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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部分

们整整吃了一个多月。

    俗说喝酒厚了,赌钱赌薄了。

    他们大家这么一喝酒,所有原来旗营自己挑出来的小号兵,也全跟他们成了好朋友。

    他们就利用这机会,顺流而下,天天到旗营看朋友。

    号兵是营中三兵、三夫的头。

    那三兵三夫?那就是号兵、勤务兵、理发兵,伙夫、马夫与挑夫。

    而号兵关是双粮双棒,又是跟着主官发布号令,地位特殊,所以亲兵夫役,下尊他们为头了。

    这群号嘴子,除了吹号就没事干,平时就跟这些下级兵混在一块儿,更因为他们都奉有更神圣的使命,就同这些人打成一片,不分彼此,生死兄弟。

    一者有这群号兵的引介,再者小宝他们又天生具有亲和力,没几天,就混成了你哥子,我兄弟了。

    那年头是庄家人靠土,当兵的靠赌。

    各旗营的营盘,就可说是个大赌场!大是大,可是输赢可不多,那是当兵的薪饷太少,想大也大不起来。

    小宝他们,现在是人熟不拘礼,也下场赌了。

    他们四块宝,以‘兴德钱庄’少东的身份下场,那些阿兵哥的满州兵勇,那得不乐。

    尤其他们四个,一上场,就是高丽国进京——送铜钱来了,四个人,每天轮流输个几百两。

    那时旗营风纪不严,官兵经常在一起赌。

    他们四个,就由赌上,结识了许多哨官(连长)与哨长(排长),反正他们家里是大财主——兴德钱庄遍全国,输个几十万两银子有啥关系,何况目前每天也不过千儿八百两?他们不但输了不在乎,还请客呢!

    他们在那儿赌,不论输多少,事完准请头(班长)以上的哨官、哨长大吃一顿,晚上还顺带划几名歌妓,伺候、伺候哨官和哨长。

    日久天长,他们简直跟西安满州八旗子弟,打成了一片。

    旗营那些兵勇,平时每人只有八两银子,扣除伙食,也不过只剩五、六两,买点日用品,也就所剩无几了,别说讨老婆啦!

    就是每月想逛趟窑子(妓女户)也办不到哇!

    如今跟小宝他们一赌,每人手头都有了几十两银子了,所谓饱暖思y欲,这一来,西安城的三等窑子,也大发了个利市。

    话又说回来了,任何窑子,又与杨梅大疮性病是一家的,这些有了钱猛打炮的旗人兵勇,十九全得了病,走路全是用八爷步。

    小宝他们看了,真是喜在心中,笑在脸上。

    但他们并不想让这骸症候蔓延开来,他要用另一种方式,收买这群人,他们到西安所有药房,搜购了大批毒物——像蝎子,蜈蚣、长虫(毒蛇)壁虎等等大毒之物,并另外加些个杀菌草药,开了个方子,交给了张建。

    张建问道:“兄弟,这是什么?”

    小宝道:“大败毒!”

    “治什么?”

    “专治杨梅大疮(梅毒)!”

    “您要干什么?”

    “你把这些东西炼好,炼蜜为丸,然后分给各营号目,叫他们当秘医,给这些人治病,不过治病前唯一条件,就是要结义拜把子,传药不传方,十颗包好!”

    “兄弟,还是你这招高,不动一刀一枪,不伤一兵一卒,跟他们拜把子,不全拉过来了么?”

    “张大哥,咱们的底,可不能让他们知道,万一泄了密,不但前功尽弃,各位还有杀身之祸呢!”

    “兄弟放心,这我知道!”

    这天小宝等四人,正同三个哨官一起在第一楼叫歌妓陪着吃花酒。

    其中一个哨官道:“兄弟们,既是关德少东,家资万贯,你们好赌,何不到咱们这西安府最大的一家赌场,去谕妫俊!”

    小宝明知他指的是‘鸿发’,但他装糊涂,问道:“大哥,这西安府还有大赌场么?”

    “当然有,而且还是中原第一家呢!”

    “大哥常去么?”

    “哈哈哈哈!我们要不傍着你们几位财神爷,连门口都不敢站一站!”

    “为什么?”

    “你别看我这位哨官是六品,跟孙太爷同品级,可是月俸不到两百两,还得养活一大家子人,听说那‘鸿发’赌场,一把就是上百银子,还那儿敢傍边啊!”

    “大哥,没关系,今几个我让你们几位,过足了赌瘾!”

    说着,掏也一大把兴德的银票,数了数,整三万两。

    他送给这三人道:“咱们哥儿们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来来,这是三万两,三位大哥每人一万两!”

    其中一位哨官道:“兄弟,这怎么好意思!”

    “大哥,你这话就错了,钱财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况咱哥儿们是好朋友!”

    他们把银票接过去了,其中另一人道:“兄弟,这算暂时向你借的,赢了钱,连本带利一起还!”

    “大哥,你这像什么话,我刚才还说有福同享呢!何况先师给我们留下全国兴德钱庄,躺着花,这辈子也花不完哪!等下赌的时候,一万两不够,只管开口!”

    好!他不但大方,而且豪迈。

    一万两,足够这些哨官干五年的。

    三位哨官,当然乐得笑纳了!

    鸿发赌场,不愧为中原第一大赌场。

    这赌场原是前朝一位大官府邸,门前四棵龙扑槐。

    门旁一对石狮子,还有上马石、下马石。

    门对面是八字雪白影壁,两边全是紧马椿。

    门口高台阶就有十多级!

    朱红大门,铜铁环,光这门口气势,就足够唬人了。

    何况门口站着四个彪形大汉,手中虽然没带着兵刃,可是个个紧身短打,露胳膊,挽袖子,跟门神一样。

    再看这所宅子!

    中间是住宅,足足七间正面,但不知深几许?

    右边是同样深的花园,由墙外看,花园中还有楼。

    右边是大车门,原来是车库,马厮。

    三位哨官加四宝,来到了门前。

    别看这三位哨官,在万马营中有胆冲锋陷阵,可是到了这么个赌场,硬没敢上台阶。

    站门的一个汉子笑了,道:“唷!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旗营的哨官老爷光临了,咱们得列队迎接了!”

    他说完了,四个彪形汉子,一起哈哈大笑。

    这三位哨官被看门保镖的损了一顿,楞是没敢发脾气。

    小宝在一边看不过去了,冷哼了一声并骂道:“狗仗人事的东西!”

    这四个汉子被他一骂,就要犯粗!

    小宝又说了:“远近驰名的大赌当,难道是土匪窝,还没叫客人看看红绿点,就要打抢么?”

    这四个汉子被他说住了‘理’没敢动。

    可是其中一个道:“你们即知这儿是大赌当,那就不是三两,二两能上台子的!”

    “嘿嘿嘿嘿,狗眼看人低!”

    小宝从怀中掏出颗‘夜明珠’来,足有j蛋大,大白天都青光闪闪。

    保镖的虽不懂珠宝,但乍见这东西的样子,准知价值不菲。

    立时全变了态度,为首的更是鞠躬哈腰道:“小的们有眼无珠,小爷同官爷,只当我们个‘p’放了吧!”

    说着,奴颜婢膝的往里让。

    几个人进了大门一看!哇塞!更气派!门d两边是门房,里面还有几名大汉呢!

    再往两边看,一面是账房,一边是住处。

    二进前面还砌了道墙,开了个重门,内外遍植花草!

    原来二进大厅就是赌场!他们进入一看,还真热闹,屋子里放了六张桌子。

    每张桌子的庄家,全不一样!

    头一桌大牌九,庄家是个生意人打扮,四十来岁,白净净的,两手指还留了长长指甲,推起庄来,期期文文的。

    这一桌的输羸不大,可是赌注人每注最少限十两。

    这时赌场丫环见这几位生客注视大牌九这桌,忙过来请了个安道:“官爷同几位少爷,您几位要不要坐下来?我去给您换码?”

    噢!这儿是不用现银,还是先换码。

    这三位哨官,每人掏出五百两的银票交给了丫环。

    丫头接过一看是‘兴德’的银票,立即行礼告退。

    这三个哨官对大牌九没兴趣,转到小牌九这一桌。

    小牌九快,一翻两瞪眼。

    当庄的确是一位年轻的大姑娘,人长的不算太美,可是有股子媚劲,尤其那对水汪汪的大眼,不时的对每人面上转动,真能色魂摄魄。

    幸好她推的小牌九,要是她推大牌九的话准会主配错牌。

    这三位哨官一见,女庄家正向他们飞眼呢!

    底下的二先生,立即唰的一声,来了个举枪礼。

    他们三位心动归心动,可是这儿是赌场,也只好叫二先生在裤裆支帐蓬吧!

    就为这双竖旗杆,也不好再往别处走动了,就玩玩小牌九吧!

    同桌赌友,一见他们三位是旗营官爷,忙让了三个坐子。

    三位哨官坐下后,转头问小宝道:“你们……”

    小宝道:“各桌瞧瞧,看顺眼再来,三位大哥就玩小牌九吧!等我们看完了再来找你们!”

    这时丫环已把筹码送来了!三位哨官就在这桌赌,而小宝他们就到各桌观光。

    第三桌是黑红宝,庄家只是看堂子,另有个用布幔围的小房间,坐宝的在布幔内,不与大家见面,这里还有个幼童做宝官,负责传,可是这庄家却很着眼,跟推牌九的那位差不多,不过年龄大点。

    四人到这桌之后,大牛笑道:“小宝,押宝嘿!”

    他赌,押宝最内行,所以见了就手痒。

    小宝白了他一眼道:“押你个头!”

    大牛也不含乎,来了句:“押你个p!”

    逗得这桌赌客,哄堂大笑。

    小癞痢这时问道:“大牛哥,这把应该押几?”

    大牛表现也押宝的特殊功力来了,郑重道:“咱们刚到,宝没开,押三,这叫闯三,押大拐,三孤丁,准赢,你要胆子小,押三堂也行!”

    他这番论调,吓得庄家差点没n裤子。

    结果这群押宝的,谁也没听他的改注。

    庄家这才放了心!

    宝盒子揭开之后果是红的冲三。

    做宝的暗房,第二宝又上来了。

    庄家又燕语莺声的叫押了:“下下,多下多赢,少下少赢!”特别望了望他们四宝笑笑道:“不下不赢!”

    小宝冲她扭扭嘴,挤挤眼!

    逗得赌客又哈哈大笑!

    小癞痢又问道:“大牛哥,这宝押几?”

    大牛道:“仍押三,跟刚才一样!”

    这时有个老赌徒说了:“紧改,慢坐窝,宝官一进去就出来了,这宝不可能是三!”

    大牛笑笑没说话!

    押宝的赌客,见大牛猜的真准,很多人都想押三,可是这位一说,大家听着也有道理,结果没一个押三的

    庄家刚听大牛说三,心都提到嗓子眼啦!这人一打岔,心又放下啦!

    开宝,果然又是三!

    很多人气一跺脚,本来想押三,被这东西一说,意志动摇了,结果庄家通吃。

    第三宝,很久才做好,保官送上来了。

    赌客全望着大牛!

    大牛只是望着庄家笑,不但笑,而且笑的邪,庄家已老大不小了,还真被他笑的脸一红。

    庄家赶紧催大家下注,道:“快!快!,船开不等客!”

    大家没听大牛说话,也只好纷纷下注。

    等大家注下好了,三秃子问道:“大牛哥,你猜了两把红,这把还敢猜么?”

    “二秃子!这把是‘二’!”

    “为什么是二?”

    “这做宝的是高人,这叫黑虎下山!”

    这时赌客们就在嘀咕:“他猜了两把红,这把也许没准,既押了,就不动了!”

    有押黑拐(二或三之间)心说,三也赢,二也赢,当然也不动了。

    也有些人,抱着试试的心态,把押在别门的,挪到二上。

    庄家看看,输赢不大,也就开了。

    果然是‘二’,大伙这才知道,大牛果是高眼。

    第四宝上来之后,大家全不押了,望着大牛,等他开口!

    大牛捉狭,冲庄家作了个飞吻,扭头走啦!

    庄家这颗心,噗通,噗通直咣,你钻桌子底下看看,这位漂亮的女庄家,裤子不但湿了,闻了,准有s味儿。

    他闪到了下一桌,原来是骰子,十八啦!一个大海碗,三颗猴骨头!

    当庄的是个起眼的男人!四小宝看了几把当庄的虽是个郎中,但技艺平平,没什么好看的,他们只转到下一桌。

    这桌也是骰子,是用缸摇的,原来只是两颗骰子。

    摇红的是位如娘——这如娘,美——简直美极啦!

    年约十七、八岁,一身绿,紧身上袄,身材一级棒,该高的高,该细的细,下面绿色裙子,还绣着牡丹花,要多艳,有多艳,在她这桌,别说赢了,输了都甘心。

    可是人,却很正派,目不邪视。

    小宝四个,逗了半天,少女硬是沉着,只望着他们,脸带微笑,请他们下注,再没别的表示。

    四人落了无趣,只好到最后一桌。

    这桌也是骰子,不过是四颗也是在大海碗里掷。

    四人看遍了全场,认为不值得瞧,又回到小牌九那桌的三位哨官身边。

    也许女庄家头天见到旗营里的官爷来赌,让他们保了个不输不赢。

    小宝看了一会儿笑道:“大哥,你们这不是赌哇!”

    其中一个问道:“不赌这叫干什么?”

    “简直是在磨手指头,大哥大干几把,营里快晚点名啦!”

    其中一位哨官道:“是快晚点了,咱们再玩几把回营吧!不然不假外出再加上夜不归营,非挨管带(营长)一顿生活不可(打p股军g)!”

    另外两个哨官也忙道:“多下点再玩几把赶紧走!”

    好!这下子他们狠了,可是每注最多也不过百两。

    女庄家识趣,营旗官爷很少来,虽然她们这家赌场,连陕甘总督也不放在眼里,但对这些旗子弟,却另眼相看,没几把,让他们三个哨官,每人赢了几百两银子。

    这三位哨官也见好就收,每人带着赢来的跟小宝送的,约一万多两,回去点名了。

    他们一走,女庄家挤着媚眼笑道:“小兄弟们是不是要接手!”

    小宝也跟她挤眉弄眼!

    他长得,乍看之下,真有点姥姥不亲,舅舅不爱!这一挤眉弄眼,更令人感到滑稽可笑,于是大伙哄然大笑。

    女庄家忍俊道:“下不下,快点!”

    她这一忍俊,更使人捧腹,有的还顺便吃她豆腐。

    小宝两眼捏连连的道:“太小了!”

    啊!每注十两下限,百两上限还嫌小?女庄家冲他点点头,笑道:“兄弟嫌小哇?三进大,下限五十两,上限五百两,手气背起来可得上万银子啊!”

    “啊哈哈哈哈!看看吧!”

    他说着,带同其他三宝,到了三进!好!这三进比二进可好多了。

    二进足有赌客七、八十位,这三进,不到五十位,各个衣冠楚楚,看样子,各个都有点身家。

    仍然是六个台子赌客每桌不过七、八位,斯文多啦!小宝仔细看看,庄家男女各半!他一桌桌的往下看!

    赌场丫环,跟尾巴一样,紧盯不舍。

    小宝诙谐笑道:“就这么大么?”

    丫环诌笑道:“公子爷,这儿不小啦!五十两起,五百两上限,一注下来,穷人可活一年呢!”

    小宝在她脸上摸了一把道:“好香,等我看看再说!”

    他一桌桌的看,头一桌大牌九,庄家是女的,比刚才那位生意人,强多了。

    第二桌,小牌九庄家到是个男的,约四十多岁,比二进那位女的,也高,合计三进要比二进强。

    他一桌桌看过后,心里已经有的数,转身问跟在身后的丫环道:“这也小,还有大的么?”

    小丫环恭身道:“那各位爷只有到五进贵宾厅了!”

    “那儿有多少限制?”

    小丫环道:“最少二百两,无限大!”

    “好!”带路。

    小丫环望了望他们,一低头,前面带路。

    过四进,原来四进是餐厅,席开流水,在这家赌,不论输了,赢了,全管饭,而且均是美洒佳肴。

    小宝道:“不论输赢,这顿吃喝还不错呢!”

    其他三宝笑得打跌!

    到五进,他们进去了,见厅中已隔了间,仍是六间,头一间,可不同二、三进是大牌九,而是赌场难得一见的——麻将牌。

    啊!赌场还有‘麻将’?真绝!跟在后头的小丫环忙解释道:“这麻将是打餐的,三千两的底,八圈牌,坐地抽一成的头!”

    好!八圈牌最多也不过两个时辰。

    抽头一千二百两,一尽夜可以打六交通,足足有七千多两的头钱。

    小丫环忙道:“几位少爷,刚好一桌,要不要为几位另摆一桌?”

    小宝哈哈笑道:“八圈牌抽头一千二百两,我们买栋房子,可以赌一辈子!”

    小丫环听了虽然心里十分不高兴,可是在赌场久了,脸上仍然带着笑容道:“少爷,你真会寻开心逗乐子!”

    他们一桌一桌的看完了。

    小宝道:“什么都好,就是赌注太小!”

    小丫环听了一楞道:“公子爷,赌注还小哇?二百两起,不限大,那是赌客下的少,您多下,场子上全能接!”

    “好!即是这样,你给我们去换筹码!”

    结果,大牛换两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