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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部分

铺天盖地而来,狂热的,激烈的,深情的,欢娱的,兴奋的,高兴的。。。赵谦在此刻,毫不吝惜的,将自己的感情统统交付给静月。

    静月闭着眼,与赵谦唇齿相亲,任由赵谦带着她,淡漠了窗外的风雨。

    良久良久,两人才气喘吁吁恋恋不舍的分开,静月靠在赵谦怀中,眼中的激情慢慢退却,那个清冷淡然的静月又回来了。

    “我得走了。”静月盯着赵谦英俊的脸宠,将眼中那抹依恋坚决的抹去了。

    赵谦仍是紧紧的抱住静月,不住轻啄着静月的头发,就是不愿松手。

    看着赵谦抱的紧紧的双手,静月无奈的笑了笑,然后伸出手去,一根一根的掰赵谦那握的紧紧的手指。

    赵谦任由她掰,自己仍是眷恋的亲吻着静月的额头和头发。

    “小尼姑,有危险么?有危险就不要去。”尝到了两情相愿的滋味,赵谦再也舍不得让静月去冒险了,他下意识的想要阻止静月前去。

    静月轻轻的摩蹭着赵谦的柔软指腹,平静道:“放心吧,我的寿数没到呢。”

    赵谦这才放了心,不再出声反对了。

    静月终于将赵谦的手指掰开了,她利索的站起身,向赵谦笑了笑,然后推开窗子,纵身跃出,身形顿时消失在了茫茫暴雨之中。

    赵谦看着窗外的风雨发了一会儿呆,直到雨水打进来,流了一地,他才慢慢的关上了窗子。

    小尼姑叫自己的名字了,小尼姑亲自己了,小尼姑想要自己了,小尼姑的手刚才伸进自己的衣服里了,小尼姑。。。

    赵谦觉得自己象是在做梦一样,有些不敢相信刚才的的事情是真的。

    他狠狠的在自己大腿上拧了一把,这,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小尼姑,怎么可能丢掉那清冷的样子,换上动情的模样呢?

    小尼姑。。。静月。。。

    赵谦心中充满着甜蜜和激情,看什么东西都觉得十分的顺眼,就连这船,也是摇晃的恰到好处。

    思着,想着,念着。。。赵谦嘴角噙着笑,满足的就好象自己得回了大宋朝已经失掉的那半壁江山一样。

    回忆固然美好,可咀嚼的次数多了,也很容易品出其中某些隐藏的滋味。

    赵谦想着想着,忽然凝住了笑容,脸上立刻风云色变。

    不寻常的举动后面,必定有着不寻常的原因。

    静月如此的主动,如此的留恋自己,莫不是,她此行会有莫大的风险吗?

    自己问他会不会有危险,她是怎么说的?

    她说,放心吧,我的寿数没到呢。

    寿数,有的时候,并不是绝对准确的,要不然,也不会有“阳寿未尽”这个词了。

    小尼姑肯定是有危险了,肯定是有的,若真是没有,她肯定会直接回答自己,而不必绕这个圈子了。

    就是因为有危险,而小尼姑又一向不打诳语,所以,所以她才给了自己这个看似肯定,其实很模糊的答案。

    想到这儿,一股滔天的绝望袭卷了赵谦的心,他狂吼一声,猛的冲出房去,向着船老大的房间飞奔过去:“开船,开船,去红塞,立刻去红塞。。。”

    红塞离这里还有千余里,风高浪急,船行不速,半夜时间,绝对不可能赶到红塞去。

    但赵谦仍是命令船老大开船,他现在只想快点赶到红塞去,早点见到小尼姑。

    小尼姑曾经说过:天意不可违。

    小尼姑曾经说过:违天不祥。

    违天不祥,不祥的到底是谁?

    是苍生百姓,是大宋王朝,还是小尼姑自己?

    小尼姑能预知未来,必知自己此去是凶多吉少,可她仍去了。

    她一边说着天意不可违,说着违天不祥,一边仍是怜悯着天下苍生,不忍心让他们葬身大水。

    她去了,她去了,留下自己,她去了。。。。。。

    赵谦站立在暴风雨中,泪水喷涌而出。

    狂暴的雨水很快带走了赵谦的泪水,一脸湿气的赵谦,任由脸上小溪奔腾,他只是呆呆的小声重复着一句话:她还是去了,她还是去了。。。

    说着说着,赵谦忽然一振眉头,转而哈哈大笑:“伤什么心,赵谦,你应该知足了,有人爱过你了,有人记挂过你了,知足了,知足了,知足了。。。哈哈。。。哈哈。。。”

    笑声在这暴风雨中渐渐由大变小,由高变低,最后,变的低不可闻。

    赵谦笑的力气全无,他软软的滑坐到船板上,泪水却不听话的又一次狂奔而出。

    冷,冰凉的雨水,比那年的大雪还要冷。

    它如蛇般冷冰冰的滑过赵谦的身体,将它那足以冻僵骨髓,冻僵心脏的温度,留在了赵谦的每一寸肌肤上。

    赵谦瑟缩着,浑身颤抖着,在甲板上蜷成了一团。

    狂风停了,暴雨住了。

    黑夜过去了,黎明到来了。

    水退下去了,太阳也从天边跳出来了。

    可小尼姑,却没有回来再念经了。

    赵谦失魂落魄的坐在甲板上,十分清楚的知道,对自己百依百顺,关爱呵护的妻子,不会再回来了。

    永远也不会有人掐着颌骨喂自己喝药了,永远不会有人拿着小玉槌打自己了,永远不会有人教自己念经文了,也永远不会有人为了自己那么尽心尽力了。

    原来,有的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自己的心偷去了。

    原来,有的人,是生命中,不能失去的。

    赵谦眼角抽的生疼,却是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来了。

    赵谦将红肿疼痛的眼睛迎向初生的太阳,对着那红彤彤的圆球喃喃低语:“阳光真刺眼啊,小尼姑你看,它把我的眼睛刺疼了,你心疼不。。。”

    一个黑点从那红红的圆球旁边飞了过来,瞬息之间,这黑点迅速变大,很快就目所能及了。

    赵谦抬着涩痛难当的眼睛,看了好大一会儿,才看出来,这是已经完成任务归来的水部那群虾兵蟹将。

    一看清楚,赵谦顿时怒焰冲天,他噌的一下站起身形,拿出了风丛给他的那只笛子。

    来的正好!

    小尼姑,且待你家相公吹上一曲,为你送行,也为你报仇!

    赵谦心一横,将笛子举到嘴边,尖厉的笛声刺破云霄。

    风丛说过,心中有善意的时候,这笛子就是佛器,心中有恶意的时候,这笛子就是鬼器。

    赵谦怒红着眼睛,将心中的愤恨全部吹了出来,那凄厉可怕的笛声,如同万鬼悲嚎,狰狞狂啸着扑向了水部各众,那群鱼精水怪如同被千金重锤狠狠砸在了头上一样,纷纷捂着脑袋,跌落了云霄,直直的掉入了江水之中。

    赵谦仍是不解恨,催动着那点佛力,笛音越发的高昂尖利。

    水部各众如同下锅的饺子一样,辟里啪啦一个劲的往江水里跌。

    空中忽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赵谦一个没握紧,手中的笛子就脱了手,直直的飞到空中去了。

    赵谦顺着笛子飞走的方向看去,却见以前见过的那辆青色黄伞的车辇,不知何时停在了自己的头顶。

    一个威严的声音从车中传来:“那个男子,为何无故截杀我水族将士?”

    赵谦冷哼一声,恨恨道:“你们是不是杀了我的娘子?我要为我娘子报仇,不杀你们杀谁?”

    车中那人惊讶道:“你的娘子可是这个女子?”

    车帘一动,一阵风托着一个平躺着的人就飞了出来。

    小尼姑,小尼姑!

    赵谦的心剧烈的快跳出腔子了,一看到那身湖绿色的衣服,他就知道这个女子肯定是小尼姑。

    他连忙伸出手来,接住了静月,紧紧的将静月抱入怀中。

    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庞,嘴边渗着一丝鲜血,静月紧紧的闭着双眼,似乎是晕了过去。

    赵谦低下头去,蹭了蹭静月的脸庞,柔声喊道:“小尼姑,是我,你醒醒啊。。。”

    静月仍是闭着双眼,没有任何醒过来的意思。

    空中那人却又发话了:“我水族千百万亿众为人捕杀,长江水溢,我水族是得了天命的,非人力所能改变。然我麾下黑蛟将军,擅戕人命,有违天旨,这女子出面制止,亦属无罪。以一人之力,挡我水部十万大军,其情可悯,其人可敬,其性可嘉。女子危难之中,从容淡定,男子重情重义,豪气冲天,贵夫妇着实让人钦佩,敏虽异类,却也不忍拆散鸳鸯,离飞鸾凤。”

    两件东西忽然从车中落了下来,轻轻的落到了静月的怀中。

    赵谦闪目望去,却是他的笛子,还有。。。静月收伏的,曾经镇压过风丛的那个镇魂碑。

    “你娘子将黑蛟将军压在了镇魂碑下,自己也压进去了二魂六魄,现在她的身体里只有一魂一魄,若拿不出镇魂碑中魂魄,必将陷入长眠。我非佛门弟子,镇魂碑一事,着实帮不上忙。人间不乏高僧神尼,你去自找机缘吧。我也不计较你截杀我水族将士之罪,就此别过。”车中人说罢这话,车辇自动,攸忽远去。

    残存的水部各众,跟在那车辇后面,转瞬之间,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困死,睡觉了~

    第章

    那青色车辇和水族的“人”全都走了,赵谦看着他们的影子,心中混乱不堪。

    他们伤了小尼姑,他该恨的。

    可那个自称“敏”的车中人,字字句句全在理上,而且,心胸极为豁达,目光也十分独到。

    对那个敏,赵谦却又觉得有些欣赏。

    见他们消失无踪,赵谦赶紧将目光转回到静月身上。

    雪白如纸的脸色,微微皱着的眉眼。

    此时的静月,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柔弱姿态,躺在了赵谦怀中。

    看着奄奄一息的静月,赵谦爱怜的亲了亲静月的额头,轻轻道:“小尼姑,我在这儿呢,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他抱着静月,在初放金芒的朝阳中,缓缓离开了甲板。

    静月还活着,赵谦是欣喜的。

    活着好,活着好,活着就还有希望,活着就还有再醒过来的可能。

    这总比,一个凶信将他一g子闷死好。

    回家,回杭州,回皇宫。

    皇兄手上也不乏能人异士,让皇兄把那些人都叫来,这么多人,不信打不开一个镇魂碑。

    再不然,出皇榜,招高僧,大宋国人才济济,就没有一个能赶得上小尼姑的么?

    小尼姑不是就曾将这镇魂碑打开,放出了风丛么?

    赵谦一边抱着小尼姑回房,在路上,已经将应对的方法在心中滤了一遍。

    回到房中,赵谦将静月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这才细细端详起静月的情况。

    嘴角有血,怕有内伤。

    额角有血迹渗出,赵谦用手的一拨拉,好长一个口子,好在并不太深。

    他又将静月那身皱巴巴,潮湿湿的衣服扒了下来,仔细检查静月的身体,且喜身上并无伤痕。

    看来,静月的身体并没有受太大的伤害,她又一次陷入沉睡的原因,应该就是车中人所说,少了魂魄。

    赵谦向李秀讨来治内外伤的,内服的内服,外敷的外敷,静月虽没有醒着,但她的身体,还是得好好医治的。若是魂魄回来了,身体反倒出事了,这可真是件糟糕的事情。

    知道静月喜洁,赵谦又弄来了桶热水,将静月的身体上上下下的洗了个干干净净。

    洗完了,擦干了,赵谦在静月的胸前轻轻亲了两下。

    小尼姑,我非礼你了,起来用小白玉槌敲我吧!

    赵谦亲着亲着,说着说着,把脸猛的扎到了静月的胸前,双肩不停的抽动。

    李秀他们觉得王爷疯了。

    暴风雨那夜之后,王妃无缘无故的昏睡不醒。

    从那以后,王爷就疯了。

    他不再和他们一起讨论女人了,也不再显摆偷情艳遇了,他整天待在房里,守着那个无知无觉如同活死人一样的王妃说话,就好象王妃能听得见一样。

    李秀不明白了,李秀不懂了,李秀有疑问了。

    这还是王爷吗?

    这还是那个花天酒地,寻花问柳的敬王爷吗?

    看着赵谦那深情款款的样子,李秀曾经一度认为,王爷可能是被某只花痴的鬼附了身了。

    船行的是快是慢,路走的是曲是直,赵谦不再过问了。

    江边险峰是奇是绝,江水之中是鱼是虾,赵谦也不再有兴趣了。

    他的眼中,他的世界里,好象只剩下了床上躺着的那个人。

    他整天围着那张床转,不厌其烦的坐在静月身边喋喋不休。

    他帮静月洗澡,给静月换衣,喂她喝药,以口度粥,日日送进静月那已经不会吞咽的嘴里。

    有时候,他会将静月抱在怀中,手中拿了本经书,读给依在他怀中的静月听。

    有时候,他会研好了墨,蘸饱了笔,照着静月的字迹,一笔一划的抄写经文。

    有时候,他会给静月揉揉筋骨,揉着揉着,就对着静月那反应的身体上下其手,然后在自嘲的笑声中,再整整齐齐的给静月穿好衣服。

    赵谦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这么个声名狼藉,花名在外的人,原来也会有如此痴情执着的一面。

    以前的薄情,以前的放荡,皆是因为,没有遇到那个对心思的人,没有遇到那个可以放在心上的人。

    而最最让赵谦心相系挂的,是静月的那声轻唤。

    ——赵谦!

    ————赵谦!

    睡里梦里,赵谦总是听到静月温柔又深情的喊他。

    然后,赵谦会在甜蜜中醒来。

    然后,他会将静月紧紧的抱在怀里,深深亲吻。

    然后,他会埋首静月怀里,长久沉默。

    赵谦沉浸在和静月两个人的世界中,不再过问一切俗务。

    这个世界中,感情太过单纯,单纯到,只有他和静月两个人。

    这个世界中,感情又太过复杂,复杂到,赵谦都搞不明白,自己和小尼姑的感情,到底应该如何来计量。

    如何计量呢?

    自己喜欢她有多深,有多长?

    赵谦自己不知道。

    赵谦只知道,这个人倒下了,自己的心也跟着消沉掉了。

    三千大千国土,娑婆琉璃世界。

    自己好不容易等来了那个人。

    只短短几个月,自己却又失去了。

    坐了很久的船,赵谦不知道。

    又坐了多少天的马车,赵谦不知道。

    进了杭州城,赵谦也不知道。

    到了王府门口,赵谦一抬头,看见了门首那熟悉的三个大字:敬王府。

    哦,原来是到家了啊。

    赵谦抱起静月,在静月耳边轻轻低语:“小尼姑,咱们到家了。”

    如梦游一般,他抱着静月就走进了府里。

    李秀在他后面,那颗偌大的心脏吓的几次停跳,这东摇西摆的,王爷这哪是走啊,简直就象是在飘!

    对着迎上来的姬妾视若无睹,赵谦一路轻飘飘的,就飘回了房间,

    将静月放到床上,给静月盖好被子。

    赵谦转身就去了马厩。

    牵出马来,扬鞭奋蹄,直奔皇宫绝尘而去。

    见了皇兄,不理会皇兄的嘘寒问暖,赵谦直接问他要人。

    每个朝廷,手中都会握有一些具有超凡能力,能处理妖魔鬼怪、奇闻异事的人。

    为了避免引起百姓恐慌,对这些超过百姓认知的人物的存在,每个朝廷都默契的封锁了消息,是以,百姓们根本就不知道,有一批神秘的人,在时刻保护着他们免受妖魔鬼怪的杀戮和猎食。

    宋皇从看到赵谦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一趟出游,让这个整天只会胡闹的弟弟长大了。

    那曾经流里流气的气质,仿佛被他留在了西川的山山水水中,仿佛被他抛在了来回的漫漫路途中。

    那双曾经飞扬跋扈的眼中,现在沉淀了太多的沉稳与淡漠。

    对这个弟弟,宋皇一直是疼爱的。

    皇家无骨r,皇家无亲情。

    可这个自小养在手中的弟弟,对他来说,却是一个例外。

    对儿女,他要保持着距离,不得溺爱,免得在无意中宠坏了下一代的储君,也怕大臣们上疏启奏,说自己太过耽于儿女之乐。

    而对这个弟弟,他却不需要有这么多的顾虑,他再宠赵谦,再溺爱赵谦,也只会在青史上留下敦爱幼弟的佳话。

    当父皇将那个小小的r团交到自己手时,正当年青的自己,对那个脆弱的生命,是充满着怜爱和疼惜的。

    他抱着他习字,他抱着他背诗,甚至曾经一度亲手照顾过他的起居。

    小小的人儿,就在他的手心中,慢慢成长了起来。

    可人越长大,心也越大,心思也越杂。

    不知为何,这个小小的人儿,慢慢的和他疏远了,慢慢的怕他了,慢慢的学会对着他谦恭有礼了。

    对赵谦他的所作所为,他曾耳闻,也曾目睹,可他皆一笑挥之,包容了那个孩子的胡闹。

    当他的案头摆了厚厚一沓关于他的奏折的时候,他对赵谦彻底失望了。

    现在,当这个曾经捧在手心的弟弟带着满满的悲伤,带着满满的压抑来到自己面前,宋皇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受了委屈就来找自己告状的小小孩童。

    自从静月出事以后,赵谦就再也没有哭过,仿佛他喜怒的感情被静月带走了一样。

    他痛苦,他酸楚时,他不哭,他只会在无人的深夜,搂了静月那温温的身体,用尽全力的狠狠拥抱。

    有一种人的感情,就如同是一坛陈年的老酒,埋得很深,藏的很深,让人轻易寻不得,见不着,可一旦出了土,开了坛,那味道,却是深远悠长,让人终身难忘。

    很不幸,赵谦就属于这种人。

    更不幸的是,当这个花花公子看遍了人间繁华,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