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去了。

    晴雯道:「你这小蹄子又在那里嚼蛆,我们有什么好事?你倒是说说。」

    「什么好事,只管自己心里知道就是了,你还非逼我说出来倒是没大家意思。」说着笑着出去了。

    晴雯羞着对宝玉道:「都是你不好!又让这小蹄子知道了来笑话我。」

    宝玉笑道:「怕什么,敢明儿我八抬轿抬了你再进这门,看她还拿什么笑话?」

    晴雯听了心里甜甜的,口上却道:「少来哄我,你这八抬轿倒是已经备下了

    ,却不知等着谁呢。」

    宝玉道:「即便此次不是给你,也只是个先后罢了。好姐姐,你这还热着,

    少说两句吧,好好养养精神是正经。」说着亲手倒了一杯茶,看晴雯吃了又扶她

    躺好,便握着晴雯的手在一旁坐着。

    一时人回大夫来了。宝玉便走过来,避在书架之后。只见两三个后门口的老

    嬷嬷带了一个大夫进来。这里的丫鬟都回避了,有三四个老嬷嬷放下暖阁上的大

    红绣幔,晴雯从幔中单伸出手去。那大夫见那手白皙柔嫩手上有两根指甲,足有

    三寸长,尚有金凤花染的通红的痕迹,便忙回过头来。有一个老嬷嬷忙拿了一块

    手帕掩了。那大夫方诊了一回脉,起身到外间,向嬷嬷们说道:「小姐的症是外

    感内滞,近日时气不好,竟算是个小伤寒。幸亏是小姐素日饮食有限,风寒也不

    大,不过是血气原弱,偶然沾带了些,吃两剂药疏散疏散就好了。」说着,便又

    随婆子们出去。

    那大夫只见了园中的景致,并不曾见一女子。一时出了园门,就在守园门的

    小厮们的班房内坐了,开了药方。老嬷嬷道:「你老且别去,我们小爷罗唆,恐

    怕还有话说。」

    大夫忙道:「方才不是小姐,是位爷不成?那屋子竟是绣房一样,又是放下

    幔子来的,如何是位爷呢?」

    老嬷嬷悄悄笑道:「我的老爷,怪道小厮们才说今儿请了一位新大夫来了,

    真不知我们家的事。那屋子是我们小哥儿的,那人是他屋里的丫头,倒是个大姐

    ,那里的小姐?若是小姐的绣房,小姐病了,你那么容易就进去了?」说着,拿

    了药方进去。

    宝玉看时,上面有紫苏,桔梗,防风,荆芥等药,后面又有枳实,麻黄。宝

    玉道:「该死,该死,他拿着女孩儿们也象我们一样的治,如何使得!凭他有什

    么内滞,这枳实,麻黄如何禁得。谁请了来的?快打发他去罢!再请一个熟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