇怪。到得后来,咱们方知晓是甚么一回事。原来那部经书的功夫,皆因只有女性才能修练,况且咱们师祖留传下来的内功心法,竟是出自这部经书,难怪师父所收的弟子,全部都是女性。

    “咱们三人自小所修练的内功,不论门径口诀,无一不是与那经书有关,修习起来,辅助奇大,而且进步神速。这一门功夫,据书中所载,名为”玄女相蚀大法“。如此春尽夏来,不觉间便过了一年多,竟然把经书里所载的功夫,全部修练成功,当真快得惊人。

    “饶是如此,咱们在修练期间,才发现这门”玄女相蚀大法“,并非是什么绝世武功,而是一门专用来控制男人的法门,还可以在交媾过程中,能在男人体内种下剧毒,若得不到经书上的解救之法,将永远受体毒控制。”

    方姮愈听愈感惊讶:“世上竟会有这样的功夫,但血燕门为何要你们练此功夫,究竟是为了甚么原因?”

    方妍叹息道:“他们要倚赖这门”玄女相蚀大法“来控制武林人士,把他们纳为己用,成为血燕门伙伴。”

    方姮点头道:“原来如此,所以他们便要胁你,要你为他们做这些事?”

    方妍道:“起先我不知道犹可,但到我知道他们的用意后,自是不肯答应他们,可是他们……他们竟用你和爹娘作为要胁,若然我不依从他们去做,便会对你们不利。我当时无计可施,只得应承他们了。”

    方姮听后一惊:“血燕门的人真是狠毒。但你今日又怎会和他们打起来?”

    方妍苦笑道:“其实……其实是……”

    她正欲说下去,突然房门声响,方妍只得把说话打住。

    方姮站起身去开门,看见是罗开,便招呼他进来。

    罗开看见方妍,便即踏步上前问道:“方妍,我想问你一件事,你是否已背叛了血燕门?”

    方妍道:“嗯!也算是吧。因为我在湘王府里,骤闻得方姮受了伤,后来又知是给你们救了去,我担心方姮的伤势,便打算偷偷窜进庄里来,一心想看看方姮的伤势如何。岂料我来到庄前,竟给血燕门的人发现了。其实你们的落脚处,官府早便查了出来,我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庄子已被他们重重包围。我刚才和他们交手时,发现庄外除了官兵外,还有不少血燕门的人。幸好王爷还在你们手中,他们才不敢妄动攻进来。”

    罗开点头道:“今次你和血燕门闹翻了,我看血燕门不会便此放过你。”

    在旁的方姮听见,不由大惊起来:“是呀!血燕门这些人,个个心狠手辣,姊姊你要千万小心才好。”

    方妍点了点头,示意知道。随听罗开又问道:“血燕门行事残忍不仁,我现在所担心的,是害怕他们会对你们家人不利?”

    方姮听后,倏地脸色刷白,连忙道:“姊姊!你适才不是说过,血燕门以我和爹娘来胁迫你么?这怎生是好,爹爹……娘亲他们……”说到这里,已是喉头哽咽,不能成声。

    方妍看见妹妹这个样子,连忙紧紧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不会的,我和他们做了这么多事,相信他们不会这样做。”

    罗开心里雪亮,方妍这句说话,绝非是她的真心话,血燕门的手段,她又如何不知,这只是安慰方姮的言语罢了,便道:“方姮,你父母居所在那里,待我马上派人送个书函去,好让你父母能有所准备。”

    方姮连随道:“罗开哥,我……我想赶回家去。”

    罗开道:“这怎可以呢,你的伤势还没完全康复。便是你赶回去,能斗得过血燕门的人么?既然你放心不下,我便着人把你双亲接来这里,一来你们一家人可以团聚,二来彼此也有个照应,你们意思如何?”

    方妍心想:“倘若爹娘真的来这里,只要能够一家人团聚,我便无须再害怕血燕门的要胁了。最不济我便给他们杀死好了,起码在临死之前,也能见父母一面。”她想到这里,便向罗开道:“我已经十多年没见过爹娘,实在想念他们得紧。罗开哥肯帮我这个忙,方妍真个感激不尽。”

    方姮点头道:“既然姊姊都同意了,我更没意见。我家位于洞庭以南的潭州。”

    接着便把地址告诉了罗开。

    罗开道:“好了,我得马上派人去办,你们姊妹二人再好好聚一聚吧。”话后便告别离开方妍的房间。

    他回到厅子,众人还是聚在一堂,正谈着血燕门的事,白瑞雪一见罗开进来,便道:“相信她们没有意见罢。救人如救火,这事怠慢不得呀。”

    罗开坐了下来,道:“方家位于潭州鄯县景光镇,离这里也要一天马程。方家姊妹是我的朋友,这一件差事,本应是我亲自去办才对,但目下凌云庄外强敌环伺,我一时实不敢分身走开,罗某只得请求各位帮小弟这一个忙,不知哪位能替小弟走一趟潭州。”

    康定风连随道:“今日凌云庄之事,实是由在下而起,已经万分过意不去,若罗兄弟信得过在下,便交由康某去辨吧。”

    罗开笑道:“这是什么话呢,康兄弟太见外了,罗某又怎会信康兄弟不过,只是今次这件事,委实危险万分,倘若到时与血燕门碰上面,难免会有一场拚斗,到时……”

    笑和尚不待罗开说完,忙截着他笑道:“罗庄主你大可放心,便由我跟随康老弟跑一趟好了,我就不信凭康兄弟和我,再加上”睛云秋月“两位大侠,合咱们四人之力,会斗不过血燕门这伙人。”

    罗开点头道:“好!有笑和尚陪伴康兄弟,我便放心多了。现在我先回房修书一封,到时便麻烦两位了。”回头朝上官柳道:“上官柳,我有一事要和你商量,咱们一起进去好吗?”

    上官柳颔首站起,二人徐步往后堂走去。当走出后花园,罗开道:“一会儿你带笑和尚二人从石室出庄,现在庄外敌人众多,便用北里湖的出口吧,那里离庄院较远,且现下正好入夜,他们绝对发现不到的。”

    上官柳点头应允,说道:“幸好北里湖洞外的开关早已找到,要不到时有出无入,他们回来之时,可又要费一番功夫了。”

    罗开道:“关于石室的出入口,记紧通知二人必须保密,倘若轻易给外人知道,凌云庄无疑是个无掩鸡笼,自出自入。总知愈少人知道愈好,这点不可不防。”

    上官柳点头道:“这一点我晓得。”

    是夜,笑和尚和康定风二人,便即起程赶往潭州去了。

    次日早上,罗开、白瑞雪、上官柳等三人,悄悄离开了凌云庄,从北里湖的洞口走出来,庄内的一切,便交由怪婆婆暂时打理。

    原来今晨一大清早,白瑞雪便约了罗开和上官柳二人,要前往杭州白杨坊见一个人。

    三人沿途走来,已经再没看见大批官兵当街搜捕,而那些锦衣卫,更是一个不见,明着朱柏这封书信起了作用,现在杭州衙门,似乎全都针对着凌云庄。

    当他们来到白杨坊,二人才知道这里与杭州别处不同,白杨坊的商铺,没有什么酒楼食肆,坊内只有一些银号、珠宝店、古玩字画店等,全都是高档行业。

    罗开心里奇怪,便问道:“瑞雪姐,你到底带咱们去见什么人?”

    白瑞雪微微笑道:“你急个什么?一会儿你自会知晓,总之这个人将来对你十分重要。”

    罗开与上官柳互望一眼,便不再追问。

    众人来到一间银号门外,白瑞雪道:“是这里了,咱们进去吧。”二人抬眼望去,见门外的金漆招牌,写着“长兴银号”四个大字。

    白瑞雪领着二人才跨进门槛,即见两个店伴跑上前来,齐齐躬身道:“大老板。”

    白瑞雪点了点头:“替我通报田总管一声,叫他到内厅来。”话落与二人迳往后堂走去。

    二人此刻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间“长兴银号”,却是白瑞雪经营的钱庄。

    来到内厅,三人甫坐下,便见一个仆人端上香茗。白瑞雪朝罗开道:“田总管的全名叫田璜,原是先父的下属,自先父去世后,白家的生意产业,全赖田总管悉心戮力打理,方会有今日如此兴旺。”

    这时一个老者走进厅来,只见那人年约六十,鹤发童颜,一脸慈祥,身穿一件宝篮色锦缎长袍。

    罗开和上官柳看见这人的气派,便知是白瑞雪所说的田璜了。

    田璜一见白瑞雪,便即上前道:“不知大小姐到来,老夫有失远迎。”

    三人连忙站起行礼,白瑞雪道:“田叔叔你好,我来为田叔叔介绍,这位便是侄女前时提过的罗开,便是婉婷的未婚夫,而这位是上官柳。”

    田璜与二人施礼,随即肃坐,笑道:“罗公子仪表堂堂,英姿勃勃。常人说得好,正是”良缘由夙缔,佳偶自天成。“,二小姐能得如此佳偶,实是天大之喜。”

    罗开连忙道:“田总管谬奖了。”

    田璜颔首捋须,望着罗开不住点头赞好。白瑞雪笑道:“田叔叔,今日咱们到来,实有一事想与田叔叔请教。”

    田璜道:“大小姐有什么吩咐,请示下便是了,说甚么请教来着。”

    白瑞雪微微一笑:“有一件事至今我还没和田叔叔说,其实罗开乃长风哥的徒弟。”于是便把罗开如何遭瑶姬所害,如何遇见纪长风等对田璜说了。

    田璜听后,叹息道:“原来是这样,今日大小姐来找老夫,想必是和罗公子有关的了?”

    白瑞雪点了点头,徐徐道:“嗯!长风哥与我的关系,相信田叔叔是最清楚不过。长风哥的事,我又怎能袖手旁观。要知开帮立派一事,并非光靠武功高强,便能够解决。我知田叔叔你对生意一道,不但是个中能手,且在江湖上见多识广,阅历丰富,黑白两道甚是吃得开,所以特来请教。”

    田璜呵呵笑道:“大小姐又来和老夫闹玩笑了!不错,做生意方面,老夫在商场打滚数十年,还算过得去。但说到江湖上的事,所知的也实在不多,见多识广这四个字,老夫万万受不下。”

    罗开在旁听见,已知白瑞雪今日与自己前来的原因,当下朝田璜道:“田总管,罗开自得恩师所托,无日不铭心镂骨,以报师恩。只是罗开天生庸碌,粥粥无能,恐有力不从心,若田总管不弃罗开乃樗栎庸材,倘能指点一二,罗开委实感激不尽。”说毕,罗开和上官柳站起身来,朝他躬身一揖。

    田璜连忙伸手扶起二人,说道:“两位千万不可这样,尤其是罗公子,公子将是我家二小姐的东床娇婿,便即是我的主人,这样叫老夫如何克当,还请二位先坐下说话。”

    罗开坐回椅上,只听田璜缓缓道:“白家的事,便是老夫的事,便是拚了我这条老命,老夫自当尽力而为。罗公子放心,总言而之,只要老夫做得来的事,必定义不容辞。”

    白瑞雪道:“得田叔叔这一句说话,我便放心了。”

    罗开随即道:“罗开在此先谢过田总管。”

    田璜道:“大家不必再多礼了。”话后沉吟片刻,续道:“老夫有一事想问大小姐,当日大小姐着老夫重修玉泉的物业,并改名为凌云庄。现在瞧来,想必是罗公子与二小姐的新居了?”

    白瑞雪点头道:“嗯!确是这样。说起凌云庄,还有一事想请教叔叔,咱们想把该处为开派之所,田叔叔你认为可行吗?”

    田璜点头道:“杭州乃古都名城,五代吴越两国及南宋,也曾在此处建都。

    杭州本就是福地,确是开山创派的理想地方。但老夫昨日闻得一个消息,听说凌云庄被官兵重重包围,老夫听见后,也为之一惊。湘王被掳,凌云庄被围,莫非这件事确与你们有关?“

    白瑞雪点头承认,便把湘王朱柏之事,从头至尾陈述一遍。

    田璜听后,不由眉头深锁,徐道:“没想到你们这么快便和官家有隙,这可难办了。你们若要在杭州立脚,唯今之计,便是要先将这件事摆平,再不能和官家正面冲突,免得他们有任何藉口,出兵镇压,若这事搞不好,到时兵临城下,便麻烦多了。”

    上官柳道:“现在湘王仍在咱们手中,只要不把他放回,好让官府有所顾忌,不敢随便妄动,这样行得通么?”

    田璜道:“表面上来看,这确是一个好方法,其实这样做作,长远来说,并非一件好事,只会多加上一个叛贼的罪名盖在头上。大家不妨想想,官府能与叛贼共处一城么?”

    白瑞雪道:“田叔叔说得是,这样说该怎么办?”

    田璜徐缓轻抚着长须,想了一会道:“最佳的方法,便是能找到湘王的把柄,若能给咱们找到他一个死穴,握在手中以作要胁,事情便好辨得多了。不但可以放心把他送回府,也免得被加上叛逆这个罪名。当然,他身为一个王爷,给人这般摆布,铁定心有不甘,暗地里或许会另施手段,到时咱们只要处处小心防避,未必便斗他不过。”

    罗开道:“这确是一个好方法,要找一个人的把柄,直是轻而易举,相信并不艰难。”

    白瑞雪茫然不解:“不会吧,咱们与朱柏素来并不相识,又如何找他见不光的丑事?”

    上官柳笑道:“瑞雪姐向来冰雪聪明,如此简浅的道理,你怎地会想不到了。

    咱们虽与他不相熟,按常理来说,自是难找出他的把柄,但这又如何,咱们不会制造一个把柄,好让他钻进去么?“

    白瑞雪顿时笑道:“说得是,这一点我怎会没想到。”

    田璜道:“关于罗公子开办门派一事,依我来看,倘若资金充裕,便不该畏首畏尾,必须大张旗鼓,务求做得有声有色才是。还要尽快进行,不能再拖延时间,只消一呜天下响,到时莫说是官府,连皇帝老子也多少要忌惮三分。”

    白瑞雪道:“据咱们所知,皇帝老子为保江山,已暗地创立血燕门,用以镇压武林人士。若咱们们这样做,岂不成为他们对付的目标。”

    田璜笑道:“你们经过湘王这件事,难道他们还会放过你吗?有道是强者为王,只要你比他们强,便是把血燕门灭了,这又如何,相信连皇帝老子也没有办法。”

    罗开道:“便是咱们灭了血燕门,朱元璋也会另创甚么门派,再以他来对付武林人士,这岂非无穷无尽,弄致武林永无宁日?”

    田璜摇头道:“我看不见得,倘若你真的把血燕门瓦解冰泮,风飞雹散,门中高手自是死伤惨重,再无反扑之力,到时他们想再召集高手,可就不容易了,难道世间的武林高手真的这么多,任意随他召唤不成。”

    上官柳点头称是:“田总管说得对,只要能把血燕门铲除,朱元璋便是有天大的本领,也无法一时间再创第二个血燕门。但还有一个问题,皇帝老子暗的不行,或许会摆明车马,下旨出兵讨伐,到时又如何是好?”

    田璜道:“谅朱元璋也不敢这样做,要是可以这样,他又何须创辨血燕门。

    朱元璋在做皇帝之前,也曾在江湖上打滚,自是相当清楚江湖的力量,倘若他明目张胆,采取强行压制,势必令武林不满,有道:人急造反,狗急跳墙。到时各门派一旦联手与他对抗,朱元璋这一张龙椅,他还能坐得长久么。便因为如此,所以他宁可威逼利诱,暗地里结集武林高手,以武制武,这才是他的主要目标。“白瑞雪问道:”田叔叔,咱们应该怎样做?“

    田璜朝罗开道:“若要打响万儿,成为一方之霸,你恩师留下来的十万两黄金,用来招集贤俊,协心同谋,这个数目还勉强可以。但有云:”坐食山崩“,要是没有收入来源,早晚会被吸得一干二净。若把部分资金抽调来营商,以这个数目来看,必定诸事拮据,只会两头不叫好,实是一个问题。”

    白瑞雪道:“常言道:”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关于资金的问题,大可以不用担心,便从白家再添加十万两黄金好了,若然数目还不足够,便是再多加一倍,相信也不成问题。况且这些银两,主要是用在生意上,却不是泼钱入海,有去无回的。”

    田璜道:“有二十万两黄金,已经足够了。我马上详细草拟一份计划,过得几天,大家再坐下来商议。”

    众人听后,自无异意,均颔首赞同。

    第六章 千面双忍

    “空蒙山色连湖色。柔橹划来一寸娇。船上渔夫新识我。水云深处正相招。”

    小瀛州乃西湖三岛中最大的一个岛,岛上有四湖,呈田字型分布岛的中央,每到月圆时分,云影、月影交相辉映,宛如仙山琼岛,美不胜收。

    岛的南端,有一“我心相印亭”,距此亭不远,沿着湖边新建了十多间精舍,取名为“四湖别庄”。

    此处的屋舍,均以珍石盖砌而成,巍若仙居。其房屋大小各有不同,不是回廊相连,便是虹桥相接,均错落在花林曲池之间,当真是“文杏为梁柱,木兰为棼橑。”,大有身处蓬岛瑶台之感,极其入画。

    原来这座四湖别庄,便是昭宜公主朱璎霸岛新建的庄院。

    这时庄里的一所房屋,正是烛火光明,屋内正中的太师上,朱璎正高坐其中,她的两旁,站着冯氏两兄弟。而两旁的花梨木椅上,左首坐着阴阳二老童虎、童鹤两人。右首却坐着一男一女。

    看那一男一女,只见男的年约四十,长得四方脸膛,鼻如悬胆,颐下美须漆黑乌亮,一副气宇轩昂的模样。而那个女的,只有三十六七年纪,眉如柳叶,眼如秋水,长得其人如玉,态柔容冶。

    但听得朱璎微微笑道:“两位的易容术,当真是鬼斧神工,世上无出其右,本事,本事……”

    那男的道:“公主太过奖了,这等雕虫小技,实是不足一哂。”

    童虎捋须笑道:“我这两位师弟师妹,不但武功造诣不弱,而最厉害的,便是这易容之术,这个”千面双忍“的名堂,当真不是胡乱盖的。

    原来这二人,却是阴阳二老的师弟师妹,男的叫江汇天,女的叫甘紫嫣。二人自小便被十绝先生收下为徒,若论武功,因二人年纪尚轻,自不及阴阳二老,然而在奇门阵法,易容隐术方面,却深得十绝先生的真传,便自起了一个名号,称为“千面双忍”。

    朱璎道:“妙极,妙极!两位不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