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母伸出手来摸向梁尚君的额头,回头小声对梁父说:「这孩子,别是又严

    重了吧……」

    话音未落,只听见梁尚君狠狠地把药瓶砸在地上,「啪」!药瓶登时碎裂开

    来,玻璃渣子四处飞溅。

    「你……你这是咋地啦?!范大夫给你开的药,很贵啊,人家好心没要你钱,

    你……你怎么把药砸了?天哪……你这病还怎么治啊——!」梁母呼天抢地地嚎

    了起来。

    梁父见状,一把抓住梁尚君的手:「儿啊,你这两天到底上哪了,出啥事儿

    了?你这是干啥呀?」

    梁尚君似乎对二老的哭喊充耳不闻,目光追随着那满地的玻璃渣儿,突然仰

    天爆发出一串猫头鹰一般的笑声:「嘿,嘿嘿,嘿嘿嘿嘿……」他猛地从怀里心

    口位置掏出一件物事,用力向二老挥舞着:「爹,娘,我没病了,我根本就没病,

    去他妈的疯立停吧,我……我大学毕业啦!」

    听到儿子的这番话,梁家二老苦笑不得。是啊,儿子就是因为高考失利得了

    精神病,日思夜想地要上大学。可成绩不够,哪家大学也没法录取你呀不是?

    虽说已经两年过去了,大学扩招的风越刮越大,但凭梁尚君的身体和精神状

    态,咋能再参加高考呢?这会儿他居然说大学毕业了,这分明是精神病进一步严

    重的表现。

    梁尚君根本不在意父母愁肠百结的表情,把那件物事郑重地平放在炕上。抑

    制不住心里的喜悦,用那双留着漆黑指甲的干巴手,颤颤抖抖一层一层地解开包

    裹在物事外面的那几双臭袜子。

    二老也被他的举动吸引过来,四只老眼一起随着梁尚君那双闪着碧绿光芒的

    三角吊眉眼望着那件物事。

    宝贝终于现身了,原来是一张红底烫金印字的毕业证书,上面用中英法俄西

    班牙等五种联合国工作语言端写着「西天农业大学毕业证书」。

    一时间,二老被这突如其来的名牌大学的毕业证书给怔住了,不知该说什么。

    「嘿,嘿嘿,嘿嘿嘿嘿……」梁尚君看到父母的样子,不禁又爆发出一串猫

    头鹰似的笑声。「瞧瞧,瞧瞧,我是农民的儿子,就该读农业大学。这可是国际

    名牌大学,你们仔细看看,西天农业大学,多好听的名字啊……嘿,嘿嘿,嘿嘿

    嘿……」

    「儿啊,这西天……毕业证书……咋来的?」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用县中给咱家的钱,在商丘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