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但是出现了一个问题,实际上还不止一个问题。两名上尉奉命到这个排里来担任“顾问”。这对他们俩只是一种临时性的安排,因为他们在下一批的步兵军官高级课程训练班里已经有了任务。这两个军事水准上的楷模对步兵军官基础科目训练这个排看了一眼后就在心里盘算:这些“大学生”中,至少一人得离开训练计划,也就是离开陆军,否则他们就完成不了作为男人、作为军官的天职。这两名顾问自己不是大学生,中学毕业以后应征入伍,在预备军官学校接受了军衔。有一名顾问生得很壮实,走起路来就像个职业摔跤运动员,两肩咄咄人地摆动。另一位顾问生得又矮又瘦,他得仰头向上看才能和“异人”进行目光接触,但当两名上尉同时将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时,“异人”却仰头向上看去。

    西点危机(2)

    两名顾问特别注意到“异人”的胡须。在第一天列队时,他们就下令要他把胡须剃掉。他耐心地解释说,他蓄胡须是合法的,而且修剪的样式也符合陆军所制定的规则。因此,他无意剃掉。斯莱特从眼角上瞥见,小个子顾问渐渐露出了愠色。这位顾问,大家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猴子出气”,因为他只要一张嘴,就散发出很重的香烟味和咖啡味。一开始他还咧嘴笑着,渐渐地就气得涨红了脸,一个转身就走开了。“异人”看了一眼斯莱特,耸了耸肩,以为这事就完了。但是斯莱特知道,这事儿并没有了结。

    两位顾问任命“异人”为学生排排长,这就意味着,在步兵学校里由“异人”带领全排进出课堂。那天上午到了第一堂课,原地解散的口令下达之后,两位顾问叫“异人”迈步到附近的一棵树旁。当着连队其他学生的面,命令“异人”对着那棵树下达像“全排立正!”“纵队向右转。提步走!”“全班稍息!”这些口令。这纯粹是在折腾人。“异人”的口令并不像斯莱特所听到过的那么威武,但是排里的人都听到了他的口令,也都在执行他的口令,没有出任何问题。“异人”和排里其他人很快就明白了:问题并不在于他下达口令的响声,而在于他的胡须。如果他不把胡须剃掉,两位顾问就坚决让他的日子难过。

    接着就到了斯莱特。这时他正在军官俱乐部,与另一名同学喝啤酒。那个同学大家都叫他“空降”,因为在西点军校时,有一个夏季他本来可以度假,他却去了空降学校。斯莱特对“空降”说,他打算蓄胡须,这样,排里有胡须的就不是“异人”一个了,顾问的y威就不是集中在一个少尉身上,而是两个少尉了。“空降”若有所思地抹抹上唇。后来,就在当天上午,他开始琢磨自己留了胡须会是什么样子。就这样,“空降”也要蓄胡须。

    到了周末,全排40名少尉有39人蓄了胡须,只有一人例外,他是南加州军事学院的毕业生。他认为,两名顾问对“异人”大施y威,完全符合他们的权利。

    排里面猛然又冒出了38个蓄胡须的面孔,两位顾问不会不注意。他们解除了“异人”学生排长的职务,让斯莱特接替。结果,斯莱特在带领全排进出课堂方面颇具天才,让他们无法挑剔,顾问渐渐灰心丧气,又把学生排长的担子交给了“空降”。“空降”带领全排的能力也同样出色。他们解除了“空降”,回头又叫“异人”接替了排长的职务。“异人”一直在家中练习口令,接受任务后,他带领全排进进出出,口令叫得很敏捷。

    两个顾问碰了一鼻子灰。他俩负责的这个排都是蓄着胡须、心怀不满的人,全排支持的正是他们想赶出步兵学校的那个人。有必要采取新的策略。

    一天凌晨,大家正在进行劈刺训练,他们找到了机会。他们说,“异人”将列队推迟了两分钟。由于他严重违犯军纪,他们下令要他把妻子送回老家,与她母亲同住,要他立即搬到单身军官营房,这样,他的行动就会受到更严格的监督。“异人”对他们坚持认为他迟到的说法提出质疑,并说:他和妻子在一起只剩下六个星期,然后他就要去越南执行任务了。对于“异人”的安排两位顾问无动于衷。他们向营长报告说,“异人”有意违犯军纪。上校随即下达了命令:要他把妻子送走,立即回到单身军官营房,否则就面临军事法庭。

    “异人”回到家里,把发生的情况告诉了十九岁的妻子。第二天,在营长妻子招待的中午“茶会”上,“异人”的妻子走到上校的妻子面前,对上校的妻子说,如果她以为她丈夫能够命令她回到老家,和母亲同住,从而剥夺“异人”去越南报到前他们夫妇所应该享受的六个星期,那她可以见鬼去。

    上校的妻子大为不悦。

    第二天,“异人”被叫到上校办公室,他因为妻子不服从命令而遭到一顿训斥。妻子事先已经对他说过,她与上校的妻子发生了争执,因此,对于上校的斥责他早有思想准备。他对上校说,由于宪法第一修正案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明确规定了公民的宗教自由、言论自由、出版自由、自由和请愿自由。既适用校官的妻子,也适用尉官的妻子,因此,他不得不认为:他妻子当时是在运用言论自由的权利,对上校的妻子表达自己的感情;他还认为,他们两人妻子之间发生的争执,与部队公务毫无关系。上校暴跳如雷。“异人”岿然不动。风暴越刮越猛,有关方面为“异人”作了安排,叫他过几天去见本宁堡的司令官。书包 网 。 想看书来书包网

    西点危机(3)

    那天晚上“异人”邀请斯莱特到家里吃晚饭。吃的有听装素食,还有味道鲜美得让人怀疑是坎贝尔蘑菇汤的沙锅j。在吃饭的过程中,“异人”和妻子向斯莱特解释了发生的情况。事情明摆着,“异人”正面临着被强行赶出陆军的局面。他从孩提时代就梦想着进西点军校,当一名陆军军官。这一下他该怎么办?

    斯莱特对“异人”的窘境思考再三。看来,不管他走哪条路,都有严峻的问题摆在前面,解决问题的答案要更为严峻。如果“异人”屈服了,把妻子送回家,万一他在越南战争中可能战死,那就永远见不到她了;如果他不服从命令,拒绝住到单身军官营房,他就要受到军事法庭的审判,被驱除出陆军,他的梦也就完了。无论是哪一种结局,他都以失败而告终。

    “异人”与司令官的约见三天内也安排不了,因为连队要开往演习区域进行夜间演习。在演习期间,连队将由一支步兵训练营管理,也就不需要排里的两名顾问了。三天过去了,大家都没有受到那种令人讨厌的关注。

    他们一回来就见到那两名排顾问站在连队驻地,身穿浆过的劳动服,与全排成员形成了鲜明对比:在三天演习期间,他们穿雨披就地而眠,吃听装口粮,被高强度行军弄得疲惫不堪,一身邋遢,蓬头垢面。排队解散后,两名顾问从“异人”身旁走过,跟着斯莱特进了营房。在他前去归缴自己的—16的途中,他们在过道里赶上了斯莱特,两人分别逮住他的一只胳膊,把他拖到一间没有窗户的贮藏室。

    两个顾问把门关上,对斯莱特直接下达口令,要他刮掉胡须。他们那无限的智慧使他们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自从斯莱特蓄了胡须以后,排里其他的人也跟着仿效;所以,如果斯莱特刮掉了胡须,其他人也会像他一样把胡子刮掉。“异人”在大家的压力下也会刮掉胡须。

    斯莱特解释说,他喜欢自己的胡须,无意刮掉。

    小个子顾问长着薄薄的嘴唇,说话带有南方口音,拖长着腔调。他问斯莱特:陆军条例上允许蓄胡须,这是为什么,你知道吗?

    啊—噢。这不结了嘛,斯莱特想。

    顾问说:这是因为那些黑鬼的缘故。那些黑鬼喜欢留一抹淡淡的胡须。他们把脸埋下去,吃他们的老婆,而他们老婆就喜欢丈夫胡子接触时的那种感觉。

    他们就陆军条例为什么允许蓄须向斯莱特作了解释以后向他指出,如果他不服从命令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他们一定要让他的“领导能力”成绩在班级垫底。在步兵学校里,“领导能力”成绩要占班级排名成绩的百分之五十,这样一来,他的事业就彻底毁了,他将以一个远远落后于同班同学的步兵少尉身份开始自己的人生。不仅如此,他们还要在他的永久性个人档案里留下一份备忘录,提请未来的将领注意:斯莱特是个调皮捣蛋的家伙。

    斯莱特站在那儿,盯着他们。他头上戴的仍然是野外演习用时的钢盔。钢盔很重,没有一丝空气的贮藏室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他只觉得汗水顺着细细的帽带滴到了劳动服的胸前。

    两名上尉也盯着他,等待他的回答。他本能地意识到,自己已到了人生的转折点。他可以屈从两位排顾问的命令,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也可以同他们对抗,遭受一切后果。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视着他们。

    在我的活动房屋里,我保留着一幅照片,那是我一岁时我父亲抱着我拍摄的。他那时是一名步兵尉官。照片上,他蓄着胡须。已经22年了。现在我也是一名尉官,我要像我父亲一样蓄着胡须,不想去掉。给我听着,你们两个狗娘养的,给我好好听着。下一次,不论在什么场合下,我如果再听到你们哪一个用“黑鬼”这样的字眼,我就向本宁堡的军法参谋报告,并且根据《美军审判统一法典》133款对你们起诉,因为你们的行为不符合一名军官和文明人的身份。

    斯莱特指着门。

    你们两个混蛋给我滚出去。在这个集训班里我永远不想听到你们再罗嗦一句。

    两名顾问顿了片刻,然后小个子顾问对体格健壮的顾问看看,两个人一声不响就转身出了门。

    “异人”去见司令官,拒绝把妻子送到她母亲那里、自己搬到单身军官营房。司令官认为:“异人”已经主动要求立即到越南执行任务,对他要按特殊情况处理。他向连队传令:允许“异人”与妻子住在营房外围的公寓里。

    西点危机(4)

    这个排从步兵军官基础科目集训毕业时,两名顾问果然说话算数:把斯莱特列为班上最后一名。这还不至于是断送前程的灾难,要是换成别的时间就可能变成灾难了,因为一万英里以外一场战争正在进行。这正如有年夏天他被派到诺克斯堡一个训练连队时一位老中士对他说过的那样:战争有办法改变一切。

    六个星期以后,“异人”去越南报到;大约又过了八个月后,斯莱特也去报了到。斯莱特再也没有见到过“异人”,只是从小道消息听说:他是一个出色的排长,让大多数的士兵都得以活着回来了。

    三十多年前那个炎热的日子,在佐治亚州本宁堡的一间贮藏室里,斯莱特曾遭遇过的但最终被他回答了的问题现在又回来了。

    我是谁?

    第一部第一章劳工节

    在美国,劳工节为9月的第一个星期一。后的第二天,天气很热。西点军校的新任校长凌晨5点就醒了,在塞耶路上跑步。六点左右,他回到了100号的住地。气温已升到八十多华氏度。他知道,很快就要升到九十多度。

    妻子萨曼莎拿着一瓶凉水,在后门那儿招呼他说:“你看上去更加疲倦了,斯莱特将军。”他有气无力地瘫倒在厨房的一张椅子上,将那瓶凉水一饮而尽,她哈哈大笑。他脸上大汗淋漓,灰色的头发紧粘着头皮,那件印着“陆军”字样的t恤衫已被汗水浸透。

    “今天会是个大热天。”他喘着气在说。

    “我看,你把检阅仪式推迟到周末不好么?”妻子若有所思地说,“刚才我看了天气预报,预报说到星期六就凉下来了。”她穿过厨房,拧开咖啡壶的电钮。到12月份,他们就要庆祝结婚26周年。她的头发用一种别针别在头顶上,还没有化妆,可是,早晨总是那么体贴她。这天,她一觉醒来,脸色红润,两眼有神,只是带着皱纹的微笑有点异样,暗示了她的情绪——通常是那些废话的挖苦、怀疑和不容。斯莱特看着她在洗涤槽那儿洗两只杯子。她的确是个漂亮的女人。他一度觉得,她有时对人苛求,任性难处,和她结婚有点后悔。但是,随着黄昏的降临,他的后悔不可避免地淡化了,已经变成了属于舒服感和顺从感的遗憾,像他们这么长的婚姻都是这种情况。如果时间还没有治愈婚后生活中点点滴滴的创伤,倒也的确起到了有效的“创可贴”的作用。

    “你不要以为,我可以取消检阅。这可是对我到西点军校来表示欢迎的列队通过检阅仪式。全军学生整整c练了一周。为了组织这次检阅,吉布森忙了整整一个夏季。”他指的是学生指挥官杰克?吉布森准将,他是负责学生军训和军纪的步兵军官,作风严厉。这位头发过早花白的年轻将领作为学生指挥官已开始了第三年的生涯。他那双眉毛生得又黑又浓,学生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黑杰克”。他经常采取突然袭击的方式检查营房,学生们因而渐渐看惯了他那副黑沉沉的脸。

    “我不过是觉得天气太热。”萨曼莎说着给自己、也给将军倒了杯咖啡。

    “我也同意你的看法,可是,恐怕来不及了。陆军参谋长快要到了,”她看了看表,“我们得穿好衣服,他的飞机8点45分要抵达斯图尔特机场,我们都要去迎接他呢。”

    “邀请他的可别是吉布森,千万别是。”

    斯莱特不禁笑了起来。“萨姆,新校长上任,举行隆重欢迎仪式,这可是他的职责。”

    “我敢打赌,他充分利用了这个机会,营私。”她不自觉地露出了她的新奥尔良人口音,一边鄙夷地将她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迸了出来。

    “我不会跟他计较的。吉布森是个下流胚。”将军说。

    他站了起来,把妻子紧紧拉到身边,久久地吻她。她假装着挣扎开,一边摸着被弄潮了的晨衣前襟。“瞧瞧,你一身的臭汗。我得马上将它放到洗衣机里。”

    他脱下了t恤衫,脱下了跑步时穿的短裤。他一丝不挂地咧嘴笑着,把自己那些汗津津的衣服递给了她。“把这些也顺带扔到洗衣机里去吧。”

    她立即扔下了那团湿衣服,仿佛那上面有细菌似的。“将军,自个儿洗吧,”她在训他,“你以为戴上第三颗星就能怎么样?斯莱特校长,如果你以为有了地位就可以摆脱他妈的繁琐家务的话,那么等待你的将使你大大出乎意外。”。 书包网最好的网

    西点危机(5)

    她站在厨房门口,对他l着的身子慢慢地扫了一眼,咧嘴笑着说:“我觉得,重返西点军校让你身上的男孩气显露出来了,这是为什么?”

    “因为这身上就是有嘛。”斯莱特说着就朝她奔去。她朝后梯上跑,一步跨两个台阶。到了楼梯平台,他抓住了她,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时间来得及。”他轻声耳语。他捧着她的脖子,又吻她。她伸手解开了头顶上的发夹,任凭头发披到肩上。他抚弄着她的缕缕秀发。柔和的阳光渗过平台上透明的窗帘,照得头发银光闪闪。他听到她在抽身离开的当儿叹了一口气。

    “改天吧,伙计。”

    这一天将是个漫漫炎日,但肯定还有更糟的方式来开始这一天。

    从大草坪西侧的100号住所步行,要不了一会儿就到了检阅台。在斯莱特看来,他每迈出一步,都在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上放了满满一铲讽刺。

    30年前,他正在这一带漫步时,忽然听到萨曼莎的兄弟戴维?汗德溺水身亡的消息。人们在波罗本湖里发现了尸体,那儿位于西点军校西北十几英里处。军校听到什么令人不快的消息(如果这消息并没有潜在的危险),他们的做法与所有的政府部门并没有什么两样。一年级死了一名学生,消息被慌慌张张地捂住,军校的生活也就算恢复了正常。在当年剩下的时间以及第二年的大部分时间里,斯莱特一直设法调查戴维?汗德的死因。经查实,他是同性恋,死于同样是军校学生的情人之手,从此,学生们称之为他们的“岩石高地之家”的花岗石似乎因为重压而裂开了。斯莱特实际上反抗过军校的机构惯性,那些经历让他感到心灰意冷,于是他对当时的校长赖兰德将军说,他不想读到毕业,他准备放弃自己步兵少尉的军衔。

    接着发生了一件事。那天上午,他正准备去递交退学报告,汗德法官,也就是戴维和萨曼莎的父亲,来到他军营的房间,坐在床边,对斯莱特讲了一件事。他儿子一辈子都梦想着进西点军校,当一名陆军军官。现在,他儿子死了,他的梦想也化为乌有。如果看到又一个年轻人,因为他儿子的悲剧性死亡这一严峻现实而毁掉自己的梦想,汗德法官会伤心欲碎的。

    汗德法官说话时,斯莱特的朋友勒鲁瓦?巴克和约翰?卢格溜达到他房间,站在窗户旁边。斯莱特一面听汗德法官说话,一面看着两位朋友。只见他们疲倦地皱着眉头——他们在西点军校待了四年,这样的事见得多了,听得多了。由于房间里弥漫着法官个人的悲痛气氛,两位朋友紧锁的眉头就缓缓地松开了。法官走了以后,巴克和卢格还闲待在那儿,等待斯莱特的反应。他现在还记得,当时他实在想不出应该做些什么。他走到桌前,把退学报告撕得粉碎。第二天,三个朋友一道,前去米基体育馆,他们站在6月的阳光下,把他们的学生帽抛向高空——这是一种传统的庆祝方式,表明他们已不再是学生,而已经是美国的陆军少尉了。

    斯莱特记得,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