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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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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曦想不明白,他是在侍园呆了三年,但他是琴师并不接客呀,她给他赎身的时候那园主说他们主仆都是清倌人;那么除了挨打受骂他们还受了别的虐待?

    冯宁宁说过,你要想让他放下心结久让他诉说他最恐惧的事情,可我不是心理医生我没把握不让他崩溃;再说,除非他真的信任你,否则他也不会说。

    她更没把握,但她能真切感到他的悲苦,他对她的信任和依靠;这一刻在她怀里痛哭的不是那个谦卑的琴师,不是那个冷酷无情的蓝荻,不是她的下属,是一个茫然无措被命运伤的体无完肤的孩子;这一刻她母的本能超越了理智,她要为这个孩子未来的幸福试一剩她轻轻拍着他的背轻轻说:“把你的痛苦告诉我吧,不管是什么样的苦难,不管是什么样的负担,让我帮你。”

    蓝荻猛抬头,暮中他的脸有些模糊,但那眼睛里的惊恐慌乱畏惧闪躲清晰地显现着;陈曦知道他受了惊,赶忙安慰:“别害怕,没关系的,你不愿意就不要说;别怕,都有我呢,我会一直保护你们兄弟,不怕……”

    天已经全黑了,蓝荻终于平静下来。陈曦生怕再刺激他,也不敢再试了,静静地坐在黑暗里陪着他,懊恼的不行——她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劝慰他。

    蓝荻的声音沙哑地响起:“大人,我发过誓,在诫碑前发过誓,我会永远忠诚您追随您;请您相信我。”

    他误会了。

    她必须消除他的误会:“不需要发誓,我相信你,因为这一年来你尽心尽力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而且做的很好;我之所以问你的过去,是因为我知道你不快乐,我常常在你眼睛里看到伤痛;蓝荻,我赞赏你勤奋的工作,也希望你能愉快地生活。我曾经问过冯大人,如果一个人心灵受了伤害该怎样医治,她告诉我说,要让那个人讲出他的恐惧他的痛苦才能让他放下心结。蓝荻,你还这么年轻,你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你聪敏坚忍细致;我相信,假以时日你会做的更好;我期盼着有一天,你能负担更大的责任;因此我十分不愿意让过去的y影影响总伴着你。”

    蓝荻沉默,半天才哑着嗓子低声问:“我非得说吗?”

    “不,说不说是你的自由,即使我想帮你,我也必须尊重你的自由。”陈曦看看天:“咱们走吧,给你饯行;恩,你等下,我去弄个火把来。”她说着起身。

    “大人!我;想变好,我想;告诉您……”蓝荻又开始发抖:“我还能靠着您吗?”

    “当然,”陈曦坐下,揽过他:“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妈妈,任何时候你都可以依靠我。”

    “您说无心为恶虽恶非罪,是真的吗?”

    “是。”

    蓝荻再次沉默半晌,轻轻说:“大人,玉锦什么也不知道,玉锦他;是个很好孩子。”

    陈曦坚定地安慰他:“我知道,我很喜欢玉锦,就象喜欢纯钧葭露一样;任何情况下,只要我还在这个世界,我就一定保护他;象保护我自己的孩子。”

    蓝荻轻轻舒一口气,静默片刻,离开她的搂抱,坐正;低说:“我十二岁的时候害死了我们的,后来还杀死了我们的爹爹。”

    故事非常简单。蓝荻的母亲富江伯爵了一个貌的琴师云岫,娶回家做了侍夫并且百般宠爱;蓝荻的生父也是富江伯爵的侍夫,在他两岁的时候就病死了;蓝荻跟着云岫长大并一直称他爹爹,云岫对蓝荻也极好,即使在他有了自己的一子一之后;云岫这一就是富江伯爵唯一的儿。蓝荻十二岁的时候母亲病逝,她怕正夫嫉恨云岫,死前特意请王命立了四岁的小儿为世;如此一来父随贵,云岫也将成为家里的太君,那正夫便不能伤害他了;伯爵死后,云岫与两个儿子小心翼翼地护着儿,但到底没防住,孩终于被毒死;害死孩的那碗汤却是蓝荻亲自喂下去的。云岫当时简直疯了,劈头盖脸打这儿子,半晌才清醒过来,这儿子是无辜的;父子三人却除了哭再没别的办法。

    天佑的法律规定男子不能承袭爵位家名,那正夫于是过继娘家一个二十多岁的侄承袭了爵位;他本想把云岫父子三人卖入侍园,但到底云岫的儿做了几个月伯爵,名义上他还是家里的太君;父子三人的境遇自此凄惨无比,比仆役还不如。那正夫还不解气,又挑唆自己的侄当着两个儿子的面强暴了云岫;蓝荻当时吓得哭都不敢哭,只死命把玉锦抱在怀里不让他看;那天晚上云岫上了吊,被蓝荻发现喊人救下来;那正夫过来探望,笑吟吟地说,你可别死,你可得好好活着;你若死了你那两个儿子久去当童倌了;云岫当年以貌和琴艺冠绝王都,那个侄又是个混蛋加的人物,自此三不五时就来施暴施虐;过了两年,云岫已经给折磨的成了没魂的影子;蓝荻十四岁,玉锦十岁,越长越象父亲,那侄说你还得凑合活两年;过两年你两个儿子都能伺候我了;你就可以死了。

    “有一天,我,我,我实在,实在受不了了,就想不如,不如我们父子都死了吧,死了就干净了;我本来想先杀弟弟,又怕爹爹阻拦,就,就,我就给弟弟吃了药,先杀了爹爹,我杀了爹爹……”

    天杀的畜生!陈曦搂住抖成了一团坐也坐不住的蓝荻,直恨不得立刻抓过那畜生碎碎凌迟!

    “我看着血从爹爹胸前冒出来,我吓坏了,我不想啊,我不想爹爹死啊……我拼命堵拼命堵,怎么也堵不上,我跑出去叫人,一直跑,到处叫人……爹爹死了,让我杀死了……”蓝荻哆嗦着,身子一个劲往下出溜,语不成声。

    陈曦将他紧圈在怀里轻轻拍:“嘘,嘘,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是她们害死你爹爹的……”

    蓝荻慢慢不抖了,神经质地扯紧她的衣服,先是轻轻晃着头,转而渐渐疯狂,黑里他的眼睛瞪着发着光,象野兽一样地咆哮:“是我是我,就是我,爹爹死的时候还睁着眼睛看着我呢,爹爹看着我呢,爹爹恨我啦,我害死了,又害死了爹爹……”

    “嘘,嘘,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是她们害死你的;你是为了保护爹爹很弟,你爹爹不怨你,他是不放心你……”

    蓝荻什么也听不进去,他喉咙里地吼着,困兽一般;过一会又抖,喃喃嘟囔:我最爱貌最爱貌,我多爱爹爹呀爹爹可疼我啦;让我害啦,我还杀了爹爹呀;我害死还杀了爹爹我还没死呢……他又狂乱起来。

    陈曦抿紧了嘴唇,轻轻使力,一掌勤他颈侧,他头一垂,昏过去了。

    天早就黑了,山下一众侍卫等的心焦,但她们都是才来十几天,最大的侍卫长嘉琳娜不过十七岁,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正商量着是不是派个人回去请示君相和云飏总督,就见山上亮起了火把,下移着,终于放了心;再过一会儿,就见陈曦肩上抗着蓝荻,一手举着火把,很快走过来。

    “赶紧回去,蓝荻让什么毒虫子咬了。”陈曦说着,翻身上马,把蓝荻揽在胸前,打马往回跑。

    嘉琳娜忙追上去问:“大人,要不要先派人回去找医生?”

    “不用,”陈曦说:“馨玉会解毒,让他给治。”——

    第 112 章

    蓝荻睁眼,屋子里亮亮的,他脑子还不太清醒,眼睛也有些涩,嗓子也疼。他转头四顾,这里不是他的家;他撩开被子坐起来,玉锦的欣喜声音立刻响起来:“哥哥你醒了呀?腿还疼么?嗓子疼吗?饿不饿?”

    “这是哪里?”蓝荻哑着嗓子问。

    “大人家里,你昨天昏过去了,大人不放心就让咱们住这里了。”玉锦说着端了水来:“你腿好了没?来我看看。”他说着就去拉蓝荻的衣服,蓝荻不明所以,却忙掩住:“没事了,我还是渴,再给我杯水。”

    玉锦端了水,还在不停地说:“你嗓子疼不疼?大人说你让蛇咬了,吓得哭坏了呢;大人怕你醒了疼,让馨玉老师给你敷了药,还灌了什么安神的药让你一直睡。”他说着继续观察他哥哥:“哥哥真是的,我还以为你胆子特别大呢,竟然哭肿了眼睛。恩,敷了半天还是有点儿肿,对了,大人说你醒了先别走,大人要午后才能回来,还有事要跟你商量那。你等等啊。”

    玉锦说着出去了,蓝荻终于可以静下来好好理清思路,他已经记起了昨夜,他把一切都告诉大人了,然后呢?他只记得他又一次见到了妹妹七窍冒血无声地翻滚着的小小的身子,父亲在血泊里大睁着双眼看着他,他心痛欲碎头痛欲裂,他只想跟他们去,跟他们去;他是怎么下山的,怎么到这里来的?

    三管家带着他们兄弟一路向北,说是七叔叔出的主意,爹爹已经死了,不管怎么说爹爹是少太君,要是传出去对大太君和伯爵大人的名声不好,不如把他们兄弟远远地卖了;那几天弟弟的脸上起满了脓疮,头顶上也是,那女人厌恶极了,终于同意把他们卖到边地。他那时候不吃不喝一心想死,三管家总说爹爹一定不怪他,他得好好活着保住弟弟才能让爹爹放心;三管家给他好些药又给他方子给他钱,说七叔叔让他每个月都给弟弟抹才能保住弟弟的清白;他还记得园主叹息着说,云岫的孩子啊,唉,当年我还在王都见过他一面那,那么个神仙似的人物啊,可叹那;唉,咱们这样的人啊,生的太美了就是祸呀,这孩子就一直这么丑下去吧……

    蓝荻仰头眨眼,眼泪依然不受控制;他一直不敢想妹妹,不敢想爹爹,那是他的心头伤,表面结了痂可内里一直在肿胀化脓时刻灼痛着;妹妹痛的翻滚不休却发不了声;父亲的双眼直直看着他;他是多爱他们呀,他是宁可自己死了也不想伤害他们的,可他们到底死在他的手上了……

    园主从不为难他们兄弟,可也不敢放他们走,因为那人不放心,又派了人来交代,他们兄弟死也得死在侍园里,园主哪儿敢得罪伯爵呢?

    大人去了,他早已养成了收集消息分析客人的习惯,他从那两天客人们的谈话从园主交代他小心伺候的战战兢兢的情形里明白,那佐罗也是园主万不敢得罪的,而佐罗,对园子里最美的侍哥也没兴趣,她在最愤怒的时候也只伤人不杀人,她有能力保护他们兄弟;相比远在王都的那人,园主更怕近在咫尺的佐罗;那个夜晚,她出去了,留下几个人做掩护,他紧张地思索半天,猜到她的目的;他豁出命去试探,他宁死也不要弟弟的一生就那么毁在侍园里……

    蓝荻无声地抹一把泪,爹爹您真不怨我是么?您不愿意那么苟活是不是?您是为了我们两个才活得那么屈辱是不是?

    玉锦跑去告诉明枫:“君相,我哥哥醒了。”

    头天晚上陈曦告诉他们三个,我他说了点儿伤心事儿,这事你们知道就成了,什么也别问;他明天起来大概还会哭一通,明枫看着点儿,让他一个人静静,你们大家陪他吃午饭,想法子让他高兴高兴;其它的等我回来再说。

    明枫放下笔:“那就好了,那让厨房做点儿好吃的,快中午了,昨天晚上要给你哥哥饯行他都没吃到,咱们中午给他补上;对了馨玉,你跟玉锦去好不好?正好早晨送来鱼了,就你最会做鱼了,让玉锦也跟你学学好不?我把这一点东西写完就来。”

    “好。”馨玉扔下笔笑呵呵带了玉锦去厨房;明枫起身去蓝荻兄弟住的客房,在客房外站了半晌,听到里面抽泣渐息才转身离开。

    蓝荻还在流泪,不过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好象心口上有一块巨石被搬走了舒服了点儿,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忐忑,想赶紧见见大人,听她亲口告诉他他不是坏人,又怕去见大人……大人还没跟他说施刑的事呢。

    他擦了眼泪,出了会儿神,又细细回想大人昨天说过的话,大人真的没有丢弃他,大人也没觉得他是坏人,大人还帮他遮掩呢……

    他还没想清楚,有人敲门;他忙穿了鞋子过去开,明枫进来了,手里还捧着一套衣服。明枫一见他就先露了微笑:“脸上看着不肿了,还不错,我还担心馨玉的药再害了你呢。”

    馨玉的药害了大人,几乎人人都知道了;蓝荻听他一说就想起那时候大人那张可怕的丑脸,忍不住就带了一丝微笑,心里又放缓了一分,却听馨玉的声音立刻在外间嚷:“明枫你又提了,都说了以后不许提了你又提,大人回来我就给你告状去。”说着探头进来:“蓝荻你别听明枫的,我后来再没错过;赶紧来吧,饭都好了,我烧了两条特香的鱼。”

    明枫与他相视一笑说:“看看,我忘记他跟在后面啦。”说着就走过来:“你的衣服昨天弄脏了,这是凝雾的,你们俩身材差不多。”

    蓝荻忙摆手:“不不,回头让我弄脏了。”

    明枫只管把那衣服抖开:“凝雾今天一天都有课,中午回不来;他说怕你嫌弃是旧的呢,你要不穿他可真以为你嫌弃他了。快穿了来吧,大人也在学校呢下午才能回来;大人说还好多事找你呢。”

    这么一来蓝荻只好什么也不说了。他穿了衣服洗漱了出来,随了明枫去饭厅,路上明枫叮嘱:“等下你一定要多吃点鱼,还要多说几回香,馨玉做了菜是一定要表扬的。”

    蓝荻忙点头应着。馨玉在童子军教数学和植物学,玉锦回家也常提起,馨玉老师可好玩了,一下课就逗人乐,笑得我肚子疼……不想还这么孩子气。

    一进饭厅,就见矮几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并不十分丰盛;馨玉坐在几案前抱了含薰正指着食物教她说话:“圆——形的,绿色的——菜,紫色的——饭团子……”

    含薰根本不理他,在他怀里打挺蹬脚舞胳膊,身子拼命前探:“鱼……”

    玉锦旁边c话:“馨玉老师那个应该是棕色……”

    蓝荻急喝:“玉锦……”

    明枫拍手大笑:“哈哈,亏的玉锦在这儿,不然含薰往后连颜色都分不清楚。蓝荻你别没事吓唬玉锦。”

    馨玉吐吐舌头:“亏你亏你,口误口误,诶呀含薰宝宝呀,爹爹教的对的你就记住,爹爹教错了的你就忘了吧。”

    让个一岁几个月的孩子自行判断对错,还真是……一屋子人都笑的不行,蓝荻忍不住也笑了,明枫就拉他入了席。

    蓝荻先还拘束,不知道大人跟三位君相说了什么没有,后来看好象什么都不知道,明枫馨玉并不跟他特别客气,只当他是个串门的朋友;馨玉一边喂孩子一边帮玉锦布菜还不住嘴教孩子认识什么圆形长形方形,时不时还眼神热切地问他或着玉锦,怎么样?香吧?尝尝那个,那个也是我做的……;玉锦看起来跟馨玉是相熟的,馨玉给他什么吃什么,也帮着馨玉喂孩子;明枫也偶尔让让他却把六分的精神放到玉锦和馨玉那儿,一边随意聊着天不知怎么就说起给文职人员颁赐家姓的事情。这个话题大家都有兴趣,蓝荻逐渐放了松。

    那天下午陈曦跟他谈了很多,最艰难的事情已经讲出来了,蓝荻反而不再顾及;他回忆起那些与父亲在一起的快乐时光,父亲如何教导他读书学琴,他又如何学着教导弟妹;说到有趣的时候也会笑,之后再流泪;陈曦只静静地听,再鼓励他继续说;等他终于平静了,陈曦已经打好了主意。

    陈曦说:“蓝荻呀,你与你父亲之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相信你们的感情比血亲还深;那么你就应该明白你父亲,他是为你和玉锦才忍辱负重地活着;你父亲不可能怨恨你,他只是放不下你们兄弟。”

    “我知道的,我其实都知道,只是一想到父亲那么惨……”蓝荻再次流泪。

    “那么你就应该替你父亲和你妹妹报仇,让他在天之灵得到安息。”

    蓝荻抬头,他本来是打定主意等事情办好就要想法子替父亲和妹妹报仇的;只不过没想到大人会提出来;大人说了半天虐待俘虏对他对那些审讯人员的坏影响,又说对那俘虏的无辜家人应该如何如何人道,他还以为大人会让他放弃仇恨呢。

    陈曦瞥他一眼:“这样的事情即使不是发生在你身上也是不可容忍的,此事与敌对双方之间俘虏的性质是不完全相同的;我相信类似的事情在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我们现在无法救助所有遭遇不幸的人,我们能做的就是杀一儆百;所以我允许你使用任何形式的暴力手段,当然,要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和你手下那些情报人员的安全,毕竟,你必须明白,你所肩负的乃是我们未来一个国家给你的重任,在国家利益面前,个人的利益必须往后排排;你能理解吗?”

    “是的,大人,属下理解,属下原来也是想自己一个人报仇的。”

    陈曦正色:“有两点你要考虑,第一,你已经实际担当了情报部长的任务,这个任命将在正式建国之后颁布,你所有的行为都与这个身份密切相关,你个人的安危也将与这个国家的命运息息相关,你在处理即使是私人问题的时候都必须时刻理智地思考判断;第二,此次去天佑是执行公务,在执行公务的时候你私自去处理个人的事情,你这么做会给跟从你的人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如果你身遭不测,会对我们所有的计划造成什么后果?请你仔细想想。”

    把个人的安危与国家的命运联系起来,蓝荻从来不曾想过;他只是一心觉得好不容易有了报仇的机会,就是拼死也值得,反正弟弟在宁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