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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


    “妈,这是谁的箱子啊?怎么脏得像个猪头似的啊?”

    丛苇皱起眉头,看着那只已经被灰尘沾染得看不出本来面貌的破箱子说。

    “我也记不得了,反正不是芳菲上大学时用的,就是戈飞早些年用的,一直放在杂物间里,占好大的地方呢。”

    “哦。”

    丛苇的心突然一动,站起身,定定地打量着那只破烂不堪的大木箱子,一只锈成暗红色的铁锁,安静地将箱盖与箱体连接到一起。

    “去,到厨房里找把斧头,看看这锁,都锈住啦。”

    婆婆并没有注意到丛苇的脸色,自顾吩咐着。

    丛苇听话地去厨房拿来一把小斧头,试探着在那把锁上敲打了两下,铁锁虽然生了厚厚的红锈,但却纹丝不动。

    “苇子,这破箱子交给你啦,我再去杂物间收拾收拾那些破棉被。不行就去你张大爷家把你爸爸叫来,让他帮你砸开。这死老头子,整天嫌家里脏乱,临到收拾的时候就不见人影子了,真会躲清静哩。”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出轨俱乐部(6)

    婆婆说着,匆匆奔向后院的杂物间。

    丛苇沉思了一会儿,使出浑身的力气,抡起斧头劈过去。

    一连几斧头下去,那把破锁摇晃了几下,发出一声轻微的咯嘣声,锁鼻断开了。

    丛苇的心,随着这轻微的断裂声,猛地狂跳起来。潜意识中她觉得,这只箱子应该是许戈飞的,她想象不出来,许芳菲那样一个纤细的女孩子,会喜欢用这么粗笨的大木箱子。

    那么,这只尘封了多年的木箱子里,会埋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往昔呢?戈飞的年轻时代,会不会真的像他说的那样简单?

    丛苇的脑海里,闪过当年自己追问戈飞有没有谈过女朋友时,他那有些调侃的话语:

    “当然谈过啦,而且还不止一个。不过呢,我从没当过真的,年轻嘛,荷尔蒙分泌旺盛啊,不找个女孩子谈谈恋爱,你让我憋出一脸青春痘啊你……”

    也许是许戈飞的话比较老实,丛苇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追问过这个问题。再说了,谁在大学里没跟异性有过牵扯呢?她自己不也跟一个搞音乐的男孩子黏糊了半年多嘛。

    但是现在,面对这只突然现身的木箱子,丛苇觉得某种东西似乎就要冒出来了。

    这种感觉非常糟糕,弄得她坐立不安心神不宁。她一会儿想着干脆跟婆婆说,里面没什么东西,一家伙卖给收破烂的算了,管它什么往昔岁月里有什么秘密呢,即使有,又怎么样?澹澹都已经九岁了,还能怎么样?一会儿又盯着那只木箱子苦思冥想:究竟里面会藏着什么秘密呢?或者像婆婆说的那样,里面藏着很值钱的东西呢?

    犹豫了好久,丛苇一咬牙,猛地掀开了木箱的盖子。

    呈现在眼前的,除了一本本封皮发黄的绘画书籍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箱子果然是许戈飞的,因为芳菲上的是音乐学院。

    极快地清理着那些发黄的书籍,丛苇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身心都在突然之间松弛下来,有一种虚脱般的难受感。

    嗨,你这是怎么啦丛苇?怎么突然冒出那样荒唐的念头来?戈飞的话难道你都不相信了?为什么近来总是疑神疑鬼的?是更年期提前到来了吗?好像还不至于吧,才三十多岁的女人,一切生理现象都非常正常,怎么可能呢?

    丛苇一边翻检着那些可以卖掉的书籍,一边剖析着自己的心理状态。最后,她把这一切归结为自己的不自信。

    对,无关他人,都是自己对自己没有信心才造成这样的心理状态的。毕竟她已经三十五岁了,再也无法回到二十五岁的青葱岁月,看着学院里那些花枝招展的青春女孩,她难免会产生时光催人老的感慨。是了,一定是这么回事了。

    那些被尘封了多年的专业绘画书被清理出来后,木箱子一下子失去了分量,变得轻飘飘的,似乎要在丛苇面前飘起来一样。

    哦,还有一摞泛黄的报纸。戈飞还真是个有心人呢,连看过的报纸都要珍藏在箱子里。

    丛苇抿着嘴笑了。她愉快地哼着小曲,俯身下去,伸手将那一摞报纸拿出来。

    一只粉红色的信封,随着那一摞报纸被从箱子的最底层带了出来。

    这是什么?

    丛苇的哼唱戛然而止,一颗愉快的心忽悠一下蹿到嗓子眼。

    “苇子,收拾好了吗?过来帮我把这些破棉被抱出去啊。”

    婆婆的喊声从后院传来。

    捏着那张薄薄的信纸,丛苇觉得一股黏糊糊的汗水,顺着贴身的小棉背心流了下来。

    许戈飞跟大学女同学夏雪谈过恋爱,这她是知道的,但是,她没有想到,他们之间已经发展到如此深的程度!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出轨俱乐部(7)

    而天空中,寒风吹过树梢,发出呜呜的哨音,像是什么人在哭泣。

    03

    帮婆婆把家里清理干净,把该卖掉的都卖掉,该扔掉的都扔掉之后,整个家里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清爽和利索。

    而丛苇的心里,却像塞上了一团乱麻似的,纷乱,没有一点头绪。

    那只破旧的大木箱子,被收破烂的老头三下两下拆成几张木板,夹杂在一摞摞纸壳子里,放进一辆黑糊糊的破三轮车拉走了。

    老头说,破烂点是不收烂木头的,不是看在他们家卖的破烂多,而且也没跟他计较价格,他才不愿意c心帮这个忙呢。

    “除了烧火,什么用都没有。除了烧火。”

    收破烂的老头反复强调着。

    “可是,现在,城里人都烧煤气天然气啦,谁还用木头烧火呢?唉,全算我帮你们忙啦。”

    随着收破烂的一声叹息,那只埋藏了许戈飞多年秘密的木箱子,完全从丛苇面前消失了,从这个家里消失了。

    然而,真的全部消失了吗?

    不,对于丛苇来说,木箱子的消失,正揭开了一个崭新的开始,这个开始,有着太多的无可奈何与痛苦揪心,让丛苇觉得是那么地突如其来,那么地不知所措,那么地不能预料……

    看着那只小巧玲珑的粉红色信封,和信封背面用红绸带粘贴出来的两颗重叠的红心,丛苇觉得自己一下子变成了瞎子,五彩缤纷的世界瞬间失去了颜色;变成了聋子,各种各样嘈杂的欢乐的痛苦的大的小的高的低的声音,全部瞬间消失,纷纷扰扰的世界,立刻变成了一幅静默的黑白画;变成了哑巴,声带失去了发声的功能,甚至连舌头和喉咙都背叛了她,成了一无用处的奢侈品……

    从婆婆家所在的栀子街26号出来,丛苇关掉手机,机械地开着车子在大街小巷里转悠着。

    中午饭她只象征性地挑了几粒大米送进嘴里,是香是甜没有任何味觉。她可能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她知道那是地道的假冒伪劣产品,只是为了不让两个老人和女儿澹澹发现她情绪的剧烈变化。

    许戈飞没有回家,打电话回来说,工作太多了,时间又紧,只能加班加点,在单位凑合吃泡面了。

    电话是婆婆接的,接起来后打手势要丛苇过去听,丛苇只是木然地挂着机械的笑容,摇了摇头。

    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丛苇在大街小巷里转悠了一个下午,脸上的泪水不知是什么时候流下来的,几乎被寒风冻成了冰,弄得皮肤又紧又痒,她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这个想法一产生,一股强大的委屈瞬间占据了整个心灵,她索性将车停在路边,俯在方向盘上,将音响开到最大,放声大哭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丛苇哭得没了眼泪,终于收声,将音响关掉,这才听到车门外,一直有人在不停地敲着车窗玻璃。

    丛苇惊讶地按下车窗,一张年轻的脸孔出现在她面前,那张脸很陌生,好像从火星上来的一般。

    但丛苇一下看到了他头上的那顶深蓝色大沿帽,她认出来了,那是一个年轻的小警察。

    “你有事吗?”

    丛苇把蓬乱的脑袋从车窗子里伸出来,定定地望着小警察。

    “拜托,是你有事吧女士!”

    小警察停止了敲打玻璃窗,严肃地板起面孔,那副表情跟他的年龄很不相称。

    “哦,我影响交通了吗?”

    丛苇前后左右地看看,并没有发现道路阻塞,而她的车子正泊在一条南北走向的道路的右边,一棵落光了叶子的;法国梧桐树,枝桠森严地覆盖在头顶上。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出轨俱乐部(8)

    “那倒是没有。”

    小警察脸上的肌r松动了一些,开始揉搓有些发红的鼻子。看来,他在车外已经站了好久了。

    “但是,你在这里停留了两个多小时了,我至少敲打了半个小时的车窗,你居然没有听见!我真怀疑你的耳朵是不是有毛病。”

    “对不起,我耳朵是有毛病,还有眼睛,还有喉咙。”

    丛苇神情黯淡下来,喃喃地说。

    “你说什么?不会吧?你听得见我说话,看得见我,还能跟我交谈。”

    小警察有些吃惊,愣愣地望着这个满头乱发的女人。

    她看上去神志很清醒,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然而她的话却是那么令人费解。

    “既然你觉得我暂时还没有妨害公众的可能,那么现在,你可以走了。真的,我不需要帮助。回家吧警察同志,你的亲人在等你回家呢,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晚餐,盘子和碗都已经被擦得闪闪发亮了,筷子也摆好了,人也坐好了,就等你回去了。走吧,回家吧,家才是你最需要去的地方。”

    丛苇将脑袋缩回来,像是对那个警察说,但分明又是对自己说。

    小警察更吃惊了,瞪大了双眼,顾不上揉搓他那红彤彤的鼻子。

    “你真的没问题吗?确定不需要帮助?”

    “真的没问题,我确定。”丛苇发誓一般举起右手,同时耸了耸肩膀。

    “哦,那就好。我看你一直趴在方向盘上,音响开得很大,在外面都能听得到震耳欲聋的声音。是阿紫的《心碎了》吧,我也挺喜欢听的。”小警察努力地笑了笑,很认真地说。

    “我不知道唱的什么,这是我一个朋友的碟子。我不需要音乐,只需要声音,巨大的声音。”

    丛苇说的是实话,那张碟子是她的好朋友,开音乐工作室的伊春拿来的。

    那时候,伊春刚大学毕业,正为开办工作室的事奔忙,经常蹭丛苇的车,有时候还要借去开几天,过过车瘾。

    不过,从嫁给赵福嘉做了名副其实的二奶之后,伊春就很少坐她的车子了。

    小警察刚刚有些笑容的脸又板了起来,困惑地望着眼前这个女人,搞不懂她在说什么,也抓不住她的思维逻辑。他打算放弃了——既然她看上去很清醒,也没有异常情况发生,那么,留下来跟一个只需要巨大声音的女人交流,怕不是上策呢。

    他举起右手,在大沿帽上一碰,说:

    “女士,既然您不需要帮助,那我就不打扰了。如果有事,可以随时叫我,今晚我就在秀水路上值勤,子时换岗。”

    小警察说着,立正,转身,极力装出一副老练的样子,慢慢向前踱去。

    “哈哈,哈哈哈哈……”

    丛苇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她看见,那个小警察在她骤然响起的狂笑声中,抖动着脚步,歪斜地加快了速度。

    丛苇止住狂笑,拼命地咳嗽了半天,泪水又弄了一脸。

    这样的夜晚,她本应该靠在柔软的沙发上,一边看着好玩的电视肥皂剧,一边牵拉着一团团的毛线,给澹澹或戈飞编织毛衣或帽子。

    可是,她却坐在冰冷的车里,跟一个交通警察谈论什么心碎了,还把人家吓得几乎要跑步前进,这不是天方夜谭里的故事么?

    可这一切,却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个小警察说,这里是秀水路。那么,她是已经离开老市区,远远地跑到三十多里路之外的新城区了吗?

    秀水路似乎离大学城不太远。

    看来,她今天晚上只有去办公室呆一夜了。

    她不想回家,不想看到许戈飞那张说了十年谎言的脸。

    出轨俱乐部(9)

    如果要把那封揭开真相的信消化掉,也得需要时间。

    何况丛苇现在还没有想好,那件事是否要消化掉,她又是否有能力消化掉。毕竟是一个隐瞒了十年的真相,不管许戈飞当初的目的是什么,至少眼前冒出来的这封信,让丛苇不再相信他的真实。

    是的,不管是否需要消化掉,都得需要时间。

    那就给自己一点时间吧,别迫自己,也不要勉强别人。

    丛苇发动车子,沿着秀水路笔直地向前开去。

    十字路口右转,她一眼看见了岗亭里的那个小警察,他正握着报话机,安静地站在岗亭里。丛苇按下车窗,冲着他用力摇摇胳膊,同时按响了喇叭。

    小警察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冲着丛苇的车子挥动着手臂。

    借着街灯的光亮,丛苇看见,他笑了,充满真诚。

    “我们的心都不会碎!真的!”

    小警察大声喊叫着。

    丛苇的车子一路鸣叫着,从他身边疾驰而过,奔向遥远的未知黑暗。

    04

    已经是深夜时分,整个蓝城大学里一片黑暗,连路灯也都已经关闭。

    丛苇顺着熟悉的道路将车开到心理系办公楼前,泊好,摸黑走向大楼。当走到大楼门口的时候,她才猛地想起,夜里的办公楼门是上锁的!要想进入,必须通过门卫。

    丛苇几乎没有犹豫地转身奔向学校大门口,敲响了保卫科的玻璃窗。

    好半天,保卫科内才亮起了灯光,一个年近五十的老人哆哆嗦嗦地起床来开门,一边叽里咕噜地抱怨着:

    “这么冷的天,连个觉都睡不安稳!谁呀?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吗?”

    丛苇使劲挤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毕恭毕敬地对老人说:

    “对不起啊李大爷,我是心理系的丛苇,因为要赶一个演讲稿,临时用到一些材料,必须去办公室。麻烦您给开一下心理系办公楼的大门。”

    “哦,是丛教授啊。”

    李大爷抬头望望丛苇,睡眼惺忪地走去里间,摸出一串钥匙,对着灯光找了好半天,终于捏住了其中的一把。

    “都半夜了,丛教授还不休息啊?什么事情不能等到天亮再说呢?”

    “打扰您休息了李大爷。”

    丛苇垂下头,跟在李大爷身后向办公楼走去。

    “哎呀,外边真冷啊!”

    李大爷打了个哆嗦,一个响亮的喷嚏冲口而出。

    “哎呀丛教授,难为你这么冷的天还要往学校跑,这年头,像你这么敬业的老师不好找喽。”

    “我……”

    丛苇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她能说什么呢?她又何尝不想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享受这冬夜里的温柔与惬意呢?

    可是,她还能找到那些曾经的温暖与甜蜜吗?她还能回到过去平静的日子吗?他,许戈飞,居然隐瞒了十年!

    想到这些,丛苇只觉得一股凛冽的风直钻进鼻孔,泪水又一次模糊了她的双眼。

    李大爷伛偻着腰身继续顶风走向办公楼,丛苇却不得不停下脚步,借擦泪的工夫来缓解自己激动的情绪。

    那封信,就紧贴着她的小棉背心,冰凉地躺在上衣口袋里,像一块拒绝融化的冰,分分秒秒地冰冻着她的思维,又像一块拒绝冷却的烙铁,时时刻刻烧灼着她混乱的思绪。

    怎么办?

    “丛教授,你出来的时候,替我把门锁上吧,我回去睡觉啦。”

    李大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门打开,正慢吞吞地下着台阶,见丛苇站在黑暗中发呆,又很诧异地叫道:

    “咦,你怎么还不进去啊?门已经打开啦。快去办公室先暖和一下吧。这鬼天气,都快立春了还这么冷!”

    丛苇终于有了反应,答应着,机械地迈步走上台阶。

    出轨俱乐部(10)

    李大爷的脚步声扑踏扑踏地远去了,厚厚的玻璃门无声地在身后合上,丛苇的泪水,在这一刻刷地又淌了下来。

    哭吧哭吧,你可以向亲人回避自己的痛苦与悲伤,但你无法向万能的上帝隐瞒委屈和伤害。

    丛苇的办公室在四楼,三十六级台阶在她酸软无力的脚下变得如此漫长,如此难以到达。

    她从没料到,自己会是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

    当她颤抖着双手展开那封信的时候,当她用颤抖的灵魂读着那些滚烫的情话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捧空气,没有了任何分量。

    那一刻,与戈飞的感情,与婆婆一家人之间的所有亲情,都远远地抛弃了她,她是那么无助,那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使劲地揉搓着双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希望自己看错了,可是,残酷的方块汉字冷冷地一个一个地砸进她的心里,再也无法剥离掉。

    丛苇扶着墙,抖抖地掏出钥匙。办公室的门无声地开启了。

    丛苇踉跄着扑向那张伴随了她十年的办公桌,像见到了亲人一般,趴在桌子上哭得一塌糊涂。

    原以为,在车上大哭过后,能稍微冷静一些,可是,当她回到这个属于她一个人的空间之后,她再一次失去了控制。

    不知哭了多久,丛苇已经没有了泪水,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

    三十五年了,她还从来没有这么纵情地痛哭过。她觉得头在一圈一圈变大,视力开始变模糊了,看东西蒙上了一层抽象的面纱。

    丛苇浑身瘫软地仰靠在椅子里,呆呆地望着对面墙上的挂钟。

    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两点,往常这个时候,她正舒展开劳累了一天的身体,躺在许戈飞的怀抱里,幸福地酣然入眠。

    她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许戈飞,是否已经意识到隐瞒多年的谎言已经被偶然地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