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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边塞无劳天子忧

安国对于李磷之前在两军阵前的表现印象深刻,认为这是一个大将之才。如今朝中,他、程不识、李广皆老,而陛下又重边功,很快就会有新一批的年轻人涌现,韩安国希望在这些新人中,能有亲近韩家的人。

    “李磷多谢韩将军。”李磷听到这话,一脸感激地磕头叩谢,然而,此时他心中所想的却是来时,李希对他的吩咐。

    “李磷,你自三岁入我李家,我原不曾想过会放你离去,不过如今也只有你才是我最放心的。你此去,韩安国必然会举你为官。果真如此,你也不必拒绝,今后就在朝中为官便是。若无我的命令,一切事情你可自行判断,永远铭记‘忠君ai国’四字即可。陛下也是明君,安心地做一纯臣,可保你一生平安。”

    “韩安国一生善自保,此次他力抗匈奴,虽说也有功劳,可终究比不得名义上身为辽东城城主的李磷。而且,他已年迈,举荐李磷可有荐人之功,一旦李磷飞h腾达,则又为子孙留一后路。他不会不做的,所以放李磷到朝中,在我们派他去解右北平之围时,就已经注定。”李希在城主府中对陈娇解释道。

    “那为什么要让李磷自称辽东城城主呢?”陈娇对于李希的安排有些不解。

    “那是为了,让主父偃和我们坐到一条船上。”李希解释道,“主父偃离开辽东恐怕已经是必然之事,等他离开,我们对他的监控力度一定是大大下降,到时候,我怕他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所以,现在借韩安国之手,将李磷的身份托到陛下面前,届时主父偃恐怕不能在陛下面前再改口提及你我了。否则,他无以解释为何这半年来在奏折中一言不发。”还有一点,李希没有说出口的是,此时的李磷也是将来有人查到辽东城时,可以成为他的替身的那个人。

    “姐夫从前不是说,主父偃至少会在城中待上一年吗?”陈娇不明白地问道。

    “一旦主父偃听我们的话,将关于匈奴的那份奏折送到长安,那么今上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召他觐见。”李希看着陈娇说道,“今上对于匈奴之事,一贯都是很上心的。我敢保证,奏折抵京之日,便是主父偃的离任诏书出京之时。”

    “那,下一任沧海郡太守?”陈娇听说主父偃这个麻烦人物要走了,心中不由得一阵轻松,打从她献计除去匈奴人的威胁之后,原本不怎么注意她的主父偃盯着她看的眼神,就让她觉得不对劲。

    “这就不是为兄能够预测得到的了。”李希对于陈娇的这个问题摇了摇头,接着说道,“皎儿,如今辽东城的一切都已经完善,待主父偃去后,为兄想要回东y,你还打算继续留在这里吗?”

    “回东y?”陈娇听到李希忽然这么说,愣了一愣,想起自己最初对张萃的承诺,一年之后便回去。而如今,辽东城诸事完备,再也没有什么需要她担心的了。待主父偃离开之后,他们应当也可安心离开了。想到这里,陈娇点了点头,说道:“好,等主父偃走了。我们就离开这里。只是……姐夫,我想让高利留下来,可以吗?”

    李希知道陈娇是不放心这座城市,也担心将来会有人来此查探她的事情,便点了点头,说道:“嗯,我原也打算留他在此看守着,有事也可及时通报。”

    “……伊稚邪狼子野心,臣观其非久居人下之辈。如s下供其各『se』大汉之物,助其收拢人心,则匈奴内『乱』可期之。一朝有事,我大汉亦可从中渔利。且一切物品非白白送与,乃是卖与,朝廷可以从中得税,商人可以从中得利,此亦官民两利之事。以匈奴之财物,实我大汉之府库,何乐而不为也?”公孙弘捧着主父偃的奏折,眼睛一目十行地扫视一遍。

    “弘卿以为主父偃之议,如何?”刘彻接到主父偃的奏章之后,立刻宣召御史大夫公孙弘进宣室殿共议。年轻的他对于主父偃这一计策相当地感兴趣。

    “确是好计。”公孙弘虽然是儒生,可是却没有后世腐儒那种ai护四夷的x怀,也不会幻想着这个世界真如孔夫子说得那般可以修仁德以招四夷。他虽然和主父偃不对盘,但是还是肯定了主父偃的离间计。“此亦算得是离间计,一旦军臣单于死,伊稚邪与於单反目,届时如果我大汉能够抓住时机,必可一雪百年之耻。”

    “弘卿难道不觉得此计过于毒辣,一旦内『乱』起,不知多少匈奴人将死于此。”刘彻笑着说道,“有失仁德啊。”

    “孙子曰:非圣贤不能用间,非仁义不能使间,非微妙不能得间之实。臣以为主父大人此计已得间之髓,非圣贤仁义如陛下者,不能用之。”公孙弘知道刘彻不会真的去在乎什么仁德名声,在家国大利下,谁还会去在乎那些,他做臣子自然要配合着,给出一个美丽的台阶。

    “这次匈奴盗边,虽然右北平险些被攻破。不过,辽东城却立下了大功啊,辽东城城主李磷率领骑兵阻敌,杀敌数千,后来又领兵解右北平之围。韩安国送了奏折来,要举荐此人。”刘彻大概知道自己的心腹大臣的意见之后,就将注意力转向了另外一件事情。

    “不知陛下之意?”刚才主父偃的奏折中已经提及了辽东城人马参与战斗的事情,对于此事公孙弘自然是知道的。

    “他们二人未得朕意就s纵了匈奴的左谷蠡王,韩安国在他的奏折中给了解释。说是如无匈奴左谷蠡王在,单凭辽东骑兵绝无可能解去右北平之围。”刘彻说道,“想来他们胆大包天,已经和伊稚邪谈妥条件,伊稚邪才如此配合地退兵。”

    “主父大人也是心急。”公孙弘听出刘彻并无责怪之意,便随声附和道。

    “那么,弘卿以为,该如何封赏这个李磷。我大汉对匈奴,从未有如此之大胜啊。”刘彻心中其实掩不住高兴,毕竟从他有生以来,汉朝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胜过了北面那个强大的国家。

    “李磷乃白衣之身,虽有大功,恐怕也不宜给予太大的封赏。”公孙弘说道。

    “这是为何?”刘彻不由得有些不乐意了。

    “先有卫将军以击匈奴而得封关内侯,再有这李磷凭边功白衣晋升,臣恐怕长此以往,边将们会自开边衅以求封赏。届时,国家反受其『乱』。”公孙弘解释道。

    “这……”刘彻顿了顿,虽然说他自己十分乐意见到武将们的斗志,但是公孙弘所说的也不能不防,毕竟现在关于诸侯王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如果朝廷不能在对匈奴的战争中掌握进程,那么可能会被诸侯王有机可乘,“既然如此,先召李磷来京觐见,再议其他。”

    “陛下,该用膳了?”卫子夫将小皇子j到了宫nv的手中,自己走到了失神很久的刘彻身边,开口说道。

    “哦。”刘彻听到卫子夫的叫唤回过头来,两人慢慢走到j案边上,跪坐下来。刘彻拿起桌上的一个玻璃杯子,注视着里面碧绿的酒『y』,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陛下,陛下。”卫子夫刚让宫nv布置完餐具,就发现刘彻拿着装满了酒的杯子发呆,“陛下,这是今秋上贡的新丰酒,你还喜欢吗?”

    “朕只是在看这个杯子。”刘彻发现卫子夫黝黑的眸子正定定地望着自己,虽然在那个温和的表面下,他看不出她的任何情绪,刘彻还是回答道,“朕只是在想,能够做出这些的辽东城,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

    “什么样的地方?”卫子夫不是很明白刘彻想说的是什么,对她来说未央宫外的世界就已经十分遥远,禁中以外的一切更是十数年来未曾想过,“臣妾听人说,只是一个小城而已啊。”

    “小城?”刘彻有些失笑,他眉眼之间带着一种奇异的光芒,说道,“如果可以,朕是真的想亲自,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小城啊。”说完,他拿起筷子开始进食。而卫子夫虽然对刘彻最后的神情十分疑『h』,但是对于刘彻不想说的事情,她一贯都不会再问。

    聂一是汉武帝所信任的监察御使聂胜手下的一员得力战将,他奉命潜伏在辽东城已经有数月之久了。现在他的身份,是主父偃带来的那些移民中的一员,因为脑子灵活,在城中开了一间专门供往来客商休息的客栈,如今也是辽东城里身家殷实的一个富家翁了。如果没有那个任务在身,那么这段日子应该是化名为柳舟的他这辈子过得最舒心的日子。

    “柳掌柜的,”一个客商打扮的人走进客栈对着聂一大喊道,“还有上房没有?从右北平我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今天总算把货给办齐了。先让我美美地睡一觉。”

    “来了,赵老板,这次可发财了。”聂一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和和气气的脸上尽是笑容,微微有点胖的身躯灵巧地在桌椅间移动,走近那位赵姓客商。

    “好啦。客气话就别说了。先给我间房,送点水,让我好好睡一觉。”赵姓客商似乎已经和聂一极为相熟了,看着聂一靠近来,伸手推了推他的小腹说道,“柳老哥,这半个月生意不错吧。你可又胖了,日子舒心啊。”

    “这不世道好嘛。”聂一任由赵姓客商推他的小腹,没有丝毫不悦。

    “掌柜的在哪里?”两人正说得欢的时候,一阵粗鲁的吆喝声打断了他们的叙旧。聂一抬头一看,发现是两个穿着官f的差役,正牵着j匹马并一架马车在门口喊人呢。

    “爷,你这是?”聂一走到那些差役的身边,殷勤地问道。

    “给我们的马喂些料,尤其是这j匹。”差役指了指拉着马车的j匹骏马,说道,“我们现在就去主父大人那里宣旨。你先好好照料着,好处少不了你。”

    “官爷,官爷!”j个差役没听聂一说什么就自顾自走了,让聂一后面的话落到了空气里,“官爷,咱城里有驿馆的。”

    “别喊了。柳老哥,这些人就这样。”赵姓客商在聂一身后说道,“他们要做的事情,你可千万别拦着。没准他们心情一不好,还给你一顿打呢。”

    “好了好了,赵老哥。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啊。”聂一说完,转头对那个留下来的马夫说道,“这位小哥,你牵马来。我们到后院去。小林,你来带赵老板到上房去。”

    聂一将那个马夫一路带到了后院的马厩边上,两人合力将饲料倒入槽中,j匹马儿都一一喂过了,才停下手来,一起在边上坐下。

    “聂一吗?”那马夫忽然开口说道,聂一的心头颤了一颤,知道自己等了半年的使命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