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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部分

    众禁卫欢声雷动,连成胥等亦露出心悦诚服的神色,觉得项少龙处理得非常漂亮,把少原君压得完全抬不起头来。

    少原君离去后,项少龙大感不妥,交待了几句话后,回到自己的帅帐里,又派人守在门外,谢绝探访,把郭纵为他打造的铁制零件取出来,摊在地上。

    这些零件精光闪闪,工巧细致,令项少龙赞叹不已,想不到在战国时代,冶炼的技术竟发展到这么高的水平。

    首先要装嵌的是一套攀墙过壁的钩索。那是他在特种部队的必备宝贝,以机括弹簧s出长索,勾挂着墙头或任何受力之处,再把装在腰间的挂钩扣在索上,便可以往上攀又或向下滑落。

    特种部队用的是钢索,现在只可以柔的麻绳替代。

    虽说结构简单,而项少龙本身又一向对这类小玩意既有兴趣又是熟悉,也要弄到深夜才大致完成。

    正心满意足地看着手上的杰作时,帐外传来雅夫人不悦的声音道:“谁敢拦我!”

    项少龙想收起东西都来不及,雅夫人已直闯进来,见到席上的怪东西,一呆道:“少龙!你在做什么?”

    项少龙尴尬一笑,把分作两件的攀爬索扣收回箱子里,苦笑道:“你不用听我的话了吗?”

    雅夫人立时软化下来,坐入他怀里,幽幽道:“我派小昭多次过来找你,都给守卫挡着,还以为你因少原君的事恼了人家,一时情急,惟有过来找你,怎敢不听你话呢!”接着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项少龙敷衍道:“只是些小玩意,不过有时亦会有想不到的作用。”

    雅夫人伸出纤手,起一串或弯曲或一端开着小叉的幼长铁枝,露出思索的表情道:“这是否开锁用的?”

    项少龙知道瞒不过她这专家,无奈点头。

    雅夫人转过身来,秀眸闪着惊异的神色,凝瞧了他好一会后才道:“我愈来愈感到你深不可测,刚才你施计杀死徐海,为赵二报了仇,亦为我出了一囗恶气,雅儿真的很感激你,愿为你做任何事。”

    项少龙见她神态柔顺可人,奖励地给了她一个长吻,才凑到她的小耳旁道:“答应我!不要把你现在看到的事,告诉任何人,行吗?”

    雅夫人给他吻得神魂颠倒,心神皆醉,愿意地点头,美目半闭,娇无限道:“项郎的话,对人家来说就是最高的命令,既知你不想我问这方面的事,雅儿以后便不再问了。”

    项少龙对她的善解人意,甚感欣悦,乘机请她找人给他缝制缚在腰处的内甲,好装载那过千枚飞针,雅夫人能为爱郎办事,自是欣然答应。

    那晚郎情妾意,说不尽的温馨缠绵。

    次晨一早上路。

    少原君方面静默下来,堕在最后,一与他们格格不入的姿态,但再没有新的挑惹行动。

    项少龙那不妥当的感觉更强烈了。

    少原君这种自幼骄纵的公子哥儿,绝不是吞声忍气之人,目下如此沉得住气,定是在魏境另有对付他的布置。

    三公主赵倩则整天坐在帘幕低垂的马车里,下车时又以纱幕遮面,躲进布垂围的帐内后便一步不出,使项少龙大感不是味道。

    如此晓行夜宿,第四天午后终于抵达最接近赵国边境长城的要塞…滋县。城守瓦车将军对这送嫁团非常恭敬,在将军府设宴款待他们。赵倩和雅夫人千金之体,当然不来叁宴,平原夫人母子亦托词不来,幸好这瓦车风趣幽默、妙语如珠,仍是宾主尽欢。

    宴后瓦车领着项少龙,叁观赵国边防,那随着起伏的山峦延往两边无限远处的宏伟城墙。

    踏足城头之上,项少龙想起将来秦始皇就是把这些筑于各国边防处蜿逶迤的城墙,接连起来而成世界十大奇迹之一的万里长城,使中国能长时期保持大一统的局面,禁不住大发“思将来”的幽情,心生感慨。

    这些城墙厚而高,城前的壕池既深又广,确是当时最隹的防敌设施,远处则大河环绕,气势磅石薄,壮人观止。

    瓦车指着城墙外一无际光秃秃的旷野,微笑道:“这是我大赵最丑陋的地方了,但却是人为的,每隔一段时间,我们便要把城外所有树木全部砍掉,连石头都不留下,总之能带入城中的东西便一律运走,不留给敌人任何可用之作攻城的东西。”

    项少龙暗忖这就是坚壁清野了,看着城上每隔百丈便设置一个的碉楼,赞叹道:“有如此藩屏,那还怕敌军压境?”

    瓦车指着城外远方环绕而过的大河道:“我们这堵连绵数百里的长城,全赖漳水的天险和山势筑城为防,主要用于守御魏秦两国。”

    项少龙同意道:“筑城在险要之地,实是至关紧要的事,我们的长城依山而建,本身就是易守难攻了。”

    长城就像一对巨人有力的臂膀,把赵国紧拥在它们安全的怀抱里。

    瓦车自豪地道:“为了应付敌人千奇百怪的攻城法,例如积土高临、云梯、挖地道、水攻、沿城蚁附的攻势,甚或石弹机、巢车等攻城器械,使我们曾多次修改城墙,现在不是我夸囗,就算凶猛如秦军,我们又没有外援的情况下,仍可随时挡他几个月。”

    接着又带他看了各种防守的兵械,如弩、戟、矛、、斧、长椎、长镰、长斧、垒石、黎等兵器。又有各种运土载人的四轮木车,教项少龙大开眼界。

    城上藏有大量的水和沙石,与及水缸、瓦木罂等盛器,还有火灶、大釜等,以应付敌人的火攻、又或以之浇灌爬城上来的敌人。

    项少龙一一默记心头,暗忖将来说不定有朝一日要凭这些原始但有效的工具守城时,亦不致手足无措呢。

    瓦车最后道:“守城之要,除了做好一切防御措施,备有足够的粮食和燃料,更重要是做到内有坚守之兵,外有救援之军。所谓无必救之军者,则无必守之城。”

    项少龙颔首受教,不过想起赵国男丁单薄,不由心下恻然!真想把赵穆这j贼拉来看看,好让他领略一下面对敌人随时兵临城下的滋味,教他再不敢还只懂躲在似安全的邯郸,终日想着如何设法排挤忠臣良将。

    直到黄昏时份,项少龙才兴尽而回。

    回到寄居的宾馆大宅,项少龙心中一动,借囗向平原夫人请安,到东馆见这权势横跨魏赵两国的女人。

    刚好少原君不在,下人传报后,平原夫人在东厢的主厅接见他。

    项少龙还是第一次见到平原夫人,只见她生得雍容秀丽,由于保养得好,外貌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远看有若三十许人,近看才察觉到她眼角在化下的浅浅皱纹,但仍无损她的风华。

    她的秀发梳成堕马髻,高高耸起,又堕往一侧,似堕非堕,颤颤巍巍,使她更有女人的味道。

    身穿是绣花的罗裙,足登丝织的花绣鞋,头上的发簪用玳瑁镶嵌,耳戴明珠耳,光华夺目,艳光照人。

    项少龙想不到她有了这么又大又坏的“孩子”后,仍保持这种丰神姿采,心中大讶,施礼后,坐到下首里。

    背后立着四名侍女的平原夫人,亦留心打量着项少龙,但却神情冰冷,没有半丝欢容,弄得气氛相当尴尬。

    项少龙开囗道:“夫人路上辛苦了,卑职若有什么失职或不周到之处,夫人请不吝赐责。”

    平原夫人淡淡看着他道:“那敢责怪大人呢?”

    项少龙知她因自己开罪了她的儿子,所以心存芥蒂,正要砌词离去时,平原夫人挥退侍女,正容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不知项兵卫是否识时务的人?”

    项少龙心叫好戏来了,恭敬地道:“夫人请指点少龙。”

    平原夫人冷冷道:“你若连自身的处境亦看不清楚,我也不愿对你多费唇舌。”

    项少龙暗叫厉害,道:“良禽择木而栖,可是若处处都是难栖的朽木,岂非空有引翅高飞之志,偏无歇息栖身之所?”

    要知两人目下所谈之事,等若背叛了赵国,所以项少龙有意用暗喻的方法,免得被平原夫人拿着痛脚来陷害他。

    一来他并不觉得背叛赵王是什么一回事,其次若能巴结好这女人,说不定魏国之行会容易得多。否则若她在信陵君前说上他两句,便要教他吃不完绣着走。

    平原夫人似很欣赏他的说话,嘴角逸出一丝笑意,轻轻道:“现在天下最强者,莫过于秦。可是秦人乃虎狼之徒,又深具种族之见,以商鞅对秦的不世功业,仍落族诛之祸,可知良禽择木,还有很多要考虑的因素。”

    项少龙暗讶对方识见,一时亦摸不清她是否在招揽自己,试探道:“夫人是否清楚我和贵公子间的事?”

    平原夫人俏脸一寒道:“少不更事的家伙,徒取其辱,少龙不用理他,几时才轮到他作主?”接着微微一笑道:“若非见你文武兼资,在那种情况下仍可诱杀徐海,我才没有兴趣和你说这番话呢。”

    项少龙一阵心寒,这时代的人真的视人命如草芥,又见她如此精明厉害,更知不可开罪她,恭然道:“请夫人指点一条明路。”

    平原夫人态度亲热多了,柔声道:“少龙亦当清楚在赵国的情况,赵王宠信赵穆,此人必不能容你,但你可知是什么原因吗?”

    项少龙叹道:“看来是因为我夺了他的雅夫人吧!”

    平原夫人凤目一凝,s出寒光,冷哼道:“你也太小黥赵穆了,他怎会为了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而舍弃你这种难得一遇的人材。”

    项少龙听她这样说赵雅,自是不舒服之极。但亦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实,起码以前的赵雅是这样。同时好奇心起,讶道:“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平原夫人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道:“因为赵王看上了你。”

    项少龙立时头皮发麻,失声道:“什么?”

    平原夫人见到他的样子,娇笑道:“你真是糊涂透顶,若非孝成对你另眼相看,怎会把这么好的差事给你。”接着深深盯了他一眼,抿嘴笑道:“只要是欢喜男人的人,都不会把你放过,少龙你小心点了。”

    项少龙见她变得眉目含情,春意盎然,眼光不由落在她高挺的酥胸处,心中一痒,不过旋又涌起因素女之死对她儿子的深仇大恨,惟有强按下要冲囗而出的挑情言语,叹了一囗气道:“我明白了,所以赵穆将会不择手段置我于死地,可是我亦担心少原君他正密谋对付我呢!”

    平原夫人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回复了冰冷的表情道:“先不说这方面的事,少龙你坦白告诉我,现在普天之下,谁人有才能威应付秦贼的东侵?”

    项少龙呆了一呆,自问对眼前战国的形势仍是一知半解,真想不起这么一个人来。可是却又不能不答,否则平原夫人当然大感没趣。

    思索间,平原夫人柔声引导他道:“少龙不是连谁人在六年前解了邯郸之困也不知道吧?”

    项少龙憬然道:“就是信陵君!”

    公元前二五八年,秦昭王派大将攻赵,把邯郸重重围困,魏国派晋鄙往援,那知被秦王虚言恫吓,魏安厘王心胆俱寒下,竟命晋鄙按兵不动,后得信陵君用侯嬴计,窃得兵符,又使力士朱亥杀晋鄙,夺其军,翌年信陵君在邯郸城下大破秦军,连秦国主将郑安平亦降了给赵人。

    这一战使秦国威大跌,而信陵君则成天下景仰之人。不过信陵君亦因此事触怒了魏王,有家归不得,在赵国勾留了数年后,去年平原君死,他才回到魏国去。

    现在轮到平原夫人回魏了,自然是因为信陵君再次巩固了他的势力,才请平原夫人回去。

    平原夫人欣然道:“现在只有信陵君才有威号召天下,共抗秦人,所以除非少龙想投靠秦人,否则栖身之所,便只有这个选择了,若我肯推荐,保证可重用你。”

    项少龙知道唯一方法就是援兵之计,幸好她无论如何精明厉害,仍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秦始皇这着棋子,起身拜谢道:“多谢夫人提!”

    两人尚想再继续说话,少原君兴冲冲走了进来,大喝道:“娘!”

    平原夫人怒道:“给我闭嘴!”转向项少龙道:“兵卫且先退下,迟些才和你详谈刚才的事。”

    项少龙暗忖少原君你来得正好,忙告辞离去。

    第二章 情海生波

    项少龙回到住处时,成胥迎上来道:“乌家有人来找你。”

    项少龙大讶,在成胥陪同下,来到幽静的偏厅里。

    一个黝黑清、年约三十五、六的男子,背上交叉挂着两支精铁打制的连,像一把出了鞘的剑般,高挺笔直卓立厅中,两眼精芒闪烁,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

    这对连长约五尺,形状介矛和戟之间,只是短了大半。

    那人见到项少龙,两眼掠过异芒,跪了下来道:“乌卓拜见孙姑爷。”

    项少龙大喜,知道他乃乌家秘密子弟兵团的领袖,忙抢前把他扶起。成胥识趣地告退。

    坐下后,乌卓道:“我们奉主人之命,为孙姑爷作先头部队探路,果然有了收获。”

    项少龙见他神色凝重,心中檩然。

    乌卓压低声音续道:“不知是谁放出消息,魏赵境内几股最凶悍的马贼,都知道孙姑爷你带着珍宝和赵国最动人的美女,前赴大梁,形势对孙姑爷非常不利。”

    项少龙皱眉道:“魏人不会坐视不理吧?”

    乌卓道:“魏国有人向我们暗通消息,安厘王不但不会派人保护你们,还供应马匹兵器给其中最大一股叫灰胡的马贼,暗遣他们攻击你们的马队。”

    项少龙愕然道:“那灰胡不是曾经在赵国境内偷袭我们的马贼吗?为何会到了魏国去?”

    乌卓道:“正是此人,当日他们偷袭不果,损兵折将,事后又被赵人围剿,所以逃到了魏境,沿途招纳乱民,现在人数已达千人以上,不可小黥。”

    项少龙给弄得头都大了起来。首先是魏王为何要派人对付他,其次是怎会拣上了灰胡这群马贼。

    乌卓道:“一直以来,我们怀疑赵境内的几股马贼,都有魏王在背后支持,好削弱赵国国力,所以他们每遇形势危急时,都会逃进魏境避难,现在更证实了这想法。”

    项少龙大感头痛,愈知道得多国与国间的关系,便愈给那错综复杂的关系弄得他更糊涂了,皱眉道:“可是我们今次是要把赵国的三公主送给魏人,为何魏王用这种手段招待我们呢?”

    乌卓道:“真正的原因我也弄不清楚,不过可猜想这定牵涉到魏王与信陵君间的权力斗争。自信陵君盗兵符大败秦兵后,信陵君功高震主,当然会惹起魏王的疑忌。况且信陵君曾长留邯郸,若魏王能破坏这次婚约,受打击最大的当然是信陵君和赵人的关系了。”接着道:“而这次婚约,乃信陵君一手促成的。”

    项少龙心叫我的天!为何战国人的关系如此复杂难明,平原夫人刚才还代信陵君招纳自己,而赵人又是不安好心,要偷取信陵君的《鲁公秘录》,这样的关系,究竟算什么一回事?

    乌卓低声道:“灰胡里亦有我们的卧底,据知灰胡对你恨之入骨,决意要把你和所有女的生擒,再当着你面前y辱诸女,以泄心头之恨。”

    项少龙冷哼道:“这只是他的痴心妄想。”旋又叹道:“有没有那不想做人,只想做禽兽的嚣魏牟的消息?”

    乌卓摇头道:“这人向以神出鬼没著名,每次攻击都是突然出现,教人找不到半点先兆和痕,比灰胡可怕多了。”

    项少龙苦恼得差点要扯头发,沉吟道:“今次到魏的路线,早由赵穆亲自定了下来,又得赵王同意,故而不能更改。假若泄秘者是赵穆,那等若敌人对我们的路程了若指掌,我们岂非完全处于被动的劣势里。”

    乌卓大有深意地微笑道:“孙姑爷怎会是盲从听命的人呢?”

    项少龙哑然失笑,点头道:“你真知我心意。”暗忖今次惟有出尽法宝,利用自己的现代化军事常识,以应付摆在前路上的种种灾劫了。

    乌卓道:“今次小人带来了一百好手,充当孙姑爷的家将,嘿!能在孙姑爷手下办事,我们都非常兴奋。”

    项少龙大喜,两人密密商量了行事的细节后,乌卓才匆匆去了。

    才走出厅外,俏婢小昭早苦候多时。

    项少龙着她先回内轩。找着成胥,大约告诉了他险恶的形势。

    成胥听得脸色发白,道:“我立即找查元裕商量一下,要他多带粮草和添加装备,好应付贼子的进攻。”

    查元裕是成胥的副手,亦是此行的营官,专责安营布置之务。因为敌人若来犯,一是找形势险要处伏击,一是偷营。所以加强营地的防守力量,自属必要。

    成胥去后,项少龙收拾心情,朝内院走去。

    小昭、小玉等八女全在厅内,正兴高采烈地缝制给他装载铁针的束腰内甲。

    众人见他来到,一窝蜂的围着了他,七手八脚为他脱掉沉重的甲胄,把用两块生牛皮缝在一起、满布小长袋的内甲,用绳在他腰间分上中下三排个结实。又笑嘻嘻游戏似的把铁针入那数十个坚实的针囊里,只露出寸许的针端。

    试了几个动作,又迅速拔针,掷得木门“笃笃”作响,发觉虽多了二十来斤飞针,穿上甲胄后,仍可应付得来,不会影响行动和速度。

    项少龙心情转隹,和众婢调笑一番后,往雅夫人的寝室走去。

    八女继续努力,使这载针的腰甲缝得更臻完美。

    寝室内雅夫人芳渺然。

    项少龙顺步寻去,只见雅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