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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部分

摩星又近了一步,不知如何是好,只

    得双掌使招“散花势”,护在身前。她手掌刚向前伸出,身后

    突有一股微风吹到,只感手臂轻轻一振,腕上的一对金丝芙

    蓉镯忽地离手飞出,叮叮两响,撞在尼摩星的铁杖之上。

    这两下碰撞声音甚轻,但尼摩星双杖竟然就此拿捏不住,

    两条黑沉沉的铁杖猛向后掷,砰砰两声巨响,撞在墙壁之上,

    震得屋梁上泥灰乱落。尼摩星双杖脱手,身子随即跌倒。但

    他一个筋斗翻过,背脊在地下一靠,借势跃起,哇哇哇的怒

    声怒叫,黑漆漆的十根手指伸出,在半空中和身便向郭襄扑

    到。

    郭襄大骇,不暇细想,顺手在头发里拔下一枚青玉簪,扬

    手便往尼摩星打去,只见身后微风又起,托着玉簪向前。尼

    摩星左手在前,右手在后,突见玉簪来势怪异,急忙双手齐

    格,接着轻叫一声:“古怪的!”坐倒在地,便此一动也不动

    了。

    郭襄生怕他使甚诡计,跃到郭芙身边,颤声道:“姊姊,

    快走!”两姊妹站在羊太傅的神像之旁,只见尼摩星始终不动,

    郭芙道:“莫非他突然中风死了!”提声喝道:“尼摩星,你捣

    甚么鬼?”心想他铁杖脱手,行动不便,此时已不用惧他,挺

    着长剑上前几步,只见尼摩星双目圆睁,满脸骇怖之色,嘴

    巴张得大大的,竟已死去。

    郭芙惊喜交集,晃火折点亮神坛上的蜡烛,正要上前察

    看,忽听庙门外有人叫道:“芙妹,二妹,你们在庙里么?”正

    是耶律齐到了。郭芙喜道:“齐哥快来,奇怪……奇怪之极啦!”

    郭芙来寻妹子,良久不归,耶律齐想起鲁有脚遭人暗算,

    此时襄阳城外敌人出没,放心不下,出来迎接她两姊妹回城。

    他带着两名丐帮的六袋弟子,奔进殿来,眼见尼摩星死在当

    地,吃了一惊。他知这天竺矮子武功甚强,自己也敌他不住,

    竟能被妻子所杀,实是大出意外,从郭芙手中接过烛台,凑

    近看时,更是诧异无比。

    但见尼摩星双掌掌心都穿过一孔,一枚青玉簪钉在他脑

    门正中的“神庭x”上。这青玉簪稍加碰撞,即能折断,却

    能穿过这武学名家的双掌,再将他钉死,发簪者本领之高实

    是不可思议。他转头向郭芙道:“外公他老人家到了么?快引

    我拜见。”

    郭芙奇道:“谁说外公来了?”耶律齐道:“不是外公么?”

    双眉一扬,喜道:“原来是恩师到了。”转身四顾,却不见周

    伯通的踪迹,他知师父性喜玩闹,多半是躲起来要吓自己一

    跳,当即奔出庙外,跃上屋顶察看,四下里却无人影。郭芙

    叫道:“喂!你傻里傻气的说甚么外公啦,师父啦?”

    耶律齐回进大殿,问起她姊妹俩如何和尼摩星相遇、此

    人如何毙命。郭芙说了,但见妹子的青玉簪竟能将此人钉死,

    也是说不出半点道理。耶律齐道:“二妹身后定有高人暗中相

    助。我想当世有这功夫的,除了岳父之外,只有咱们外公、我

    恩师、一灯大师以及金轮法王他们五人。法王是蒙古国师,自

    不会和尼摩星为敌,一灯大师轻易不开杀戒,因此我猜不是

    外公,便是恩师了。二妹,你说助你的是谁?”

    郭襄自青玉簪打出、尼摩星倒毙之后,立即回头,但背

    后却寂无人影,她心中一直在默诵“别怕,用暗器打他”这

    句话,只觉话声好熟,难道竟是杨过?但一想到杨过,心中

    便说:“决不是他!只因我盼望是他,将别人的声音也听作了

    他的。”耶律齐相询之时,她兀自出神,竟没听见。

    郭芙见妹子双颊红晕,眼波流动,神情有些特异,生怕

    她适才吃了惊吓,拉住她手道:“二妹,你怎么了?”郭襄身

    子一颤,满脸羞得通红,说道:“没甚么?”郭芙愠道:“姊夫

    问你刚才是谁出手救你,你没听见么?”郭襄道:“啊,是谁

    帮我打死这恶人么?自然是他!除了他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本

    领?”郭芙道:“他?他是谁?是你说的那个大英雄么?”郭襄

    心中怦怦乱跳,忙道:“不,不!我说是鲁老伯的鬼魂。”郭

    芙呸的一声,摔脱她手。郭襄道:“刚才人影不见,定是鲁老

    伯在暗中呵护我了。你知道,他生前跟我是最好的。”

    郭芙将信将疑,心想鬼神无凭,难道鲁有脚真会y魂不

    散,但若不是鬼魂,怎地举手杀人,自己明明在侧,却瞧不

    见半点影踪?

    耶律齐手持尼摩星的两根铁杖,叹道:“这等功力,委实

    令人钦服。”郭芙、郭襄凝神看时,但见每根铁杖正中嵌着一

    枚金丝芙蓉镯,宛似匠人镶配的一般。这金丝细镯乃用黄金

    丝、白金丝打成芙蓉花叶之形,手艺甚是工巧,但被人罡气

    内力一激,竟能将尼摩星一对粗重的铁杖撞得脱手飞出,无

    怪耶律齐为之心悦诚服。

    郭芙道:“咱们拿去给妈妈瞧瞧,到底是谁,妈一猜便知。”

    当下两名丐帮弟子一负尸体,一持双杖,随着耶律齐和

    郭氏姊妹回入城中。郭靖和黄蓉听郭芙述说经过,回想适才

    的险事,不由得暗暗心惊。

    郭襄只道自己这番胡闹,又要挨爹娘一番重责,但郭靖

    心喜女儿厚道重义,反而安慰了她几句。黄蓉见丈夫不怒,更

    将小女儿搂在怀里疼她,看到尼摩星的尸身和双杖之时,沉

    吟半晌,向郭靖道:“靖哥哥,你说是谁?”郭靖摇头道:“这

    股内力纯以刚猛为主,以我所知,自来只有两人。”黄蓉微微

    颔首,道:“可是恩师七公早已逝世,又不是你自己。”她细

    问羊太傅庙中动手的经过,始终猜想不透。

    待郭芙、郭襄姊妹分别回房休息,黄蓉道:“靖哥哥,咱

    们二小姐心中有事瞒着咱们,你知道么?”郭靖奇道:“瞒甚

    么?”黄蓉道:“自从她北上送英雄帖回来,常常独个儿呆呆

    出神,今晚说话的神气更是古怪。”郭靖道:“她受了惊吓,自

    会心神不定。”

    黄蓉道:“不是的。她一会子羞涩腼腆,一会子又口角含

    笑,那决不是惊吓,她心中实是说不出的欢喜。”郭靖道:

    “小孩儿家忽得高人援手,自会乍惊乍喜,那也不足为奇。”黄

    蓉微微一笑,心道:“这种女孩儿家的情怀,你年轻时尚且不

    懂,到得老来,更知道些甚么?”当下夫妻俩转过话题,商量

    了一番布阵御敌的方略,以及次日英雄大宴中如何迎接宾客,

    如何安排席次,这才各自安寝。

    黄蓉躺在床中,念着郭襄的神情,总是难以入睡,寻思:

    “这女孩儿生下来的当日便遭劫难,我总担心她一生中难免会

    有折磨,差幸十六年来平安而过,难道到此刻却有变故降到

    她身上么?”再想到强敌压境,来日大难,合城百姓都面临灾

    祸,若能及早知道些端倪,也可有所提防,而这女孩儿偏生

    性儿古怪,她不愿说的事,从小便决不肯说,不论父母如何

    诱导责骂,她总是小脸儿涨得通红,绝不会吐露半句,令得

    父母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黄蓉越想越是放心不下,悄悄起身,来到城边,令看守

    城门的军士开城,径往城南的羊太傅庙来。

    时当四鼓,斗转星沉,明月为乌云所掩。黄蓉手持一根

    白蜡短杆,展开轻功,奔上岘山,离羊太傅庙尚有数十丈,忽

    听得“堕泪碑”畔有说话之声。黄蓉伏低身子,悄悄移近,离

    碑数丈,躲在一株大树之后,不再近前。

    只听一人说道:“孙三哥,恩公叫咱们在堕泪碑相候,这

    碑为甚么起这么一个别扭名字?可挺不吉利的。”那姓孙的道:

    “恩公生平似乎有件甚么大不称心之事,因此见到甚么断肠、

    忧愁、堕泪的名称,便容易挂在心上。”先一人道:“以恩公

    这等本领,天下本该再也没甚么难事了,可是我见到他的眼

    神,听他说话的语气,似手心中老是有甚么事不开心。这

    ‘堕泪碑’三字,恐怕是他自己取的名儿。”

    那姓孙的道:“那倒不是。我曾听说鼓儿书的先生说道:

    三国时襄阳属于魏,守将羊祜功劳很大,官封太傅,保境安

    民,恩泽很厚。他平日喜到这岘山游玩,去世之后,百姓记

    着他的惠爱,在这岘山上起了这座羊太傅庙,立碑纪德。众

    百姓见到此碑,想起他生平的好处,往往失声痛哭,因此这

    碑称为‘堕泪碑’。陈六弟,一个人做到羊太傅这般,那当真

    是大丈夫了。”那姓陈的道:“恩公行侠仗义,五湖四海之间,

    不知有多少人受过他的好处。要是他在襄阳做官,说不定比

    羊太傅还要好。”姓孙的微微一笑,说道:“襄阳郭大侠既保

    境安民,又行侠仗义,那是身兼羊太傅和咱们恩公两人的长

    处了。”

    黄蓉听他们称赞自己丈夫,不禁暗自得意,又想:“不知

    他们说的恩公是谁?难道便是暗中相助襄儿的那人么?”

    只听那姓孙的又道:“咱哥儿俩从前和恩公作对,后来反

    蒙他救了性命,恩公这待敌如友的心肠,倒可比得上羊祜羊

    太傅。说‘三国’故事的那先生还道:羊祜守襄阳之时,和

    他对抗的东吴大将是陆逊的儿子陆抗。羊祜派兵到东吴境内

    打仗,割了百姓的稻谷作军粮,一定赔钱给东吴百姓。陆抗

    生病,羊祜送药给他,陆抗毫不疑心的便服食了。部将劝他

    小心,他说:‘岂有鸩人羊叔子哉?’服药后果然病便好了。羊

    叔子就是羊祜。因他人品高尚,敌人也敬重他。羊祜死时,连

    东吴守边的将士都大哭数天。这般以德服人,那才叫英雄呢。”

    姓陈的摸着碑石,连声叹息,悠然神往,过了半晌,说

    道:“恩公叫咱们到此相会,想来也是为了仰慕羊太傅的为人

    了?”那姓孙的道:“我曾听恩公说,羊祜生平有一句话,最

    是说到了他心坎儿中。”姓陈的忙问:“甚么话啊?你慢慢说,

    我得用心记一记。连恩公也佩服,这句话定是非同小可。”

    那姓孙的道:“当年陆抗死后,吴主无道,羊祜上表请伐

    东吴,既可救了东吴百姓,又乘此统一天下,却为朝中j臣

    所阻,因此羊祜叹道:‘天下不如意事,十常居七八’,恩公

    所称赏的便是这句话了。”那姓陈的没料到竟是这么一句话,

    颇有点失望,咕哝了几句,突然大声道:“孙三哥,羊祜,羊

    祜,这名字跟恩公不是音同……”那姓孙的喝道:“禁声!有

    人来了。”

    黄蓉微微一惊,果听得山腰间有人奔跑之声,她心想:

    “与‘羊祜’音同字不同,难道竟是‘杨过’?不,决计不会,

    过儿的武功便有进境,也决计不致到此出神入化的地步。这

    人想说的不会是‘音同字不同’。”

    过不多时,只听上山那人轻拍三下手掌,那姓孙的也击

    掌三声为应。那人走到堕泪碑前,说道:“孙陈两位老弟,恩

    公叫你们不必等他了,这里有两张恩公的名帖,请两位立即

    送去。孙三弟这张送去河南信阳府赵老爵爷处,陈六弟这张

    交湖南常德府乌鸦山聋哑头陀,便说请他们两位务须于十天

    之内赶到此处聚会。”孙陈两人恭恭敬敬的答应了,接过名帖,

    藏入怀内。

    这几句话一入黄蓉耳内,更令她大为惊诧,信阳府赵老

    爵爷乃宋朝宗室后裔,太祖三十二势长拳和十八路齐眉棒是

    家传绝技,他是袭爵的清贵,向不与江湖武人混迹。乌鸦山

    聋哑头陀则是三湘武林名宿,武功甚强,只因又聋又哑,却

    也从来不与外人交往。这次襄阳英雄大宴,郭靖与黄蓉明知

    这二人束身隐居,决计不会出山,但敬重他们的名望,仍是

    送了英雄帖去,果然两人回了书信,婉言辞谢,难道这甚么

    “恩公”真有这般天大的面子,单凭一纸名帖,便能呼召这两

    位山林隐逸高士于十天之内赶到?

    黄蓉心念一转,深有所忧:“英雄大宴明日便开,这人召

    聚江湖高手来到襄阳,有何图谋?莫非是相助蒙古,不利于

    我么?”但想赵老爵爷和聋哑头陀虽然性子孤僻,却决非j邪

    之徒,那“恩公”倘若便是暗助襄儿杀毙尼摩星的,正是我

    辈中人。

    她正自沉吟,只听那三人又低声说了几句,因隔得远了,

    听不明白,但听得那姓陈的道:“……恩公从不差遣咱们干甚

    么事,这一回务必……大大的风光热闹……挣个面子……咱

    们的礼物……”其余的话便听不见了。那姓孙的大声道:“好,

    咱们这便动身,你放心,决计误不了恩公的事。”说着三人便

    快步下山。

    黄蓉于那“恩公”是甚么来历实是想不到丝毫头绪,却

    又不愿打草惊蛇,擒住那三人来问。待三人去远,走进庙

    内,前后察看了一遍,不见有何异状,料来因敌军近,庙

    内的火工庙祝均已逃入城中,是以阒无一人。出庙回城时,天

    色已然微明了。

    将近西门外的岔路,迎面忽见两骑快马急冲而来,黄蓉

    闪身让在路边,只见马上乘的是两个精壮汉子。两乘马奔到

    岔路处,一个马头转向西北,另一个马头转向西南,便要分

    道而行。只听一个汉子道:“你记得跟张大胯子说,汉口吹打

    的,唱戏的,做傀儡戏的,全叫他自己带来,别忘了带挂灯

    结彩的巧匠。”另一个笑道:“你别尽叮嘱我,你叫的川菜大

    师傅若是迟了一天,就算恩公饶了你,大伙儿全得跟你过不

    去。”那人笑道:“嘿,那还差得了?迟到一天,割下我的脑

    袋来切猪头r。”两人说着一抱拳,分道纵马而去。

    黄蓉缓缓入城,心下更是嘀咕:“早听说张大胯子是汉口

    一霸,交结官府,手段豪阔,附近山寨豪客都卖他的面子,怎

    地这‘恩公’一句话便能叫得他来?他们大张旗鼓,到底要

    干甚么?”突然间心头一凛,叫道:“是了,是了!必是如此。”

    她回进府中,问郭靖道:“靖哥哥,咱们可是漏送了一张

    帖子?”郭靖奇道:“怎地漏送了帖子,咱们反复查了几遍,不

    会有遗漏的啊。”黄蓉道:“我也这么想。咱们生恐得罪了哪

    一位好汉,便是没多大名望的脚色,以及明知决不会来的数

    十位洗手退隐的名宿,也都早送了英雄帖去。可是今日所见,

    明明是一位大有来头的人物心中不愤,也要在襄阳城中来办

    个英雄大宴,跟咱们斗上一斗。”

    郭靖喜道:“这位英雄跟咱们志趣相同,当真再好也没有

    了。咱们便推他作盟主,由他率领群雄,共抗蒙古,咱们夫

    妻一齐听他号令便是。”黄蓉秀眉微蹙,说道:“但瞧此人的

    作为,又不似为抗敌御侮而来。他发了名帖去邀信阳赵老爵

    爷、乌鸦山聋哑头陀、汉口张大胯子等一干人前来。”郭靖又

    惊又喜,拍案而起,说道:“此人如能将赵老爵爷、聋哑头陀

    等高人邀到,襄阳城中声势大壮。蓉儿,这样的人物,咱们

    定当好好交上一交。”

    黄蓉沉吟未言,知宾的弟子报道江南太湖众寨主到来。郭

    靖、黄蓉迎了出去。当日各路豪杰纷纷赶到,黄蓉应对接客,

    忙得不亦乐乎,对昨晚所见所闻,一时不暇细想。

    翌日便是英雄大宴,群英聚会,共开了四百来桌,襄阳

    统率三军的安抚吕文德、守城大将王坚等向各路英雄敬酒。筵

    席间众人说起蒙古残暴,杀我百姓,夺我大宋江山,无不扼

    腕愤慨,决意与之一拚。当晚便推举郭靖为会盟的盟主,人

    人歃血为盟,誓死抗敌。

    郭襄那日在羊太傅庙中与姊姊闹了别扭,说过不去参加

    英雄大宴,果然赌气不出,独个儿在房中自斟自饮,对服侍

    她的丫鬟道:“大姊去赴英雄大宴,我一个人舒舒服服的吃酒,

    未必便不及她快活。”郭靖、黄蓉关怀御敌大计,这时哪里还

    顾得到这女孩儿在使小性儿?郭靖压根儿便没知悉。黄蓉略

    加查问,知她性情古怪,也只一笑而已。

    众英雄十之八九都是好酒量,待得酒酣,有人兴致好,便

    在席间显示武功,引为笑乐。黄蓉终是挂念小女儿,对郭芙

    道:“你去叫妹子来瞧瞧热闹啊,这样子的大场面,一生未必

    能见得上一次。”郭芙道:“我才不去呢。二小姐正没好气,要

    找我拌嘴,没的自己去找钉子碰。”郭破虏道:“我去拖二姊

    来。”匆匆离席,走向内室。

    过不多时,郭破虏一人回来,尚未开口,郭芙便道:“我

    说过她不会来的,你瞧不是吗?”黄蓉见儿子脸上全是诧异之

    色,问道:“二姊说甚么了?”郭破虏道:“妈,真是奇怪!”黄

    蓉道:“怎么啦?”郭破虏道:“二姊说,她在房中摆英雄小宴,

    不来赴这英雄大宴啦。”黄蓉微微一笑,道:“你二姊便想得

    出这些匪夷所思的门道,且由得她。”郭破虏道:“二姊真的

    有客人哪。五个男的,两个女的,坐在二姊房里喝酒。”

    黄蓉眉头一皱,心想这女孩儿可越来越加无法无天了,怎

    能邀了大男人到姑娘家的香闺中纵饮?“小东邪”的名头可一

    点儿也不错,但今日嘉宾云集,决不能为这事责罚女儿,扫

    了众英雄的豪兴,对郭芙道:“你兄弟年轻脸嫩,不会应付生

    客,还是你去。请妹子的朋友们齐来大厅喝酒,大伙儿一同

    高兴高兴。”

    郭芙好奇心起,要瞧瞧妹子房中到了甚么客人,她素知

    妹子不避男女之嫌,甚么市井酒徒、兵卒厮役都爱结交,心

    想今日所邀的多半是些不三不四之辈,听得母亲吩咐,当即

    起身,走向郭襄的闺房。

    离房门丈许,便听得郭襄道:“小棒头,叫厨房再送两大

    坛子酒来。”“小棒头”是个丫鬟,郭襄给自己丫鬟取的名字

    也是大大的与众不同。那丫鬟答应了。只听得郭襄又道:“吩

    咐厨房再煮两只羊腿,切廿斤熟牛r来。”小棒头应声出房。

    只听得房中一个破锣般声音说道:“郭二小姐当真豪爽得紧,

    可惜我人厨子以前不知,否则早就跟你交个朋友了。”郭襄笑

    道:“现下再交朋友也还不迟啊。”

    郭芙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