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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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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情进入了肌肤对肌肤真实的占有和恬美。

    我们甚至感觉到了他们在对方身上各个部位痉挛地抚摸、切合的手,在我们到来之后,它们又是如何像放在燥热的肚子上的一块冰,使被抚摸者惊颤起来。于是胳膊僵硬了,虚汗从掌心渗出,却立即被另一双手抓住,只听到对方轻轻地嘘了一声。

    林中有长腿斑马纹身的蚊子。听说还有蛇。我决不怀疑后者早已被他们的热烈给吓着,钻进石缝隙中去了。

    多么快乐,快乐得被人捉弄的仲夏之夜。

    爱,同美一样,是要忍受痛痒的。

    半个小时后,我们才站了起来,留恋长夜之宁静似的,慢腾腾地从龙眼树下走了出来。就在我们走出不到十米远时,我们就看见两只“恐龙”互相携着,从竹林中冲了出来,往前校门那方向胜利逃亡。

    球场上的空气被我们久抑的大笑给震裂了。

    哈哈,今晚,竹林里的那场爱情,被爱情的第三者——蚊子给享受了。

    第十一卷  第四章

    开我心怀的仲夏之夜。

    我又一次渴望你的r体。闻到了爱情的气息,流行在前门与后门之间。

    圣贤在楼道的转折处狩猎。r体在十字路口等待圣贤。

    一棵病樟树的胡须长满了长夜的下颌。

    耳朵就要在从远处窗扉的罅隙处漏来的笛声中舞蹈起来,以止静者的心机,以获利者的暗喜。

    时间是我的贴身侍从,躺在这无限忠诚的贴身侍从所布置的爱情之中,幻觉与欲念,是如此的荡人心魄啊。

    r体。闭着眼睛的呢喃和仰视。低垂着头颅的向往和寻觅。

    r体。太阳胸上的黑子或太阳本身,使我无以支使一笔而来的灵妙构思,也不能看到道德像太监一样袖手站在生命的宫闱之中。

    此刻,冷静已经不再是一件奢侈品,只有r体,像从水面上反s的阳光,落在面前的镜面上,又再反弹到眼里,一切在心旌摇荡之中,恍惚,迷离,又彻头彻尾地剖开了对神髓既有侮辱、又有狂暴的真实。

    起床时,阳光已经垂直地下落。

    屋子里亮堂堂的,我预感着这将是非常愉快的一天。

    守门的老头正在过道上收拾垃圾,往日感觉到的他将垃圾扫进撮箕,又将它们倒进一只竹筐时的迟缓动作,现在看来是多么的麻利。

    壁柜里还有两只苹果,我将其中的一只给了这个给予我整洁和清爽的老人。

    阳光赐予我的美妙心情,我将在灿烂的思念中将它交予你。

    阳光下面,没有万重山岳,千里遥途……

    要我把千种花卉与绿叶,以及促成它们长成精灵的蓝色光线与镀金的青春,在某个吉祥的时辰编成桂冠,戴在你不善思想的头颅吗?

    “花儿枯萎了,绿叶如此平庸,似乎有一道符咒箍死了思想的残骨。”

    “可你还如此年青,如枯萎的花瓣上的一滴为黎明而蠕动的露珠,景象万千,如纳米之微,却装满了万物。”

    你淡淡一笑:“我不善言辞,思想也窘迫。我侥幸在世上,就是因为它们两者的彼此捉襟见肘和互不牵涉。”

    “你多么让人妒忌!因为你幸运地与一切无耻下流的思想和‘正人君子’之流肮脏的嘴脸没有牵连。”

    “我梦到了世外桃源!”你固执地喊道。

    “因为象牙塔早已坍塌,废墟上连时间也找不到它的痕迹。鸟粪、飞短流长的食屑与梦杂糅着。”

    “那我们还能爱吗?呃,彼此的相爱?”

    “问你的灵魂去吧!”

    “啊,空虚,不胜幽寒的灵魂高处,你说……”

    “你的敌人和对手只是你自己,而我、你和他的天敌只有一个,那就是爱!爱情,由于其瑰丽旖旎的梦幻色彩和完美的想象,使我们的人生处处是残缺、纰漏,因此,爱情正是利用了这些残缺使它更加迷人,如上帝,也如魔鬼,即使小人和文盲,也为之疯狂、自残。”

    “你说的……”

    “愚蠢的人类以为爱可以和自己蒙福至永生、感恩戴德到永生、怀爱至天长地久,他们以为的战争是具体得可以摧毁生命乃至爱的枪炮。不!只有我们拼掉一生时光去追求、却不能轻易发现与我们与生俱来就对立着的爱,同我们终身的争斗与伤害的灵魂所交火的形式,才是人类唯一而永远平息不了的战争!”

    “爱,真的是……”

    “请回味那神圣的时刻,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是爱的同谋……”

    我直视你游移于同谋者猜疑与脆弱之间的眼睛:“这世上,唯有爱能真正而彻底地摧毁人类,而毁灭爱的,也只能是爱本身。”

    我们再次坠入黑暗的爱情之中,啊,闪烁着感情之光的r体,最大限度地饱和了我们的快感,争论与有关爱的思索。当我们坐在椅子里,r体,突然冷静下去的r体,就是那个失去了感官快乐与爱情功能的上帝。

    如果我赠予你的万丈阳光烤焦了你曾经荣华的心田,那就在你心灵荣枯无常之时,接受我蘸满了甘霖的月光吧。

    啊,存在于黑暗的爱情之中,连上帝也觉得并不需要廉耻。

    飘忽于爱情的黑暗之中,我们抱朴拥素,携魂至天外的天边。

    第十二卷  第一章(1)

    汽车在大路上卷起灼热的尘浪。

    大路两侧的稻田和玉米,流露出比我的神色还要幽冷的疲惫,我感到,它们碧绿得太深了,似乎只有足以毁掉这个寂寞星球的阳光,才能赋予它们永远托福于大地的碧绿。

    那条机耕道从稻田之间划了出来,它分明是岁月一条悠长而深刻裂痕了。刹那间,我的中学时光就从这条裂痕里蹦跳着出来,我看到了那个背着书包,在晨曦和夕阳里来去的少不更事、满腹忧郁、嘴里总要哼着歌曲、瘦小单薄的我,前额顶着校园的钟声,后脑拖着蛋黄似的夕阳。生活,呈现了我在那个年代全部的形式和内容,它使我开始了最初的思考和忧虑,开始亲近一些产生于懵懂意识中的精神和追求,那就是依靠寒窗苦读以求取出路,倘若能获得功名,也是好事,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或许我的骨子里根本就对仕途没有兴趣,我得从另外的角度去考虑我的志趣,而且我很快就意识到了,也可以说是找到了,那就是文学和艺术。但在当年,从事文学艺术创作这个事业,无论是说说,想想,都显得很不切实际,几乎就是妄想,我必须得先考上大学,解决好出路之后,才能顾及其他事情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我也是这么做的,而且做得还不错,但我也清楚地意识到,我不能因为出路问题而白白浪费了早年时光对文学艺术的感觉,我得“一心二用”,甚至是“一心几用”,如此而来,我不得不在读书之外,开始费心劳神地思考、阅读和最初的写作,也学会了忍受孤独,习惯寂寥,从而去享受寂寞……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农家少年都必须这样付出巨大的感伤、忧郁、清贫、孤独、沉默,忍受着时间对r体残忍的折磨,才能到达一种较为理想的境地,但我,至少是我,早早晚晚在那条有时泥泞湿滑得揪人心的机耕道上往返中,我就基本上确立了自己未来的走势。我其实是个很内敛的人,目光的流泻与内心的积累往往不大一致,我没有向家人、老师和同窗详细地讲过我未来的打算。这并不是我的粗心,或对人事的反感,也不是机心使然,纷纭的世事,家事和对生活的极度失望使我对人生充满了怀疑。外表的瘦弱、性情的内敛、言语的恍惚、行为的怯懦,极大限度地丰富了我内在的天地,同时也使我明白我的性情。这样,一切都迎刃而解,我从自己的清醒中获得了力量,在理想中更加清醒地朝着自己的理想往前走,从早年到现在,在人生选择上,我从不犹豫,从未首鼠两端,也从不怀疑,因为我生来就已经得到了它们。

    仅仅片刻的工夫让我对机耕道投去深情而哀伤的一瞥,一股野蛮之极的灰团立即切断了我的视线。汽车所带给我的无止境的晃荡,使我神乱目晕。

    石拱桥,我看见它了,它如一个常年罹难的,或患着佝偻病的驼背老者,俯在时间之河上,让风尘、阳光、暴雨、霜雪、赤足、车辆、忘恩从背上踩着,踏着,一次又一次地走过。多少次,它问河水,问繁星,问明月,问青天,问大地,问太阳:“我这样做,够了吗?”而我要问的,那些受惠于它脊梁的承载,到达成功的彼岸,享有了无数功名荣华的人,有几个曾经回头一望?

    我们常常把荒芜、冷僻、贫苦、寂寞、孤单、永远都在被忘怀的地方当成了风景,是因为我们在优越的地位上发现自己是多么的矮小,在清闲的出游中,感觉到自己心灵的疲倦,在有意无意的沉沦中看到了我们的脆弱,在一个个毫无审美情趣的文字中看到了我们干涸的心田,在越来越宽的住房里察觉到了我们心胸的狭窄……于是,我们逃出都市,带着一种怪异的心情来观光它们,说着既感动不了别人,也感动不了自己的话,拍下无数技巧高超的相片……当我们再次回到我们的蜗居,才发觉真正的荒芜之地,就是我们的内心,我们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强烈地感觉到寂寞和无奈……是啊,我们宁愿让累赘和不洁的r体在鱼目混珠、尘嚣四起、凶险y毒的城市里被囚禁,只在窃窃私语、小心翼翼中让精神有限地光顾大自然的风胜,唉,人类的这种怪异行为所带来的无限悒郁,真是活该!

    四株可以写进地方志的黄桷树消失了。它们曾经是石拱桥忠诚的伴侣和守护者,是那种轻易就能成为形象的意象,让文学、艺术和记忆都能激越不已的生命。

    几个闲散的男人,在桥边新辟的房屋前的院子里玩着纸牌。

    一条水牛,在桥下面的田埂上,水墨画一样静谧着。

    故乡。故乡……

    故乡已是一种感觉,慢慢从前面摇摇晃晃的景致中凸出了地平线。

    第十二卷  第一章(2)

    我在以前是一家大地主的庄园,后来成了公社(乡政府)所在地的外面下车,其实我也只能在这儿下车,前面的路已经无车通行,只能靠步行了。电影院老得散了架了,没有任何韵味了。电影院对面那块肮脏不堪,一年四季总是漂浮着鸭毛和树叶的池塘已变成了稻田,那些水道倒是长势极好。供销社还是那副土财主敛财进宝的轻佻样子。屠宰场越来越突现出它龌龊、卑污的外形和内质。坡上的一家农舍和山顶上的那座铁匠铺像两件古玩,一件是青玉的,另一件是黑水晶的,因被不识货的人藏着掖着,就成了废物。多出来的几个建筑,有了现代物质的某种气色,包括平庸,低俗,土气,也包含了几个口袋里塞了几张钞票、两眼傲慢、一脸油光、举止可笑的乡人……没有人同我打招呼,我也没有要好或熟悉的人要问候,人与人之间就省去了打招呼的麻烦,这使我感到相当的轻松,也符合我的性情。但我还是认出了几个老者,便感到惊怕。这一吓再次使我触及“人生苦短”这个命题,深深悲悯于绝情绝义的岁月对生命的冷漠,对人的驱赶。眼前这几个老人已经到了连顺畅地行走也极为吃力的地步,同时,我业已找不到任何言辞去形容或刻画他们看惯人间事的眼睛,可他们永生屈居于故乡这窄小的天地,他们又究竟见识了多少人间事呢?但他们可也是真正在透析和解剖这吝啬小气的人世间啊……我的目光落在几个小孩子的脸上,他们麻木地站在一群玩着麻将或纸牌的成年人旁边,望着一双双摸着运气、拈着钱财或搓着休闲时光的粗大的手,开始了他们最初的赌博演习,领略世道的游戏本质,感受时运的多舛。他们没有洗净的脸上,过早地描上了生活那苦楚的y影。这使我更加心悸,看来,奔跑,嬉戏和歌声中的童年已不再被故乡的孩子们拥有,这一切似乎那么自然,又那么违背了某种规则,最终我们只能以自然和正常这样的词汇来搪塞我的疑问。

    一时间,我对过去所有抒写过故乡的文字,包括早年的习作和发表了的文章感到难以控制的恼怒。那些语言里,我是多么自以为是地以为故乡的情绪应该依附我饱满的情绪、轻巧的智慧、温柔的触抚、明朗的言辞、美好的生存、纯粹的乡情、甜蜜的儿歌之中,在赞美中抒情,在回味中营造并不真实的故事。我,还有无数怀了同样虚伪心理描绘“故乡”的人,在粉饰了天空、大地、粮食、人事之时,同样粉饰了酸臭的汗水、无尽的怨恨、艰辛的命运、卑贱的人生、麻钝的心灵,并只能单单以淳朴、憨厚、实在去应付善良和寂寞,以及丰富但又危机四伏的生命。我们的大报小报始终在极力宣扬创作的生活真实、艺术真实,于是多少自命非凡的诗人作家们趁机就以为自己很真实了,让生着醋花的笔,吃饱了逍遥时散发出了一些可怜的情绪和感受,就以为捉到了生活的内在真实,触及到了生命的本质,去他娘的,去他乃乃的,那是什么样的真实?

    是的,安度晚年,只不过是忍受比以前更加寂寞、孤清和冰冷的光景,这些晚年中人,任凭如何挣扎,也是气数已尽;无论如何怀念,甚至是思索,也只能是无奈和绝望。我们每个人都将在这一关中,沦落尘土。

    说宽泛一些,享受生活、享受生命,也只不过是加倍地在永恒的孤单地套上一件华丽的衣衫而已。

    我们对生命的赞美,是因为我们正在,或者已经失去了它,恐惧和盼望促使我们在真心和假意的双重心态下声嘶力竭地讴歌。姿态是美的,语言是昂扬的,手脚是在舞蹈的,思维是活跃的,但目的是丑陋的,不可昭示于人的,心也就慢慢冷却下去。

    还有爱和爱情,如果它们确实存在并为人类所据有,我们怎么还那样忘乎所有地呼唤、求索,甚至不择手段、不惜生命的寂灭、地位的崩溃、道德的沦丧、荣誉的被玷污?难道我们真的是吃饱了撑的?

    多么美好的事物!

    我们总是这样重复地唠叨,牢s一样地唠叨……

    第十二卷 第二章(一)

    从一座山和山下的村舍之间y暗的小路上(那儿有几座年代久远、手艺精湛的坟墓,有两座已经露出了青蛙嘴一样的墓x),我看到了当年我就读的小学,它已经变成了一片平地。后来,有人告诉我,它已经被另一座更好的中心小学取代。故乡的教育从来都是实在的,它为整个县的升学率做出了应有的努力,并且卓有成效,当然,也有必然的牺牲。从这儿走出去的学生,自然也会为故乡的教育成为全国一流而倍感欣慰。在故乡还不富裕的躯体上,种植着教育这棵大树。我在那块曾经用作c场的敞坝上站立良久,耳边传来了二十多年前跳绳子时的欢闹声,跳舞时捉摸的一支革命歌曲,一个女孩子向老师告状时的哭声,校长训话时蜻蜓点水似的腔调……现在,它们完全进入了时间,成为时间本身。总共四间教室,简陋却很明亮的教室,我们长声吆吆的朗诵声几乎荡起了满地灰尘,年青的数学老师脖子上因皮肤过敏而泛起的大块大块的红包使我们整个一节课都在走神,一个女老师讲述了唾y诸多的有益功能,并叫大家以后尽量不要乱吐口水,而她却煞有介事地冲着我们吐出一口白色泡沫,以示她的典雅和独特的情景,语文老师的写作范文和大家都将他的儿子我们的班长、一个患有严重口吃症的男生当先进人物不厌其烦地写进作文中,还有我们的音乐课,我们唱着那个时代的流行歌曲,真正的流行的经典歌曲,如《乡恋》《妹妹找哥泪花流》,也唱《游击队歌》《啊朋友再见》,将电影《平原游击队》中鬼子进村时的音乐填上词,c起一根木g或扫帚,踏着并不规范的正步,挺胸猛唱:“松井的裤儿落了!落了!……”,还有一个妇人,一把将教室的门推开,并不顾及我们正在上课,神色张皇,径直问一个离她最近的女孩子看没看见她的小女儿(放学后,我们在村前池塘边的菜地里就听到她和她男人凄惨的哭声,原来他们的小女儿掉进池塘淹死了),还有教室旁边的那段陡直的坡地,一俟雨天就害得我们上上下下极度难受,倘若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一骨碌滚摔下去,弄得浑身稀泥……啊,我的夏蝉一样的小学生活,被风带到哪儿去了呢?天若有意,即使是只给我几秒钟的时间看到那段岁月的投映,也好啊!

    走过柏杨湾(那儿,我从未晤过面的二姐长眠着,小小的坟墓早被光y刈为平地,青草和柏树在上面疯长,后来,母亲也长眠于此。),我童年的村庄以一个模糊和陌生的形象触及了我的神经。原先整个地以富丽、紧凑、辉煌、大气和完整的地主大庄园的形式呈现于世的布局,因为住家户的搬迁(这些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