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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假如我将不久于人世（7）
富裕父母的孩子通常被视为一个珍贵而祝福的馈赠。许多教堂的布道会欢迎这些子女参加集会，他们被认为是上帝的礼物和丈夫与妻子〃爱的誓约〃。当然这些母亲只需要每天和孩子在一起待一小时左右就够了，而贫困家庭的母亲是不能像这些令人羡慕的母亲那样去考虑她们的孩子的。这些富裕的母亲受过良好的教育，拥有保姆和设施齐全的婴儿床，她们可能会同意作家马丁·f。塔珀的话，〃家中的婴儿就是一个让人惬意的春天〃。那些在贫困环境的母亲对此常常会有不同的看法。一位只有很少女性朋友或亲戚的妇女几乎指望不到家庭内的帮助，当然更别说她丈夫的帮助。
作家本杰明·迪斯雷利的流行政治小说通常反映了社会的改革，在《女巫》一书中他提到一位贫穷的母亲不得不请一位老年妇女照顾她的新生儿的故事：
在生下婴儿两星期之后，这位母亲回到她工作的工厂，而把孩子托付给了保姆……也就是说，每周付3便士给一位老妇人，由她在白天照顾这些新生儿，到了夜间再把他们送回到母亲身边。此时这些母亲刚从工作场所匆忙赶回那些勉强被称为家的地牢和dx。这笔花费并不很贵，鸦片酊和糖饴被视为灵丹妙药，那些无辜的婴儿们在品尝短暂的甜味后变得安静下来，但他们的小小坟墓却也在不远处等待了。在英格兰，弑婴现象同恒河沿岸地区一样普遍，并且是合法的。
在痛苦人生的丝丝快乐曙光中，
再没有比婴儿的新生更让人欢愉了。
……凯洛林·诺顿（公元1808～1877年）
儿童护理的发展
在人类的大部分历史中，父母们并没有特殊工具来照顾孩子。在传统社会里，悬带和背袋有时被用来减轻背部和手臂的束缚。但是在西方，悬带的使用几乎是不可能想象的，这是由于妇女着装的不实用性以及一些母亲不愿亲自带孩子的态度。疲惫的母亲和保姆们常求助于各种有轮的小车来使她们酸痛的胳膊休息一会儿。曾经由啤酒花采摘工使用的手推车常被改装成婴儿车。
对于贵族的孩子来说，金钱的花费是不计代价的，富裕的父母为他们的子女准备了奢华的小型婴儿车，并由羊、小马或狗牵引。英格兰现存已知最早的婴儿车是为德文公爵三世的子女准备的，由威廉·肯特于公元1730年设计。该车为当时马车的缩微版，并制作成扇贝的形状，制作精细而且装饰华丽。这种观念逐渐传入中产阶级，他们设计了大大简化的手推车，这样父母可以自己来拉动。在公元19世纪早期设计有所改变，由牵引式变成推送式，这使得照看婴儿的人可以在前行的同时看见车中的婴儿。
我的一位年长的朋友，威尔克逊女士，
她的母亲是位名人，
而她曾见过华兹华斯，也见过柯尔雷基，
在那个她躺在婴儿车的早晨。
这是一个三轮小车，
由铁和木头制成，
它有羽毛的围栏，
却没有车篷。
……沃尔特·得·拉·迈尔《吟游诗人》
这些婴儿车取材于邮递员的投递手推车，被称为〃邮车〃，其他一些基本上是有轮的摇篮，被称为婴儿摇篮。公元1840年，第一家专业制造婴儿车的工厂开业。公元1875年以前的婴儿车一直采用三轮式，因为法律禁止四轮车辆通过人行道，这种三轮式婴儿车也被称作〃学步车〃。
这种婴儿车很快变得极其流行，婴儿车厂商的生意一片繁荣。到公元18世纪60年代末，伦敦至少有30家婴儿车厂家。公元1860年《日用百科》一书出版，该书涉及当时几乎所有家用品信息，书中认为四轮婴儿车是〃当代最为有用的发明〃，但也对过度使用提出了警告：
婴儿车的最大益处是方便幼儿在户外活动而不必使保姆疲惫不堪。它可以使幼儿偶尔在地面锻炼一下他们的小小肢体，直至累了为止，这时他们又可以再被放回婴儿车。在寒冷的天气里这一点尤其重要，因为直接暴露在户外而又不运动的孩子极有可能患上痉挛、风湿或者其他一些令人痛苦不堪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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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假如我将不久于人世（8）
《日用百科》同时认为保姆们视小孩子们为负担，她们会随意将婴儿车放置某一地方，让那些婴儿坐在自己的婴儿车里待上数小时，这样她们可以摆脱照料小孩的麻烦，可以不受打扰地闲聊一会儿。公元1886年，马里恩·哈兰德甚至在《育婴常识》中建议母亲们〃自己提前吃一顿早饭，穿上细麻布、棉布衣服或者最朴素的条纹棉布，勇敢面对公众的目光亲自带自己的宝贝去散步。（在上层社会并不流行亲自照看子女的当时）推着婴儿车是对自己道德勇气和内在贵族气质的极大考验〃。
除了婴儿车之外，公元19世纪出现的另一最佳发明是n布。毛巾材料出现在公元19世纪末期，人们以欣慰和喜悦之情迎接它的到来。公元1879年安全别针发明，此前n布由亚麻布和所谓的〃n布垫〃制成，或者使用厚实的法兰绒布为婴儿提供额外的夜间保护。公元19世纪时，浸油的绸布作为防水层被覆盖在n布垫上，用来包那些〃令人不舒服之物〃（对n布中秽物的婉语）。别针被用来连接n布，但常常会刺入婴儿的皮肤中。有时母亲或保姆会尝试安抚哭泣的孩童，用较重的手劲拍打孩子，这反而使别针刺入得更深。
多少年来，哄孩子开心或者避免孩子无聊一直是父母们的任务。从很早开始人们就发现最简单的事物往往能使孩子们开心很长时间，公元1826年德国教育改革家弗雷德里希·福勒贝尔推荐说，哄一个无事可干的孩子的最典型办法是一只笼子里的鸟，而拨浪鼓常常是吸引孩子的最流行的方式。
公元18世纪至19世纪早期，拨浪鼓常常由金银制成，并且带有一个珊瑚或骨头的柄以方便婴儿啃咬。
屋子里充满了喜悦，
只因为小宝贝
已经长出了可爱的小牙。
我早已经有两排牙了，
全部又白又小，
可惜都没有人在乎我。
他只能说只言片语，
不过这简单的声音
也比漫长夏日的午后
我所说的所有话语都优秀。
他还不会走，
但是即使他蹒跚地学走两步，
也会比我的优美舞姿得到更多奖赏。
……玛丽·兰姆，《r牙》，公元1809年
护理
画家本杰明·海顿在两岁的女儿范妮夭折后极其悲伤：
这孩子的短暂的一生被不幸的苦痛充斥，因为母亲体弱，她三个月大时就被断奶。我们尝试用别的方法喂养她，但我们失败了，她变得骨瘦如柴。一天当我亲吻她的时候，她用力地吸吮我的嘴唇。我说：〃这个孩子现在还想吃奶。〃我们的医生朋友建议可以找个奶妈试试，我们愿意一试。我立刻找到了一个奶妈，她的茹房胀满了奶水；几个月后孩子康复了，但是喂养她的r母却给自己的孩子断了奶。
我在奶妈来之前拜访了她家，看到了她可爱的孩子，她的丈夫和她自己都处于赤贫中。我说道：〃你怎么照顾这个孩子呢？〃她回答：〃给他断奶，我们必须这么做，我们是穷人！〃我离开了，我在心里思考：〃这样做公平吗？使一个孩子冒生命危险来拯救我自己的孩子？〃我痛苦地回到家里不知如何去做，但是拯救我自己孩子的想法最终占了上风。
奶妈来了，范妮得救了，但是那个贫穷奶妈的健康孩子被牺牲掉了，我一直无法感到轻松。〃范妮永远不能也不会长大了〃，我在心里想。当我发现奶妈有个婴儿需要喂养，而我却利用她的贫穷来拯救我自己的孩子时，我本不应该雇佣她的，这样做对吗？然而我还是雇佣了她，而且我的孩子的生命也被暂时拯救了，我经常感觉范妮的死也许是对奶妈的孩子的一种报应，那个孩子也因为被迫过早断奶而夭折了。
关于怎样喂养婴幼儿有很多不同的理论，这些古怪的东西通常包括开水、面包、壳类食物以及糖。公元1857年，《英国药典杂志》曾经建议可以使用蒸煮葡萄园的蜗牛和珍珠燕麦来作为母r和牛奶的替代品。难怪直到公元19世纪，婴儿的存活在很大程度上仍是一件碰运气的事。
疾病和死亡通常是目前这种错误的非母r喂养方式造成的。四个天真无邪的小生命中仅仅有一个在拔牙后能存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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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假如我将不久于人世（9）
……《女性指南及青年妇女之友》，公元1815年
对于非母r喂养的方式，新鲜的牛奶至关重要，但是这却很难获得。牛奶场的工人通常用稀释牛奶的方法弄虚作假。他们为了能更节省成本，将水掺进纯奶中，然后再加入白使其呈现出像纯奶一般的r白色，接下来这种稀释过的牛奶又被装进未经清洗的容器中，在高温的天气下被运往各地。虽然早在公元19世纪60年代路易斯·巴斯特就发明了巴氏灭菌法，但在公元20世纪20年代以前，没有经过巴氏灭菌而直接从大奶罐取出销售的奶在英国也还是十分常见的。
在令人抚慰的胸膛之上，
她轻哄自己的孩子；
冬日里夕阳西下，
稀薄的余辉似在微笑。
……艾米利·布朗特，《在令人抚慰的胸膛之上》，公元1839年
医学专家虽然鼓励母r喂养，但对其过程还不是完全明白。那时人们认为妇女的初r，也就是在分娩之后的前几天茹房中分泌出的物质（现在证明对婴儿是极有益的）是难以消化的并很可能是有害的。
很多妇女都认为母r喂养是很难接受的。小说家安东尼·特罗洛普在公元1858年出版的《莱恩医生》中写道：〃阿拉贝拉小姐不能给自己的孩子喂奶，永远不会。神赋予她们做母亲的能力，而不是奶妈。大自然赐予她们茹房是用来展示的，并非是使用它们。〃
维多利亚女王时代的报刊刊登了很多愿意提供〃良好母r〃的广告。当一位奶妈想要申请到一份工作时，她将会经历一次严格的检查：包括牙齿、牙龈、喉咙、皮肤、头发。她的茹房必须坚挺，不能过于肥大或松弛，茹头也得是竖直的。r汁是淡淡的白色，有甜甜的味道。她还必须具有很高的道德水准和温和的性格。
那些尝试母r喂养孩子的母亲往往会遇到由茹头扁平引起的诸多难题。在公元18世纪至公元19世纪期间，非常流行的紧式胸衣和内衣使胸部向上紧绷，导致茹头向相反方向生长。公元1857年，约翰·威尔士博士在他的《国内经济手册》中说道：〃在当今社会状态下，几代人沿袭使用紧身衣，这将茹头挤压得极小，甚至使之受到损伤。如果任由这样发展，很多孩子将真的要面临饥饿了。〃
穿戴胸罩通常被视作是一种补救的方法，并且要求全天穿戴。胸罩被设计成适合茹房的形状，在对应茹头处开有小孔。这样婴儿吮吸茹房时，逆向生长的茹头受刺激就能够正向生长了。生活贫困的妇女就将就着用空的豆蔻或核桃壳。
胸罩由一系列材料制成，包括白蜡、骨头、玻璃、角质材料、象牙及白银等。它使得母亲即使在遭受茹头溃烂困扰的时候也能继续哺r自己的孩子。由于通常婴儿到三岁才断奶，因此胸罩也提供了一种有效的方法来逃避那些不停索取的孩子。公元1859年的《英国国内妇女杂志》坚信断奶过晚是不合适的：〃自然没有赋予任何一个孩子在他可以用牙咀嚼之后还依赖母r喂养的权利。没有比听到一个长着20颗牙的孩子还吵着要母亲奶水更不适当、不体面的事了。〃
你所说的〃为能够赐予一个不朽灵魂以生命而自豪〃非常好。但是，亲爱的，我承认我体会不到这一点。我感觉我们人类在那一刻和牛、狗这样的动物没什么两样。在我们的自然界变得兽性十足、不再让人欣喜若狂的时候……对你来说，如果你是明智懂理的话，别再感到狂喜，也不要把生命浪费在整天与护士和奶妈打交道上。那样曾毁掉了多少有教养、有学识的年轻女人。
……维多利亚女王写给女儿维奇公主的一封信，公元1858年6月15日
据说，妇女是否愿意母r喂养是与其家庭观念紧密相关的：如果一位母亲是由母r喂养长大的，那么她则更有可能用母r哺育自己的孩子。但维多利亚女王则是一个有名的例外。令每个人都感到惊讶的是，维多利亚女王的母亲肯特公爵夫人是用自己的母r将维多利亚女王喂大的，她没有按照惯例雇佣奶妈；因为她非常珍爱维多利亚女王，把她看做掌上明珠，想到别的女人如此地接近自己的女儿便无法忍受。尽管如此，当自己的女儿们和孙女们坚持要用母r亲自喂养她们的孩子的时候，维多利亚女王却感到非常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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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假如我将不久于人世（10）
那种伴随着母r喂养而带来的兴奋之情只有那些曾经有过体会的人才能想象到。而一位痴爱孩子的母亲的愉悦心情，远非人们所能描绘和想象。
……威廉·布肯博士，《给母亲们的建议》，公元1803年
每个教派的牧师们都试图鼓励妇女们去母r喂养她们的孩子，并引用了《圣经·创世记》21章的内容：〃她（撒拉）说：〃谁会预先告诉亚伯拉罕说撒拉得给孩子喂奶？在他晚年的时候，我竟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该文表明撒拉还没骄傲到不为以撒哺r的程度。
清教徒们认为，为自己的婴儿哺r是一位母亲的神圣职责，神赋的使命，是母亲富于奉献精神的标志。的确，一位叫做本杰明·布兰德的人就特别为他妻子所作的贡献而骄傲。在公元1836年，他在妻子的墓碑上记录下她为他生下12个孩子，〃并且全部由她亲自母r喂养〃。
在接下来的八或十个月里，奥利弗成了一个粗鲁的骗局和诡计的牺牲品。……他被奶瓶喂大了。
……查尔斯·狄更斯，《雾都孤儿》，公元1838年
非常遗憾的是，在避孕饱受争论而又难以实施的年代里，母r喂养引起了人们的排斥。在哺r时期，一位妇女的生育能力严重减弱，尽管受孕的可能性也是有的，但却十分微小。深受无休止怀孕困扰的妇女们急切地想控制怀孕的次数，而母r喂养正可以达到这一目的。
因此，对于一位母亲来说，孩子是弥足珍贵的，
然而，对孩子来说，母亲则更为珍贵。
……萨默埃尔·泰勒·科勒雷治，公元1772～1834年
新生命
在公元19世纪早期，几乎所有的婴儿都是被头巾、帽子或者小软帽包裹着抱来抱去，不分白天黑天、室内室外。〃风寒〃是被竭力避免的。比顿夫人在她公元1861年第一次出版的《家庭管理》一书中强调：〃婴儿在出生后的第一个月内，一定不能暴露在强光下或过多的户外环境中。当抱着他在过道和楼梯里走动时……医护人员应当时刻记得要把他的小头巾戴上，以保护孩子的眼睛和耳朵免受气流的伤害。〃
从出生起，婴儿就被长长的半成人装炫耀地包裹着，男孩和女孩们穿着宽大的灯笼裤和呆板的饰满褶边的裙子。在公元17世纪，无论性别，男孩儿女孩儿们在三岁或四岁以前都是穿着白色衣服，到了公元18世纪则穿到五岁或六岁。在公元19世纪四五十年代，这又被方格毛料或丝绒制成的呆板衣服所代替。这以后男孩子会穿上长度到膝盖和p股之间的长袍子作为他们长大的标志，而女孩则会继续在穿着上效仿自己的母亲。
孩子，你还幼小，
你的骨骼还很脆弱，
如果你要长得高大威猛，
就必须学会平稳地行走。
……罗伯特·刘易斯·史帝文逊，《孩童的诗歌之园》
在维多利亚女王时代，一旦孩子不再被抱在怀中，他们往往被不合时宜地打扮成流行的代言人，有些孩子由于颈部和肩l露在外而不得不忍受寒冷。外表被看做是最重要的，尤其是在当时的上层社会，而舒适几乎是不被考虑的。
女孩子们通常以母亲作为美丽的标准，承受着身体挤进极小的紧紧箍住腰部的女士衣着所带来的痛苦。值得庆幸的是，对婴儿车美观的追求带来了暖和的毛纺服饰的流行。公元1881年，〃理性服装组织〃提倡使用软质的毛料作为婴儿和孩童衣服的原料。他们建议全套的婴儿服装（包括婴儿的衣物及附属用品）应该包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