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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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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少莹讽刺地笑了笑。

    希望这一步棋走得是对的才好。到时候能弥补两家的系……还有哥哥要娶的那个紫苏,怎么看着那么面熟,好象在哪里见过似的,举止大方得体,根本不象是一个小小九品司狱的女儿……

    梳月知道方少莹进宫是早就安排好了的,自己不同于其他世家姑娘的贴身婢女能够被未来的姑爷收房的,姑娘长大了是要进宫的,进宫是不能私带婢女的。可自从自己己及笄以后,九少爷就常常借故纠缠她,前两天还不顾礼仪地躺到了她的床上……什么意思大家心里都清楚,可九少爷那个人,吃喝嫖赌样样都来,九少乃乃出身士家又不是个能容人的人。她一直担心方少莹进宫后自己的出路……虽然徐镇比自己大快三十几岁,但好歹是有功名的人,为官也素有清廉,总比跟着九少爷好……梳月不停地安慰自己。

    第二十七章 顾府惊变(上)

    更新时间2008…11…3 22:18:13  字数:3553

    今年的春天来的有点早,二月初已是杨柳抽条剪剪风了。

    有资格参加选妃的名单已经出来了。没有什么意外,方少莹榜上有名,顾夕颜和连家的十四姑娘连芳华也在候选人名单中。顾夕颜初审定在了二月二十八日,离三月十日的截止日即不靠前,也不靠后。

    顾夫人趁着离顾夕颜初选还有一段时间,决定带着几个婢女去栖霞观参佛。

    顾夕颜一手一脚地安排了行程。

    去几辆马车,车上各坐些什么人,谁是负责外围的打点,谁负责内围的人员调配,该带些什么东西,送多少香油钱,顾夕颜安排的井井有条,还写了一张行程表给内围负责的田嬷嬷和和外围负责的丁执事。

    端娘因为要替顾夕颜到栖霞观还愿,顾夕颜就要她在顾夫人身边贴身照应照应。

    出发前,负责给顾夫人收拾首饰装奁的柳儿怎么也找不到那盒“延颜”了,问了几个贴身的婢女,都说没有看见,她急得团团转,外面的马车又来催,叶儿道:“怕是一时放失了向,夫人又没有指名道姓地要这东西,如果问起,就说是一时疏忽,我们姐妹在家再找找。”

    柳儿不再坚持,交待了几句就匆匆地上了马车。

    送走了柳儿,几个留在家里的小姐妹喊她簸钱。叶儿寻思着顾夫人这次要去住五天,一时半会也回不来,过两天找也不迟。转身出去玩了。

    到了栖霞寺,田嬷嬷安排房间的时候突然发现墨菊和杏红也跟着来了,叫了两人进来,墨菊道:“帮夫人管衣笼的叶儿突然肚子疼,二姑娘临时安排我们来帮忙。”

    田嬷嬷急道:“那姑娘身边谁在伏伺呢?”

    墨菊道:“把赵嬷嬷临时调了去。”

    虽然不合规矩,但人已经来了,田嬷嬷也只有无奈地点了点头。

    盛京的顾府没有了主子,就象老总去出差了一样,虽然还是各就各位在做事,但精神难免就有点松懈。

    顾老爷晚上要到新任翰林院学士家里喝酒,他身边的一个小童跑到管马车的柳执事那里传话,柳执事吩嘱身边的小六去安排马车,小六一溜烟跑到马房,几个伺侍马房的小厮正在那里喝酒赌牌九,小六要套马车,叫了几遍,一个输光了本的小厮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去牵马,小六接过马缰,问:“怎么不见那两匹枣红马?”

    那小厮嘟嘟嚷嚷地开始骂骂咧咧起来:“老子给你安排什么马就用什么马,等你做了马房的执事再来老子面前指手画脚……”

    小六一缩脖子拉着马就走了,走得老远嘴里还在嘟努:“老子以后就做个马房的执事给你看看……”

    那小厮虽然骂了小六子一顿,回过头去一看,真的,本现应该栓在一起的两匹脚力最好的枣红马却不在栏里了。他回到赌桌前:“是谁牵了那两匹脚力最好的枣红马?”

    牌面上正翻出了一幅天王,大家都屏息静气地等着庄家翻牌,他这一问,立刻有人不耐烦:“你去查查马房里的记事的薄子就是了,在这里乱嚷嚷啥!”

    小厮一听,袖子一甩,依旧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牌,心里却想:算老子多嘴!

    顾老爷睁开眼睛,宿醉的头痛让他还有片刻的迷茫。身边有人小心翼翼地撩开了罗帐,一阵和熙的风吹了进来。

    已是春天了吗?

    顾老爷呆呆地望着帐顶发呆。

    过得可真快了,又是一年了。三元及第的荣耀好象就是昨天,大红的绸缎,喧哗的人群,羡慕的目光,响彻天际的锣鼓……人生中仿佛只有那一天是明快的,是悦愉的。

    二十年,用了整整二十年,才坐到了一个鸟不生蛋的鸿胪寺聊的位置上。同期的方继贤,已经是文渊阁大学士兼户部尚书、尚宝司少卿了……户部尚书、尚宝司少卿,哈,左手盖印,右手支钱,脚跨户、工两部,这国库的银子,还不是他方继贤一个人说了算……

    想到这里,顾老爷猛地坐了起来,黑白分明的双眸变得通红,象有一团火在燃烧。

    凭什么,凭什么,当年他只是二甲……他们方家不就是出了一个躺在皇帝身下叫春的婊子吗……顾家难道就没有女人了……

    顾老爷脑海里出现了一些支离破碎的图面,全身的血y慢慢集中了他身下的某一点上。

    他声音嘶哑地喊了一声“桂官”。

    旁边的人立刻轻声地说:“老爷,桂官在溶月斋守夜,要不要我去叫他……”

    顾老爷面目y沉地望着说话的人。

    粉嘟嘟的脸,红艳艳的嘴,还没有脱去奶气的细腻的皮肤。

    好象是丁执事新买回来的一个小童,叫什么“四儿”的。

    他含含糊糊地喊了一声“桂官”,伸手就把人拉到了床上……

    端着铜盆正欲跨进屋的树香听到屋里传来的低低悲鸣声不由地僵住了脚步,求助似地朝溶月斋的方向望去。

    他身后一个和树香差不多的男童不明所以地问:“树香哥哥,你站在这里干嘛!老爷还等着我们的洗脸水呢?”

    树香回头,薄薄的晨曦照在男童的脸上,飞扬着一双剑眉,透着丝丝的飒爽。树香一阵恍惚,好象很多年前,自己第一次见到桂官。不,也不是很多年,好象只有两、三年的样子,只是感觉很久了,好象已经十年甚至二十年那么久了。

    男童看见树香望着,露出明快的笑容,象山润的泉水那样清澈,又象是柳梢的嫩芽那样清新……

    “哐当”一声,树香手中的铜盆掉在了地上,他一转身,朝溶月斋跑去。

    两棵古老的香樟树依旧相依相偎地缠绵在一起,树香推开溶月斋的门,喊了一声“桂官”,还没有变声的童音回响在空旷的书屋里。

    没有人应。

    他跑到溶月斋桂官的床榻前,半新不旧的香秋色褥子,年年有余的江南瓷枕,湖色杭绸里子天青色织锦被面的棉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没有一点摺子。

    树香满脸的迷茫地在书房里打转:“桂官,桂官,你在哪里?”

    丁执事拿着一根刚抽根的柳条百无聊赖地转悠着,来栖霞观已经两天了,每天就是蹲在这里看林子。还是得想个办法调回老爷身边去当差才能,象上次,给老爷买了一个小童回去,自己私下扣了一百两,整整一百两啊!在夫人身边,最多去买点胭脂水粉什么的,一年也得不了二十两……这些阀门贵胄可真是让人觉得恶心,竟然喜欢玩……真是吃饱了胀着了,让他饿三天看看……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想起因发洪水被饿死的弟弟,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找了一个树桩坐了下来。

    刚坐下来没多久,丁执事就看见自己贴身的小童喜田神色慌张地跑过来。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顾夫人那张腊黄的没有血色的脸立刻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丁执事紧张地站了起来。

    可千万别在他当差的时候出事啊!

    你越是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那喜田一看见丁执事,远远地就喊道:“出事了,出事了?”

    丁执事心中乱跳,上前对着喜田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慌慌张张的象什么话,给我站稳了再说。”

    喜田委屈地捂着头,含含糊糊地说:“老爷,老爷让回去,说是家里出事了!”

    丁执事一颗悬着心又提了起来。

    和欢陵一起买回来的那个小童就是不听话被顾老爷给玩死了,这次又新买了两个,难道是……

    他紧张地问:“是谁来传的话?还说了些什么?”

    喜田摇头:“是老爷身边的砚香,只是说让立刻就回去。”

    丁执事忙跑到田嬷嬷那里去禀告了夫人,然后随着砚香回盛京。

    路上,丁执事塞了一小块碎银子给砚香:“爷找我什么事?”

    砚香也不知道:“只是催得急,要执事务必五点以前赶回去。”

    回到盛京的顾家还不到五点,他急着往顾老爷屋里赶,沿途却仔细观察着府上的诸人。

    外院好象一切正常,偷懒的还在那里偷懒,溜号的还在那里溜号,可一进了顾老爷住的院子,气氛就立刻变了,y沉沉的,几个男童哆哆嗦嗦地站在墙角,大气都不敢吭的样子。

    砚香几步上前给丁执事叩了门,没有人来应门,顾老爷亲自应了一声。砚香立刻推开门侧身上丁执事进去,然后就小心翼翼地掩上了门。

    屋子里的扇户都关着,光线有点暗,丁执事眨了眨眼睛才适应屋里的光线。

    顾老爷盘腿坐在那架雕工精美的八步床上,手里正端着一个粉彩小茶盅。那茶盅丁执事认得,是去年江南刘府的舅爷来时送的,一共十个,说花了四千两银子,每个划四百两,都能在布政坊买幢三进的青砖小院了。

    丁执事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接过顾老爷手中的茶盅放到一旁的小几上,点头哈腰地轻声道:“老爷,您找小的来有什么吩嘱?”

    顾老爷面带微笑,黝黑的眼睛如千万的古井似的,好象有千万条y灵在里面飘飘荡荡出不来。

    他伸出洁白修长的手指了指地下。

    丁执事随着他的手指望去,立刻身形不稳地“蹬蹬蹬”连退了三步:“这,这是……”

    声音都变了!

    第二十八章 顾府惊变(下)

    更新时间2008…11…5 20:58:02  字数:3721

    丁执事随着顾老爷手指的方向望去,光线不明的屋子角落里倦着一团暗影,y体从那里缓缓流出凝结成了一块黑色。

    丁执事眼瞳不由地缩了缩。

    树香,竟然是树香!

    他的身体非常反常地扭曲着,曾经红扑扑的脸蛋呈死灰状,他不用上前试探鼻息,就知道这个人没气了。

    那么温顺的一个人,被人欺负了只知道哭的树香。

    他强打起精神笑道:“老爷……”

    “什么都别说了!”顾老爷又指了指树香的尸体:“桂官和百年都不见了!”

    桂官,那个脸上永远爽朗的笑容,每天非常认真地描红,望着天空的眼眸充满了憧憬的少年……是逃跑了吗?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逃跑了吗?和百年一起吗?那个比女孩子还漂亮精细的家伙?胆可真大啊!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是不是被顾老爷调教多了,互相有了私情啊……

    丁执事脑袋里乱转,嘴上却问道:“家里可丢了什么东西?”

    顾老爷疑惑地皱了皱眉:“仔细查过了,什么东西都没有丢?”

    “什么东西都没丢?”丁执事傻了眼。

    那凭什么跑出去。一没钱,二没户籍。丁执事这句嘴临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地压了回去。

    顾老爷y着脸:“家里一定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声不响的……,给我好好查查!”

    丁执事脸色疑重地回答:“是,请老爷放心吧!我一定把这两个小兔崽子给抓回来给。”说着,他上前几步走到顾老爷跟前,指着树香的尸体用一种商量的口吻道:“老爷,你看这……”

    顾老爷脸色y晴不定地望了树香的尸体一眼,狠狠地道:“给我丢出去喂狗!”

    丁执事应了一声,转身又唤了贴身的喜田嘱咐了几句,喜田转身拿了一条凉席进来,丁执事和喜田把树香的尸体搬到了凉席上。

    树香的身子都软成了几段,喜田不忍地别过了脸去。

    他们把树香的尸体抬到院子中央,旁边立刻有个小童上前帮忙。

    丁执事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子递给那小童,低声地说:“买口薄棺材……”

    小童含眼感激地望着丁执事点了点头。

    丁执事和喜田又找了一些香灰洒在了有血渍的地方,光洁的青石地砖上留下了薄薄的灰。

    做完了这些事,丁执事背上已起了薄汗,他挥手让喜田出去,然后给顾老爷续了一杯茶,低声地说:“老爷,你且宽宽心,还好没丢什么东西。这事还是悄悄的好,传出去了,总是不体面……”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就传来砚香战战兢兢的声音:“老爷,是内院当差的赵嬷嬷,说有急事禀告。”

    顾老爷眯起眼睛看了丁执事一眼。

    丁执事上前虚开了半扇门,隔着门缝问道:“什么事?”

    赵嬷嬷满头大汗,神色慌张地道:“二姑娘,二姑娘不见了!”

    “叭”地一声,丁执事身后传来瓷器坠地的声音。

    丁执事在心底呻吟道:完了,完了,四百两,就这么没了……

    丁执事有些疲惫地跨出顾府高高的门槛,身后的贴身小厮喜田就悄声地说:“丁执事,这,这到哪里去找啊?”

    丁执事双手负背仰天笑了笑,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哪里找,慢慢的找呗?”

    喜田一怔。

    丁执事笑眯眯地道:“这个桂官,还真看不出来,关键的时候竟然演了这么一出,拐了二姑娘跑了……啧啧啧,这要是说出去谁信啊!也不知道这二姑娘知不知道桂官到底是干什么的……”

    喜田听着这话,怎么觉得丁执事口里透出一股子幸灾乐祸的味道呢!

    “怎么说的,读了书的人就是不一样。”丁执事继续赞叹道,“调了二姑娘身边的嬷嬷、丫头陪着夫人去了栖霞观,假传老爷的意思从马房里牵了两匹脚力最好的马,然后又请管角门的王婆子喝酒,趁着老爷不在家的时候拐了二姑娘跑了……啧啧啧,真是个聪明的家伙!”

    喜田听了摸了摸脑袋,憨憨地说:“执事怎么说是桂官拐了二姑娘跑了呢?百年也不见了啊!说不定桂官是和百年跑了呢?”

    “桂官如果不是为了拐二姑娘,怎么会去请王婆子喝酒呢?”丁执事沉思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说不定是他们三个人一起跑了。可这样也说不过去啊,桂官和二姑娘屋里的东西都收捡得干干净净,什么线索也没有留下,但凡值点钱的东西都不见了,而百年的屋子却乱糟糟的,连铺盖都没有收捡好……”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慢悠悠地出了府门。

    一个女孩子正蹲在顾府的东角门上。

    都开春了,那姑娘还穿着一件天青色夹袄,不过脚上一双黑色的千层底布鞋到是干干净净的。喜田最不喜欢邋遢的女孩子,一看那鞋立刻心生好感,上前问道:“你找谁?”

    那女孩子低着头,声若蚊蝇:“我,我找,找秦大姑,说是在这里……”声音甜甜糯糯的,带着妩媚的尾音。

    丁执事心中一动,走了上去,问:“你说你找谁?”

    那女孩子继续低着头,小声地说:“找,找秦大姑!”

    丁执事看不到小姑娘的面容,又心有所疑,弯下腰去看那女孩子的脸,谁知那女孩子正好偷偷抬头望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到了一起。

    小姑娘象受惊的小鹿似地低下了怆惶的眼睛。

    丁执事却心中一叹。

    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可惜脸色因营养不良腊黄腊黄的,鬓角到鼻梁处又长着一大块紫红色的胎记,难怪她总是低着头,还用半边青丝把脸给遮了起来……

    喜田也看见了小姑娘故意用头发掩饰的半边脸,心生怜悯,好心地指着东边斜巷的道:“你从这里进去,那里有个红漆小门,那才是秦大姑住的地方。”

    小姑娘又声若蚊蝇地道了谢,一溜烟地跑了。

    两个人被这一打扰,反而停在了巷子里。

    丁执事望着小姑娘略有些臃肿的身子,问喜田:“你要是桂官,会到什么地方去?”

    喜田想了想:“当然是回家去!”

    丁执事一挥手:“走,去买桂官回来的娼馆问问,看他是什么地方的人。”

    喜田道:“执事,你不是说,慢慢找吗?”

    丁执事一挥手,这次是拍在了喜田的脑门上:“多看多听少说话,特别是别传话,不然,树香就是你的下场。”

    喜田笑嘻嘻地摸脑袋:“执事,我又没他们漂亮。今天晚上要不要买几柱香去上上……”

    两人边说边走,声音渐渐淡去。

    顾府的小巷子里,穿着天青色夹袄的小姑娘正在叩门。

    “来了,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应门,“您找谁?”

    小姑娘抬起头来,乌黑的青丝掩住半边的脸庞:“我找秦大姑。”

    应门的姑娘吓了一跳,那么清丽瑰秀的五官,却……她尽量维持着正常的神色:“姑娘是哪一位?”

    小姑娘眼神轻柔和熙:“我叫秦玉,是秦大姑的侄女,麻烦姐姐帮忙禀告一声。”

    应门的姑娘望着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