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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64、蚕结茧了

    苏吟歌做梦也想不到,他和秦璃月的再次见面竟然会以这种方式作为开场。

    看着被自己抓在手里的两只绣鞋,再看看叉着腰站在门首的那个女人,他开始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脑子坏掉了,竟然会为了她一封信就主动送上门来,这个女人,分明还是那样的可恶可恨啊!

    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着,他将绣鞋往地上一砸,冲着璃月吼道:“谁是y兽?我看你欲求不满想男人想疯了吧?”

    璃月挠挠额头,又眨眨眼睛,走到苏吟歌身前,蓦然伸手掐住他脸颊上的肉捏了两把。

    “你干嘛?”苏吟歌一把挥开她的狼爪,嫌恶地皱起眉头。

    “哎,奇怪,这触感,好像真的是毒舌……”她思虑着转过身,看到仍旧蹲在地上的林鹫,不由叫道:“林鹫,你蹲那儿干吗?”

    “不是为了躲开你的暗器么。”林鹫讪讪地站起身,道:“秦姑娘,属下不辱使命,人给你带来了。”

    璃月如梦方醒,叫道:“你们真的回来了?怎么这么快?”

    “哦,是这样……”

    林鹫正想说话,冷不防苏吟歌在后面插嘴道:“还不是你这个白痴侍卫,急慌慌地赶着投胎一般。”

    林鹫瞪着他,一口气梗在喉间。

    到底是谁赶着投胎般一路狂奔的啊?

    嗯,明明自己急着来见秦姑娘,到了门前却又假撇清,哼哼,这其中,有奸|情

    完了,王爷床还没睡热,情敌倒上门了。

    作为一名忠诚的侍卫,林鹫瞬间感到愁思无限。

    “嗯,很好,林鹫你先回王府吧。”璃月笑眯了眼。

    林鹫领命,撒腿就向王府奔去。这可是紧急军情啊,耽误不得。

    璃月在苏吟歌脚边拾回自己的绣鞋,就这么套上,然后直起身子仔细打量苏吟歌一番,得意道:“我就知道我走了你会想的受不了的,看看,这熬得,都没个猪样了。”

    苏吟歌看着面前披头散发不修边幅的女人,再次为自己的的想法感到不解。

    看看这个女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到底哪一点值得自己念念不忘?而且,显而易见,她也并非如信中所说的那般想念他。

    来时的激动和期待一瞬间消失无踪,他既懊恼又是疑惑,最后统一转化为烦躁,不耐道:“你我非同类,我怎可能与你一样?废话少说,我的冰丝血灵呢?”

    仿佛早料到他会这样,璃月不以为然地一笑,身子一旋,一边向院中走去一边道:“想要冰丝血灵?行,你求我啊。”

    苏吟歌一怔,气急败坏地追过去道:“喂,不是你自己写信说要还我的么?你讲不讲理?”

    “信?我有写么?”璃月讶异地转 身。

    见她要赖,苏吟歌忙从袖中拿出信封,得意道:“想赖?幸好我早有准备。”

    璃月一脸疑惑地从他手中接过那封信,扯巴扯巴撕了个粉碎,仍旧一脸疑惑地抬头,看着苏吟歌问:“信呢?”

    见她竟然无耻到这个地步,苏吟歌指着她的玉箫都忍不住轻颤起来,咬牙切齿道:“好,死猪妖,算你狠!”言讫,扭头就走。

    呃……

    璃月看着他消失在院门外的身影,有些无措地挠了挠额头。

    话说个把月不见,这小子的心理承受能力怎么变差了?竟然一句话就将他给气跑了?

    不行啊,他这一走自己岂不是前功尽弃?

    想到这层,她撩起裙摆拔腿就追。

    刚到门口,冷不防门外又进来一人,两人猝不及防“砰”的一声撞了个正着。

    “哎哟,死毒舌,你铁打的下巴啊,娘啊,痛死我了!”没料到苏吟歌去而复返,两人这一撞,因为身高差距,璃月的额头恰好撞在苏吟歌的下巴上,顿时揉着撞痛的额头叫骂起来。

    “该死!果然不愧是天下无敌的榆木脑袋,硬得可以拿去舂药!”苏吟歌显然情况也不比她好,捂着下巴一脸愤怒。

    明明是他突然回来才导致了这场惨剧的发生,他还在那愤怒,璃月的怒火噌的一下就蹿了出来,瞪着他叫:“你不是走了么?又回来干嘛?没听过好马不吃回头草啊?”

    “想得美,还想被我吃?本公子我肯回来踩你两脚已是你最大的殊荣了,哼!”某人眼白一翻,毫不客气地借着自己的体型优势将璃月挤到路边,大喇喇地往院内走去。

    开什么玩笑,他大老远的来了,要是就这么无功而返,他苏大少的面子要往哪搁?

    即便拿不回自己的冰丝血灵,在这给她这只死猪妖添点堵也是好的。

    璃月本来追出去也是为了挽留他,但看着他那不请自入神气活现的背影,却又忍不住气得跳脚。

    罢了罢了,待皇甫绝这件事了结了再跟他算账。

    站在原地深呼吸好几次,璃月调整好了情绪,举步向院内走去。

    来到拱桥上,发现那死男人正站在圆台上探着头看池里的锦鲤,清颀的侧影加上那一袭淡雅长衫,倒颇有些映水梨花般清丽脱俗的味道。

    璃月欣赏一回,眼珠转了转,笑着开口:“毒舌,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苏吟歌头也不抬,只用不屑的语气淡淡道:“我想不出你有什么我感兴趣的筹码。”

    璃月也不动气,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他身边,笑语嫣然:“我没有,但那个人有啊。”

    “哪个人?”苏吟歌目光追着一尾花纹尤其美丽的锦鲤,漫不经心地 问。

    “让你到圣境来救我的那个人。”璃月道。

    苏吟歌转动玉箫的手微微一顿,侧眸看她。

    看着他有些凝滞的目光,璃月笑了起来,细白的手指缠卷着垂落自己xiong前的发梢,道:“一开始,我以为是流觞拜托你来圣境救我,可当我回到天一岛见到他后,对我的伤势他竟然只字不提,由此可见,他根本不知道我受过伤。那我不禁想,除了流觞,谁有这个能耐能让你这个巴不得我早点死的家伙心不甘情不愿地来圣境救我呢?虽然直到现在我心中仍然没有答案,但有一点我认为可以肯定。第一,你对这个人没辙,第二,这个人在乎我。于是乎,一番推理下来我得出结论,只要我愿意,貌似我可以代替你修理这个让你憋屈的人。”

    苏吟歌眉梢一挑,眸光变得莫测高深起来,看着她没有说话。

    璃月松开卷着发丝的手指,继续道:“当然啦,我相信反之亦然。迟早有一天我会知道这个人是谁的,毕竟这世上没那么多做好事不留名的幕后英雄。到那时……”

    “我凭什么相信你?”不想去想这只猪妖和金缕那个死家伙联手对付自己的情景,苏吟歌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璃月笑了起来,道:“这种交易,你要我如何担保?如果你不信我,那便拒绝好了。又或者……”说到此处,她的笑妖娆起来,几步挨近他,纤纤素手蛇一般抚上他的xiong,仰头看着他轻声道:“如果你想更有保障的话,那就从了我吧。我自然是不允许我的男人受人欺负的。”

    见“从了我”这种纯男性的语言竟然从她嘴里说了出来,苏吟歌瞬间感到自己的地位似乎降到了和小花娘同一个水平。

    颇为恼怒地一把挥开那妖精般黏在他身上的女人,隐隐的心跳让他不由自主地烦躁起来,侧过身道:“说说你的交换条件。”

    璃月好奇地看着他的压抑和不自然,少时,道:“近期,皇甫绝会将天圣宫天钦宝盒之钥送到西武帝都呈交当今皇帝。”

    “嗯?”苏吟歌倏然回首,难掩惊诧之色。

    璃月观察着他的表情,心中有疑也不说,只淡笑:“想请你从旁做个证,证明这把钥匙,是真的。”

    苏吟歌目光闪了闪,右侧唇角勾起不知是戏谑还是冷淡的笑意:“看起来,你和这位西武小王爷的交情匪浅啊,这样帮他。”

    璃月仰头微笑,道:“不要这种表情,会让我觉得你是在嫉妒。”

    苏吟歌头一扭,语调冷硬:“自恋!”

    璃月大笑起来,伸手扯住他宽大的袍袖晃了晃,问:“好不好?”

    “不好。”苏吟歌想也不想地拒绝。

    用天钦宝盒之钥栽赃皇甫绝是金 缕那家伙亲手设计,如果他帮助皇甫绝脱困,那家伙指不定怎么收拾他呢。金缕的手段,他见识过,所以不想领教。

    更何况,皇甫绝这小子越看越让人讨厌,他凭什么帮他?哼!

    他这么果断地拒绝璃月倒是没料到,一时有些微怔。

    此时,林鹫却又折回了,恭恭敬敬地递上请帖,说皇甫绝今夜请苏吟歌入府赴宴,意欲尽地主之谊为他接风洗尘。

    苏大少爷心情不好极不给面子,请帖也不接,只冷哼:“他请我便一定要去么?”

    林鹫一愣,求救般看向璃月。

    璃月笑,对林鹫道:“你回去复命,就说苏公子与本姑娘久别重逢情深意切,只待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了,叫他们不要来打扰。”

    林鹫额角冒出一颗冷汗,如此回答,岂不是更要王爷的命?

    一只手却在此时伸来,一把拿过他手中的请柬,扭头向客房走去,走了几句又回头吼:“我的房间是哪间?”

    璃月调皮地冲林鹫眨了眨眼睛,回身一边向他走去一边曼声道:“随便你挑啦,反正就你我两个人。”

    是夜,曦王府一如往常安静祥和,唯独大厅灯火通明仆众往来。

    正席上,主客已依次落座,因为璃月早已跟府中通过气,除了皇甫绝这个地主之外,还有观渡和宴几这两人从旁作陪。

    仆众们给几人斟上酒后,观渡端起酒杯,对苏吟歌道:“我等去南佛之时,多受漕帮恩惠庇佑,深情厚谊无以为报,在此,请让老朽代王爷敬苏公子一杯,聊表心意。”

    “此宴既是曦王爷请我,为何他不敬我?却要假人之手?莫非我不配么?”苏吟歌懒懒地往椅背上一靠,挑刺。

    璃月闻言,看了看主座上的皇甫绝,一张玉雕般的冰块脸没什么表情,黑沉沉的眸中却似隐着什么情绪,闻言抬眸向她这边看了一眼,发现她也正看着他时,又忙忙地转移了目光。

    这家伙,一看就心不甘情不愿。以他的身份,只怕从小到大也没求过人,可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他到底有没有看清楚这一点啊?

    “王爷他不善饮酒,还请苏公子体宥。”观渡敬酒不成,脸上波澜不起,端着酒杯耐心地解释。

    苏吟歌却似存心找茬,眉梢一挑,斜睨着皇甫绝似笑非笑道:“哦?那便可惜了,我一向不与不会喝酒的男人为伍。”

    此言一出,席间气氛瞬间有些尴尬起来。

    璃月放下手中筷子,看着身旁拿乔上瘾的男人,用胳膊拱他一下,道:“喂,我说你见好就收啊,再这么没事找事,我可真要怀疑你是不是嫉妒皇甫绝长得帅了。”

    苏吟歌哼一 声,凉凉道:“帅有什么用?还不是被卒吃掉!”

    呃……

    观渡和宴几对视一眼,虽然早知道这漕帮少主性情古怪言行不羁,但这思维的跳跃弧度,还真不是一般人能跟得上的。

    一旁璃月不假思索道:“帅有士陪,有炮打,有马骑,有车坐,有相暗恋……帅怎么不好?!你就是嫉妒!”

    观渡、宴几:“……”偷笑之。这丫头就是强!

    苏吟歌见她句句帮着那面瘫的皇甫绝,心下更恼,转头冲她吠道:“不说话你能憋死?”

    璃月装模作样地摸摸脸颊,把椅子往后挪了挪,道:“我洗过脸了,请节约口水。”

    “噗……哈哈!”立在一旁的林鹫憋了半天,终究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对面的观渡和宴几也是浑身一阵不正常的轻颤。

    “苏公子,我敬你。”皇甫绝此时倒端起酒杯开了口,端的好会挑时机。

    苏吟歌脸一阵红一阵白,恼道:“不喝了!”气哼哼地离席而去。

    看着他瞬间消失在门外的背影,观渡迟疑地看着璃月,道:“这……”

    璃月笑得趴在桌上,摆手道:“没事,你们的心意到了就行了。”说着站起身,指点着桌上几盘自己中意的菜道:“这几道送到怡情居去。”

    临出门,又回身对皇甫绝竖起大拇指道:“没发飙,有进步。”言讫,轻笑着消失在门外。

    ……

    “人跟猪的眼光果然不能同日而语,皇甫绝再帅,能跟我比么?”璃月刚回到怡情居,某男便站在清池边黑着脸忿忿不平道。

    璃月懒洋洋地抛下一句:“他也就剩那张脸了,你跟他比不觉得掉价?”

    苏吟歌一听,心中憋闷之气散了大半,哼道:“这还像句人话。”

    璃月娇笑着黏过去,道:“我还有句更像人话的,想不想听?”

    苏吟歌习惯性地挑眉。

    璃月扫一眼他手中的玉箫,摇头叹息道:“若不是你只有蚕宝宝那般大小,你还真是样样都比他强呢。”

    苏吟歌一怔,璃月却咯咯笑了起来。

    “你个死猪妖!今天我非叫你知道究竟是不是蚕宝宝!”苏吟歌忍无可忍般身子一旋向她扑去。

    ……

    深夜,曦王府。

    皇甫绝辗转难眠。

    一闭上眼,满眼都是璃月和苏吟歌坐在一起言笑晏晏的样子。

    苏吟歌虽然说话不中听,但无可否认,他是个极优秀的男子,那妖精一般的女人,会不会也和他一起喝酒,一起行酒令,一起喝醉,然后……

    不!他不许!

    猛然翻身坐起的他正欲掀开薄衾下床,却又停了下来。

    他以什么资格和立场来说“不许”?他和她……唯一仅有的那层关系也被她生生切断了。

    想起那夜她不留情面的那番话,他再次痛苦起来。

    一直以来,他都不曾怀疑过自己选择的权力,当时听到那番话,只是觉得恼羞成怒。

    但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纵然掏心挖肺,却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理。

    他觉得自己应该理清思绪重新开始,但,不知为何,只要一看见她一想到她,脑子里便乱得一团糟。

    他越来越理不清自己对她到底是什么感觉,就如他越来越不明白,为何想她的次数会比想念江含玉更多。难道……这就是的魔力么?

    可如今他想起她,似乎又不仅仅是因为了。那是一种,让人既愉悦又痛苦的感觉,就如喝酒一般,谈不上味道有多好,但就是容易上瘾。

    他不明白,不懂,此刻唯一清晰的想法是:他必须去一趟怡情居,看看那女人是不是和苏吟歌……

    可……如果真如自己所想,他又能怎样?

    不管如何,看过了,才能死心。

    璃月房内凳倒桌翻一片狼藉,而她本人则气喘吁吁地被苏吟歌压在床沿,姿势暧昧呼吸相闻。

    “说,是蚕宝宝吗?”苏吟歌抵着她,恶狠狠地问,同时心中却又有些奇怪,这只猪妖竟然能让他硬起来,莫不是他禁欲太久有饥不择食的嫌疑?

    虽然姿势有些狼狈,但璃月表情可一点不狼狈,听到质问,她扭动小腰着意蹭了蹭抵在自己大腿上的硬物,一脸无辜,道:“哟,硬的耶!莫非,蚕宝宝结茧了?”

    苏吟歌盯着她笑意盈然的晶亮眸子,倏忽抓过一旁的枕头往她脸上一按,吼道:“你蠢死得了!”言讫,恨恨地出了门。

    璃月拨开枕头坐起身,看着乱糟糟的屋内,无奈一笑,一边伸手整理在与他的“搏斗”中被扯得一团乱的长发一边心思:这家伙竟然会硬起来,难不成,他对自己肖想已久?不过话说回来,他的那根……貌似真的不小呢。

    真是奇哉怪也,以前在妓院的时候偷窥过那么多,比中指长的就没几个,为什么她遇到的这些禽兽每个的那根都长得那么彪悍?

    耳畔响起敲门声。

    她收敛了思绪,走过去开门一看,却是皇甫绝目光闪烁地站在门外。

    “我不是叫你别再来找我么?”她皱起眉头。

    皇甫绝见她长发散乱衣衫不整,双颊粉红娇喘微微,心下早已凉了半截,将手中盒子往她手中一塞,转身便走。

    璃月莫名其名,捧着盒子回到屋中打开一看,却是条质地上乘的女式亵裤,与她上次在他书房中被他撕裂的那条极为相似。

    她呆了一呆,忍 不住笑了起来。

    皇甫绝这家伙,偶尔想来还是有点小可爱的。

    正文65、偶遇夜魔

    次日一早,观渡来了。

    “秦姑娘,作证之事苏公子同意了么?”一进门他便开门见山问道。

    璃月摇头,道:“别指望了,这厮不知顾虑什么?死活不肯。”

    观渡叹气,道:“那便罢了,只是去帝都一事却是无论如何不能耽搁了,府中已经做好准备,明日启程。”

    璃月早就知道他们不会把筹码都押在她一人身上,必有后招,所以苏吟歌不肯她也没有强求,闻言只道:“需要我做什么?直说吧。”

    观渡似乎迟疑了一下,随即俯首,道:“秦姑娘,我想拜托你,去营救王爷的母亲,显太妃。”

    璃月惊了一跳,问:“我去?你开玩笑的吧。西武帝都我只去过一次,且对皇宫一无所知,我怎可能去救她?阿渡,我一向欣赏你的头脑,但这次,我不认为你这个决定很符合情理。”

    观渡抬眸看她,道:“我做决定不求最合情理,但求最正确。”

    璃月摇头,道:“我也不认为你这个决定最正确,即便是我,也不能保证将太妃从西武皇宫中安然无恙地带出来。”

    “于此事,没人有这个能力作出保证。但我认为,不论成败,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观渡看着她,眸光深邃无底。

    璃月本有些散漫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看着观渡的眼神,她有些明了了。

    “我知此事险之又险,所以,如果秦姑娘能施以援手,不论成败,整个曦王府将永远谨记秦姑娘的恩情。”观渡补充,他知道自己没什么筹码可以和璃月做交易,所凭借的,不过是曦王府与璃月之间的点滴情谊而已。

    璃月敛眸。她已经很久不曾为别人之事以身涉险了,此番,是该答应他还是不答应他?

    曦王府,皇甫绝……在她心中并没有多重的位置,但女人就是这样奇怪,尽管知道皇甫绝迟早是别人的夫君,但只因为他曾和自己肌肤相亲,她便无法任他陷于险境置之不理。

    说到底,对于自己身边之人,她的心还是不够冷硬。

    思虑良久,她轻轻叹了口气,问:“皇甫绝也赞成由我去救他的母亲?”

    “他信任你。”观渡听得她叹息,便知她已答应,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信任?这个词让我很有压力。”璃月无奈地笑。

    观渡抬头看着她,道:“秦姑娘,适才我说过了,不论成败,曦王府都永远记你的恩情。所以,此行,一切以保住你自己的性命安全作为首要目标。”

    璃月淡淡道:“这个无需吩咐,皇甫绝还没好到让我可以为他不顾性命的地步。我需要皇宫地图,以及帝都一些兵力部署的详细资料。另外,我还需要二十名精干属下。”

    观渡点头,从怀中拿出一叠稿纸,道:“你需要的所有资料都在这,至于人手,我下午就给你派过来。”

    璃月接过资料,道:“不必派过来,让他们在帝都找个地方等我即可。”

    观渡应承,踌躇着不离开。

    璃月从厚厚一叠资料中抽出那张标志详尽的皇宫地图,眉眼不抬,道:“江含玉也是营救的目标之一,这一点我清楚。”

    观渡似觉自己有些过分,带着些许歉意低声道:“有劳秦姑娘。”

    说完,正欲退下,璃月又叫住了他,道:“有件事我不明白。”

    “秦姑娘请直言。”观渡道。

    “那朝廷的御史,你要杀他该是如捏死蚂蚁一般简单,为何那天偏要假我之手?”璃月抬眸看他。

    观渡沉默了一阵,缓缓道:“无论我做什么,怎么做,在王爷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我是长辈,不管是武力还是智慧,他都认为我本来就该在他之上。而你不同,你是女人,而且比他还小一岁。你能做到的你能想到的,他不敢做也不敢想,表面虽然不动声色,但其实内心已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这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

    观渡走后,璃月一瞬间觉得自己有些犯贱。

    皇甫绝,这个救过她又跟她上过床的男人,她答应去救他的母亲还情有可原,就当报答救命之恩,可她竟然还答应去救他的女人,救一个将来万一知道她和皇甫绝有过这段关系便对她恨之入骨的女人,不是犯贱是什么?

    江含玉,隆庆王府的二女儿,当朝贞贵妃的亲妹妹……哎呀,如果记得不错,她阉的那个郡王貌似就是那什么隆庆王府的吧?

    啧啧,看来自己不仅睡了她的男人,还阉了她的弟兄啊,这下真的苦大仇深了。

    自嘲一番后,璃月简单地收拾了行囊,决定先去西武帝都熟悉一下环境,此行她不准备带檀郎,还需要和院中的下人们交代一下。

    出了门,一眼便看到苏吟歌站在清池边的木台上伸懒腰,清俊秀雅的一个背影,映着清池对面那青翠欲滴的竹林,如诗如画。

    璃月心中有事的时候,很少有心情去欣赏男人,于是煞风景地走过破坏他看似愉悦的心情:“蚕茧子,我要去西武帝都一趟,你若不肯帮忙,是走是留随便。”

    听到自己的新名字,苏吟歌本来阳光灿烂的俊脸瞬间y云密布,咬牙盯着她道:“是不是要真的上你一次才肯认清事实?”

    璃月“切”的一声,不屑道:“开什么玩笑?大家都这么忙……与其让你上我还不如自己用手呢。”言讫,脚跟一旋就要走。

    头皮上却传来一阵刺痛,她回头一看,却是他一把揪住了她的长发 ,恼怒万分道:“你再说一遍?”

    这死男人,竟然扯起头发来了!璃月旋身扑上去就挠他的脸。

    见她来势凶猛,苏吟歌一边抵挡一边叫:“喂,不带抓脸的!你嫉妒我长得帅!”

    璃月见他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脸,嘴角勾起诡异一笑,一脚踹向他的下腹,道:“错了,我嫉妒你有蚕宝宝!”

    苏吟歌没料到她声东击西,猝不及防被踹个正着,顿时痛得弯下了腰,嘶嘶地直吸冷气,瞪着面前得意洋洋的秦璃月叫道:“你疯了!这是能随便踹的地方么?”

    璃月扬着小脸,双臂环xiong道:“为什么不能踹,反正痛的又不是我?啧,蚕宝宝就是蚕宝宝,一脚上去感觉什么也没踢到啊。扫兴!”说着,转过身若无其事地走了。

    娘啊,真的痛死人啊!也不知以后会不会不举?苏吟歌捂着自己的宝贝,感到万分担忧,气急败坏地冲那死女人的背影吼道:“你给我等着!”

    璃月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身上的皮疙瘩抖落一层又一层,非常的难受。

    她阉过隆庆王府的郡王,此番去西武帝都自然不能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出门之前便戴了张平淡无奇的人皮面具。

    想不到苏吟歌这厮却追了上来,不仅与她形影相伴寸步不离,且一得空必定含情脉脉目送秋波地看着她。

    想起他那铁齿铜牙的毒舌本质和被她踹到蚕宝宝时的恶毒表情,再看看眼下那柔媚得几乎能绽出桃花来的盈盈双眸……啊,她真的觉得好冷!

    唉!吃顿饭都不得安生。

    璃月心中哀叹着,转过身子,一抬头,不意外地看到十数道爱慕兼愤慨的目光,唰唰唰利箭一般射在她身上,如果是真箭的话,她现在一定形同马蜂窝了。

    扫视一眼酒楼大堂中明显摆出毒舌爱慕者姿态的女人们,又看看坐在她对面一手托着下颌状似天真盯着她看的苏吟歌,她瞬间明白了这家伙的险恶用心。

    她是看美男看惯了,因而也不觉得苏吟歌有多秀色可餐。还是那句话,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离开曦王府到外面这么一走,看看街上那一篓一大把的丑男庸男,再看看面前这位白衣翩翩的苏大少,还真有点如痴如醉惊为天人的感觉。

    不过很显然,他这么一位气度华贵容颜如画的美男,却和她这么一位貌不惊人的女人在一起,且一直目不转睛十足迷恋地盯着她看,此情此景,已经引起了那帮春心萌动春情荡漾的女人们极度不满。

    如果这是兽的世界,她相信这群类似发情的母狗已经一拥而上将她活生生地给啃了。

    但,她秦璃月何曾是甘受别人瞪视而不还击之人?

    当即将筷子往桌上大力地一拍,站起身,一手叉腰一手指点着那些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