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的中年男子闯了进来。

    “不出我的所料,你果然在这里。”

    黛的丈夫比戴维想象之中的要冷静和冷酷。

    “把衣服穿上,跟我回去。”

    他非常绅士地转过身,手中的文明棍戳了戳地板。

    “戴维先生,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戴维无言以对,脑袋里乱成一锅粥,脑门上的冷汗也涔涔而下。

    —20—

    戴维呆不下去了。走在学校里,总有人在他身后指指点点。他弄不明白黛的

    丈夫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情张扬出去……也许……他想用舆论的压力来迫使自己离

    开上海?

    哦!算了吧,忘了吧,放了吧,别留下……

    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

    可那份情又怎能说割舍就割舍?黛的眼波,黛的轻嗔薄怒,黛的婉约缠绵…

    …都活生生地漂浮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此起彼伏。应该如何是好?

    矛盾和犹豫,痛苦和忧伤,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一片一片地剜着他的心窝。

    才几天的功夫,他便憔悴得像一个病人,苦恼得像一个罪人了。

    黛却音讯全无。有时候戴维竟觉得好象从来就没有过她这个人似的,那一场

    风花雪月的事也从未发生过……

    人道是浮生若梦,转眼成空。

    某夜,密云欲雨。戴维像一个鬼魂,徘徊在黛的楼下。那扇窗户里没有灯光,

    没有他熟悉的人影,惟余漆黑一片。戴维心想,难道……这个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21—

    有消息说日本人的军舰已经云集在吴淞口,有随时发难的危险。于是那些在

    上海淘了金的外国人纷纷打道回府。去伦敦的船票早已告罄,戴维只好乘坐开往

    巴黎的邮轮白拉日隆子爵号(vitedebragelonne)。

    船期一天天逼近,说话就是明天。

    见不着黛,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戴维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把自己

    锁在房间里,在地板上踱了几百个来回,恨不得把地板踱穿。或者傻傻地坐在床

    沿,瞅着堆放在墙角的行李。

    傍晚,夕阳如火,外面暑气蒸腾,可戴维的心凉得像冰窖。这时候忽然响起

    敲门声。

    “黛?!”戴维一个箭步蹿过去,开门一看……

    他失望了。站在门口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穿着灰布衣裳,外面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