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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集

即软绵绵的倒在地上。迪奥失声惊呼,不顾一切的冲向阿夏,挥掌拍出一道白茫茫的玄冰真气。

    欣然连忙喝阻:“狼大哥住手!小妖女是自己人,你老爸没事了。”

    迪奥半信半疑的收手,匆匆抱起父亲,低头细看,见老人呼吸正常,只是体力透支虚脱而已,这才稍稍放心。

    欣然留下阿夏保护霍夫曼父子,独自追上楼顶。一脚踢开通往天台的铁门,喝道:“卡洛特,给我滚出来受死--”

    在天台上等候欣然的并非卡洛特·萨菲罗斯。他背对着门站在天台前方,右手优雅的端着斟满葡萄酒的翡翠高脚杯,左手扶着栏杆,若无其事的俯瞰街道。当他转过身来,欣然不由得惊叹了一声。

    这是一位浑身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黑衣少年,白发如雪,瞳子妖红。俊美的面孔上仿佛凝结了冰霜,散发着冷冽的杀气,仿佛连周围的空气也被冻结了。

    一袭黑色的斗篷宛如烟雾笼罩着少年,使他的人看上去像是漂浮在空中。欣然注意到少年眉心处有一枚深蓝色的水滴形标志,看不出是烙印还是胎记。

    “当心,此人是魔母的亲信。”欣然听见灵魂深处传来洛基的警告。

    黑衣美少年的脸上浮现出自命不凡的冷笑。他走上前来,潇洒的向欣然伸出右手:“你终于出现了,不枉我等了大半个钟头。”

    欣然耸肩微笑,巧妙的拒绝了不愉快的握手。“你认识我,我却不知道你是谁,这不公平。”

    黑衣少年眼中闪过一抹怒色,转身负手卓立。傲然道:“我没有和你攀交情的兴致,你也不配知道我的名字,之所以在这里等候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是代萨拉丁大哥说几句话。”

    “原来卡洛特没脸见老朋友,只好派一条走狗来说场面话。”欣然毫不客气的回敬道。

    黑衣少年气得俊脸扭曲,眼中几乎冒出火来,然而萨拉丁的叮嘱却使他不得不暂时放弃把欣然至于死地的念头。

    “萨拉丁大哥让我告诉你,人类文明的果实已经腐朽,警钟敲响,凛冬将至,伟大不朽至高至美的贝拉母亲将对人间芸芸众生发起审判,在这个即将被消灭的渺小种族里,我大哥惟独欣赏你,他希望你能够抛弃卑微的人类身份加入我们海洋一族,惟此才能逃过末日之冬,成为美丽的银色世界的主人!你不需要马上告诉我答案,你有足够的时间考虑,在冬天到来之前请至北极魔一晤,母亲和萨拉丁大哥期待着你的投诚。”

    “你的话很耳熟唉,是从某本奇幻小说上抄来的吧。”欣然故作轻松的讽刺道。

    “哼,愚蠢之人,无可救药。”黑衣少年终于放弃了说服欣然的打算。他面向天空扬起双臂,腋下突然张开两扇漆黑的羽翼,接着便振翅腾空飞起,化作一道黑烟向北方。

    “记住,我的名字是巴巴罗萨,‘蝇王’巴巴罗萨假如你执迷不悟,我将是送你下地狱的那个人。”

    失去支撑的酒杯落地粉碎,葡萄美酒渗入地毯后向外扩撒,鲜红如血

    欣然遥望天际浮云,回想着巴巴罗萨的警告话语。“人类文明的果实已经腐烂,凛冬将至”

    (多么可怕的预言,海洋巨人真的要入侵中洲?卡洛特放弃辛苦经营多年的监察会,到底打得什么鬼主意?还有那个名叫巴巴罗萨的少年,怎么看都像是洛基的仿制品)

    欣然希望了解洛基对巴巴罗萨的印象,然而对方却不置一词。

    巴巴罗萨离开后监察会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短短一天便告瓦解。

    远航归来的英雄们在市民的夹道欢迎下进驻天佑城,得以享受难能可贵的和平时光。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对于未来,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安排。

    卡洛特之乱使罗摩王国元气大伤,霍夫曼皇帝也深感心力交瘁。他预感到来日无多,下诏禅位于太子迪奥,在后安渡晚年,闲暇时与宝贝孙子玩耍取乐,祖孙三代尽享天伦之乐。

    迪奥普登皇位,自然忙得不可开交,幸而外有明强干的宰相古斯塔夫分忧解难,内有冰雪聪明的皇后安琪拉出谋划策,国事处理的井井有条,只是再也没有时间和力陪欣然出去鬼混了。

    狼大哥的幸福生活很让罗素眼红,天佑城动乱平复的第二天他便提出告辞。迪奥夫妇当然极力挽留,可是罗素的理由却使他们无法辩驳。

    “我们家小狐狸就快出世了,当爹的怎么也得回家看看啊。”毕竟,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孤身浪迹天涯的财宝猎人,家庭和亲人才是他最珍爱的“财宝”。

    返回太阳城的罗素受到了盛大的欢迎,在离开欣然的日子里,他凭着威信和才干成为沙漠住民心目中当之无愧的领袖。

    罗素在这座新兴的城市里发起了一系列的改革,努力把太阳城朝着“自由”、“平等”、“文明”、“开放”的方向推进,这正是当年他和欣然缩在简陋的沙漠邮局中梦想的美好未来。时间才过去短短一年,一个崭新而美丽的新世界却已经在热情的大沙漠上初见雏形。

    罗素在全体市民的拥护下就任太阳城第一任市长。太阳城的繁荣就是罗素的光荣和梦想,他的人生至此步入正途。此后多年,罗素一直致力于为那座新兴的沙漠都市贡献聪明才智,赢得了举城居民的爱戴和敬仰。

    罗素找到了人生的归宿,欣然的历练却才刚刚起步。就在罗素走后不久,罗兰从艾尔曼打来电话,委托欣然送小杰回家--事实上,比起弟弟来罗兰更迫切的想见到他本人。

    小杰预感到大难临头,死活不肯回艾尔曼。可是姐姐的命令是无法抗拒的,怀着上刑场的心情,小杰暂且告别冒险生涯,回家与姐姐团聚。十二三岁的男孩还没有掌握命运的能量,之后的生活可想而知。父亲在圣都替他重新注册了学籍,穿上立领学生服,胡乱在书包里塞几本书,小杰开始了他在圣龙学院的学习生涯。

    与欣然一同经历了诸多冒险后,小杰无论在能力还是眼界上都远非同龄人所能望其项背,况且又有明艳照人的小沙陪伴左右,入学后惹出了不少轰动一时的话题。少年的天空总是那样丰富多彩撩人情怀,若要详述,恐怕得另写一本书了。

    第三章姊妹花

    就在欣然一行重返天佑城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山中秘境“香格里拉”也迎来了非同寻常的访客。

    香格里拉·无忧·竹林舍。

    残冬的势力尚未全然消散,专人照料的草坪已然满眼苍翠,牵牛花,女郎花,龙胆草,点缀的富有浓郁禅宗园林风格的庭院春意盎然。

    白衣胜雪的长发女子怀抱琵琶,弹奏着清雅的古曲。薄冰初融的池塘在琮琮的琵琶声中荡漾着闲适的涟漪,青翠的竹林随风摇摆,偶有几片竹叶悄无声息的飘落在碎石小径上。

    小径尽头是两盏古香古色的石灯笼,一头姿容俊美的白龙安静的匍匐在中间,随着音乐节拍轻轻的摆动尾巴。

    两位中年男子此刻正坐在廊檐下对饮。左首容貌可亲的中年胖子是花园的主人。心修剪的仁丹胡使其弥勒佛般的形象多出几分孩子气,新剃的平头在春寒料峭的季节显得过份神,主人不时的抬起肥而短的手掌,喀嚓喀嚓的揉蹭发茬,口中则伴随以呵呵的憨笑,俨然动物园中悠闲度日的狝猴。

    若是初次见面,恐怕不会有人相信这位笑容可掬的老好人就是天下第一刺客集团的独裁者--“山中老人”御剑鹰四郎宗平。

    与老友对坐饮酒的花无忌亦不例外。尽管与宗平相识二十多年,已经成为无话不谈的知己,他还是对其憨厚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极端争强好胜的格称怪不已。幸而之前遇见更加表里不一的苏欣然,才算对老友的形象适应了少许。

    山中老人,百兽天尊,当世两大武学宗师的威名固然显赫,此刻却并非花园中的主角。

    就在廊檐前方不远处,两位倾尽全力相互搏杀的美少女才是今天的核心人物。

    左侧的少女身材健美容貌艳丽,一袭黑色劲装更凸现出曼妙惹火的曲线。手中的武器,则是对女来说显得过份野的鬼头长刀,漆黑的刀身锈迹斑斑,看上去连卖废铁的价值也无,事实上却是一口凶名远播的宝刀。

    花左京,百兽天尊的独生女,北国赫赫有名的女侠“霸王花”,此刻正表情凝重的注视着她的对手,一位远比自己年轻的女孩。

    女孩身穿白色和服,乌黑的秀发扎成马尾,稚气十足的俏脸白里透红,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如水,仿佛不识人间烟火的凌波仙子。她双手捧刀,试图做出气定神闲的姿态,然而汗珠却不争气的自白皙额头上上流下来。手中那口来自扶桑古国的稀世名刀,也同样挂满了清澈的甘露,一滴滴的渗落在草地上,恍若春雨。

    花左京的唇角泛起一抹刚毅的笑痕,突然上步提刀,以家传“铁血七杀”刀法中最凌厉的一式“血照浮屠”横斩对手肩胛。

    和服少女美丽的眸子亦崩出一决生死的火花,娇叱一声,挥刀斜挑。冰冷的露滴脱离刀锋向花左京,在刀气的催化下,粒粒水滴如同离弦利箭,足以洞穿金石。花左京毫不畏惧,一鼓作气将铁血罡气提升至极限,衣衫鼓荡,硬如钢板,水滴在衣上发出劈劈啪啪的爆鸣。

    锵--

    两刀交击,溅起一溜火花。人影一触即分擦肩而过,背对背伫立在对手适才站立的地方。花左京转身微微一笑,手腕一抖,太岁刀唰的一声归入刀鞘。

    “承让了。”

    “我输了”和服少女沮丧的抱着武士刀,向花左京深深的鞠躬。左侧衣袖被削落了半尺长的一截,露出美玉般圆润可爱般的小臂。

    花左京学着和服少女的样子还礼。两女携手回到廊檐,分别在各自的父亲身后落座。

    和服少女双膝紧并跪坐在榻榻米上,低眉垂眼,俨然一位小淑女。花左京盘膝而坐,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很不雅的打着哈欠。

    “村雨刀不敌太岁刀,胖子,现在你得承认还是我们花家的武学更胜一筹了吧。”花无忌很为女儿的胜出自豪。

    宗平嘿嘿干笑,回敬道:“令嫒年长小女八岁,却在第一百九十二招上才勉强胜出,无忌兄,宗平以为这不是一件值得你骄傲的事。”

    “这个倒也是啊。”花无忌顿时兴致全无。

    “况且兄台只有一个女儿,比起我家的温婉姊妹花来,就算质量略胜,数量上也是一败涂地啊。”

    “岂、岂有此理!”花无忌气道:“死胖子,你越说越不象话了!”

    宗平得意的笑道:“我还没说完呢,无忌兄,据说尊夫人已然仙逝,小弟深感痛惜。”

    “唉,说起内人,真叫人难过咦,胖子,先妻去世,你痛惜个屁啊?难道你对我老婆”

    宗平笑道:“无忌兄多虑了,小弟对嫂夫人一向敬重有加,绝无觊觎之心。”

    “哼!谅你也不敢。”

    “嫂夫人英年早逝固然令人痛惜,幸好我家那口子如花似玉正当韶华,除了温儿、婉儿,还能再给我生几个胖儿子,用不上几年,我宗平儿女满堂,到时候,嘿嘿,左京侄女再有出息也是独苗一,花家还能拿什么跟我宗平竞争?你我二人斗了一辈子始终不分胜负,可是论起下一代的少年英雄,一定是我们香格里拉独占鳌头啊,呵呵呵呵,来,无忌兄,为了御剑家的美好未来,干一杯!”

    “好你个死胖子,这种话也说得出口,真不要脸!”花无忌气得牙发痒,恨不得在宗平的胖脸上踩一脚。

    两位武学大宗师像孩子似的斗嘴,看似有损身份气度,其实不然。无论花无忌还是宗平,早已把相互揶揄取笑当成了友情的密不可分的一部分,同时,这也是表达对彼此的关心的唯一方式。宗平对花无忌的独身主义嗤之以鼻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不好明里劝说老友续弦,只有以此暗中提示。

    花左京却不懂得宗平的苦心,这单线条的姑娘见父亲被主人取笑,忍不住出言打抱不平。

    “宗平先生真好笑,我原以为只有村妇才会为孩子生的多沾沾自喜,想不到先生也有同样的癖好。

    “咦,小丫头的嘴巴蛮毒啊,这可不像无忌兄。”宗平眯着眼睛,饶有兴致的望着花左京。

    花无忌顿时起死回生,拍着女儿的手笑道:“丫头说得好!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比赛生孩子,太丢脸了!”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一个人来,不乏炫耀的问:“嘿,宗平,你的两位千金,可曾许配人家?”

    宗平摇头道:“天下虽大,却难找到配得上我家温婉的男子。”

    花无忌得意的笑道:“这么一来,比女婿你是拍马也追不上我花某人了。”

    宗平惊讶的问:“令嫒已经嫁人了?这倒奇了,是哪位少年英雄活的不耐烦,自己往刀口上撞。”

    “口胡!宗平!你这是什么话?”

    “凶悍的妻子再加上更凶悍的岳父,敢娶你女儿的家伙难道不是自寻短见?”

    霸王花见话题扯到了自己身上,不由得又羞又喜,骄傲的告诉宗平:“先生有所不知,我们花家的姑爷,可不是寻常之辈呢!轮起当今的天下豪杰,微笑骑士苏欣然自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宗平先生和父亲大人固然是一等一的大英雄,可是比起我家的小不点来,恐怕也要自叹不如哩。”

    “喂,丫头你夸未婚夫我管不着,可是有必要把老爸踩在脚下给苏小鬼当垫脚石吗?”花无忌颇有些吃醋的抱怨道。

    花左京吐吐舌头,着后脑勺讪笑道:“对不起老爸,您就委屈一下下啦。”

    “唉,果然是有了老公忘了爹娘,没良心的丫头,我算是白养你了”

    宗平越听越吃惊,身子前倾,在花无忌膝盖上拍了一掌。“喂!无忌兄,你说得那个苏欣然,莫非是洛基元帅的继承人?”

    花无忌哈哈大笑,傲然道:“不错,正是此人!换言之,苏小鬼乃是我们六翼后人共同的主公,宗平啊,我如今成了主公的岳父,你是不是应该对我更客气一点啊。”

    “这不公平!你作弊--”

    “宗平老弟,花家与御剑家竞争了一百年不分胜负,今日总算有个了解,往后你就乖乖的给我当小弟好啦,我不会亏待你的,哈哈哈,抛却心头不快事,尽情饮酒吧,来,干杯!”

    两位老友推杯换盏,喝得兴起。和服少女悄悄站起身来,向花左京招招手,随即拉开身后的米纸滑门。两人牵着手走入房中,席地而坐。房间里还有一位与和服少女容貌相似的女孩,正趴在桌子上拿一筷子戳蚂蚁玩。见到两女进屋,笑逐颜开的奔过来道:“你们回来啦。”

    “婉妹妹,你一个人很寂寞吧?”花左京爱怜的把女孩抱在怀里,她的小脸儿。

    “嗯,好无聊呢!比武结果如何?”

    “婉,不该问的不要问。”御剑温羞恼的呵斥妹妹。

    “嚯嚯~我就知道温一定会输。”

    “换成你也白搭。”

    “倒也是,我们哪里是左京姐姐的敌手,差太多啦。”

    小姊妹齐声叹息,满眼仰慕的望着花左京。

    花左京颇感羞愧,拉着姊妹俩的手问:“温儿、婉儿,你们是十二岁?”

    “虚岁十二。”温说。

    “差三个月零九天过生日。”婉补充。

    “零八天,我比婉大一天。”温说。

    “胡说!明明只有一分钟!”婉惊怒的瞪着姐姐。

    温面不改色的辩解道:“我是零点过一分出生,早一分钟就是早一天。

    “好了啦,温儿、婉儿,别再争了,我十二岁时武功可远不如你们。”

    温摇头道:“左京姐姐太谦虚了。”

    婉也说:“左京姐姐最厉害啦!”

    “其实,我和婉一直很崇拜你的。”

    “崇拜我?我有什么值得你俩崇拜?”花左京深感意外。其实她才是有点嫉妒温婉姊妹呢,毕竟人家父母双全。

    “因为左京姐姐很坚强呀,年纪轻轻的就独自闯荡江湖,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呢。”婉儿说。

    “而且左京姐姐已经有了未婚夫,这一点也很值得我们学习。”温儿油然神往。

    花左京脸一红,羞气的道:“什么呀!这种事哪里值得学习,你们真的什么也不懂”

    “所以才希望像左京姐姐一样外出旅行,增广阅历啊。”温说。

    “还是先说一下未婚夫的事吧,”婉睁大眼睛,兴奋的拉着花左京的手,显然对这一新出炉的八卦甚感兴趣。

    “也没什么啦,就是一个挺不错的男孩子呗。”花左京避开婉的眼睛,羞答答的说。

    “喔~到底是怎样的男孩子,帅不帅?”

    “帅呆啦!”一说起欣然,花左京情不自禁的眉飞色舞。

    “喔喔~家里面是做什么的,阔气吗?”

    “听说是做地产生意的,肯定有钱。”

    “喔喔喔~脾气如何,上过学吗?”

    “脾气好的不得了,可温柔呢,人家从小就有家庭教师辅导,天文地理无所不知,学问大着呢。”

    “喔喔喔喔~武功呢,商家之子按理说不该学武的。”

    “不能这么说哦,小不点的武功也是一级,你们觉得我的武功还算不错,其实我比他差远了--差十万八千里!”花左京越说越得意,这话,也有点信口开河了。

    “喔喔喔喔喔~~”小姊妹羡慕的执手拥抱,眼睛里跳动着大大的“红心”。

    花左京还想就未婚夫的话题说点什么,却听见门外传来父亲的呼唤:“丫头,该回家啦。”

    送走了花家父女,宗平闷闷不乐。使他烦恼的是“苏欣然”这个名字。香格里拉的情报搜集网给他提供了关于苏欣然的完备的资讯。近一年来中洲发生的每一件大事,几乎都与这个名字挂上了钩。

    一想到花无忌的那番话,宗平心里就填堵。作为六翼的后人,宗平一直恪守祖先的遗嘱,不到时机成熟绝不轻易接近洛基的继承者。可现在他的想法改变了,既然花家犯规在先,他也不应该落人之后。至于如何接近苏欣然,他一时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幸好,宗平有一位足智多谋的军师,他的夫人--万象院妙子。

    外事不决问佛祖,内事不决问老婆,这是宗平的人生信条。多年来妙子夫人也未曾让他失望过,每每三言两语难题迎刃而解。

    “苏欣然是主公选中的继承人,人品资质一定不会差,我听说他的家世也非常煊赫,在圣国朝廷人脉广布,势力非同小可。”

    “你的意思是?”

    妙子夫人拉着丈夫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鹰四,女儿们的年纪渐长,我想,是时候替她们考虑终身大事了。”

    “这两件事有关系?”

    “当然有关,花先生自称苏欣然是他的未婚夫,我看这件事做不得准,月有晴,人的心意也是会变地。”

    “这样啊我明白了。”宗平露出释然的笑容,自言自语道,“既然夫人有此心意,那个计划就提早动手吧,花家姑且不论,苏欣然这一年来委实干下了不少出人意料的大事,有理由相信他已经足够成熟,能够发挥那件宝贝的威力了。”

    宗平夫妇相视微笑。随即找来温婉姊妹,把打算告诉了她们。

    “让我们嫁人?”

    “这太早了吧”

    小姊妹有些不知所措。

    “很抱歉,对你们来说的确是很突然的决定,可是不着急不行啊,迟一步那小子就成了别人家的姑爷啦。”宗平着后脑勺直叹气。

    “母亲,那个人是谁呢?”

    妙子神秘的一笑,在女儿们耳畔轻声说出一个名字。

    “这怎么行!”

    “他是左京姐姐的未婚夫啊--”

    “傻丫头,未婚夫是什么意思?”

    “未来的丈夫呗”

    “既然是未来的,就不是真正的,你们并非没有机会。”

    “我不懂,为什么非要抢别人的未婚夫呢?”温蹙着柳眉,满心迷茫。

    “而且是左京姐姐的未婚夫我们这么做,她一定会很伤心的”婉难过的垂下头去。

    “理由当然是有的,我也不想为难你们,总之回去好好的考虑一下吧。”宗平挥挥手,不由分说撵走了女儿。

    “这样好吗?”妙子夫人担忧的望着女儿们受惊小鸟似的背影。

    “没关系,她们也是大人了,应该自己决定未来,如果不愿意嫁人,难道我还真的会勉强吗?哈哈,希望这会是一个好的开始。”宗平用力拍拍后脑勺,决定在女儿们做出行动之前先喝一杯。

    “妙子,继续弹琴好吗,我可是在这里洗耳恭听哪。”

    “唉,没正经的老头子”

    蜿蜒的山路通向谷外,道路之隐秘繁复超出了任何陆行动物的忍耐界限,恐怕只有传说中的迷牛才会以如此令人恼火的无聊方式修筑道路。然而这又是必要的。香格里拉作为山老集团的大本营,绝对不希望诸如迷路的游客、砍柴的樵夫或者私奔的小情人莫名其妙的闯进来,为了保密,所有的对外联络都通过空运进行,唯一通往外界的道路也只有知情人方可来去自如。

    花家父女正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谢绝了宗平提供的仆鹏,花无忌决定利用步行出山的时间和女儿谈一谈家史。在路上,他首先追述五百年前的飓风浩劫,讲到既令后人仰慕而又心怀恐惧的邪神洛基,还有他麾下的六翼天使。

    “原来曾祖母是六翼之一,小不点则是洛基的继承人”花左京在震惊之余也感到欣慰。(五百年前是主仆,如今是夫妻,我和小不点还真有缘呢)

    “花伯伯--”

    “左京姐姐--”

    少女的呼唤从身后传来。父女二人回头一看,却见温婉姊妹急匆匆的追了上来。

    “温儿、婉儿,你们怎了来了?”

    “花伯伯,我们想和左京姐姐说几句话”温喘息着解释道。

    “是悄悄话哦。”婉不好意思的补充。

    “老爸,等我几分钟。”花左京牵着小姊妹的手走到树林里。两女七嘴八舌的把父母的计划告诉了她,接着便紧张的注视着自己最敬爱的大姐姐,希望她能同情自己的遭遇,并想出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

    花左京听罢又好气又好笑。想不到一向视为亲妹妹的温儿、婉儿转眼之间竟成了情场上的竞争对手,真有些哭笑不得。

    “要嫁人的是姐姐还是妹妹?”花左京决定先探一探“准情敌”的口风。

    “我和婉儿早就发下誓愿,要么都不嫁人,要么共事一夫,总之一辈子也不要分离。”

    “现在你们有何打算?”

    “哦,我们嘛不知道怎么办。”婉干脆的说。

    “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的话是一定要听的可是又不希望因此伤害到左京姐姐真为难呢。”温泫然欲泣。

    花左京颇感不是滋味,酸溜溜的说:“我有那么脆弱吗,会为这种可笑的事情受到伤害?别小看人了!你们如果喜欢苏欣然尽管向他表白好了,我才不在乎呢!”她的表情充分证明--不在乎才怪!

    “就是不知道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所以才烦恼嘛。”

    “这样啊”花左京忽然发觉之前干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好在还有补救的机会,于是轻轻嗓子,幽怨的道:“两位好妹妹,事到如今,我也只好实话实说了那苏欣然,他其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啊?”

    “左京姐姐”

    “他这人缺点多多,简直罄竹难书,他贪花好色,风流成,见到女人就好像蚂蚁见到蜜糖,胆小如鼠不说还特别喜欢闯祸,总是把人害得苦不堪言他才开心!他甜言蜜语,油嘴滑舌,十句话里有九句当不得真,爱耍小聪明,自以为是,嘴巴恶毒,挖苦起人来比毒蛇还凶狠”开始只是为了吓唬温婉,后来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投入,手舞足蹈表情丰富,好似向父母诉苦的小媳妇。

    温婉果然被她吓住了,小脸儿苍白,嘴唇颤抖,眼睛里含着一汪泪水。

    “左京姐姐,你好可怜哦~”

    “我知道了--苏欣然是个大坏蛋、大流氓、大恶棍!”

    “对、对、对,小不点坏死啦,你们可千万不能嫁给他呀!”

    “当然不会,放心吧左京姐姐,我绝不嫁给坏蛋苏欣然!”

    “嗯、嗯,我和温一样。”

    “太好了,这样我就放心了温儿、婉儿,后会有期,姐姐这就去替你们物色好男人,等我的好消息吧。”

    花左京心事重重的挥别了小姊妹,决定马上去给温婉找个男人来,不管他是残疾人士也好,五官不整也罢,只要能暂时转移这对花痴小姊妹的注意力就好。

    (万能的佛祖,一定要保佑我的亲爱的小不点别被温婉勾搭上啊~阿门。咦?不该说阿门吧?得了得了,我都快失恋了我--多可怜哪,佛祖会原谅我的~)

    然而,花左京走得太快,没来得及听见温婉姊妹之后的对话。

    “婉,左京姐姐好可怜哪。”

    “温,我们应该帮助她。”

    “婉,书上说女人的痛苦来自男人。”

    “温,书上还说男人是女人的地狱。”

    “婉,苏欣然是左京姐姐的地狱。”

    “同意。”

    “我想左京姐姐是不喜欢受地狱煎熬的,换做我就不想,婉,你说呢?”

    “同意、同意!”

    “我们应该怎么办?”

    “还用想嘛,杀掉苏欣然,解放左京姐姐!”

    “so-o-o-ga-a-a”双胞胎相视窃笑,好像两只小狐狸。

    第四章演习记

    且说欣然送小杰回艾尔曼。进城时发现门前围了很多人,好奇的挤进去一看,城墙醒目的位置贴有一张征兵布告。据征兵官介绍,艾尔曼正在举行每四年一度的“蓝白之战”,在此期间参军的新兵可以拿到双倍的粮饷。今天是报名的最后期限。

    所谓“蓝白之战”,是指驻扎在艾尔曼的部队分为蓝军白军两大阵营进行演习,对新兵来说尤其是出人头地的好机会,因此演习期间参军的年青人特别多。

    欣然最喜欢凑热闹,看了布告很是心动。便让尤丽亚和沙王先送小杰去元帅府,自行去募兵点报名。

    行至半路,忽然想起还没有盔甲,就去路边的武具店买了一套现成的(部队也发盔甲,但有些来历的武士更喜欢穿戴铭刻着家徽的私人盔甲,以示出身不凡)。正和老板讨价的时候看见一位英姿勃发的壮汉大步走进店门,此人身材威武仪表脱俗,举手投足威风凛凛,看似绝非寻常之辈。欣然心中称奇,暗自留心他的举动。

    壮汉试穿最大尺码的盔甲,还是嫌小,勉强穿在身上,自言自语道:“反正只用一次,凑合吧。”又买了一幅击剑比赛用的铁护面。欣然灵机一动,也买了一张面具,免得被人识破身份。

    欣然和英武男子前后脚来到征兵点,却见征兵官已经合上花名册打算走人,赶紧追上去道:“大人慢走,我要报名!”

    征兵官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站到那边去,你们是最后两个名额了。”

    欣然连忙和其它新兵站成一列,恰遇英武男子相邻。

    “老兄,咱们又见面了,请教贵姓?”欣然笑着打招呼。

    “你老爸。”

    “我还是你亲爹咧!”欣然没料到对方会出口伤人,勃然大怒。

    英武男子哈哈大笑,解释道:“老弟误会了,我的名字就是‘尼劳巴’。”

    “原来是尼兄,在下苏三,来自商业都市,请多指教。”

    英武男子豪爽的笑道:“苏老弟太客气了,演习结束后找个地方喝一杯如何?”

    “小弟正有此意,敢问尼兄参加蓝军还是白军?”蓝军是元帅军,白军是市长军。欣然参加的是蓝军,打算帮助罗兰取得战役的胜利作为久别重逢的礼物。

    本想和英武男子并肩作战,可惜对方决定加入白军。欣然摇头道:“白军比较弱,我看八成会输。”

    英武男子不以为然的说:“大丈夫横行天下,扶弱犁强才是王道,趋炎附势岂是男儿本色!”

    欣然脸一红,笑道:“我不是趋炎附势,其实我从小就很崇拜罗兰元帅,在她手下当兵是我一辈子的梦想。”

    英武男子点头道:“原来如此,老弟,是我错怪你了,哈哈,可惜此地无酒,不然我甘愿自罚三百杯!”

    “三、三百杯!”(你是酒缸啊?)

    “嘿!你把面具摘下来。”征兵官喝问英武男子,“为何遮遮掩掩,不敢见人吗?”英武男子不慌不忙的说:“我身患麻风病,脸快烂光了,不敢见光。”

    征兵官吓得倒退出三米开外,怒道:混账!麻风病人不许参军!

    英武男子横眉怒目,反诘道:“哪一条军规规定麻风病人不许参军?”

    征兵官为之语塞,挥挥手,示意属下把他赶走。下头当兵的也不是傻瓜,哪敢靠近“麻风病人”,劝道:“长官,念在此人一片忠心为国出力,就了却他的心愿吧,如果不合适,等演习结束后再向上头禀报也不迟。”

    征兵官勉强同意,把英武男子编入白军哨兵连,为他专门编了一个“预备班”,全班就他一个人。

    轮到欣然时征兵官已经没了脾气,问道:“你怎么也戴面具?”

    “嘿嘿长官,我是麻风病人哪。”

    “狗屎!怎么又来一个麻风病”

    “长官,这不怪能我,是刚才编进白军的那位老兄传染给我的,他可以参军,我为什么不行?”

    “得了得了,你也给我进预备班!”

    “尼老兄,后会有期。”

    “哈哈,苏兄弟,沙场上见!”

    就这样,欣然也成了蓝军部队中唯一的单干户,去军需处领到一口木剑。演习使用的兵器全系木制模型,一来可以避免伤亡,二来也为城中木匠提供了就业机会。

    欣然佩上木剑,雄纠纠气昂昂的跟着新兵连长去营部报道。两军对垒的战场位于城外旷野,只见旌旗招展遮天蔽日,骑兵步兵衣甲鲜明,蓝白双方加起来足有数万之众。

    上战场之前,还有一道涂装魔法警报的手续。军队的魔法师用魔法药粉磨制的墨汁在每个新兵前画了一个大大的圈。每受伤一次,圈的一部分会变红,倘若受到致命一击或多次负伤,圈就完全变红,意味着该战斗单位报废(死亡),必须退出战斗,违反者将受到军法处治。

    欣然参战时蓝白之战正出于胶着状态,双方的阵地战已经持续了两天两夜,伤亡相当惨重,不断有抱着大红圈的士兵退下来,新兵也被被一的送上战场。和欣然一起参军的新兵被编入预备队,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任务。欣然感到很失落,便跑去营部自动请缨。

    营长听说他是“身残志坚”的麻风病战士,吓得不敢让他进营部,派卫兵告诉欣然:“司令部决定委任你加入奇袭部队,对敌军司令部发动突击,勇士,去吧。”

    欣然大喜过望,问道:“奇袭部队的负责人是哪位长官?”

    “就是你了。”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人家才刚刚参军呢”

    “先别高兴,据我所知,所谓的奇袭部队,就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多谢长官栽培!属下一定不辱使命!”欣然敬了个漂亮的军礼,转身冲向战场。

    那卫兵用看待死人的眼神目送欣然远去,回营部报告营帐说那个倒楣鬼已经打发走了。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欣然出战不久,白军多处营地突然陷入混乱。线报传来消息,有一蓝军蒙面战士单枪匹马杀入白军司令部,闪电般击毙所有连级以上军官后扬长而去。相似的消息也从其它阵地传来,同样是神秘的蒙面刺客所为。蓝军营长这才醒悟有眼不识泰山,急忙派卫兵去寻找欣然,却早已不见了他的踪影。

    且说欣然连续刺杀得手,眼看蓝军胜局已定,便返回司令部找罗兰。蓝军的司令部设在一处高地上,欣然眼见帅旗迎风招展,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可爱的“小病人儿”,心情激动的无以复加。他不走正门,纵身飞上房顶,打算突然跳下去冒充刺客,给兰兰来一个惊吓加惊喜。

    欣然用木剑在屋顶上钻了一个洞,向下一望,只见司令部内的将领正在紧张工作。房间的东北角拉有一道屏风,战事不决的时候便有人来到屏风前禀告军情,询问对策。身为统帅的罗兰隐身屏风背后,不断发出命令,指挥若定,从容不迫。欣然旁观半晌,对兰兰又是钦佩又是怜惜。钦佩的是她的大将风度,怜惜的是她身患重病,无法公开在人前露面。

    正出神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外传来惊呼:“有刺客!啊--”伴随着一声惊叫,守门的侍卫倒摔进司令部。

    欣然闻言一愣,先是怀疑有人发现了自己的行踪,转念一想,不对啊,难道另有刺客?低头再看,却见营门仿佛被重轰炸,门扉四分五裂,一团黑影猛扑进来。

    帅帐内的侍卫慌忙拔剑上前迎战,还没等靠近那人,便被一股彭湃无俦气浪冲翻在地。“好强的内力!”欣然暗吃一惊。仔细一看,刺客竟是与自己一同参军的蒙面男子尼劳巴。

    突如其来的袭击使蓝军司令部陷入混乱,对手武功之强匪夷所思,身份却全然不知。房间内的军官也加入战团,其中有些人甚至换上了真刀真剑。他们不敢把这次事件当成演习的一部分--谁知道神秘人是不是真的刺客?

    尼劳巴深陷重围毫无惧色,木剑左突又刺,既快且狠,出剑角度之刁钻令人叹为观止。围攻的侍卫、军官如同比赛卧倒速度似的“毙命”剑下。幸而尼劳巴没有在剑上凝聚真气,否则此刻帅帐内早已血流成河。被击倒的侍卫不肯退出战斗,爬起来继续参战。尼劳巴纵身跃出圈外,怒道:“蓝军战士,为何不守演习规则?”

    没有人给他解释,现在人们都把他当成了真正的刺客,欲杀而后快。

    尼劳巴不悦的哼了一声,忽然收剑仰天长啸。灌注了雄厚真气的啸声恍若平地惊雷,震得周遭侍卫当场昏厥,功力较深的军官也头昏眼花,站立不稳。

    尼劳巴哈哈大笑,高声断喝:“元帅小姑娘听着!大英雄尼劳巴今日特来取你项上人头,还不快出来受死!”说罢大步走向屏风。

    “尼兄休得无礼!苏三在此,容不得你放肆--”危急关头,欣然只好挺身护驾。

    尼劳巴见欣然从天而降,不由得一愣。欣然趁机掷出木剑,直取对手咽喉。尼劳巴侧身闪开,不料木剑画了道弧线,又从背后反刺过来。尼劳巴心中暗凛,果断的自腋下反手刺出一剑,啪的一声,荡开身后的木剑。

    欣然飞身扑上,一记勾拳结结实实的轰在尼劳巴下巴上,打得这足足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壮汉踉跄后退。

    “好你个苏三,真有两下子!”尼劳巴双目光毕露,怒吼着回敬了欣然一剑。欣然抬手接住飞回的木剑,与之对了一招。双方皆使出六成功力,双剑交击的刹那,隐隐有风雷之声。

    欣然身形晃动,宛如身在飓风之中,勉强站稳了脚跟。尼劳巴努力把持脚步,最终却还是退了半步。一次交锋双方便已明了,论功力,欣然稍胜半筹。

    帅帐内陷入寂静,欣然与尼劳巴四目相对,都震惊的无以复加。经过亚马逊的历练,欣然眼下的功力已经超越了百兽天尊与罗兰,实在没有理由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尼劳巴打成平手。而尼劳巴则更加惊恐,早在三十年前,他就已经名列天下四大高手之一,今天竟被一个毛头小伙儿一招挫败,简直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尼劳巴此人生好斗,从不伏输,功力不及欣然,反而激起了凶。只见他换做双手持剑,突然发起攻击,一口气刺出八十一剑,剑势连绵不觉,宛如长江大河席卷而来。欣然的长处本不在剑术,先前的那一招“飞燕剑”尚能取巧,如今拼起真功夫就相形见绌了。勉强挡住七十七剑,木剑无法承受尼劳巴狂风暴雨般的猛攻齐锷折断,余下四剑全数击中腹要害。中剑的刹那虚天魔功自动护体,震得尼劳巴虎口裂,血流不止。

    尼劳巴扳回一局,大感得意,豪气干云的喝道:“苏三小子,还不认输?”

    欣然指着口笑道:“圈没有全红哩,老子还没死!”

    尼劳巴冷笑道:“你有剑时尚且不是我的对手,现在身无寸铁,逞强只会自取其辱。”

    便在此时,屏风背后响起罗兰的娇喝:“苏三接剑!”说罢掷出封神剑。

    欣然神剑在手,且有爱妻在背后声援,顿时豪情大发,连人带剑扑向尼劳巴。

    尼劳巴只见一道银星破空来,快如电光火石,尚未来得及躲闪,冰冷的剑锋已经紧贴咽喉。

    欣然凝住剑势蓄力待发,暗自点头:“这次总算没见血,力道控制的很成功。”比起在亚马逊时对红鹰那次,如今的欣然已经把风之快剑的奥妙发挥的尽善尽美。能够取得如此惊人的进步,并不全是欣然刻苦修炼的结果。自从被洛基附身,以一招神似风之快剑的“流云断”击毙黑灵王,欣然才真正体味到风之快剑的髓。洛基出剑刹那的感觉已经深深的铭刻在他的脑海中,甚至连体也记住了出剑的角度与节奏,正因如此,欣然的风之快剑也变得不太像风之快剑,毋宁说,比罗兰传授的剑法更加简洁纯粹。

    尼劳巴一剑败北,惊得面色如土。[苏三!你为何会用风之快剑?]

    欣然装傻道:“什么风之快剑、云之快剑,我这招剑法名叫‘流云断’。”

    “流云断怎么可能你不应该知道这名字的!”尼劳巴身躯剧震,愣在当场。

    欣然趁机收剑退进帅帐,抱起轮椅上的兰兰亲热的搂在怀里。“兰兰,我回来了,你开心吗?”

    兰兰强忍着激动的眼泪,撒娇道:“苏三是谁,我不认识耶~陌生的小男孩儿,你来这里找谁呀?”

    气得欣然在她脸蛋上扭了一下,嚷道:“好啊,连你老公都不认得啦?抢亲啰、抢亲啰~”逗的兰兰咯咯娇笑,大眼睛忽闪了一下,突然滚出两行相思泪。哽咽道:“小男孩,我想你了”

    “我的小病人儿,我也想你啊,想得快要疯掉了!”欣然眼中含泪,按耐不住激动在兰兰额头上轻轻一吻。“亲爱的,我们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可好?”

    罗兰用力点了下头。

    欣然把罗兰藏在甲内,拍拍小姑娘元帅的脑袋笑问:“演习怎么办?”

    “不管啦!”兰兰爽快的说。

    欣然走出帐外,却见尼劳巴已被侍卫团团围住。他单手仗剑应敌,口中自言自语“流云断流云断”。似乎在冥思苦想。欣然知道尼劳巴武功高绝,只要他想离开,这些侍卫是困不住他的。于是放心的偷了一匹军马落荒而逃。路上侍卫嚷着“捉刺客”追过来。欣然大感纳闷,勒住缰绳问追兵:“刺客在帅营,你们追我干什么?”

    侍卫们喊道:“蒙面人是刺客,别让他跑了哇!”

    欣然哭笑不得。月黑风高视野不佳,自己又很倒楣的戴着和尼劳巴一样的面具,难怪被人误会。正打算杀出重围,听见背后有人呼喊:“苏老弟慢走,我有话问你!”是尼劳巴追了上来。

    “苏老弟,你出身何门何派,那招剑法是从何处学得,可否赐教。”

    欣然信口胡诌:“小弟出身贫寒,不曾拜师学艺,只随邻居猎户大叔学过几招浅的拳脚,多年前一次进山砍柴,意外捡到一本秘笈,上面记载了这招剑法,我胡乱练了几年,算是无师自通。”

    尼劳巴大失所望,环顾四周,见追兵围了上来。奇道:“老弟,蓝军的人为何追你?”

    欣然笑道:“我在帅帐顺手拿了一样宝贝,打算换几个酒钱请尼兄喝个痛快,不幸被侍卫发现,穷追不舍好生讨厌。”

    尼劳巴笑道:“既是这样,你先走一步,我来赶走追兵。”

    “多谢尼兄仗义襄助,他日必有厚报!”欣然一拱手,策马飞奔而去。

    兰兰露出头来,嗤嗤娇笑:“小男孩儿,你什么时候和我老爸交上朋友了?”

    “那位英雄姓尼名劳巴,可不叫‘吴劳巴’。”

    “笨蛋啊你!尼劳巴就是我父亲阿曼拉达·亚瑟,在军营里你不是已经见识过他的绝技‘暴雨梨花剑’?”

    “啥,你说啥?”

    “他这人特没正经,听说我这里举行蓝白之战,巴巴的跑来凑热闹,美其名曰来接弟弟去上学,其实是想混在军营里找人打架。我爸爸每次听说什么地方有战争,都会乐颠颠的跑去参加,而且每次也是带上面具假装小兵,唉,这游戏我看都看厌了,他老人家居然乐此不疲,真是孩子脾气呢。”

    “兰兰”

    “嗯?”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你没问我呀。”

    “啊啊啊~可恶的小妖,气死我啦~~”欣然快抓狂了。未来的岳父假如得知自己帮人拐走了女儿,不气炸肺才怪嗯,赶紧溜,能跑多远跑多远。

    且说尼劳巴击退追兵,正要去找欣然,忽见山上帅旗飘扬,白军统帅风麟亲至战场。

    “亚瑟猊下,你还没玩够啊!”

    “嘿嘿,风麟大人”

    “你还不知道吧?元帅失踪了!”

    “什么!兰兰她她失踪了?”亚瑟惊得面无人色。

    “据可靠情报,是自称苏三的蒙面人劫走了元帅,我正派人严加搜索--这些侍卫正是前来捉拿犯人的,亚瑟大人,你放走犯人还与自己人为敌,到底安地什么心?”

    “”

    “亚瑟大人、亚瑟大人--”

    咕咚--

    阿曼拉达·亚瑟仰面栽倒,当场昏厥。

    “老爸--老爸,仆鹏已经准备好了,你怎么还在磨蹭--咦,老爸,你睡着啦?”小杰从风麟身后挤出来,莫名其妙的望着昏迷不醒的父亲。

    “风麟大人,我爸爸似乎不想去圣都唉,那我也--”

    “别说了!元帅交代过,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要把少爷送去圣都。”风麟没好气唤来侍卫,“马上送亚瑟大人和杰克少爷登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