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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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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叔说天气大,只能早日入土为安。第二日做过法事便下葬了。

    “葬在哪里?带我去。”

    “就在屋后,我也不知道老爷子的祖籍在哪里。”

    莲成摇头,她也不知道。

    墓旁站了一个缁衣飘飘,身量颇高的僧人,缓缓的转过身来。

    莲成愣愣的看了眼僧人,跟应帝说:“我要过去。”却察觉应帝的手反而紧了紧。

    僧人冲应帝微微弯了下腰,“好久不见,表哥。”

    莲成问那个僧人:“你是谁?”为什么站在爷爷的墓旁?她脑子此时有些钝,转了一下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蓦地转头把云叔望着,“是不是你们把爷爷藏起来了,故意的让想衣来骗我?”说到后来尾音已经有些颤抖,眼里冒出希冀。说不定,真的是这样,他们只是为了骗皇帝来。

    云叔不敢与她对视,摇了摇头,“小姐,老爷子真的葬在里头。”

    “那爷爷到底是怎么死的?”莲成望了眼新坟,两只拳头捏紧。如果爷爷的死有什么不对劲,她可不会理会这半路冒出来的哥哥。

    僧人说:“方老爷子救了我徐氏后人,我们再丧心病狂也不敢对他老人家不敬的。”

    莲成转头看看应帝,重复了一遍:“我要过去。”

    应帝盯着她,慢慢松开了手,“嗯,朕在这里等你。”示意跟来的文房四宝跟过去。“一会动起手来,你们只管护住娘娘。”

    四人应了一声,跟在莲成身后。

    “李图,你今日还想出这个院子?”僧人将缠在壁上的念珠取下,握在手中。

    “朕敢来就不怕你有埋伏。再说,朕正在找徐家后人要为广平王叔延嗣呢,有你这个正牌儿子,倒不用再去寻旁人了。”

    莲成走到墓旁,指着半月门:“都给我出去。”

    僧人点点头,“是,不该扰了方老爷子清净。小妹,你在这里等着。”当先走了出去。云叔看了眼莲成,跟着出去。

    走过应帝时,听他无所谓的口气:“你想弑朕?徐达。”

    徐达顿住,“我一家三百多口人被你斩尽杀绝,我不该么?”

    “若当年输的人是朕,你父可会有丝毫手软。朕好歹还替你家留了个人。朕不想杀你,怎么说你也算是朕的大舅子嘛。”

    徐达大怒:“你杀我家人在先,欺辱我妹在后,李图,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叫你们都出去,听不懂么?”莲成跪在墓前,驱赶二人。

    “朕不放心你。”

    莲成扫了一眼文房四宝,“你不放心什么?我既然说过绝不再生背离之心,就算我爹再活过来,我也是不会跟他走的。何况,你这四个丫头可厉害的紧,我跑也是跑不了的。”

    应帝看着小狐狸一脸的沉肃,那句“不放心你的身体”在舌尖转了转又咽了回去,对徐达说了句:“走吧。”转身出去。奉命跟出来的数名侍卫立即将他护在中心,严密看着那两人的举动。

    应帝就站在半月门边上,阻止了侍卫站在他的身后。把后背无遮无拦的暴露给了后院墓旁的人。

    “就凭你们两人,想要朕的命?”

    徐达摇头,“我根本没想到你会跟来,我想做的,只是将莲成带走。”

    “你休想。”应帝哼了一声,小狐狸方才说了,即便广平王叔活过来也带不走她。这就叫出嫁从夫。

    “那现在朕来了,你要报仇的话赶快,朕还急着带你妹回去。”应帝边说边偏头去瞅墓碑前那个身影,怎么整个人贴到碑上去了?

    “阿弥陀佛!”徐达低头颂了声佛号,把念珠放在地上。“徐家一共死了三百二十八人,李图,只要你能接住我三百二十八招,徐达从此再不提报仇一事。”

    “如此就了结了?”应帝还以为他要不死不休,这样可有点麻烦。总不好再杀小狐狸唯一的亲人。

    “是,如此便了结。我也想看看我父亲最得意的,青出于蓝的弟子到底如何出色。”

    “一百二十三、一百二十四、一百二十五……”

    云鹤数着数。他一直记挂着小鬼说的僧人,时时去庙里转转,没想到那日竟会见到以为早已化作飞烟的二少爷。

    方老爷子走得很突然,是在睡梦中安详的去的。毓王出征在外,他无处报丧。幸好想衣初五便会回来。他依二少爷之言,要她瞒着小姐。却知道这个女儿终究是瞒不住的。二少爷本想就此带走小姐,想不到应帝也会跟来。

    “娘娘!”碧透惊呼一声,应帝立即舍了徐达,飞掠过来,“怎么了?”却看到墓碑上一口鲜血喷在上头,一把抢过碧透怀里软倒下去的莲成,轻拍着她的脸蛋,“莲成,你醒醒。”

    徐达也想过来,方才应帝转身的一瞬,他本有机会一掌拍在他后背,举起手稍一犹豫已失了先机,被几个侍卫缠住。云鹤看他落单,赶紧上来帮忙。

    应帝抱着莲成急匆匆的出来,扫了一眼战况,“都给朕先拿下,回宫。”

    莲成回宫后就一直就昏昏沉沉的,即便被弄醒也两眼发怔,木登登的不说一句话。

    “莲成,你倒是说句话啊,至不行,你比手语朕也能看明白。你到底怎么了?”应帝焦躁的在室内走来走去,这已是第三日了。一句话不说,叫她吃才知道吃,吃了又睡,弄醒了就这样木木呆呆的在床上坐着。醒着是绝不肯喝药的,睡着了硬灌也会被吐出来。

    莲成就一个人窝在被褥里,对应帝和他的话视若无睹、听若未闻。

    应帝背转手,出去找林寻梡的晦气。

    “林寻梡,你当的什么差,朕看你这太医院医正也不要做了。”

    林寻梡哪敢应声,只是磕头。

    “她到现在还是这个样子,你说,怎么办?”

    “娘娘是伤心过度,一下子迷失了本性。这样、这样安静已经是很好的了。”林寻梡思虑再三,还是磕头说出这番话。

    “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俗称的‘失心疯’”。

    “你才失心疯!”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不想搭理任何人,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要林寻梡来治病,自然是要告诉他病因的,只说是至亲离世。

    “那怎么办?”

    林寻梡沉吟了一下,“娘娘现在不肯喝药,再者说这是心病,俗话说心病还需心药医。”

    应帝脸上有古怪的笑意,“那朕养你来做什么?”

    林寻梡从兜里掏了一把糖出来,捧给应帝看,“这是微臣做的养身子的药丸,做成这个样子,还有一层糖做的包衣,也许能哄了娘娘吃。”

    应帝拈了一颗,走到莲成面前,剥了糖纸,喂到嘴边,“乖,张嘴。”

    莲成看了看糖,把嘴巴张开。

    “直接吞下去,别嚼。”

    看莲成把药咽下去,应帝回头瞅了正在抹汗的林寻梡一眼,“你这意思,是让朕把她当小孩子先哄着?那什么时候能好?”

    林寻梡小心的说:“兴许很快就好了。”

    哼,兴许!

    “下去吧。”

    莲成日日都这么糊里糊涂的,一来二去的,应帝倒是得了些乐子,觉着这样也不错。莲成如今这般同孩子似的,极是可怜可爱。想她日后都只能乖乖的依附着自己便以为这种时日长些也没什么关系。

    只是莲成醒后的第一晚,他正坐在床边脱衣,准备就寝。一边去掀了被子,打算钻进去。冷不丁腰上挨了一脚,要不是多年习武的本能反应,险些就要跪到地上去。

    “你做什么?”应帝在地上站好,火大的问。

    莲成慢慢的把脚缩回被子里,也不答话,只是把被子裹了起来,用防备的眼神看着应帝。

    应帝瞪了她几眼,“来人,再给朕抱床被子出来。”被子抱来,他把莲成连人带被子往里推推,“朕自己有被子,不抢你的。”

    晚上就只是抱着莲成睡,实在憋不住了就探手过去揉搓她的身子,往往被莲成一顿拳打脚踢的。打的也不是全无章法,竟是把那两个小人儿的招式一招一招的往他身上招呼。应帝往往笑着格开,“瞎练,不知道运功心法,学那么多招式做什么。”反正也不带内劲,有时就故意让她打中几下。只不能再让脸上带了彩。

    这几日把萧泉都看得有点起j皮子疙瘩,他可真没想到皇帝对着活得比从前糊涂的莲妃能有这么多的柔情蜜意,有时候还全不背人。原来之前种种还是有所保留的。

    只可惜,那位主压根就感受不到。只算是认得应帝了,不再把他往床下踢。开玩笑,那日应帝的狼狈相他看见了也只敢装着没看见啊。

    那位没糊涂的时候,是断不敢做出这样的举动来的。萧泉摸摸光溜溜的下巴,不会是在意的人死了,胆子也肥起来了吧?

    内里应帝正搂着莲成,声音极尽柔情蜜意的哄着她吃饭。哄了一会莲成没有给他反应便渐渐不耐起来。原来要顾看一个孩子也不容易。

    应帝把碗往桌上一顿,发出一声响声。莲成便警惕的要离他远些,却没能来得及。额头上被应帝拿汤匙敲了一下。

    庄姑姑笑着过来,“皇上,还是奴婢来。”今日一过来,看到她端着晚膳进来,就起了兴致,要给莲成喂饭,这半天了也没见喂进去一口。

    你要什么

    如此十余日,倒是日日都留宿在栖梧宫里,有时在乾元殿批折子也让莲成在旁边坐着。她不声不响的,就像尊娃娃。

    应帝右手写累了,把笔换到左手接着写,字迹一般无二。留意到莲成的目光终于往他身上看了一眼,他转过头来,“这是朕自小练的,每日要写那么多字。”看来真让林寻梡说着了,她就是不想搭理人,哪是什么失心疯。

    “朕还会一只手拿两支笔画画,改天不忙的时候画给你看。”

    莲成被众人捧在手心里呵护了这么些日子,神智也渐渐有些清醒。身旁常来常去的几人也都认得了。只是还是不大爱说话,不大理人。

    “皇上,有裴远报捷的折子。”萧泉捧着进来。

    “哦,快拿过来。”应帝喜得离了座,探身来取折子。

    应帝开了折子细看,李熙上次密折里提的,布网很细,不至于只是这么个略有小胜的结果。

    “有毓王和三皇子的折子吗?”

    萧泉摇头。

    没有?

    应帝继续看裴远的折子,虽是报捷也是请罪,有小胜,但与部署的兵力不符。原来北戎王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叫元泓云的谋士,该人善奇门遁甲,知天文地理。炎夏军队的左翼被引入一个迷阵迷失了方向,赶到集结点时比原定的晚了两日,让北戎军队钻了空子。

    奇怪的是这个元泓云一向名不见经传,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他们百般打探也一无所获。

    “真有如此奇才,竟不能被我炎夏所得,实在可惜。”

    外头传来当朝左相宋洪泽请求觐见的声音。

    应帝皱眉,他来做什么?这个家伙一直是反对对北戎用兵,主张将公主外嫁的。应帝商议军机都没有找他。只找了右相樊应光。

    “他身为左相,不能为过延揽人才,朕还没找他呢,他倒巴巴的找了来。叫他进来!”

    “咳咳!”萧泉咳嗽了两声。应帝这才反应过来,莲成还在呢。他虽然不怕他们聒噪,但这般酸丁若是没完没了的提也是麻烦事。何况这宋洪泽还是宋氏姐妹之父。

    牵起莲成的手,“莲成,你到里面等着朕。”将她安置在内室,自己平常独寝之处才出去见宋洪泽。

    宋洪泽禀明来意,前些日子总督河道的张昌因贪污治河公款下了狱,但目前正在汛期,河督任上不能无人。所以宋洪泽会同吏部各司和工部,共同拟了三个人接任,今日便是来请示应帝的。

    应帝前些日子一力主张据婚用兵,恼宋氏整人叨叨,便让他出京去看黄河河道的休整情况。今日来的倒也正当。便用朱笔勾了继任人选。

    宋洪泽正要告退,从内室发出‘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落了地。

    应帝心头一紧,难道莲成不小心在哪里磕着了?递个眼色给萧泉,让他先进去看看究竟。

    “皇上,祖训云后宫不得干政,后妃岂能擅入御书房,请皇上三思。”果然,宋洪泽立即进言,他倒也知道,里头不会是他自家的女儿。

    应帝不想此刻与他翻脸,这宋洪泽也算是清流在朝的一个领袖人物。

    “朕知道了。”

    “臣请陛下惩处这位娘娘,以儆效尤。”宋洪泽掀袍跪下,那架势有几分不依不饶。

    “这是朕的家务事。宋洪泽,你给朕退下。”应帝的声音冷了几分,目中已经威压的看向下方的人。

    宋洪泽无奈,只好告退。

    应帝打发了他,走进内室,看见莲成在榻上坐着,小机上放着那张应帝给她画的像。目中已回复清明。方才的响声是她把机上的琉璃杯子碰到地上去摔碎了。

    “你好了?”应帝挨着她坐下,示意萧泉退出去。“活着的人日子总要继续过下去,悲哀也该有个尽头。”

    “你说的对,这个道理我懂。想衣他们哪去了?”莲成点头。

    “三个人关在一处在,你想见他们?”徐达的功夫,那些侍卫是没办法留下他的,看来也是担心这个唯一的妹子才束手就擒的。还有云鹤,他跑路是经年跑惯了的,没道理。

    “不想。”

    不想?

    人是活过来了,怎么看着一定生气都没有。应帝握住她的肩,强迫莲成看向自己:“方莲成,废后母子可好好的在封地里养尊处优的活着。朕守信,就要你也守信。”李晏那小子,别的不行,光会生孩子了。这不,老三又蹦出来了。

    “我不跑,我也累了。”

    应帝的手捏紧,莲成吃痛,微微皱眉。

    “你也累了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个老哑……老头子死了,你竟连活下去的心都没了。他不是支撑你下半生生活的人,朕才是。这就是你说的绝不生背离之心?朕要的是活生生的方莲成。你如果敢有什么三长两短,信不信朕把那三个人一起杀了。”

    那三个人都是能飞天遁地的人,本来就不是她要背负的人。再说,现在冒出个哥哥来,她更是乐得连想衣跟云叔都交给他。

    “算了,你刚从悲伤中清醒过来,一时意志消沉也是有的。朕不同你计较。”

    从第二天开始,言官的奏折就跟雪花似的一片片飘进了乾元殿,异口同声,那就是劝应帝雨露均沾,以及劝说帝王防止后宫干政。

    从应帝的态度便能看出他对那位妃嫔的维护,大部分人都能猜到那人是谁。没有人喋喋不休的请应帝严惩,只强调雨露均沾,防止专房之宠太过动摇政局。

    应帝全然不去理会。因为他察觉到莲成的生命力正在慢慢消失,就仿佛花开过了花季,就要从枝头凋落一般。只是花有重开之时,人却不能。

    “你要什么?你告诉朕。”应帝摇晃着莲成的双肩,还不如一直那样呆呆傻傻的呢。

    “头晕!”莲成抚着额头。

    应帝知道她身子还很虚弱,可叫他这么看着她生命力慢慢流逝什么都不做,怎么可能。

    “不是想去看你爹的墓么,等你身子好些,朕带你去,连你哥哥一块。”

    莲成点头,去看看也好。

    “不过你一定得快些给朕好起来才行。”好容易身体有了起色,要是意志消沉下去,岂不是更糟糕。

    皇后有些为难,但自己坐到这个位置来,有些事却不得不做。只是这个时刻真是不好。一面莲妃病势日沉,皇帝无心六宫;宋相在朝,又时时提及要皇帝禁绝专宠,防止后宫干政,舆论一波一波的造起来,偏又站着理在,皇帝也无法以威势相压。自己这个时候去请旨选秀一事,不是明摆着触霉头么。三年一选的时候就要到了,皇后总不能不去提这事。要是有太后在就好了。德妃,这步棋可走得好。

    应帝看着跪在案下的皇后,“选秀?已经三年了么?”这三年连宫中每年一次派花鸟使去民间广选美女都废止了。(三年大选一次还不够,平常也有专使去民间挑选漏网之鱼或是家世不太出众的美女的)

    莲成毫无生气,这个时辰叫他有什么心思来选秀。

    “是,再有三个月就是大选之期。”皇后瞥了眼应帝直接搁在龙案旁边地上的那一摞折子,“如今朝中后宫都有议论,皇上不如趁此替莲妹妹洗白洗白也好。”

    应帝一哂,“倒是难得的齐心啊!”继而像是突然发现皇后还跪着,“梓童快请起,地上凉。”

    地上哪里凉,七月的天气,又铺着厚垫,倒是心头有几分凉。皇后悲哀的想,在皇帝眼里,她真的只剩下坐在后位上的女人这一重身份了。恐怕连她是他儿子的母亲这一点也被忽略了。前两年,他虽然不再把她看做一个女人,却还记得她是霄儿的母妃。

    应帝生的芝兰玉树一般,才学、能力都是公认的。他也曾是她少女绮梦里的人,早些年他也说过喜欢身在后宫仍有股英气的她。可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有朝堂、有家族,唯独没有爱。

    “梓童在走什么神,朕同你说话都没有听到么?”

    皇后忙又跪下,一嗑到底,“臣妾惶恐。”声音带着轻颤,她怎么可以在他面前如此轻忽。

    “算了,朕再说一遍,此次选秀取消。准许适龄的秀女自行婚嫁。”

    “可是这于礼法、祖制不合。”

    “选取这些女子进宫是为了替皇室广延子嗣,让皇帝勤政之余愉悦身心。朕已广有子嗣,这些女子也抚慰不了朕。选进来做什么。另外,将宫中已届年龄的宫女放出去。”做这些就当是为小狐狸祈福了。

    “是,臣妾遵旨。”

    “你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