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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部分



    “是!”那人上前一步,附在他耳畔低语切切,“那个女人也安顿好了,此刻正躲在城外的一家驿站里,押送的官兵已被我们的人收买,回去只说她路上染了疫病暴亡,未免其他人遭殃,已将她的尸体就地焚化了。”

    穆勒浓眉一展,勾唇浅笑一声,“做得好,一定要看好那个女人,她的肚子可是本王的一张王牌,不能浪费了‘‘‘‘‘‘”

    原本并不在意他们的低声交谈,然而无意中听到最后一句,心跳还是忍不住停了半拍。

    “她”的肚子,押送的官兵‘‘‘‘‘‘难道是前日刚被羁押出城,预备同汝南王等人一起流放至边疆服役的慕瑬嫣?穆勒说她的肚子是他的一张王牌,什么意思?他暗地里究竟还在筹划些什么?

    慕瑬嫣肚子里的骨r是他的,穆勒说这个孩子是他手上的一张王牌,那么‘‘‘‘‘‘

    抬眸怔怔望向穆勒,面色苍白,像是转瞬间失去了魂魄。穆勒要对付他,我该怎么办,明明说好了要把一切都放下,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是满心都牵挂着他?

    “愣什么?还不快走!”那名黑衣侍卫不耐烦地催促我,伸手猛推一把我右肩。接连的刺杀失败,他显然已视我为眼中钉r中刺,恨不能立时除之而后快。“之前在篱门前你明明跟我说过话,这会又装什么哑巴!”

    本已麻木了的右手手腕在他大力推搡之下骤地剧痛,骨r相摩擦的恐怖声响清晰入耳,手腕处像是被生生撕裂开来一般,我再也忍不住“啊”地痛叫出声。

    声音在半空里戛然而止,我死死咬住下唇,忍痛骇然望向穆勒,剧痛来得太过突然,那一瞬间除了惨叫,脑中根本再也想不到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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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生若梦天地间

    漓天澈即位以来,明达政事,简贤任能,诸事亲力亲为。也因此,再没有功夫来我的湖心水榭。

    如今玄畿宫里人人都知,颀王侧妃被新皇囚禁于湖心水榭,新皇更加为了我,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将后位空置,发妻元氏名曰晋位,实则被贬。

    宫中谣言一时喧嚣日上。

    “颀王北征,英勇战死。”

    这是漓天颀留在《漓国志》上最后的只言片语,漓天澈顾及我颜面,并没有将他所谓的“谋反”事件载入史书,然而这样的轻描淡写,终归还是将我惹怒。

    弑弟夺妻的骂名,身为一国之君的他担得,我却不能。

    一颗心早已随漓天颀而去,从此生无可恋。

    闭上眼睛,过往种种,悉数浮现眼前,有悲伤,有甜蜜,有相聚,有分离。

    回忆,如若珍宝。

    眼角干涩,已流不出眼泪,泪流干了,继续流血。师傅警告过我,不许再哭,否则,这双眼睛便保不住。可是,我根本没有办法控制我自己。

    二哥,你可知道我有多么想就这样随你而去,可是我不能,事到如今,我连死的权利都没有,我若死了,会有很多人因为我而无辜殒命,我犯不下这罪孽,我做不到。你生我生,你死我死,可是如今,我死不了‘‘‘‘‘‘

    二哥,你说过,等回到锦都,我换回了女装,你还要用一生来为我画眉。我人就在这儿,你呢,你又在哪里?你走了,丢下我孤零零一个人,在这年华流转里,独自画眉。自此,画于谁看?

    二哥,你不许我再离开你,可是你却先行离我远去,上天入地,你叫我去哪里找你?日日夜夜,你连魂魄都不曾到我的梦里来,你是真的丢下我再也不管了吗?我们经历过太多坎坷,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你怎能忍心再丢下我,怎能!

    血的颜色,妖艳诡异,刺得眼睛都睁不开。

    遍地都是尸体,再找不到一块空地,残弓断剑,血r模糊。

    嗖的一声,一道箭矢凌厉破空,直冲身前那个朦胧而熟悉的影子而去。万丈深渊,他头也不回地坠落,黑色风氅猎猎招展,在空气中翻飞如云。

    只一瞬间,他便再也消失不见。

    我惊喘着猛地坐起身来,愣了许久,方才醒悟,这一次,他是真真切切地不在人世了。

    躬身抱紧膝盖,将脸深深埋于其中,在暗夜里,泣不成声。

    颊上,血流纵横。

    梦之佚始,他将我狠狠箍在怀里,眉间眼底戾气大盛,痛苦若狂,“项蔓清,你给我听好,我再说一次‘‘‘‘‘‘我要你,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放手,绝不!”

    “你记得‘‘‘‘‘‘前路再难再险,如今有我在你身边,你再不是孤身一人了‘‘‘‘‘‘”

    云翼背上,两两相依,他附在我耳畔怅然低道,“真想就这么带你遨游天下,四海为家‘‘‘‘‘‘你若倦累,我便于山野之间为你修一小筑,织布耕田,抚琴烹茶‘‘‘‘‘‘那里只有你我二人,谁都不能搅扰‘‘‘‘‘‘”

    玉澜堂内,看不见的刀光剑影,他当着帝后与满殿朝臣,向全天下亲证我地位,“我的府里从来就没有正妃侧妃一说,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往后更加不会有!”

    “为你‘‘‘‘‘‘我愿做任何事‘‘‘‘‘‘”你厌倦了当一枚棋子,我便去夺这天下,让天下人做你的棋子!

    重伤昏迷,生命险些因为血尽而枯竭,他在我耳畔厉声,“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项蔓清,这是你亲口对我说过的话,我们还未结发,你怎么可以现在就反悔!你给我醒来!”

    “你可知今夜你若再不肯醒来‘‘‘‘‘‘我将一无所有!所以‘‘‘‘‘‘项蔓清,这辈子别再妄想从我的身边逃开!否则‘‘‘‘‘‘不管是修罗血池亦或九霄神殿,鬼挡杀鬼,佛挡弑佛‘‘‘‘‘‘就算上天入地,我也要将你抓回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不在乎!”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日日为我开怀而笑,我会摘去你身上的枷锁,除去你心中的羁绊,让你从此再也没有负累,再也不会身不由己,再也不会笑得这般落寞‘‘‘‘‘‘你生我生,你死我死‘‘‘‘‘此生永不负你!”

    “在这个世上,我只有你了,清儿,别再‘‘‘‘‘‘别再令我生不如死‘‘‘‘‘‘”

    ‘‘‘‘‘‘

    一字一句,言犹在耳,然而,他却永远回不来了。

    他深邃的眼眸,他认真的表情,他的嗓音,他霸道的深拥‘‘‘‘‘‘

    我从这一刻开始,再也再也‘‘‘‘‘‘见不到了!

    就这样呆呆地抱膝而坐,不眠不休,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便全是他的身影,再也挥之不去。

    “咕咕‘‘‘‘‘‘”

    不知过了多久,窗边忽然传来奇怪的声音,我抬眸怔怔望过去,竟看见一只浑身雪白的鸽子在窗台上来回踱步,腹中不时发出“咕咕”轻响。

    这座水榭坐落于湖中央,重兵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哪里来的信鸽?

    我微微一愣,起身下榻,蹑手蹑脚走近它。

    伸手把它抓进掌心,果然自它的脚上抽出一张字条,盯着手中那小小的纸卷,心跳骤地加快,呼吸险些停窒。

    “已自全力搜寻夜的下落,一日不见尸体,莫要放弃!煞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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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待无花空折枝

    莫要放弃‘‘‘‘‘‘莫要放弃‘‘‘‘‘‘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连煞都懂得的道理,我却只知一味悲伤自闭,潜意识里竟真的当他已经永永远远地离开。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磐石无转移,蒲苇却已不再韧如丝。这一刻,我恨死了我自己。

    他没死,一定没死!这个世上最爱我疼我怜我宠我的人,一定不会就这么狠心舍我而去!我应该好好的活着,就算前方处境再艰难也好,我都要坚定地等下去。只要一日不见他的尸体,我便一日也不能死心。

    二哥,我终于知道你的魂魄为什么不肯来我的梦中与我相会,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死,对不对?

    一夜再也无眠。

    天亮的时候,我拉开水榭的门,沿着石桥一步步走出去,素衣长裾,帛带当风,一步比一步走得凛然。离我最近的两名御林军士兵见此大吃一惊,手中长戬锵地交碰,将我拦住。然而在看清楚我面容的一刹那,两人瞪大了眼睛骇然失色,浑身巨震,手上长戬险些拿捏不稳,坠落在地。

    面前的人,戴着一张精致妖冶的银色面具,掩去大半面容,黑发如缎,张扬披散。一袭素白锦衣曳地,衣袂处暗色的流云纹图案冷芒熠熠,一身寒气噬人。此刻面具下的那双眸子,竟是如妖精羽翼一般透明的红色,冷艳神秘,不可方物。只一眼,便叫所有人不寒而栗。

    抬眸冷冷扫视他们,“让开!”

    “王‘‘‘‘‘‘王妃,皇上有令,命您在此安心静养,未经传召,不‘‘‘‘‘‘不得擅自登岸。”

    我抿唇无语,又再迈近一步,脸离锋刃仅咫尺之遥。两名士兵相顾失色,见我丝毫不肯退让,手中兵器微顿,无奈移了开去。

    拂袖继续前行,所经之处,层层拦阻。

    “王妃,请不要令属下为难!”

    “我是颀王妃,更是先皇帝师,当今皇上都需敬我三分,你们谁敢拦我!”声如滴水溅玉,清冷,寒极。

    身前顿时黑压压跪伏一片,却没人敢再让开,心中怒火顿起,我冷哼一声,便欲硬闯。

    “帝师的话,谁敢不听?”

    熙和如风的嗓音,淡淡的,透出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我抬头,漓天澈负手长身玉立,一身明黄衮龙皇袍,金冠束发,眉目依旧温润俊雅,然举手投足间却挥洒一股王者傲气,英姿勃发。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前的每个人无不惶恐不安地埋下头去,只剩下我隔着不远的距离冷冷与他对视。

    “你们都先退下!”

    圣命一出,身前转瞬间退了个干干净净。他缓缓走近我,狭长双眼盯紧我面容,眸中渐渐满带怜惜,忽然冲我伸出手来,像是要为我揭去面具,口里轻叹一声,“你这又是何苦?”

    我引身后退,他的手僵在了半空,明黄袖袂上纹饰的金线在日光下凛冽地夺目。

    “你究竟还想囚禁我多久?”

    漓天澈微微一怔,颓然垂下手去,看我许久,方淡淡道,“囚禁?何出此言?我只是不想眼睁睁看着你做傻事,人死不能复生,清儿,你要节哀,二弟若是知道你这样,一定会‘‘‘‘‘‘”

    “住口!你不配‘‘‘‘‘‘不配再唤他一声二弟!你别忘了,是你杀了他,是你!”

    双目像是灼烧一般,我凌厉迫视向他,浑身颤抖,长长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心尖上,有一种恨意已根深蒂固,再难消除。

    “清儿,那只是一场意外,谁也不想它发生,你要相信我!”

    他趋前一步,温玉一般的面上已满是忧急,“自我登基以来,你可知我承受了多少的压力?朝堂上,力压群臣的非议,后宫里,忍受元妃的‘‘‘‘‘‘清儿,这后位是你的,只可能是你一个人的!册封诏书我已一早拟好,不日便可张榜昭告天下,你,是我的皇后!”

    我命由我不由人

    你,是我的皇后!

    这一句话,是他的肺腑之言,然而却如一声惊雷,狠狠劈在我身上。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爱与恨的正面交锋。

    我咬唇吸气,周身发冷,抬眸见他定定看我,目光笃定决绝,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几欲令我窒息。

    他没有再说下去,我却已拂袖转身,良久,仰面冷冷笑出声来。

    微风拂起长长几缕青丝在眼前曼舞,衣袂翻飞如云。我背对着他,漆黑如夜的眼眸倏忽掠过一抹凌厉的光,眼角不知不觉间亦落了些阴沉。

    “二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就这么认定他已经死了?还是‘‘‘‘‘‘你根本就巴不得他死,好占有我!”

    “清儿!”

    他的语声突然一沉,似要发作,“我不许你胡说!”

    我霍然转身,冲他桀桀冷笑,“是我胡说还是你狠心?别说二哥没死,就算他真的‘‘‘‘‘‘我也绝不会当你的皇后!”

    最后一句说得极重,语声沿着湖面传散出去,字字清晰映入后来人的耳中。

    “皇上,颀王妃胆大包天,不以真颜面圣不用敬语已属大不敬之罪,如今竟敢口出狂言,句句顶撞皇上,实在狂妄之极,还请皇上即刻降罪于她!”

    不必回头,已知身后跪着的是些什么人。

    这些前朝旧臣算来已为三朝,漓国的肱骨栋梁。自从顾衍之被我以计谋拉下马,因贪墨国库巨资事败而锒铛入狱后,漓天澈曾严令彻查国库亏空。

    上至中枢,下至地方,一时间人心惶惶,个个生怕受到牵连。更有甚者为了保命,不惜倾家荡产,只为填补自己一手造成的漏d,与顾衍之关系密切的老臣们为此无不恨我入骨。

    然而这些个前朝个个出身名门望族,党羽遍及天下,根基甚深,要在短时间内将其一一拔除简直妄想。漓天澈新君继位,上任之初便曾大刀阔斧地逐一削弱漓天颀在朝中的势力,包括新科状元叶子希在内的诸多重臣皆被削爵夺权,他在朝中所培植的一股新力量亦尚在磨合期,权势微弱,再加上兵权分散旁落,他在一定程度上不得不要倚靠这些前朝旧臣,一时半刻根本动他们不得。

    如今,他们的话,他不想听,却又不得不听。

    漓天澈眸色暗沉,转身面对岸上黑压压跪伏一地的人,“朕有没有说过,这里除了朕,不许有任何人来打扰,违者重罚,你们当朕的话是儿戏吗?”

    那些老臣骇然伏地不起,额际冷汗沿着帽缨颗颗滚落,口里兀自强辩,“臣等只是有要事求见皇上,无意间撞见颀王妃对皇上不敬,臣等只不过是就事论事,并没有其他的意思,皇上若要执意依理责罚,臣等毫无怨言!”

    我站在一旁,冷眼看他们互递眼色,下了十足的功夫做戏给漓天澈看,不由一脸似笑非笑。心念微微一动,与漓天澈擦肩而过,缓步走至众人面前。

    原本跪拜不起的一众老臣顿时僵在那里,想要起身,漓天澈却始终冷冷站着,不发一言,他们只得勉强按捺住不动。

    此刻我堂而皇之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不能起身,便同时也在拜我。在他们心中,这一拜,便拜坏了纲纪,拜坏了伦常,拜坏了长幼尊卑,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挺直了脊梁,自上而下望向他们,蔑然轻笑,“众位大人年老体弱,既要为国事烦忧,又要c心皇上的后宫,委实辛苦!你们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何苦死撑,很该告老还乡,颐养天年才是!”

    话音刚落,身前一片哗然,只见众臣个个面面相觑,惊得呆了,为首几人气得浑身发抖,须发颤颤,哆嗦着手,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冷哧一声,拂袖穿过众人,头也不回地离去。

    漓天澈拔脚便欲追我,却被一众气得冒了烟的老臣匍匐上前团团围住,身后顿时传来一片痛哭失声,“皇上,若立此女子为后,实为国之不幸,天理难容,还请皇上三思而后行啊‘‘‘‘‘‘”

    走出很远,回眸望向漓天澈,他亦负手遥遥与我对视,丝毫不理会身前一众前仆后继哭声震天的老臣,面色冷凝,眸光如炬,直透我心底。

    我的目的达到了,可是,为何有万种心酸如蚁虫爬过心头,轻轻噬咬?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曾经的那些相知相投,相惜相契‘‘‘‘‘‘自此,将永远离我们而去。

    朝露昙花,咫尺天涯。

    同是天涯沦落人

    刑部大牢的重刑囚室阴森幽暗,长长甬道中燃着数盏昏黄油灯,青天白日,日光从寸许大的窗口透进来,照得石壁上森森然尽是寒色。墙上惨碧的青石板贪婪地吸附着空气中的湿气,化为一颗颗水珠沿着墙缝滑落在地,渐渐汇聚成一畦畦小水洼,使得偌大的牢房愈显阴湿。

    这里终年日夜不分,比普通的囚室更加森冷,一路走来,鼻间溢满阵阵腐臭腥味,令人几欲呕吐。

    越往里走,心内越冷。

    重伤的璇被关在这样的地方,怎能那么容易痊愈?

    隔着厚重铁门上的暗窗望进去,借着自天窗照s进来的微弱阳光,隐约可见墙角石榻上躺着一个虚弱昏迷的人影,一身囚衣血迹斑斑,脚上沉重的镣铐在暗影中闪烁着铁青色的光芒,一霎那,刺痛了我的眼眸。

    “把门打开!”

    转身,一把狠狠扼住狱卒的咽喉,语声凌厉。

    那狱卒吓得浑身颤抖,语不成句,“王‘‘‘‘‘‘王妃,这里是死牢,没有圣谕,不‘‘‘‘‘‘不能擅自打开这道门‘‘‘‘‘‘否则,便是‘‘‘‘‘‘是死罪啊‘‘‘‘‘‘”

    我冷哧,五指指节蓦地发力,掐得他不能够喘气,“你若再不把门打开,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死!”

    身后顿时传来一片刷刷拔刀声响。

    “王妃,您擅闯刑部大牢已经让小的们渎职之罪难逃,如今就别再令小的们为难了‘‘‘‘‘‘”

    手下狱卒惨白着脸色拼命点头,已经说不出话来。

    我抬眸望向不远处众人,抿唇冷冷一笑,“废话少说,速速把钥匙拿来,否则,休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真的不‘‘‘‘‘‘行‘‘‘‘‘‘”

    字音刚落,喀嚓一声,颈骨断裂的声响清晰而残忍地印入每个人耳中,身前狱卒头一歪软倒在地,顷刻之间,已没了呼吸。

    我忙俯身下去在他身上一番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