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醒来的那一瞬间便被惊动了，他露出了然的神色，极为君子的屏蔽掉了自己对方圆一公里之内的感知。
修为到了他们这种大能，不用刻意，空间里的每一丝波动都在他的感知范围内。
姜雪察觉到空间中元雍神识的有意收缩，先是一喜，旋即无意识的开始反复磋磨手指，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来。
按道理，自己只是个普通人，连大能们的神识为何物都不知道，元雍根本不用在意自己一个凡人的想法，况且，即便元雍真的窥探，也不是一个凡人能知道的。
这种习惯成自然的体贴，怎么会出现在一个魔族人身上？
一想到魔族这个词，姜雪的脸色便飞快的冷下去，不管元雍出于什么想法，也算是帮了她大忙，减少她被暴露的风险。
树影幢幢，姜雪背在阴影处，抬手凝聚仙力。
丝丝缕缕的亮光在她手里连成一线，勾成了一个繁复瑰丽的符号。
姜雪低喝一声：“去。”
符号从姜雪手掌脱落，直直没入地底，消失不见。
姜雪窸窸窣窣的从阴影里回到火堆旁，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元雍所在的方向。
元雍的神识又重新铺开，无声的挑起了守夜人的角色，梅香阖眼沉沉睡去，似是一夜安眠。
就这般走走停停，初时还会经过一些灵山秀水，里面藏着仙人府邸，举办些曲水流觞的盛会，越到后面就越来越开阔，也越来越荒芜。
偶尔秦朝颜会驻足，像是自言自语般道：“仙界，何时变得这般模样？我都快不认得了。”
她执掌仙界的时候来过这里，那是这里还是草长莺飞，一派平和喜乐，万年光景过去，这里居然成了死地。
元雍难得主动接话道：“当今圣主荒疏管理，笼着圣宫那一般子大仙人，夜夜笙歌，醉生梦死，荒成这样也算正常。”
不待秦朝颜开口，梅香抢先接口道：“这里既然是仙界与魔界交接，多年战乱不断，自然不会有人定居。”潜台词居然有点为姜月开脱的意味。
话虽如此，与梅香一模一样的面孔下，姜雪的眼里是化不开的阴霾。
因为元雍的，确是实情。
元雍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梅香，以为是秦朝颜和她提过这些，也没深究，只道：“那姜月对内荒唐无度，对外好战喜功，想那万年前仙魔两界也不是没有太平过，但自她任了圣主，便一心想推了魔界。”
元雍深深看了一眼魔界的方向，眼里像是倒影了边境的厮杀战火，亮的吓人：“这边境，很久没消停了，姜月这般作为……”元雍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一个乌烟瘴气的仙界，我喜闻乐见。”
姜雪气息险些不稳，他是魔族人，姜月作，反正消耗的也是仙界的实力。他自然乐见其成。
秦朝颜看了一眼梅香，眼里些许疑惑，姜雪自知失言，赶忙闭了嘴，她微垂下头，眼神闪烁起来，显然元雍那番话，还是入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