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处宅子,论起来不过是一个京城从三品官员的「外宅」,其实里里外外

    也不过是二、三十来间屋子,如何比得了大观园气派,只是后院也勉强有一方小

    园子,种些花草,另有一间粉白落地的小厢房。冯紫英且独自儿过去,门外只两

    个云儿心腹的小丫鬟伺候,也不敢言声,推门由他进去,又在外头合上了门。

    屋内里,红峭帐暖、铜蟾炉香、珠帘小垂、帷幔半卷、窗棱紧闭、雕梁低悬。

    一个模样儿颇为娇俏的十六、七岁女孩子,便是冬日里也是一身单薄的淡鹅黄色

    绫罗对衫,一条散着裤管的裙摆腿儿裤,稍插珠翠,轻扫峨眉,身量窈窕,体态

    风骚,正坐在那靠墙的八仙桌前,闷闷的解着九连环玩,胸前挂着那面记名金锁

    下头垂着金丝落樱,倒快压到在桌上。旁边站立个大丫鬟,见冯紫英进来,才笑

    道:「我就说,姑娘还该多顽笑,保养身子,万事无碍的……你瞧,我们老爷还

    是想着姑娘,来探望姑娘了。」那坐着的女孩儿,见冯紫英进来,已是变了脸色,

    抛了那手里的九连环,面孔红一阵、白一阵只别过脸去,身子都缩了一缩,却正

    是那大观园里人人都以为已被「发落处置」了的尤家小妹,尤三姐。

    冯紫英不耐烦的摆摆手,叫那个丫鬟出去合上门,自己却在八仙桌另一侧的

    太师椅上靠了,将桌上个青花茶壶里倒了半杯茶水,拿在手里哚悠悠的品一口,

    似笑非笑的上下瞧着尤三姐。但见她如今去了憔悴,依旧家常打扮,今儿梳了个

    两鬓分角垂柳辫子,用粉紫色的头绳扎得细细的,额顶只是斜别着一支纱堆的茉

    莉花,还用三四根皮筋扎着胎发,越发显得娇俏可人。身上那领鹅黄色长步裙子,

    只是淡淡纹着云纹,纤薄得贴在她曲线玲珑的身子上,越发显得娇嫩欲滴,领口

    处是两片合拢,只用排扣系着,依旧可见里头粉嫩雪颈一条。

    他半晌不出声,只是笑着瞧着,到底是那尤三姐掌不住,先开了口,啐一口,

    峭眉一立,恨恨道:「你又来了……无非又是要……奸辱我取乐?」才开口,似

    乎是一时气苦,眼眶又湿了,竟是不管不顾,将自己那本来就小小一道口子露着

    的上衣领口,狠狠一撕,那头两颗排扣立时崩了,虽未曾敞怀解扣,却也将脖领

    胸前扯出一片白腻酥软,一条勾人玉痕,顶着那粉红色的肚兜出来,口中骂道:

    「来吧……你来还能有什么事,要奸便奸,要辱便辱……左右是左右,你也只会

    糟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