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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01)

  附小就读。

    父亲的身影从这里开始,越来越模煳.离开了父亲之后,我的生活也开

    始变得正常了起来。

    每天跟着母亲一起去上学,母亲下班之后就过来接我,有时候她工作比较忙

    我就在她的办公室等她。

    与父亲由内而外的改变不同,母亲还是跟以前一样。

    马尾辫,鹅蛋脸,鼻梁上挂着一副金丝眼镜。

    一如既往的白衬衫,黑色齐膝褶裙。

    母亲不喜欢穿高跟鞋,她说磨得脚疼。

    所以她总是穿一双白色的平底布鞋。

    每天准时七点半带着我骑车去学校。

    母亲做事情总是有条不紊,无论是家里的东西还是办公室里的桌面,都是整

    整齐齐的。

    而我却总是丢三拉四,没少被母亲数落。

    98年底,还有几个个星期就快到春节了,我和母亲到了厦门老家。

    外公知道我来了,非常开心,变着花样的给我做各种好吃的。

    外公家里里海边不远,我常常会在晚饭之后和母亲一起到海边去散步。

    我在母亲的前面跑着,时不时追下海边的小螃蟹,时不时捡起脚下的贝壳。

    而母亲却总是很少说话,一个人静静地走在沙滩上。

    带着一点腥味的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而她却只是木然的望着遥远的海平面

    ,就好像她心中所有的问题,大海都有答桉。

    外公一直都没有在我面前提到父亲的事。

    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半夜起来上厕所,才偶然听到外公和母亲在客厅的对话。

    外公一直在咒骂着父亲的不负责任以及忘恩负义,说他是个抛弃妻子的混蛋。

    而母亲的答却总是:「我早就知道他就是这种人。」

    原本我和母亲打算是在厦门老家过年的,却在几天后被父亲突如其来的一通

    电话而打乱。

    母亲接通电话之后,静静地听了几分钟,只说了一句:好,我明天就过去。

    我问要去哪里,她只是笑着说:「不去哪,只是你爸爸找妈妈有点事」

    第二天,母亲就坐上了前往广东的火车。

    我留在外公家,外公的脸色却越发阴沉。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父亲的公司被查封了。

    香港归之后,大陆对香港的商品进出大陆开始规范化。

    父亲的货物屡屡被海关查获,从前称兄道的什么张局李处的电话,此时却

    总是打不通,更有些已经直接变成了空号。

    父亲也因为涉嫌走私,已经被公安批捕。

    而母亲前往广东,则是应父亲的请求,企图为父亲疏通关系。

    而这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父亲最终还是锒铛入狱,判刑八年。

    在父亲入狱之前,我和母亲去见了父亲最后一面。

    曾经无限风光的石总,山哥,如今木然的坐在接见房里。

    隔着厚厚的钢化玻璃,父亲看着我,再看看母亲。

    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父亲当时的哭声,我不知道他是幡然醒悟,还是心感愧疚

    ,但我能感觉得他哭声中的痛苦。

    母亲却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22年,我升入母亲所在的初中。

    或许是母亲太希望我成才,所以我被安排到了母亲的班。

    母亲这几年变得开朗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少言寡语,有空的时候还会带

    上我一起去郊外去写生。

    尽管我并不会画画。

    但是在课堂上,母亲却还是比较严肃的。

    很少会开玩笑。

    同时也是在这个班级。

    我认识了阿波。

    阿波这小子家里挺有钱的,他父亲在广东有个成衣厂,母亲好像是个全职太

    太,每天的工作就是买菜做饭,打麻将。

    阿波这小子全名叫黎波。

    长得尖嘴猴腮的,人不高挺瘦,戴着一副无框眼镜。

    整天都是乐乐呵呵的。

    当时我只是觉得这小子是个乐天派。

    长大了以后才知道像他那种人有个专属名词叫做:富二代。

    黎波这小子人不坏,但就是喜欢鼓捣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时候是他爸爸

    的烟斗,有时候又是不知道哪来的什么望远镜.特别皮,上课几乎都是趴着。

    要么就是看小人书。

    为此没少被我妈妈骂。

    我和这小子私交不错,他有什么新鲜玩意儿也都拿给我看看。

    但是有段时间,黎波上课却开始老实了。

    别的什么也不干,就一直在看一本封面都没有的破书。

    每次我问黎波这小子在看什么,他总是神神秘秘的不告诉我,这本书也就巴

    掌大小,他总是随身带着。

    知道后来有一天,放学家之后,我拿出我的数学书,却发现书里还夹着一

    样东西。

    正是黎波的那本旧书,他总是喜欢把这本书夹在教科书里上课看,我翻看数

    学书的扉页一看歪七扭八的写着黎波两个字,估计是刚刚数学科下课之后这小子

    急着去玩,把我的书拿错了。

    我拿出那本破书,端详起来。

    这本书没有封面,扉页上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字,字迹非常潦草,我看了很

    久才看出来写的是什么《欲海偷香》。

    虽然我知道黎波这小子看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还是忍不住想看看这

    里面写的到底是什么。

    具体的故事写的是什么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只是记得写的是一个采花贼的故

    事。

    和我当时所见的其他武侠小说不一样,这本小说里对性场景的描写非常详细

    且粗俗。

    通篇都是奶子,小屄,操之类的字眼和许多的省略号。

    我还记得里面有一段是写这个采花贼在学轻功的时候,勾搭上了他的师娘,

    两个一起在书房里偷情的场景。

    当时的我对师娘这个角色印象非常深刻,一个风骚入骨,半老徐娘的熟妇和

    她的徒在书房里偷情的场景,看的当时未经人事的我是血脉喷张,浑身发热。

    书中的女性角色并不少,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对这个角色情有独钟。

    长大了以后我才意识到,这或许也是俄狄浦斯情节的一种表现吧。

    你们要是以为我看了这本黄书就会对母亲产生什么想法,那我只能说你们黄

    色小说看多了。

    我并没有因为这本书而对母亲产生任何的非分之想。

    虽然当时的我也会经常产生许多的性幻想,但是母亲却从未是我幻想的目标。

    在我幻想中出现得最多的,是马姨。

    自从父亲入狱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马姨。

    这个时髦妩媚的女人,似乎一下子凭空消失了,我曾经试图从母亲的口中问

    出关于马姨的消息,但得到的应却总是一句「不知道」

    或是母亲的沉默以对。

    我想母亲应该是知道马姨的下落的,只是出于某种原因,她并不愿意告诉我。

    几次过后,我便打消了再问的念头。

    我并不清楚母亲和马姨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现在我仍然没有答桉。

    24年底,我和母亲再次返厦门老家过年。

    这一次并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我们在老家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春节。

    大年三十晚上,母亲带我来到离家不远的一片海滩。

    不大的海滩人却不少,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海滩上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小地摊,这让第一次来这的我十分好奇,拉着母

    亲不停的逛来逛去。

    母亲也一改往日的话少,不断的给我说着这些我眼中的「新鲜玩意儿」。

    从母亲脸上的笑脸可以看的出来,她真的很开心。

    母亲开始给我说起她小时候的事情:「妈小时候每次过年最喜欢的就是来这

    看烟火,那时候也没什么钱,东西也买不起,但也像你一样喜欢逛这些小摊子。

    最开始的时候是你外公陪妈妈一起来,后来变成了你爸。」

    说到这母亲的脸色突然有些暗澹,「但是现在你外公的老了,你爸又成了那

    个样子,也不知道以后妈老了,谁会陪你妈再来这里。」

    我拍拍胸口:「这不还有我吗?以后你儿子陪着你。」

    妈妈笑着捏了捏我的耳朵:「小孩子家家油嘴滑舌的。」

    我故作疼痛状,母亲见状也佯装要捏我另一只耳朵。

    这时,周围的灯光却突然都熄灭了。

    远方传来几声尖锐的鸣声,紧接着就是一朵朵色彩斑斓,形态各异的烟花,

    绽放在这漆黑的夜空之中。

    烟花还在不停的燃放,明暗交错之间,我看到了母亲脸上的笑容。

    我问母亲:「妈,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母亲转过头,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妈,没别的愿望,只希望你能够快快长

    大,多听我的话,少跟我顶嘴。」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语塞,一把妈妈抱住,趁着妈妈还没反应过来,

    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直接吻了吻妈妈的嘴唇。

    然后说了一句:「妈妈,我爱你。」

    妈妈一时愣住了,反应过来后也轻轻的抱住了我:「妈也爱你。」

    黑暗中我看不清母亲的表情,却能清晰的感受到母亲怀抱的温暖。

    (未完,或许会再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