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御惊得呆了,道:「庆娘见在房中床上卧病,郎君不信可以去看得的。如何说得如此有枝有叶?又且这钗如何得出世?真是蹊跷的事。」
执了崔生的手,要引他房中去看病人,证辨真假。
却说庆娘果然一向病在床上,下地不得。
那日外厢正在疑h上际,庆娘蓦地在床上走将起来,竟望堂前奔出。
家人看见奇怪,同防御的嬷嬷一哄的都谁了出来,嚷道:「一向动不得的,如今忽地走将起来。」
只见庆娘到得堂前,看见防御便拜。
防御见是庆娘心发吃惊道:「你j时走起来的?」
崔生心于还暗道:「是船上走进去的。且听他说甚么?」
只见庆娘道:「儿乃兴娘也,早□父母,远殡荒郊。然与崔郎缘分未断,今日来此别无他意。特为崔郎方便,要把ai庆娘续其婚姻。如肯从儿之言,子病,当即痊愈。若有不肯,儿去,也死了。」
合家听说,个个惊骇,看他身面庞,是庆娘的,声音举止,却是兴娘。都晓得是亡魂归来附说话了。防御正se责他道:「你既已死了,如何又在人世,妄作胡为,乱h生人?」
庆娘又说著兴娘的话道:「儿死去见了冥司,冥司道儿无罪,不行拘禁,得属后土夫人帐下,掌传笺奏。儿以世缘未尽,特向夫人给假一年,来与崔郎了此一段姻缘。子向来的病,也是儿假借他精魄,与崔郎相处来。今限满当去,岂可使崔郎自此孤单,与我家遂同路人!所以特来拜求父母,是必把子许了他,缤上前姻。儿在九泉之下,也放得心下了。」
防御夫q见他言词哀切,便许他道:
「吾儿放心!只依著你主张,把庆娘嫁他便了。」
兴娘见父母许出,便喜动颜se,拜谢防御道:「感父母肯听儿言,儿安心去了。」
走到崔生面前,执了崔生的手,哽哽咽咽哭起来道:
「我与你恩ai一年,自此别了。庆娘亲事,父母已许我了,你好作娇客,与新人欢好时节,不要忘了我旧人!」
言毕大哭,崔生见说了来踪去迹,方知一向与他同住的,乃是兴娘之魂。
今日听罢叮咛之语,虽然悲切,明知是小姨身,又在众人面前不好十分亲近得。
只见兴娘的魂语,分付已罢,大哭数声,庆娘身蓦然倒地。
众人惊惶,前来看时,口中已无气了。
摸他心头,却温温的,急把生姜汤灌下,将有一个时辰,方醒转来,病已好,行动如常,间他前事,丝亳也不晓得。
人议之中,举眼一看,看见崔生站在裹头,急急遮了脸,望中门奔了进去。
崔生如梦初觉,惊疑了半日始定。
防御就拣个董道吉日,将庆娘与崔生合了婚。
花烛之夜,崔生见过庆娘惯的,且是熟分。庆娘却不十分认得崔生的,老大羞惭。
崔生与庆娘洞房花烛之夕,只见庆娘含b未破,元红尚在,仍是处子。
崔生悄悄地问他道:「你令姊借你的身后,足足伴了我一年,如何你身子还是好好的?」
庆娘怫然不悦道:「你自撞见姊姊鬼魂做作出来的,关我甚事,说到我身上来。妾身j时与你做出那y荡苟且的羞事出来?」
崔生道:「若非令姊多情,今日如何能够与你成亲?此恩不可忘了。」
庆娘道:「这个也说得是,万一她不明不白,不来周全此事,借我的名头,出了我偌多时丑,我如何做得人成?只是你心到底仍旧认是我要你逃走了的,岂不羞死人!今幸得他有灵,完成你我的事,也是他十分情分了。」
次日,崔生感兴娘醮事已毕,崔生梦之情不巳,思量超度他。却是身边无物,只得将金凤钗到市货卖,卖得银两二十锭,尽卖杳烛楮锭,到琼花观中命道士篷醮三昼夜,以报恩德。
醮事完毕那个晚上,梦见一个nv子来到,崔生却不认得。
nv子道:「妾乃兴娘也,前日是假子之形,故郎君不曾相识。却是妾一点垂住,与郎君柑处一年了。今日郎君与子成亲过了,妾所以才把真面目与郎相见。」
崔生有感而发道:「娘子情心感人,只叹未能与aiq真个!」
nv子道:「今夜可遂你愿!」
说罢宽衣解带,把个一丝不挂的白玉人儿投入崔生怀抱,间的感觉,果然如与那一年中魂魄付在庆娘躯时一样风情万种,熟落大方。
事毕,崔生有感而发道:「娘子真是好玩,庆娘不如也!」
兴娘穿回衣裙,拜谢说道:「蒙郎荐拔,尚有余情。虽隔幽明,实在感佩。小庆娘,禀x柔和,郎好看待她!妾从此别矣。」
庆娘说完,身形淡化消隐,崔生不觉惊哭而醒。
庆娘枕边见崔生哭醒来,间其缘故,崔生把兴娘梦中说话,一一对庆娘说。
庆娘沉y不语,突觉下粘粘腻腻,问道:「你在我睡时搞弄过我?」
崔生摇头。
庆娘又问道:「你见她如何模样?」
崔生把梦中所见容貌,细细说来。
庆娘道:「真是我姊也。」
不觉也哭将起来,自此不再怪责兴娘。
知只是一个「情」字为重,不忘崔生,做出许多事来,心愿既完,便自罢了。
此后,崔生与庆娘年年到兴娘坟上拜扫,后来崔生出仕讨了前q封诰,遗命三人合葬,有四句口号,道著这故事:
大姊精灵,小姨身。到得圆成,无此无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