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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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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爱洁的,想那物儿应是幽妙无比了。她光着脚,和服式的睡裙腰间松松地扎着带子,领口稍露出一段白来,却让人浮想联翩,那裙身下面,该藏着何等美妙的光景。  ***    ***    ***    ***  “是谁在敲打我窗  是谁在撩动琴弦  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  渐渐地回升出我心坎  是谁在敲打我窗  是谁在撩动琴弦  记忆中那欢乐的情景  慢慢地浮现在我的脑海  那缓缓飘落的小雨  不停地打在我窗  只有那沉默不语的我  不时地回想过去  是谁在敲打我窗  是谁在撩动琴弦  记忆中那欢乐的情景  慢慢地浮现在我的脑海”  夜色中的隐楼透着半朦胧的意态,几枝疏竹增添它的妩媚。我想像,我身着青衫,回烟则是穿着月白薄绸旗袍,手挽我,在细雨飘飞的庭院赏月听雨。尤其是,此时此刻,屋内,正传出寂寥的女中音歌声,此情此景,令我心思潮动。  我一向喜欢蔡琴那种浑厚深情的歌声,静夜里听来,会有一种幽幽的忧郁带着颤动的余音,断断续续,像山风吹断清梦时的情调,没有香艳,呈现出美丽的静的意境。虽然她本人不美,但她的生命却是美得深奥而神奇。  推开虚掩的门,我看见了,回烟,我的回烟正独自倚在一张湘妃竹椅上,一杯咖啡已是冷却,没有了苍涌的热气。只是一刹那,也许就是这一刹那,刹那间我觉得脉搏停止了跳动。我化入了回烟的脉搏,在这刹那间,我与回烟一切都融合了,我感觉着她的喜悦,她的忧伤。  “在想什么呢?”我半蹲下,看她的眼睑翕张,吐气如兰。  回烟瞟了我一眼,小指纤纤地在唇上一点,“听歌呢……”  她看我东张西望,轻轻地在我的头上敲了一下,“在楼上呢,他最近在写一本古玩鉴赏类的书,不喜人吵。”  “姐,客人来了,也不叫人喝茶。”我打趣她,欢喜看她摇曳多姿的吐属,以及很难在少女身上找到的优雅。  回烟悠悠地抿嘴笑着:“茶没有,倒是有其他的。”眼睛却斜睨着那杯放在茶色玻璃桌上的冷咖啡。  我抢手上去,喝着它,“那我也喝,只要是姐泡的,都好吃。”  “啊,你真吃呀。”回烟没想到我当真了,阻止不及,嗔怪地啐道:“吃人家的口水,还这般津津有味……”  我痴痴地看着她的薄嗔,凝睇她,轻轻说道:“姐姐,我就爱吃你的口水!”  她浑身一颤,脸红了,是那种蜜甜的幽独,夕阳的红。  “看一回凝静的倩影┄-ww㏑om,  数一数轻致的肌纹,  哦,我的年轻,  我倚暖了你青阑的寂寞,  你呢,我的幽独?”  我出神地看着她,如瀑的秀发披散在肩上,恣蔓的美丽。  “姐姐,你真好看!”  “唉,你这孩子……就会油嘴滑舌。”她悄悄地点着我的额头,媚眼却斜向楼梯间,似是在看教授会不会下来。这是思春的睥睨吗?我曾经在母亲的眼里见过。  “你肚子饿吗,我去给你下碗阳春面吧。”她径直转身走进厨房,根本就不在意我的回应。  我尾随她,厨房被她整理得干干净净,心想,她是爱洁的,想那物儿应是幽妙无比了。她光着脚,和服式的睡裙腰间松松地扎着带子,领口稍露出一段白来,却让人浮想联翩,那裙身下面,该藏着何等美妙的光景。  “我给你下个蛋,年轻人要补点营养。”她不看我,只是低头敲着鸡蛋,“老徐不吃蛋,放点葱花就可。”  我喜她此刻的安祥,柔和,端丽,炎夏使得一个幽居的佳人尽展妙胴,没有棉衣的包裹,那曲线的凹凸,玲珑精致地镌印在我永生的脑海里。一滴圆滚滚的汗珠徘徊在她的鼻尖上,像一颗青豆,更像是露珠,我忍不住想噙住它。  我刚要低头,她抬起头来,嗔怪地啐道:“想干啥,别做坏事……”说着,把碗放到我手里,“这晚上刚洗的,你拿去开水烫下。”  此时我的心就像是缠在树枝上的风筝,而树是回烟。  “你乖乖在这里吃,我去叫老徐下来。”回烟推着我坐在了餐椅上。  不一会儿,徐伯施施然从二楼下来了,他穿着拖鞋,上身只穿着背心,一条大马裤显得他格外的瘦小。  “您好,徐伯。”我站起来,欠身打着招呼。  “来了。”徐伯打着哈欠,看起来有些疲倦。  “瞧您工作这麽忙,我还来打扰您。”只见回烟已是转身走上楼梯,曼妙胴体倏忽不见了。  “在学校还习惯吧,有什麽需要尽管找我。”徐伯吃完面,打了个饱嗝。  “好的,徐伯。”我应着,心思却随着回烟的脚步走了,想着此刻,她是否解下了那条似松非松的带子,肌体透着美妙的光泽,浮浅着几许少妇风韵的波纹。  “怎麽想起读建筑系的?”虽然年纪都不是很大,但徐伯显得比我父亲年轻,父亲少年白发,自幼家贫造成他营养不良,所谓积贫成弱大只如此吧。  “这可能跟我和贝聿铭大师的通信有关吧。”我淡淡地笑着,接过徐伯端过来的一杯明前茶。  “哦,你和贝大师还有通信?什麽时候开始的?”徐伯顿时大感兴趣,稍稍欠起身子,显然,他对贝聿铭大师也是满怀崇敬。  “这事也很偶然。大概在我念高一的时候吧,有一天我看到了一篇有关美国肯尼迪图书舘的报道,其中重点提到了设计者是美籍华裔建筑师贝聿铭,说肯尼迪夫人称许他为世界上最杰出的建筑师,他的唯美世界无与伦比。我惊叹之余,就按报道上写的通讯地址冒昧的给大师写了一封信。”我侃侃而谈,竟忘了此刻面对的也是一位大学教授,而他竟也入迷了,不时的用手在桌子上轻敲。  “他回信了?”徐伯越发的感兴趣了。  “一个多月以後,贝大师给我写了一封三页纸的信,勉励我发扬中华建筑国粹,并赠我一本他的作品集。”我想起了当时收到礼物时,兴奋的心情无以言表,匆匆跑到文化宫找妈妈。妈妈也跟我一样高兴,带我到她宿舍一通的亲吻,还替我口交,这是记忆中妈妈最主动的一次。  “我明白了。那你现在还有和他通信吗?”徐伯困意全消,把眼镜拿下细细擦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