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尚君那黑黄相间的脸,由于激动和气愤,已经涨成了狗肝色。「他们以为

    所有的人都会被他们欺负一辈子吗?这世界上就没有了爱和正义了吗?嘿,嘿嘿,

    嘿嘿嘿嘿……」

    梁尚君气极反笑,那猫头鹰般的笑声透过出租屋顶那个不大不小的窟窿,幽

    魂般地游荡在出租屋群的上空。陈恒乍一听到这笑声,仿佛猛的喝了一大口泔水,

    胃液一个劲儿的往上翻涌,「咳咳,咳咳咳咳——」他忍不住好一阵干咳,方才

    把早上吃的韭菜饺子加大蒜的半消化物强行咽回了胃里。

    「哎哎,尚君啊,你到底去不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啊?我可是把话儿带到了,

    你去不去给个准信儿,我也好回话呀。」陈恒似乎又恢复了liaisonofficer

    (联络官)的口吻,正色说道。

    「我去,我去,我去他妈个x!」梁尚君一手抓着电话怒吼着,一手紧紧捂

    着阵阵疼痛的胸口,这钻心般的疼痛在告诉他,那些精英人士带给他的是怎样的

    摧残。

    「哈哈,骂上了嘿,咋恁激动嘞?尚君啊,哥们儿给你说几句心里话:别整

    天痴心妄想的,那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老子我还想当皇上呢,可那可能吗?像

    咱们这号人,能有个安稳日子过过就行啦,有饭就吃,有屎就拉,你把自己整的

    不吃不拉的,何必呢这是?对了,我可是在殷虹那儿夸了口的,说一定能把你请

    到,你看你,这么不给老同学面子。这么着吧,我是不好意思向殷虹复命了,我

    把她电话给你,你自己向她『请假』吧,嘿嘿。她手机号是138xxxxxxxx好好跟

    人家说啊,别一口一个脏字儿的,还亏你是大才子呢,哈哈。好了,我还有单生

    意要谈,拜拜了啊!」

    结束了这通灾难般的电话,梁尚君四肢瘫软地斜靠在椅子上,脑袋耸拉着,

    胸口不停的起伏,半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颇有些中风的前兆。

    这不公平的人世啊,这黑暗的社会啊,为啥带给梁尚君的总是痛苦和屈辱,

    而那些社会菁英、俊男靓女们却能尽情享受幸福和欢乐,永远生活在鲜花与掌声

    中呢?难道我真的这么不堪吗?!

    梁尚君下意识地抬起头,瞪起三角眼从墙上挂着的从隔壁小店偷来的那面破

    镜子,里面映出梁尚君那张獐子与老鼠相结合的面相。看着自己的尊容,梁尚君

    不禁又陷入了回忆。

    自打从西天农业大学「毕业」以来,他就毅然告别了虞城县梁庄,一路逃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