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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部分阅读

战阵,杀敌立功,才是个前程。”

    “这愈发地无关了。”

    “嘱咐完哥哥之后,和嫔就暗中找人寻来了乌头草。”

    “乌头草?!”此乃禁药,亦为毒药。服者猝死,状如心脏病发,现代医学亦很难检验,古代仵作更是无从判断。产量极少,但和嫔却自能设法弄到。“她要干嘛?……难道,难道,她要自尽,以成全老四?”

    “没错。但她哥哥回去之后咀嚼妹妹的嘱咐,越想越是不对,就去了雍府。四哥一惊之下,连夜通知德妃,才赶在和嫔服毒之前,阻止了她。”

    佳欣无语。半晌才问:“老四是真的喜欢和嫔么?”

    “他总不承认自尽喜欢这个,喜欢哪个,总以为自尽只爱四嫂一人。其实不过是因为他得不到四嫂的心罢了。也许他对年氏对月华芳只是夫妻之分。但我想,他与和嫔应该是有情的。”

    佳欣想起来很久之前,听见过身边的侍女说胤禛与和嫔的八卦。

    ……

    “那日在永和宫外,她欢天喜地地亲手拿着一盆山茶花,回头跟宫女说话。然后便撞到了捧着块假山石的四阿哥!”

    “然后呢,茶花跌烂了,山石摔裂了,和嫔娘娘啊,哭了。”

    “跟个小孩子一样。说那盆花是她费了多少工夫才跟德妃娘娘要来的。结果四阿哥也怒了。说自己捧的这块假山石更是费了多少功夫才运到京城准备来送给德妃的。结果两位主子就在永和宫门前吵了起来。”

    “听说后来和嫔娘娘收到了一盆样子差不多的茶花,宫里都猜是四阿哥送的。”

    ……

    多琼瑶的开始。

    自己这里是戏地一出。人家那里,又何尝不是一出连着一出,情天恨海,幻境迭生?

    “这么多细节,好似你亲身经历一样,究竟是听谁说的?难道你和胤禛曾经深谈?”

    “不是,是和嫔说给我听的。”

    “啊……你出墙!你竟然……和别的女人说那么私隐的话题!”佳欣假装嗔怒,却因发烧体虚,声音细细,惹人怜意。

    “她也许是想要告诉我,胤禛不是坏人。她还托我转话给你——但是我拒绝了,我告诉她,有些事情,请当面说去。转达来转达去,总会失了真意。”

    佳欣叹了一声。

    “我们自己境遇越惨,竟似越能原谅别人。和嫔,德妃。谁没有谁的私心,谁没有谁的难处?唉……我想睡一会。”

    “我抱着你。”胤祥轻轻摩挲佳欣漫散在枕边的秀发。

    睡啊睡啊,睡足了,就觉得身上好些。但睡过了,反而觉得玄虚。

    醒来时候已经很晚,胤祥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桌上点着不耀眼的小灯,旁边是清粥小菜,散着热气。

    很似从前的时候呢。

    佳欣慵懒地坐起来。

    门外盈盈笑语。

    佳妍进来了,小惠跟在后面,端着洗漱用的水。

    “姐姐,来吃饭了,吃晚饭洗完脸再睡,乖。”

    “我只是生病,没有退化成婴孩。”佳欣无力地抗议。

    “姐我今天在研究《伤寒论》,有些地方不太懂——”

    “不要来问我。”自从佳欣生病超过十天,佳妍就开始钻研医书。

    她眼睛尚未全好,白天看远可以无碍,但夜晚,看静止字体还需人帮忙诵读。

    “为什么?不问你问谁啊……姐你是最棒的大夫呢。”

    “所以你一辈子也赶不上我,所以不用再去研究什么医书了。”

    “医人者不自医么。”佳妍笑声抗辩,又恐佳欣伤神。“不问你就不问你啦。来,喝粥。”

    喝了一点点,佳欣忍住反胃感觉。“不要了,中午胤祥喂我很多了……对了,胤祥呢?”

    “来了个客人,他在见。”

    “客人?”佳欣撑起来,“有没有搞错?我们怎么会有客人?”

    有客人的,还叫圈禁么?

    “是宫里派来的,一个意大利传教士,大胡子,听说是来给胤祥看星盘的。”

    “星盘?着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其实就是个拿着占星术来骗得了皇上信任的洋鬼子。皇上不知道为什么信了他,却叫他先来这里,给胤祥算。”

    佳欣撅了撅嘴巴。“我知道了,那些贵人上主们不敢将自己的生辰八字轻易透露,所以拿高墙里命硬的来坐小白鼠,验证看是否准确无害,再去尝试。”

    “也无所谓了。有个人来,陪胤祥聊聊天说说话,总是好的。”

    “这一聊,就聊到了近亥时。”

    “好像是有点久了。——小惠,你在这里,我去书房看看。”

    “不要。小惠,你伺候福晋去。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好——有床有被的,我摔不着。”

    小惠去了不久,就回来。

    “福晋入去了,我先来看看姑娘。”小惠试了试佳欣的额头。“呦,又烧起来啦?抹把脸快睡吧。”

    “好。”说了半天话的佳欣也着实累了,乖乖躺下,蜷入了被子里面。

    厚厚重重的杯子,虽已经盖得不能再习惯了,有时候却还是会想起来现代的羽绒被蚕丝被的轻巧,尤其是在脑子被烧得有点糊涂的时候。佳欣畸零飘渺中梦境不断,似乎睡了很久,睁眼来看案上清香却不过烧了半指甲的长度而已。再过片刻,以为天已经亮,一看,却还是深夜。心里却又有点想胤祥的怀抱,忽然想起来佳妍和胤祥在一处,又有点不可名状地吃味起来。白日里睡得太多导致的头痛令得辗转中的被窝越来越冷。

    快到天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却再次陷入了曾经来过的那个梦里——在墨蓝色接近于黑色夜空中,无数星星在闪耀,然后化为灰烬。

    空负两翼飞不过,繁华惆怅锦辉堆。

    佳欣念着这字,忽然觉得身体里面很甜。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受。

    身体里面并没有舌头,却觉得很甜。

    ……是内出血的征兆吗?

    佳欣一点一点陷入睡梦中的昏迷,身体的冷离开自己而去,觉得舒适温暖,但有种不可靠的孤独感隐约袭来。又有一个部分负责思考,越来越慢,却越来越清晰,但又越来越远。

    有一艘小船在乘风而行。

    “……同在深宫。却如隔阻千里。紫城似海上孤舟,难以自主。……”

    这又是,又是什么时候的句子?

    佳欣有一点想放手。

    过去一切渐渐模糊。

    好似也没有什么东西放不下。

    一切都很好,很好。除了没有看到结果,和结果。还有结果。

    一点点的不甘心。

    一点点地想念。

    若他在身旁,也许就没有这不甘,也许就把这刻当作终生。

    但他不在……他每次不在。自己就会遇到些什么,难以抉择,也不由自主。

    是……人世若海。此身如海上孤舟。同在墙内,触手不及,犹如千里。

    来嘛……来再看我一下,再看我一眼。我还有未曾绽开过的部分等你采撷。

    一刻,也不能等待。

    似乎是向着家园的方向而去。

    崩溃的是身体。而非性命。

    佳欣知道自己再次面对关劫。

    但今次,似是不在此世阴阳控制之中,而是物理的,分子的。一旦崩溃就再无所剩的,如梦初醒的。

    佳欣伸手,用力抓。

    想要抓住些什么。

    不要那么空空,空空地回去。

    消失在世界上。

    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不不不。贪恋是人之本性,请原宥我,请赐我福禄寿。

    佳欣很难受。

    但难受到了极点,其实就是解脱。

    一只手抓住她。

    另一只手也抓住她。

    一只往上拽,一只往下拉。

    佳欣心中一惊。

    墨兰的天空掠过自己的前面。星星不再飞驰,而是集中向着自己而来。

    汇聚在那刻。

    就在……星星的中心。

    好俊俏的少年。

    他在痴痴赞叹什么?

    星光碎屑粉。旋转着下沉,将整个世界都带得下沉、下沉。

    佳欣陡然觉得痛苦。

    不是难受,而是实实在在的痛。

    她叫出声来。

    “啊……痛,好痛……啊,妈妈……胤祥……我好痛啊……”

    然后听到胤祥说,“我在这里……”

    然后是哭泣的声音。

    胤祥……是胤祥么?

    他在哭?

    佳欣没有醒来,但却转头,看见了抓着自己手的胤祥。

    他哭得满脸都是泪。

    抽泣得似一只小鹿。

    胤祥……佳欣的疼痛稍微缓解。她用眼光抚摸他好看的脸庞。

    好漂亮……好俊的男人。

    好喜欢。

    好喜欢长成这样的男孩子。

    从一开始。心里不就是这样想的吗?

    爱他。

    很爱他。

    爱他少年如画,爱他鼻梁尖尖,爱他唇似柔绵。

    刻骨铭心的爱。夜夜梦里都是他占据。

    从一开始,到现在。

    佳欣流下泪。

    然后她听见胤祥叫了起来。

    “她在哭……她哭了?她哭了。”

    ……胤祥在和谁说话?

    佳欣没有力气再思考。

    泪水好似抽干了她的一切。

    她陷入沉睡。

    再度醒来的时候,阳光明媚,很暖和。

    佳欣伸了个懒腰。

    白色的丝绵亵衣,厚重的被子,高高的床,雕花的床栏。

    没错……一切不是梦。

    自己的确在清朝。不在千禧年后。在胤祥府内。不在上海某个公寓中。

    一堆血泪交欢,不是假的。

    佳欣坐起来,给自己穿好鞋。

    鞋好大。

    看看自己的身体,好似瘦了?

    好细的手腕,佳欣几乎想要咬自己一口。

    披上长长披风。

    怎么回事?好暖和。不是还是秋天么?怎么……怎么外面连玉兰花都开了?

    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怎么回事呢?

    整个花园的花草都看来寂寞,而悲伤。

    好像一直期待些什么。又好似失却了朝暮钦赏的对象。

    但……整体的背景不同。

    啊,是高墙。

    那用来圈禁的高墙,不见了。

    怎么了呢?

    自己病了一场,怎么什么也不记得了?还是,自己的记忆,根本就是错的?

    胤祥,你在哪里?

    小妍呢?

    最后一次听胤祥说话,好似是自己说想睡一会,然后他讲,好,我抱着你。

    然后呢?

    佳欣走来走去。

    忽然惊觉:哎,体内的不适感觉已经不见了。

    自己……康复了?

    难道躺两天,就真的会好?人的自愈能力还真是可观。

    佳欣坐在自己房间外面的小院子里,晒着太阳,等待有谁路过,给自己解释一下现在的状况。

    来的人……很好。佳欣侧耳听,然后伸长脖子看。

    是佳妍哎。

    好憔悴……也好瘦。

    眼神看起来很清明。但脸色很差。

    一个人,连个侍女也没带。手里拿着的……那是什么?

    “小妍,你拿着什么?”佳欣好奇地问。

    佳妍抬头,看见她,然后手中的东西哐啷落地。

    “怎么了?”佳欣有些摸不着头脑。

    “……”佳妍哆嗦着嘴唇,然后过来,缓缓,缓缓,抱住她,好似在确定她是不是实体一般,再然后一把抱紧了,瘦弱的身体不住颤抖。

    “乖,乖。”佳欣只要先拍着她,“这两天为我担心了吧?已经没事了。”

    “这两天?”佳妍猛然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佳欣,片刻却又释怀,“你不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吧。”

    “多久?五天?十天?”

    “六个月。”佳妍冷静地回答。

    “六……六个月???”这不是成了……准植物人?

    “现在是康熙五十二年四月。”佳妍紧紧抿唇。“我差点就以为,你永远不会再醒来了……”

    “这不可能!”佳欣的理智立即做出判断,“这里不是现代,用什么东西维持我的生命?难道打吊针么?”

    “不用打吊针。”佳妍冷静地蹲下,捡起来刚才掉落地上的东西,“每天给你吃一片这个而已。”

    “这是?”佳欣诧异地看见一个——塑—料—的罐子!

    里面是药片,和现代药片类似的药片,但每一片都是透明,里面似乎有色彩纷呈的液体流动。这……绝对不是,绝对不是这个时代的东西。甚至,也不是21世纪初的东西。

    “这是法海给的。”

    “……法……,法海?哪个法海?……天,那个法海?他在哪——我还有帐要同他说,他怎么会忽然出现?……好怪,胤祥呢?胤祥在哪里?”

    佳妍盯着佳欣看。

    佳欣喋喋不休中终于注意到这目光,被吓得闭嘴。

    佳妍的眼光……

    究竟……究竟怎么回事?

    佳欣忽然觉得刺骨的恐惧。“告诉我,胤祥在哪里?小妍,告诉我!”她几乎在哀求。

    “……也许算是在千里之外吧。但……也许……总之,他不在这里。”

    “开什么玩笑?不在这里在哪里?”

    “姐。”佳妍长叹一声。“我们还是入去慢慢说吧。一下子,我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那日来见胤祥的传教士,就是法海假扮的。他辛苦混到京城,专门寻了借口来见胤祥,只为了说一件事——他已经造好了他的飞船,近日就要回去他的母星。他来邀胤祥一起回去看看。”

    佳妍坐在那里,拈着烛花,圆润脸庞的少女时代彻底过去,消瘦的面孔上一双眼睛有些孤零零的冷清。她说话的音调百转千回,极力按捺中有说不出的痛苦、寂寞和思念、

    “胤祥………他答应了?”

    佳欣冷静地问,但心里已经知道答案。不知道是寒是凉的感觉从脚心爬上来。

    “他原本很不屑的。法海劝了他很久,引诱他以自由,告诉他可以在星空翱翔的感觉,告诉他那个地方有他母亲的许多亲人,他的舅舅,阿姨,享有着悠远的生命,亦享有着富足惬意、如仙界一般的生活——他用胤祥能够理解的说法来阐述。他说的是‘异界’。‘众仙杂居之境’。他告诉胤祥他的母亲是星宿仙女,他拥有者星宿的血脉,所以应该回归到那颗最亮的星宿那里去。胤祥有些心动,却还是拒绝了……直到,直到……你。”

    “我?”佳欣隐约知道了。和那些流光溢彩的药丸,维持着自己的生命的药丸有关。

    “那时候你快要死了。已经说是无救的……但法海救下你。他说你不会马上醒,也许数日数月,也许半年一年。也许沉睡一生。我知道那就是植物人了。他给了足够十年的量的药丸——从这里,到胤祥的母星,用他们的某种方式,大概需要地球时间三年。若是一来一去,就是六年。所以法海许诺,胤祥会在十年之内回来。来带我们一起走。或者带回更多治疗你的药物,然后不再离开。胤祥思考了十天。十天以后……他应承了法海。”

    佳欣茫然应了一声。

    一时之间有些无措。

    “……然后呢?”

    “然后他就走了。法海……有很大的本事。他给了我一杯药水,我喝完之后眼睛就即刻全好了,值得的说他们科技发达,不知道的就觉得好像神迹一样。……他来无影去无踪,还能将胤祥轻易带进带出。在外星人的能力面前,那些武功之类简直就不值得一提。胤祥走的那夜,繁星满天,他要我好好照顾你,叫我们等他十年——然后。然后就这样,走了。”

    “走了。”佳欣喃喃重复,“十年?……”

    “十年。”佳妍悲哀地看着她,“若是他知道你六个月就醒了,也许就不会走。”

    佳欣眼前漫过那幕宇宙星空翱翔的图景。

    如此灿烂。

    如此自由。

    “不……他不应该走的。”佳欣抬眼看外面的春景,没有高墙,一切都寂寞地散发着生气。“天长云淡风若水,草乱人离夜如灰。空负两翼飞不过,繁华惆怅锦灰堆——不为了我,他最终也会愿意走的。就好像……好像说,如果现在有人要带你回去2006年的中国,带你回去上海长宁区那套小小公寓,但你回你的十六岁,回去和同学们一起上课复习,回去过完你的人生……你去不去?”

    佳妍愣住了。

    她不能够开口说“不去”,但她也不能够开口说“去”。

    佳欣突然笑出来,“最俗的东西可能最正确,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自由,自由啊妹妹,也许在宇宙间我们从未能在哪里找到彻底的自由,但人却总是追着自由走,想到那更多自由的地方去。这个,才是不可抗拒的天命吧。”

    “追着自由走的天性,是不可抗拒的天命——但自由本身,不就是对天命的反抗么?”佳妍未曾念过哲学系,却在清朝年间修炼出惊人智慧。她一语道破的,正式哲学家永远无法解决的悖论。

    佳欣叹了一声:“觉醒到自己的存在,才会u追寻自由……但觉醒到自己存在的人,会有种无家可归的痛苦,“这是海德格尔,也是她自己。”

    次日,佳欣醒来的消息被前来探视的太医传回了宫里。

    佳欣立即被康熙召见了。

    ——胤祥走前留书给了康熙。康熙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命人拆了胤祥府外的高墙,撤除了看守。现在官方上地状态。胤祥既没有被圈禁,也没有不被圈禁。果然,历史成谜,总有成谜的道理。

    佳妍告诉佳欣,康熙来过一次,只和佳妍说了三句话。

    第一句是“多好的园子,莫荒废了它。”

    第二句是“不要到处走动,有人问你男人,什么也不必答。”

    第三句是“好孩子。”

    ——意义很清晰的三句话。胤祥说十年,便是十年。康熙深信,也教佳妍千万要深信,等待漫长,不可放弃。胤祥的消失并没有传开,人们还是因为他在半圈禁。

    在状态内自生自灭,深居简出。或者有人知道佳欣重病的消息,以为胤祥守在闺阁床榻旁边,独自消沉。

    他却早已经在星河中自由驰骋。

    这样的想法,令得佳欣佳妍的心中,都开始喜悦起来。虽然那喜悦微小,但却滋长如春日里的花。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