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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部分

    顿了顿续道:“中原没有任何一国的文化比楚人更多姿多采,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是楚人吞并了几十个国家和部族,透过通婚把各种文化融合在一起。但在政治上却成为了负担,现今各国之中,以楚国的地方势力最是强大,很多时孝烈王也不能说做就做,楚国在抗秦一事上反覆摇摆,背后实有说不出来的苦衷。”

    这叫与娇一夕话,胜读十年书。项少龙的思域立时扩大至整个这时仍不存在的“中国”去。想到将来小盘的秦始皇就是要把这么多不同的国家、文化、民族和人才统一在他旗帜之下,顿感天遥地阔,颇有因自己一手造就秦始皇出来那睥睨天下的壮阔感。

    猎猎声中,乌达等三人浴罢为他们点起火把,以红光代替了昏黑的天色。

    两女欢叫着跳了起来。

    乌达像脱胎换骨般容光焕发,已能在搀扶下离去,看得项少龙啧啧称奇。

    现在这温潭是他们的天下了。

    看着两女宽衣解带,项少龙立时燃起爱火,随她们投进火热的潭水内去。

    攀高折低,上坡下坡。

    在秦岭走了五天后,众人才真的知道迷了路。

    秦岭虽仍是峰峰成景,景景称奇,但他们已失去欣赏的心情,尤其晚上野狼嗥叫声忽近忽远,就像无时无刻不在旁窥伺,更使他们睡不安宁。

    唯一的好事是乌达逐渐康复过来,已能自己走路,大大减轻了实质和心理上的负担。

    项少龙本身有丰富的行军经验,晓得认准了日月星辰,朝着东南方而去,才心头稍定。

    知道横越秦岭之日,就是抵达楚境某处之时了。

    再经过了两日行程,跌死了两匹战马后,地势始往下伸去,气候温暖起来,再见不到使人心寒体冷的原始冰川了。

    松树亦再不积雪,使他们心情转佳。

    这晚他们找了个靠山的台地扎营,吃过晚膳后,除了值夜的人外,其他人都躲进营里去。

    山中无事,项少龙放开怀抱,和两女更是如鱼得水,毫不寂寞。

    纪嫣然与项少龙独处时虽是浪漫多情,但在项少龙与其他妻婢前却非常矜持,更不要说同室欢好。

    但在眼前这种特殊的情况下,更由于与赵致再无隔阂,亦把自己开放来接触帐幕里的现实,教项少龙享尽艳福。

    当他们相拥而眠时,赵致道:“今晚的狼群为何叫得特别厉害呢?”

    项少龙侧耳细听,发觉狼嗥的声音集中在东南方的低坡处,虽感奇怪,但若要他离开温暖的被窝、动人的娇妻和帐幕,却是绝不会干的事。

    遂笑道:“可能知道有长着最嫩滑娇r的两位可口佳人,快要离开它们,所以特别举行一个欢送会吧!”

    两女乘机撒娇,在被窝里扭作一团,其中情景,实不可与外人道。

    就在不可开交时,狼嗥声中,忽传来有人喝叫的声音,混乱之极。

    项少龙跳了起来,嘱两女留在营中,匆匆赶了出去。

    两女非是不想跟去,只恨仍是疲软无力,惟有乖乖留下。

    项少龙扑出帐外时,全体人均到了帐外去,项少龙吩咐其他人留下看守营地,点着火把,与荆善、荆奇、乌光、乌言和乌舒这五名最得力的手下,朝人声来处赶去。

    攀过了一处山头后,众人手持弩箭,走下一道长坡,狼嗥狈号的声音清楚起来,使他们知道狼群正在对某一目标物展开围攻。

    尚未抵达长达三十丈的坡底,十多条狼嗅到他们的气味,掉头往他们扑来。

    它们全速飞扑,像十多道电火般朝他们冲至,白森森的牙齿,反映着火光的莹绿色眼睛,看得他们毛骨悚然。

    六枝弩箭s出。

    六头野狼于惨嘶声中倒跌回坡底的幽谷去。

    仍有近十头狼蛮不畏死往他们冲来。

    时间再不容许他们装上弩箭,人人抽出配剑,向狼群照头照面劈去。

    鲜血激溅,野狼惨号。那些野狼灵动之极,幸好这六人个个身手高强,重要部位更有护甲保护,但仍是难于应付。

    项少龙刚劈飞了一头野狼,另一头狼已由侧离地窜起,往他咽喉噬去。

    项少龙大喝一声,右脚撑出,正中恶狼胸口,岂知恶狼竟低头咬在他靴子上,幸好回剑刺中恶狼双目,恶狼才惨嘶跌退,但靴上已多了两个齿印,可知狼牙如何锋利。

    荆善和荆奇两人狩猎惯了,最是了得,不但丝毫不惧,还大喝冲前。剑挥脚踢,借着斜坡居高压下之势,加上霍霍挥舞的火把,把其他新加入抢上来的恶狼硬赶回去。

    乌光一声闷哼,给一头由侧扑来的恶狼冲倒地上,这小子一向自恃力大,使出狠性,硬把整只恶狼抛飞往斜坡旁,撞在一堆乱石处,但手臂衣衫尽裂,鲜血流下。

    项少龙一脚踢翻了另一头想扑噬乌光的恶狼时,十多头狼已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了。

    环目一看,除了荆善外,无一人不或多或少被咬伤抓伤,禁不住心中骇然,想不到这些野狼如此悍狠厉害。

    狼嗥声明显减少了,坡底隐隐传来呼叫声。

    众人都想不到会在这种深山穷谷遇到别的人,好奇心和同情心大起下,忘了恶狼的凶悍,结成阵势,搭上弩箭,赶下坡去。

    坡下地势平坦,四面环山,近百条饿狼聚在东端,不断要往石坡上冲去。

    坡顶隐见火光,但却接近熄灭的地步。

    由于藏在暗影里,只听到人声,却不见人影。

    饿狼见有人赶至,戒备地散了开去,几头冲来的都给弩箭s倒。

    今次众人学乖了,一边以火把驱赶狼群,一边装上新弩箭,连珠发s。

    恶狼一只接一只倒下,当荆善和荆奇两人带头来到矮石坡底时,狼群散往远处,不敢靠近。

    荆善等却杀起了瘾头,不住追逐s杀,大大出了先前那口恶气。

    项少龙知狼群怯了,放下心来,往上大叫道:“上面是何方朋友,有人受了伤吗?”

    一个人影现身坡顶,抱拳道:“多谢各位壮士援手之恩,我们有三人被狼咬伤,但均没有生命之险,只要再取枯枝,生起火头,当可捱至天明。”项少龙听他措词得体,但却似是有难言之隐,又或对他们生出提防之心,所以没有邀他们上去见面,亦不见怪,大声道:“既是如此,我们负责把狼群赶走,兄台下来取树生火好了。”

    向众人打个招呼,继续杀狼群去了。

    第八章 结伴同行

    次晨醒来,两女早起身离帐。

    项少龙因昨晚杀狼驱狼,辛劳了半晚,到太阳升上半天才爬起身来。

    仍在梳洗当儿,有客人来了。

    那人生得方面大耳,形相威武,一身武士服,显是身手高明之辈,左臂包扎着。

    该是昨晚抗狼的遗痕。

    知道项少龙是头领后,那人趋前道:“鄙人庄孔,不知壮士高姓大名,昨晚未曾请教恩公大名,后受夫人重责,今早特来请罪。”

    项少龙见他依然没有表露身分,又知对方竟有女眷随行,大讶道:“兄台既不肯表露身分行藏,为何又要上来探听我们的来历,不如大家各若萍水相逢,就此分手好了。”

    庄孔想不到项少龙如此直截了当,又点出自己故意隐起来历,大感尴尬,不过他也是非常之人,汗颜道:“恩公责怪得好,只恨奉了夫人严命,不得随意表露身分。

    不过我一见恩公,便心中欢喜,可否让鄙人先向夫人请示,回头再见恩公。”

    这时纪嫣然和赵致拉着手由林木处回到营地来,看得庄孔两眼发呆,显是想不到能在此等地方,见到如此绝代佳人。

    项少龙这时笑道:“此事大可免了,我们亦有急事在身,须立即起程,就这么算了吧!祝庄兄和贵夫人一路顺风。”

    庄孔吓得收回目光,恳切地道:“恩公是否要进入楚境呢?”

    纪嫣然两女见顶少龙和人说话,已知事情大概,站在一旁静心听着。

    项少龙一呆道:“这处下去不是汉中郡吗?应仍属秦国的土地才对。”

    庄孔愕然道:“恩公怕是迷路了,此处乃秦岭支脉,横过汉中、南阳两郡,直抵楚境,若方向正确,还有五天路程,鄙人曾走过两趟,定错不了。”

    项少龙不禁心中大骂杜璧,若非给他的人迫离了路线,早在十天前便该赶上滕翼,现在却到了这鬼地方来。想起来时的艰辛,再没有回头的勇气了。

    现在惟有先进楚境,再设法去与滕翼会合好了。

    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也是要到楚国去吗?”

    庄孔道:“正是如此,若壮士不嫌弃的话,可结伴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项少龙暗忖对方定是给昨夜的狼群吓伯了,沉吟片晌后道:“你们共有多少人呢?”

    庄孔道:“除夫人外,还有五名女眷,一个小孩和包括鄙人在内的十五名侍从。”

    项少龙心想若没有这庄孔带路,尚不知要走上多少冤枉路。只要一出秦岭,立道再见珍重,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遂点头答应了。

    庄孔大喜,连项少龙姓甚名谁都忘了询问,约定一会后在坡底会合,匆匆去了。

    纪嫣然含笑而来道:“看这人衣着款式,说话口音,就知此人乃楚国贵族,夫君大人小心点才好。”

    项少龙笑道:“暂时我就叫项然,你是大夫人,致致是二夫人,今次到楚国是为了做生意,他们不相信也没法子了。”

    项少龙等拔营牵马下坡时,庄孔等十五男五女和一个小孩早在恭候。

    这十五名口中的“侍从”有小半人都负了伤,其中两人颈面均见狼抓之痕,令人看得触目惊心。

    若只凭观察,称得上好手的,除庄孔外,就只有两个人可勉强入围。

    众女大半戴上斗篷,以纱遮脸,虽隐约见到轮廓,却不真切。

    没遮脸纱的两妇粗壮如牛,容貌不算丑,却毫不起眼。

    另三女均姿态娉婷,一眼望去便知是出身高贵的仕女,在半遮半掩的脸纱里,有种朦朦胧胧的神秘美艳。

    其中一妇身材特高,年纪亦以她最大,该已三十出头,看来就是庄孔口中的夫人了。

    那小孩生得眉清目秀,双目精灵,约在十一至十二岁之间,见到项少龙等人,张大了好奇的眼睛打量他们。

    五女见他们到来,都躬身施礼,眼睛却落在纪嫣然二女身上。

    那夫人先发言道:“妾身夫君姓庄,壮士昨夜援手之恩,妾身没齿不忘,未知先生高姓大名,好教妾身能铭记心头。”

    项少龙来到她身前,依足礼数还礼后,才笑道:“在下项然,这两位都是我的夫人,今趟是要到楚国去碰碰运气,看看可否购得高质的黄金,想不到竟迷了路,不然若非迷路,亦遇不上夫人和贵属,这位小哥儿是否令郎呢?”

    庄夫人在轻纱后的眼睛盯着项少龙道:“正是小儿庄保义,她两人是妾身的三妹和四妹尤翠之和尤凝之,其他都是来自我府的仆从。”

    两女害羞地微一福身。

    庄夫人目光落在纪嫣然脸上,似是若有所思,但却没说出来,只道:“想不到山里的野狼如此悍不畏人,我们已有防备,仍差点便遭狼吻,幸有壮士解困。现在有壮士们同行,心里踏实多了。”

    项少龙看看天色,微笑道:“今天起身迟了,不若立即起程吧!”

    庄夫人点头后,庄孔忙命人牵马来,让庄夫人三姊妹和小孩登上马背,这庄保义年纪虽小,却在马上坐得稳若泰山,毫无惧意。

    众人于是开始落山。

    庄孔确没有吹牛,果是识途老马,省了项少龙等不少工夫力气。

    但因三女一孩均要人牵马而行,故速度甚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了。

    一路上两队人间再没有交谈,只那庄孔不时指点路途上的风光,使项少龙有参加旅行团的优悠感觉。

    到了晚上宿营时,庄夫人等均躲在帐里进食。更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就这样走了五天路,楚境终在望了。

    这晚又如常扎营休息,项少龙则和纪嫣然二女和一众铁卫,围着篝火,一边烧烤打来的野味,随口谈笑。

    庄孔等则在营地另一端吃他们的干粮,婉拒了项少龙礼貌的邀请。

    满月高挂中天,照得附近山野一片金黄,远方的雪峰,更是闪烁着神秘诡异的异芒。

    间有狼嗥传来,又使人感到这宁静平和的山野,仍是危机四伏。

    赵致如释重负地道:“再过两个山头,我们便可踏足平地,真是好极了,恨不得现在就立即天明。”

    纪嫣然挨近项少龙轻轻道:“他们都很紧张呢。”

    项少龙望向庄孔等,果然发觉他们沉默得可以,又有点坐立不安,点头表示同意后,却找不到可说的话。

    人家既不肯告诉你,问来也没有用。况且到了楚境后,自顾尚且不暇,那还有本领去理别人的闲事。

    这时附近传来一阵狼嗥,乌光向荆善笑道:“你的老朋友又来了,叫你动手时不要留情,否则就要用牙齿来和你亲热了。”

    荆奇神色凝重道:“我看狼群是来报仇。”

    荆善亦皱眉不语。

    乌言着奇道:“你当狼是人吗,竟懂得记仇。”

    荆奇道:“此事一点不假,马有马性,所以认得谁是主人;狼亦有狼性,故知道谁是仇人有啥稀奇。”

    赵致胆子最小。心寒起来道:“那你们还不快想些应付的办法出来。”

    项少龙亦是心惊r跳,因为所处虽是靠崖台地,但三面都是斜坡,树木繁茂,若窜几十头或几百头狼出来,确非是闹着玩的一回事,有一挺重机枪就好了。

    乌舒在众铁卫中最是冷静多智,微笑道:“二夫人吩咐,敢不从命,不过可否待我们填饱肚子后,有了力气,才去工作。”

    赵致娇嗔地向项少龙投诉道:“乌舒这小子在耍人家,致致又没说不让他吃东西。”

    项少龙哈哈笑道:“那羊腿快给烤焦了,还不取下来上盘,我的二夫人有东西吃,什么都可忘了。”

    纪嫣然娇嗔道:“致致是馋嘴鬼吗?说得她这么不堪,我要为她讨回公道。”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膳后荆善等兴高采烈去布置陷阱,一副惟恐恶狼不来的样子,教人又好气又好笑。

    纪嫣然两女亦去了凑热闹,反是项少龙偷得空闲,一个人坐在篝火前发呆,思前想后,喜怒哀乐一一掠过心头。

    就在此时,庄夫人揭帐而出,向项少龙盈盈而来,身穿素白的长襦衣,加上件白色的长披风,戴着一顶缀上明珠的帽子,垂下面纱,活像由幽冥来的美丽精灵。

    项少龙有点愕然地望着她,直至她来到身旁施礼坐下时,才道:“庄夫人睡不着吗?”

    在气息可闻的近距离里,借着火光,那谤再无遮蔽的作用。只见她面上线条轮廓有种古典的优雅美态,虽及不上琴清的惊心动魄,但已是难得的美人儿了。

    她水汪汪的眼睛反映着篝火的光芒,烁动变化,专注地凝视项少龙,忽地幽幽一叹道:“心中有事,怎睡得好呢?”

    这么多天来,项少龙尚是首趟和她如此接近地对话,不由涌起异样的感觉。点头道:“夫人的事,实不必告诉在下。”

    庄夫人见他盯着自己的脸庞,低声道:“壮士是否可看到妾身的模样。”

    项少龙有点尴尬道:“在这角度和火光的映照下,确多少看到了一点。”

    心中却在嘀咕,这些话颇带有点男女挑情的味道,难道她要色诱自己,好使他去为她办某一件事?

    这庄夫人使他联想到平原夫人和晶王后,像她们这种成熟和年纪较大美莱性,再不像少女时代的纯洁,想法便实际多了,最懂利用本身的条件,以美色去达到某一目的。

    庄夫人垂下螓首,幽幽道:“壮士今次往楚,真的是去收购黄金吗?”

    项少龙想不到她这么直截了当,不敢迟疑答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是为了黄金,谁愿长途跋涉,仆仆风尘呢?”

    庄夫人默然不语,似在咀嚼他“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两句精警句子,好一会才抬起头来道:“项壮士出口成文,言之有物,当是非常之人,况且两位夫人均为人间绝色,气质高雅,贵属更无一不是高手,若说会为区区财货四处奔波,妾身应该相信吗?”

    项少龙矢口不认道:“黄金岂是区区财货,夫人错了。”

    庄夫人轻纱后的美目一瞬不瞬盯着他,缓缓道:“既是如此,只要项壮士把我们护送往滇国,我便以千两黄金酬谢壮士,妾身可立下毒誓,绝不食言。”

    项少龙心中一震,想起纪嫣然说过由于楚人东侵受挫,故转向西南开发,而主事者的大将庄矫,正与庄夫人的夫君同姓。

    后来楚势转弱,庄矫便与其他诸侯坐地称王,庄矫不正就是滇王吗?

    愕然半晌后,淡淡道:“不知夫人和滇王庄矫有何关系呢?”

    庄夫人低声道:“先王乃妾身家翁。”

    项少龙暗忖看来又是一宗争夺王位的王室悲剧,那还有心情去听,叹道:“夫人的提议,确令人心动,不过这千两黄金太不易赚了。我更不愿两位本是随在下来游山玩水的娇妻冒上生命之险,恕在下有心无力了。”

    庄夫人也叹了一口气,柔声道:“我只是试试你吧!项少龙有乌家作后盾,那会把千两黄金放在眼内呢?”

    项少龙苦笑道:“原来你早知我是谁,却故意来耍我。”

    庄夫人“噗哧”笑道:“像你那种相貌体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