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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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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彻只知道,一想起阿娇,他就会想起那个跋扈的姑母;那个装模作样但手握大权的姑父;还有那个虽然身子象风中棉絮一样,精神却象铁打的一样的祖母……

    好气闷啊!

    比在朝堂上听许昌和严青濯一口一个太皇太后说的还气闷!

    以前气闷的时候,可以去找韩嫣,现在,韩嫣搬出了宜兰殿。只能出宫了。可出宫上次遇刺还没搞清呢!上次遇刺,要不是遇到卫青,那可是凶多吉少!

    卫青!

    刘彻一下跳起来,吓了旁边的黄顺一跳。只听得刘彻急切道:“黄顺,上次叫你去查卫青的下落,你查到了没有?”

    黄顺一脸惶恐:“回陛下,没有。”

    “为什么?”刘彻要发怒了。

    “陛下息怒,下臣按那天卫青所说的地点去找,根本就没有这么个人。臣不甘心,就连那条街上都找遍了,可别说卫青,连姓卫的都没一个!”

    “怎么会这样?”刘彻怒道,“一定是你这奴才做事不用心!再找!”

    黄顺被骂得灰头土脸地去了。

    可无论他怎么找,卫青,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其实,根本不怪黄顺。他真的认真地找了,就差没把长安城南吉祥街的地面给翻过来。但是,问题是,有一个地方他没有,也不敢翻。就是吉祥街的——平y公主府!

    而无论刘彻和黄顺怎么想,也绝想不到卫青会在公主府,更想不到卫青是公主府的骑奴!

    这时的卫青,困惑不下于刘彻。

    “好了!好了!青儿,你有完没完?”

    大姐卫君儒一手搀着老泪纵横的母亲,一边温言宽慰着,一边毫不留情地呵斥着卫青。

    看看气得发抖的母亲苍老的容颜,卫青也是一阵后悔。

    或许是孤独惯了,又或许是自己心中从来的梦想,卫青对于沉闷单调的骑奴的生活开始反感,他想,按自己的打算,去投军。可是,几次提出来,卫妈妈都绝不答应;偷偷的跑,他又觉得对不起对自己这样好的姐姐和母亲。

    今天,卫青再次提出这个问题,他知道,这次如果母亲不答应,也许很久自己都不能再提这个从军的要求了。所以,卫青咬咬牙,硬起心肠坚持己见。

    “孽障!孽障!我怎么生了这个孽障!……才回家来没几r,就要想着走!我牵心挂肠十多年,才安宁几r啊!……”

    卫妈妈边哭边数落。

    听见“牵心挂肠十多年”卫青不由得眼眶一热。

    这时,也在旁边劝着母亲的卫少儿见他迟迟不语,“唉!”了一声,便一手拉了卫青,对大姐说:“姐,你劝劝娘!我来和青儿说。”边说边将卫青扯出了家门。

    “青儿,你怎么回事?非得这样三天两头折腾娘不成?你平素是个多沉稳的孩子,你看今天你把娘伤心成什么样子?”x急的卫少儿,一开口就是责备。

    “二姐,我,我不是存心的,我只是说要去投军而已。”卫青悻悻地道。

    “才是投军而已!青儿,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娘为了你,什么心都担过了,你说去投军,她老人家一想你要走,还不比什么都伤心?”

    “姐,我一个大男人,难道就这样窝窝囊囊一辈子当个骑奴不成!”卫青又是愧又是急,声音也高起来了。

    见他着急,少儿反而冷静下来:

    “青儿,你这一辈子是不是窝窝囊囊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你五岁的时候,娘为了能让你认祖归宗,忍痛把你送走。送走的那天,娘回来哭晕过去。醒来就一直念叨着‘我的儿’‘我的儿’。你去郑家的这十多年,娘就哭了十多年,念叨了十多年。十多年来娘每年到送你走的那几天,总会病一场。总是说不知你在郑家怎么样了。

    青儿,你回来了。娘高兴成什么样你也看见了。不是姐姐说你,眼看娘越来越老了,身子骨越来越不济了,你还能陪娘多少年呢?要是你现在走了,娘有个三长两短,姐怕你后悔都来不及!”

    少儿娓娓说来,卫青听怔了,想起母亲和自己那十多年的苦楚,一时心中百味俱全。

    少儿又道:“青儿,你今年还未满二十,能陪娘几年?便是娘百年以后,你也还有大把时间,可以去做你喜欢的事。这难道不好吗?”

    少儿的话句句在理,卫青心中一片茫然。

    回到卫妈妈的小屋,卫青垂头丧气,知道这一次,自己投军的打算又落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了!

    见他怏怏的样子,x子沉稳,十分有主见的大姐忍不住在他额头上使劲点了一下:“你这个不懂事的小祖宗!”

    接着道:“我把给你新缝的衣服放在你床上了,待会儿试试。听着,不许再说什么投军的傻话,让娘伤心,知道吗?”

    卫青知道。

    母亲的心卫青懂,几个姐姐的情意,卫青也懂。所以,重情的卫青只有退让了。

    于是,卫青也觉得,他的四周有一重厚厚的墙壁。只不过,他的这重墙壁是温暖和柔软的,也正因为温暖和柔软,比冷漠坚硬还难以让人走出!

    卫青和刘彻,在他们各自的障壁和困惑中,迎来了建元三年的春天!

    祓祭

    春天,闷疯了的刘彻宣布:三月三r上巳节,到霸上!

    祓祭,是一种古老的习俗,源自西周时候。它是指在上巳节这天,人们到野外的水边去,或举火或用水沐浴。以祓除不祥,祛病免灾。汉朝的时候,祓祭十分盛行,即使贵为天子,也要在这时行这个仪式。

    不过,今年的祓祭对刘彻来说,不仅仅意味这一个仪式。而意味着——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去透透气了!

    虽然天子出行,仍然是被浩浩荡荡无数的人马,无数的仪仗前呼后拥。但是,一想到可以离开未央宫那黑沉沉的宫墙,刘彻仍然忍不住高兴。

    上巳节祓祭的地点,这次选在霸上。

    霸河涌动着滔滔的河水,从远方苍黑而雄伟的秦岭发源,一路逶迤而来。远方,霸陵如碑,近处,揽桥如虹。中间,便是刚刚转过绿s的一望无际的原野,和原野上的灰蓝的树林。

    这里就是霸上,刘彻亲选的祓祭之地。

    举行过隆重的祭水仪式之后,刘彻便下令:今r祓祭,除禁军轮流守卫外,其余人等可不拘常礼,随意自在。诏令一下,所有人等尽欢呼不已。本来,祓祭也是一个随意的节r,这道诏令倒合了所有人的心意。

    当下,百官卫卒皆抛开了身份礼仪,纷纷涌向河边。矜持的官吏掬水而沐;豪壮的卫卒们g脆跳下水去,在粼粼清波中击水嬉戏。

    刘彻只是象征x地用侍从送上来的河水在额头沾了沾。便溜进了大帐。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了衣服,带上韩嫣,公孙兄弟和黄顺,几个亲信侍卫,悄悄从后面出来,骑上马。便微服游荡去了。

    春天的霸上。展现出来的不止是北方原野的豪迈风情。

    沿着灞河而上,过了揽桥,便是一个茂密的树林,河水在这里变得有些湍急,在树林中行进。听见的,便是河水冲击岩石发出的哗哗声;东一声西一声的布谷鸟的啼鸣和他们起起落落的马蹄声。

    穿过孕育着绿s的尖尖芽胞的树林,便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地带。这里草s浅露,平坦而又宽阔。

    “韩卿,公孙!”兴致勃勃的刘彻道,“我们来赛一次马吧!”

    公孙兄弟刚想劝皇帝住了这念头。韩嫣已经朗声答应了。兄弟俩苦笑着对视一眼,知道皇帝刚得了一匹上好的红马,正在兴头上。再加上,为这次祓祭,长安和霸县的卫卒们,早把这些个地方的闲杂人等清除得g净。安全应该不成问题。便也不想拂了皇帝的兴致。

    当下,一声喝叱之后,几人几马急冲而出。

    刘彻的那匹大红马,是东海郡进贡的良马。端的是神骏,才跑了几步,便超出其他人几个马身。越往后,那马跑得发了x,一声长嘶,撒开四蹄飞奔。刘彻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心中十分畅快得意。

    几人的马中,又要数韩嫣的白马好,可在这红马之后,却无论如何也追不上。

    不一时,刘彻竟然冲出了这片旷地,冲进了前面的另一个树林。

    见其余人等都远远落在后面,刘彻快意无比。进了树林便不似刚才纵马奔驰,而是任马一溜小跑。自己沿灞河慢慢赏起风景来。

    这里的地势都是平原草场,被灞河分为两边。这里河道较宽水也浅,一马可驰过,而河水也不是下游的急切和任x,而是稳重和和缓地流淌。河的两岸是十分低平的浅滩。

    此时春草尚浅,只隐隐约约有一抹绿意。因了极浅,更见娇嫩。河的两岸有却曲柳株株,绿得分明了。最难得的是,对岸远处竟有一个小小的河湾,向内凹陷进去,河湾里,百来株桃花云蒸霞蔚一般,开得灿烂。映得绿柳清波,分外的鲜明养眼。

    刘彻不由得被这景s吸引,想要策马过去。

    这时,蹄声嘚嘚,几个落后的人已策马赶到。见刘彻要往远处走,韩嫣慌忙阻拦:“陛下,就在这里吧!再过去,走得远了!”

    公孙兄弟也急忙附和:“是啊!陛下,我们离大帐太远了,怕不安全!”

    见他们如此惶惑,显是想起上次的事情。刘彻不由得一笑,正想打转,却听那边的河湾内,桃林中却呜呜咽咽,响起了埙声。吹的竟然是宫廷里制的一首乐府曲子——《江南》。

    “江南可采莲,

    莲叶何田田!

    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

    鱼戏莲叶西,

    鱼戏莲叶南,

    鱼戏莲叶北。”

    这首曲子,词十分简单,但乐声温雅,很是动听。

    清风吹过,乐声穿林渡水而来,愈见清雅。

    刘彻心中一动,便是十头牛也拉不转来了。径直策马顺河而去。

    韩嫣和公孙兄弟心中乍惊,但刘彻已策马上前,无奈,只得紧紧跟上,边行边暗自小心,恐有它变。

    刘彻心下好奇,策马一溜小跑。很快就到了桃林河湾的对岸。

    对岸,粉红s的桃林青绿的碧柳掩映之下,河边一块大白石,石上一人斜坐,白衣黑发;光脚赤膊,足临清泉。,正引颂埙而吹,悠悠埙声,便是从他那儿穿来的。

    韩嫣眼尖,忙道:“陛下,这人是卫青!”

    “卫青?!”

    刘彻忙凝神一看,果然,不是他挖地三尺都寻不到的卫青是谁?

    当下兴奋莫名,心头才涌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一句,便已大声叫道:“卫青!卫青!——”

    当即策马想要过河。其余人才要跟上,便被他止住,他还不想让卫青知道自己的身份,带着这些人过去,懒得解释。

    这几个人,又是担心,又是无奈,又急又无法。

    刘彻才不管这些,自顾自策马从浅水中一驰而过,边大叫:“卫青——!卫青——!”

    卫青是躲到这儿来的。

    这一月轮到他到草场牧马,不想遇到祓祭。平y公主的草场正好在皇上钦定的祓祭地点的旁边。一g轮值的骑奴不敢乱跑,扎堆闷在一块闲聊,打闹嬉戏。

    而卫青正好求得少儿请霍仲孺从公主府借得一卷《六韬》,见众人嬉戏,便悄悄的携了竹简,寻个僻静处看。他喜欢这里风景如画,便远远寻了来,这时看书看得累了,就拿出姐姐给的颂埙,吹了散散心。

    颂埙是卫子夫教他的,子夫除了歌喉动人之外,便擅长吹埙。不想这埙声,竟然招来了刘彻。

    相知

    卫青的全身心都投入在颂埙的吹奏中,等他听到有人大喊他的名字的时候,一人一马已经冲进灞河,水花四溅,呼喊而来。

    这是怎样的一副画面啊!

    蓝s的天空下,绿意盎然的柳林下面是清波粼粼的灞河水。银s的水花四溅,在y光下闪闪发亮。一匹火炭般的大红马驮着俊秀的少年,击水而来。

    似乎因为面对y光,卫青觉得马也好人也好,都在一团明亮的光晕之中,他不由自主的微微眯上眼,想要看得更清一些。

    马近了,在那团明亮的光晕中,一个熟悉清朗的声音喊道:“卫青!是我!”

    卫青微笑了,是那个奇特的阿彘!

    “又见到你了!”卫青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跑马!看见你就过来了。”刘彻驱马上岸,边说边轻松地跳下来。

    他虽然换了常服,但锦带束发,青蓝s的长袍上绣着银丝宽边的纹饰,儒雅高华,从容洒脱。

    “呵呵!”卫青笑道,“难得看见你这样从容。”接着戏言道,“每次看见你都是状况不断,今天不会又有什么状况吧?”

    刘彻也笑了:“真的是这样!不过今天,应该没什么状况吧?”他抬头向远处望去,韩嫣和公孙兄弟远远的在对岸。卫青也看到了,便向他们摇摇手,公孙兄弟也朝他远远地摇摇手,韩嫣微微躬身一礼。

    卫青看看他们,又看看英挺不凡的刘彻,道:“你的侍从不是常人啊!”

    “是吗!”刘彻不想多谈这个,只随便应了一声。

    卫青一笑,将身体向白石边挪了挪,说:“坐吧!”

    刘彻微一迟疑,就扔下马缰,爬上白石,很快便坐到了卫青身边。卫青的身边放了一卷竹简。刘彻顺手拿起来:“咦!《六韬》,你在看《六韬》吗?”

    “哦,随便看看!”卫青淡淡的。

    刘彻忽然想到:“卫青,你以前不是说要投军吗?你投了没有?”

    卫青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答。

    刘彻心中一动:

    “遇到什么困难了吗?跟我说说,我可以帮你!”他真的很想帮卫青,或许是因为以前每次他都是接受帮助的一方吧。能够扭转一下在卫青面前总是狼狈的劣势,他是很愿意的。

    “没有人能帮我!”卫青很冷淡很g脆。

    刘彻怔了一怔。

    卫青不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刘彻变换了一个话题。他摇摇手中的竹简:

    “这可是太公兵法,你对兵法感兴趣!?”

    “是啊!”

    “那你还看过哪些兵书呢?”

    ……

    二人开始聊兵书,又从兵书聊到战争,再从战争聊到郡国实力,四方见闻。竟是越聊越投机。

    刘彻朝中,不乏见闻广博之士,但平素一开口,就是奏对格局。几时能有人这般促膝而谈,笑骂争论。

    那卫青x子聪颖,这几年读书不少,他幼时听梁先生讲过各个郡国实力及内部情况;再加上自己寻母时,走过的地方不少,耳闻目染地方官吏贤愚,施政好坏,说起自己的见解,不乏惊人之见。有些想法,刘彻竟是闻所未闻。当下心中暗暗叹服,道:

    “卫青,我看,你即使不能当个好将军,也一定是个好郡守!”

    卫青一笑:“是吗?可我觉得当个好郡守不如当个好将军!“

    “为什么?”

    “为什么?”卫青道,“郡守卫牧一方,为天子牧万民;而将军则可为天子尖锐,救民于生死!”

    “哦?”刘彻还是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卫青伸手向北方一指,g脆地说明:“匈奴!”

    匈奴!刘彻心中一凛。

    “我大汉立国百年来虽民富国强,但却一直屈膝于匈奴。那匈奴侵我边境,掠我黎民,而堂堂大汉朝,却以公主和亲以求安宁。用一个女人的身体,来换取一国一时的安宁,这是每个汉朝男人的耻辱!”卫青慨然道,“卫青不才,少时先生便教导,若生为男儿,不能保家卫国,便是白活这一生!”

    卫青之言,让刘彻心中顿时百感j集。

    汉朝立国百年,从高祖开始,由于国力所限,对匈奴一直以和亲政策为主,但是,每次和亲,好的话安定不过数年,不好的话,匈奴是一边和亲一边烧杀抢掠。

    年轻气盛的刘彻,早就将北击匈奴当作自己胸中的一个宏图。无奈眼前受制于太皇太后,一腔抱负,只有憋在心中。

    此时,满腔抱负被卫青一言道出,便不由得心潮澎湃,大起知己之感。

    转头看着卫青。在明亮的y光下,卫青清秀的脸庞上,明亮而满是激情的眼眸,和英挺斜飞的双眉,微微下抿的薄唇,如同有一层光晕一般。

    而卫青一转眸间,看见刘彻呆呆地注视自己,便展颜一笑接着道:“做个好郡守,造福一方百姓固然好,可怎比得沙场快意厮杀,为国雪耻,能显我男儿本s!”

    这一笑,灿若星辰!

    刘彻痴了。

    忽然,卫青脸上的光晕黯淡下来,似是触动了自己的某种想法。他自失地喃喃道:“其实,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借口而已!”

    “借口?”

    “是啊!其实,郡守也好,将军也罢,都只是一个梦想罢了。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是要明白,我该做什么,要做什么!”他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刘彻却被他的话所打动一时陷入沉思:“是啊!重要的是,该做什么,要做什么!”

    一时之间两人各怀心事,都静静地看着西流的灞河水沉默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太y已经西斜,微黄的y光越过对岸的柳林,照s在河边去年冬天留下来的芦苇上面。微凉的风轻轻吹过,芦苇飒飒地响。原本清丽的春景骤然间增添了几许哀伤。

    埙声又悠悠响起,这一次,卫青吹的是一首《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