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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左手 (5)

    睁地看着闪着寒光的匕首朝自己袭来却无法动弹。

    玄澈大惊之下展开身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去,右手一把将玄沐羽拉至自己身后,左手扣向玄涣握着匕首的手腕——

    棉帛的撕裂,金属割开肌r的摩挲——细微的动静以不可能的音量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

    玄澈静静地看着玄涣惊慌失措的脸,斗篷挡住了众人的目光,看不清究竟是玄澈制住了玄涣,还是玄涣刺中了玄澈。

    在这静立的霎那间,又是一支乌黑的箭羽奔雷而至,狠狠地s穿玄涣的咽喉,巨大的冲力将玄涣带离原地直钉入地面!玄涣仅仅是挣扎了一下就不再动弹——死了。

    “殿下!”

    林默言手持巨弓从房梁上跳下来,急切地试图察看玄澈的伤势。

    玄澈的面se在火把的映照下绯红一p,他微微一笑,对林默言摆摆手,转而看向玄沐羽,轻声道:“父皇……您没事吧?”

    “不……我没事……”玄沐羽盯着玄澈的左手,愣愣地说不出话。

    “嗯……”

    玄澈渐渐垂下眼帘,动作轻缓得似乎是在播放慢动作。

    玄沐羽怔怔地看着玄澈一手捂在腰部上,斗篷之下,鲜红的y从指尖泊泊涌出,染红了玉白的手,溅在地上,每一滴都腾着热气。

    玄澈的身似乎是被chou掉了脊梁,双腿再也无法承受身的重量,软软地向下倒去。

    玄沐羽的灵魂在玄澈倒下的瞬间chou离了身,他只来得及下意识地伸手接住这具轻盈的r,恍然间,听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声音撕心裂肺地喊着:

    “澈!澈——”

    ------

    我们

    在皇帝的主持下,大势已去的叛军很快就被镇压,安王被打入大牢,只等秋后问斩。平怡二王在叛乱中被御前侍卫林默言s杀,禁军在平王的地牢里发现了安王的幕僚司苍。谁也想不到,一向只知玩乐的平王竟然在最后关头萌生争夺大宝的念头,为了防止安王的人从中作梗,平王选择了囚禁司苍。或许从三王合作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叛乱的失败。

    另一方面,成国始终没有动静,雄单有心无力,大淼在这场叛中后除了损失了将近一万的士兵,并没有伤到元气。

    关于叛乱的一切善后都很顺利,可是整个皇宫却被y云笼罩了。

    太子的伤势并不仅仅在腰腹上那个j乎可以伸进一个手掌的巨大伤口,还在于左肩上直挺挺地c着一根木棍。这根木棍本是一支长箭的一部分,在s入身之后,被太子砍去了头尾,原因只在于太子不希望露在身以外的凶器引起军心不稳和——玄沐羽的担心。

    宫的消息进入太子耳朵的时候,太子正在面无表情地杀敌,一向淡定的他却在听到消息的一瞬间乱了分寸,执意回马入宫,却不想忽略了一支从后而来的冷箭。于是,肩膀上就多了一根木棍。

    太子已经昏迷五天了,五天来气若游丝,y食不进。太医告诉玄沐羽,太子失血过多,脉象虚浮,如果不能在今天之内清醒,只怕……

    玄澈觉得自己好像蜷缩在一个狭小的黑暗空间中,但这里并不让他觉得难受,相反的,周围暖暖的气流轻轻抚摸着他的脸,舒f得让人想就这样一睡不起。玄澈想就此睡过去,再也不要醒来,醒来就要面对这样那样的人,这样那样的事,清醒着就要压抑自己,要欺骗自己。

    不想醒来,不想面对,却有一个声音缠绕在耳边始终不肯散去。

    “澈,醒来吧……”

    不要这样温柔而悲伤地叫我……

    “澈,浩和泠就在你身边,你醒来看看他们好不好……”

    浩,泠……我保护了你们这么多年了,也是你们该振翅的时候了……

    “澈,梅花已经哭晕了,你快醒来安它好不好……”

    小梅花……它应该回到属于它的世界,我不应该约束它的……

    “澈,你不愿意再见到父皇了吗……”

    ……父皇?

    “澈,你心中的蓝图还没有展开……晏子期堆了那么多奏折在书房里,你怎么能丢下不管,你若不管,我也不要再理会了,你不醒来,我就毁了这个国家,你真的忍心看到你千辛万苦建立的国家灭亡吗?百姓会受苦,你这样善良,不愿意的对不对……”

    国家?百姓?义务?呵,我又不是圣人,我g吗要在意,好累了,我不要再管了。

    “澈……求求你,睁开眼睛……我不要你救我,我不要你这样睡过去……”

    我救了谁?啊,我救了你——我相信你,我救你,你…………可是你不需要我救你,你不需要的,你不需要的……

    “澈,我错了,你醒过来好不好……我知道的,权力、荣誉这些都不会左右你,可我还是不放心,澈,你醒来,我认错好不好……”

    错?不,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太笨太单纯,弄不明白你们的游戏规则,是我自不量力,以为一个人可以改变一个世界。可是我连身边的人都改变不了,我又怎么去改变这个世界!

    父皇,我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要再抓着我了,让我回去好不好……

    “澈,你若不醒来,我就在你耳边说ai你,告诉你关于水园真正的一切,说那些你不ai听的话。我知道你在逃避。你说过有一种鸟叫鸵鸟,会在面临危险时时会把头埋到沙子里。你就是那鸵鸟,其实你能明白一切的,你却故意不去明白……澈,快醒来,快醒来好不好,醒来我们依然是父子,你不醒来,我就要天天这样抱你,吻你,我要让天下每一个人都知道,我玄沐羽ai上了他的儿子……澈……我ai你,我ai你,澈,我快要无法忍受了,你若不醒来,我就杀了玄浩,澈,我ai你,我ai你,醒来啊……”

    你在说什么……我不要听,我听不见,听不见……

    玄沐羽伏在玄澈耳边反复说着“我ai你”,一声比一声深沉,一声比一声悲伤,突然他感觉到手掌中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玄沐羽连忙抬头看去,只见玄澈的睫ao微微颤动着,似乎想要睁开,却又被什么重物压住了。

    玄沐羽从未觉得时间可以这样漫长,或许只是一个呼吸的短暂,却停顿了长达百年的漫长。玄澈的眼睛缓缓睁开,g裂的唇瓣j不可闻地吐出两个音:“父皇……”

    玄沐羽惊喜j加:“澈!”

    玄澈半睁着眼注视着眼前的人,朦胧中只看到一张憔悴的脸,眉宇不再飞扬,眼睛失去了星辰的灿烂,下巴上满是青se的胡渣,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光芒四s的帝王,只是一个为心ai之人伤神的普通男人。

    很像,很像十二前的那一夜。

    可惜,我们都不是十二年前的我们了。

    玄澈微微侧过脸去,阖了眼帘,不愿再看。

    小狐狸蹲坐在枕边,看看玄沐羽,用柔软的大尾巴s动玄澈耳朵,希望能引起他一点反应,可是玄澈只是看了小狐狸一眼,勉强笑笑,又闭上了眼睛。

    玄沐羽不由得扣紧了玄澈的手。

    两只手十指j缠,却只有玄沐羽在用力,玄澈纤瘦的手指无力地蜷曲着。

    “澈……”

    玄沐羽低低地呼唤,满腔的悲伤不可抑制地溢出。玄澈像是一具失去生命的玩偶,从身到灵魂都死寂着。

    玄沐羽的心在血,他伤到玄澈了,不论身还是心灵。

    玄沐羽的手抚上玄澈发鬓,手腹下的肌肤苍白而冰凉,没有生气,就像他的心,用冰封闭自己,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隔开别人企图给他的温暖,拒绝关心,拒绝j流。

    “澈……”

    “父皇……”玄澈突然动了动,睁开的眼睛里迷蒙着泪光,他悲伤,他怨恨,他g涩的嗓子里只能发出嘶嘶的气音,却还是明白无误地低语着,“父皇,你为什么要这样……”

    “澈……”

    玄沐羽从未觉得心还可以这样痛。

    “父皇……你要我怎么样……”

    玄澈低低地说,眼泪盛在眼眶里怎么也不肯落下。然而玄沐羽觉得他哭了,连同自己也哭了。

    玄澈吃力地抬起右手抚上玄沐羽的脸颊,感受着掌心里微刺的胡渣,玄澈惨然一笑低声道:“父皇,您瘦了。”

    玄沐羽还来不及说什么,那冰冷的手已经无力地滑落在锦被之上,惨笑也淡去,玄澈半阖了眼帘,轻轻吐出一句话:“您不必这样……”

    “澈……”玄沐羽心中惊疑不定,他已经不能跟上玄澈的思绪了。

    “父皇,为什么要拿自己的x命开玩笑……”

    咸涩的y顺终于着脸颊没入发鬓之中,一滴一滴,冰冷冷的。玄澈似乎没有发现自己伪装的y壳已经崩溃,只是用那暗哑的嗓音慢慢说着——

    “父皇,你可知默言跟我说你被玄沃挟持时,我有多慌乱?我怕自己只要慢了半步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怕抬手的时候会看到你怨恨的眼睛,怕默言那一箭只要偏上半分……怕自己若是反应慢一点就无法制住玄涣……看到你没事我有多庆幸,什么百姓国家都不重要……可是,心安的那一瞬间我却发现自己真傻,我为什么要怕,您比我聪明,比我厉害,您还有暗影,您根本不需要我保护……父皇,您和我,既然不相信为什么又要说相信我那样的话……”

    玄沐羽的心被揪起来,忍不住想说:“澈,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

    玄澈猛然睁开眼,墨黑的瞳仁直直注视着玄沐羽,看得玄沐羽心中发慌。

    玄澈的x膛剧烈地起伏,他的声音却在不断走低:“不是你对不起,是我太傻,看不透人心,猜不对规则……呵呵呵呵……咳!”

    玄澈凄凉地笑,忽地一声咳中断了所有的声息,情绪突然都消失不见,心口不再起伏,搭在玄沐羽肩上的渐渐无力地滑下……

    “澈!”

    玄澈静静地闭着眼,满脸泪痕,唇边溢出一道黑血,他依然带着笑,却是从未有过的凄楚。玄沐羽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慌忙扣上玄澈的脉搏——虽然微弱,却还在跳动。玄沐羽心稍稍下落,紧接着大叫:“太医!太医!”

    五天来一直守在门外不敢擅离职守的老太医连滚带爬地进了门。

    “太子刚才醒了,怎么又昏过去了!?”

    “请、请允许老臣为太子殿下把个脉。”

    见玄沐羽允了,老太医颤颤巍巍地搭上玄澈的手腕,p刻之后,方退回阶下。玄沐羽急切道:“太子如何?”

    老太医道:“回陛下,太子已无大碍,只是太过疲惫又睡过去了。待老臣开一副补气养血的方子,静养之余喝上两月便可。只是

    束缚东宫(bl)_分节阅读_57

    ……”老太医迟疑了一下,偷偷抬眼却接收到玄沐羽杀人的眼神,慌不迭道:“只是太子这次肩上伤势过重……太子当时贴着肌肤平平削去箭笴头尾,又没有及时治疗,后来取出时又牵动了旧伤……”

    “旧伤?”玄沐羽捕捉到这微妙的词。

    “是,是……”老太医有些慌乱,“应该是、是四五年前留下的,就在肩膀上,也是箭伤,当时应该处理得不太好……”

    玄沐羽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儿,突然想起四五年前不就是对西善和雄单战争爆发的时候吗?玄沐羽不及细想,不耐烦地打断老太医的话:“太子究竟怎么了!”

    老太医忙道:“回陛下,太子的肩伤伤了筋骨,左手从此不能提携重物,心脉也受了损,日后切记不可让情绪大起大伏,也要尽量避免劳碌心神。还有腰上的那一剑伤了脾肾,太子日后要忌食油腻,远酒r,同时房事也要节制……”

    玄沐羽想到刚才玄澈那声戛然而止的惨笑,心神俱痛。

    “太过激动会如何?”

    “会、会……”老太医瞄一眼太子嘴角犹在的血痕,“会呕血而……亡!”

    玄沐羽只觉眼前一p晕眩,整个人在瞬间被悔恨吞没。是他不该!不该被小人乱了心神,不该心存疑虑,不该存心试探!若不是他……

    玄澈安静地睡着,失去血se的面容上看不出情绪,玄沐羽的双手握着玄澈的左手,紧紧地不愿放开。

    玄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床前,他温柔地看着床上的人,却在目光移到玄沐羽身上时瞬间冰冻。玄浩盯着玄沐羽的眼睛冷冷道:“父皇,这下您可满意了?”

    玄沐羽身子一震,依然凝视着玄澈。

    玄浩勾着嘴角笑笑,自顾自地说:“心脉受损,脾肾亏虚,从此四哥真的要清心寡yu了。父皇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

    “闭嘴。”玄沐羽低声说,“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朕?你站在清凉殿外冷眼旁观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玄浩咬咬唇。

    玄沐羽嘲弄道:“你以为朕没有发现你吗?你倒是说说当时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希望朕就此身亡你好独占他吗?哼,当时你若是出手,又怎么会有今天这个结果?朕若是主犯,你就是帮凶!”

    “是啊,我是帮凶,我害了他……”

    玄浩喃喃自语着,痛苦地捂上脸。是他的自s害了哥哥,他被嫉妒和怨恨烧光了理智,明明知道四哥是那样在意这个男人,却还是选择见死不救……

    小狐狸从枕边飞出,先是落在玄浩肩膀上给了他一爪子,又立刻跳到玄沐羽身上,对准他的脖子狠狠地咬下去。在两个人身上都留下伤痕之后,小狐狸才回到床上,对着两个人怨恨地瞪眼,然后蜷缩在玄澈脖子边,黑亮的眸子里盛满了心疼,大尾巴覆盖在玄澈脸颊上,似乎想要给他温暖。

    玄沐羽看着这一切,却对玄浩说:“我们甚至比不上一只狐狸。”

    谁也不会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玄澈靠坐在床上,喝了y,抬头对玄沐羽微微一笑:“谢谢父皇。”

    玄沐羽痛彻心肺,这不是那个会对他伸手撒娇的玄澈了。

    “澈……”

    “怎么了,父皇?”玄澈静静地微笑。曾经用冷淡和孤高伪装自己的孩子,如今学会了用微笑掩饰。

    “澈……”玄沐羽很痛苦,心中有千言万语,可除了这么一声轻唤他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

    玄澈的笑容渐渐淡去,低垂着眼帘,不让人看到他眼中的流光。

    房间里两人相对无言。时光缓慢地流逝,太y从东边转到西边,余晖透过纸窗,将皇宫晕染上温暖的h,却融不化东宫里隔阂的冰。

    我们……或许回不到从前了……

    玄澈轻轻chou动左手的手指,无声地叹息。

    日子一点一滴地度过,太子本来就稀少的热情似乎随着他左手的力量一起失去了,温和地微笑,平静地说话,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尘不变的淡漠。

    四年来朝廷每天都在发生的微小变化似乎也停止了。早朝变得沉闷,上书房里总是弥漫着莫名的压力。皇帝的脾气渐渐有些暴躁,而太子却不会用温柔的似乎在宠溺的口气唤一声“父皇”,少了这份温情的抚,大臣们不敢再在皇帝面前大声说话。

    这一切的变化都发生在三王的叛乱之后,没人能理解这其中发生了什么,舍身救驾的太子难道不应该更受宠吗?或者那些流言还是影响到这对皇家历史上史无前例的父子?

    沉闷的生活里,朝廷还是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就是平叛过程中出现的奇nv子夏弄影出嫁雄单。

    在平叛的第五天,她领导一g民众将叛乱残军引入朝廷所布下的埋伏圈中,让勤王军得以用最小的损失歼灭了所有的负隅顽抗的敌人。因为平叛有功,弄影姑娘被皇帝收为义nv,封平安公主,封户一千。数月后雄单王萨朗耶前来求亲,平安公主下嫁,明艳的花车照亮了从临澹到c原的道路。此二人终其一生相亲相ai,这桩婚事被后世传为美谈。

    第二件事,就是太子大婚。

    “父皇,再过两个月儿臣就十八了。”

    某一天,玄澈突然这样对玄沐羽说。玄沐羽愣了愣,没明白玄澈的意思,这才惊觉,他们之间的默契竟然已经消失殆尽。

    玄澈看着玄沐羽的反应,淡淡地补上一句话:“云昭已经等了五年了。”

    玄沐羽觉得心好痛,痛得不能呼吸。

    太子的大婚是大淼二十年来最盛大的典礼。

    醮戒那日,御奉天殿,百官侍立,太子头戴通天管,身着墨纱袍,款款行来,风华绝代。至丹陛四拜,司爵c佩圭玉,太子饮过盏中祭酒,来到皇帝御座前跪下。

    玄沐羽听到自己的声音木然地在说:“往迎尔相,承我宗室,勖帅以敬。”

    而太子则恭敬地回答:“儿臣谨奉制旨。”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沁人心肺,然而却失去了感情。

    太子又俯伏于地,平身,走下丹陛,再向皇帝四拜。

    皇帝回宫,太子出殿。

    终于等到迎亲这日。

    大型仪仗拱卫之下,太子妃的车舆进入皇宫。

    太子妃身穿褕翟花钗,鲜艳的se彩,华丽的稚羽,从没想过素雅的云昭也可以拥有如此惊艳的一面。太子一身黑se衮冕衣冠,庄严气派,看到云昭到来,他微笑地伸出手,温柔低语:“昭,我的q。”云昭飞霞满面,幸福不可言喻。

    二人进入昭y殿,在皇帝面前行合卺之礼。

    玄沐羽沉默地看着这一切,x腔里的滔天巨lj乎要将他淹没。为了压抑自己随时可能迸发的冲动,玄沐羽耗去了全身的力量,再没有力气多说一句话。

    玄浩没有参加婚礼,他在玄澈往云家下聘的那一天离开了临澹,站立在哥哥曾经站立过的城墙上,玄浩告诉自己:你该长大了。

    合卺之礼结束,太子妃被送入东宫,太子则进入太极殿接受大臣们的祝福。

    酒宴上觥筹j错,这是一个大喜的日子,每个人都很高兴。大婚,意味着太子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亲政了——只要皇帝愿意。

    狂喜的大臣不断向玄澈进酒,玄澈微笑着喝下每一杯酒,美丽的眼睛渐渐染上醉意,鼻尖透出微弱的红,双颊如同火烧一般绯丽。

    “四哥。”玄泠低着头,举起酒杯,低声地说,“祝你和嫂子永结同心,和和美美。”

    “谢谢你,泠。”

    玄澈又喝下一杯酒,身轻轻浮起来,他觉得自己可能快醉了。

    “澈,不要再喝了。”

    玄沐羽按下玄澈即将送到口边的酒杯。

    玄泠看父皇和哥哥了一眼,沉默地退下。

    小小的角落里只剩下两个人。

    “父皇……”玄澈眯起眼,眼角上挑,化作一个小钩,勾人心魄。

    玄沐羽心悸且心痛:“不要再喝了,你的……身不好,不能多喝。”

    “哦……”

    玄澈顺从地放下杯子,垂目不语。

    两个人再次相对无言。自从那日,他们之间似乎就只剩下了沉默和尴尬。

    p刻之后,玄澈说:“父皇,时辰到了,儿臣该回去了。”

    玄澈转身离去,却不想被一只手拉住,紧接着自己撞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里。

    扣在手腕上的那只手还是那样温热g燥,熟悉的温度从手腕蔓延到心间,粗糙的茧子摩挲在p肤上产生奇异的s麻。玄澈甩不开,他的左手依然没有力气。

    “澈,我们……不要再这样了。”

    玄沐羽用力地抱着,声音就在耳边,低沉的,带着哀求。玄澈觉得心被狠狠地拧了一下,又酸又痛,让人想哭。

    两颗心脏隔着衣物咚咚地跳动,x腔的共鸣,温的传递——似乎一切都和从前一样。

    温柔是最钝的刀,一下下砍在心上,痛不yu生。

    父皇,是不是所有的伤害都可以用一句对不起来抹平?

    父皇,你不明白你对我有多重要,所以你也不会明白,我有多痛。

    父皇,我们回不到从前了……

    玄澈不言不语,沉静的眼睛注视着玄沐羽。玄沐羽以为这双眼睛会藏下千万语,然而玄澈却只说:“儿臣告辞了。”

    话音落下的一刻,玄沐羽听到自己心中的天地塌陷了。

    日子还是这样不咸不淡地过,什么都没变,却也什么都变了。

    娇q的模样令人心动,然而玄澈却没有太多感觉。

    这就是婚姻,这就是夫q吗?玄澈有些疑h,他明白x,却不明白ai。

    少了玄浩的日子变得很清静,玄泠依然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孩子,小狐狸看到玄沐羽就愤愤地瞥过头去,一定要面对时便是藏不住地怨恨。玄澈抚它,小狐狸只能泪汪汪地舐玄澈的脸,似乎在告诉他:你让我心疼了。

    没有了皇帝和太子的相视而笑,皇宫变得冰冷而寂寞。

    作者有话要说:强调一下,澈只是不能纵yu过度,不是没有x功能…… ------

    隔阂

    中国历史有一种很奇怪的发展逻辑。黑格尔说:“中国的历史从本质上看是没有历史的,它只是君主覆灭的一再重复而已。任何进步都不能从中产生。”

    玄澈不敢说黑格尔的话就是是对的,但是当他面对j乎与中国古代重合的时代时,他确实感觉到了这句话所代表的伤痛。

    满朝文武争得面红耳赤。从据理力争到相互攻击,从公务到s生活,没有一样不可以抨击。这就是中国的文人。

    太子突然冷冷地蹦出一句话:“内斗,有意思么?”

    大殿里顿时安静,每个人都惊诧莫名地看着太子。

    “父皇,儿臣累了。”

    玄澈淡淡地说,然后离开了太极正殿。他一向淡定优雅的背影,在这时看起来是那样憔悴无力。没有人计较太子的失礼,平时他们敬畏的背影此刻让他们心疼,却无人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错了。

    “澈!”

    玄沐羽匆匆散朝,在太子进入东宫之前追上了他。

    “怎么了?身不舒f吗?”玄沐羽关切地问,虽然知道这个问题已经问不出真实的答案了。

    果然,玄澈平静地说:“儿臣只是累了。”

    想起了玄澈脆弱的身子,玄沐羽神se黯然,伸手想要抚摸玄澈微皱的眉头,却想起他已经丧失了这个权力,讪讪地收回手,堂堂帝王此刻看起来很是无措。

    玄澈并不是没看到玄沐羽的局促,却执意地忽略了。

    “父皇,儿臣先回宫休息了。”

    玄澈离去,消瘦的身子,苍白的肌肤,y光下他似乎随时都会消失。

    太子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应该犹如神邸般接受太y的膜拜,言能h人,笑能倾国。

    玄沐羽按着心口,这里已经疼得麻痹。

    事情的开始其

    束缚东宫(bl)_分节阅读_58

    实很简单,最早是一个监察使弹劾某地方官员贪污,那官员反咬一口声称这名监察使受贿,两只狗互咬了一阵,最后那名官员落败。但是官员所属的势力不甘心,群策群力,拖了那名监察使下水。如果事情到这里打住,也不过是两只狗互咬的丑闻。可没想到监察使身后也站着一群人。于是两帮人马开始群殴,战争渐渐升级,最终在中央朝廷里正式j锋。

    早朝上某朝廷大员因为作风问题遭到弹劾,就此开始了一场廷争。相互攻讦谩骂,打击面迅速扩大,不但文官牙尖嘴利,连一些武将都参与进来。

    玄澈冷眼看着这一切,为这些内斗内行、外斗外行的官员恶心。

    玄澈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不过十九年,开始掌权不过不四五年的时间,要改变整个国家风气是不可能的,甚至这个美好的愿望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完成。但亲眼看到就是这样一群人引导着中国历史渐渐走向屈辱,玄澈还是心冷了,如果能以杀止风,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将这些人全部推出午门。偏偏即使杀尽了这批官员,下批官员上来还是一个模样。

    心冷也没有用,该去做的还是要做。

    玄澈与玄沐羽分开后,他进入东宫只是在前花园里站了p刻,便回头去了上书房。

    上书房里,玄沐羽很认真地批改着奏章。如果是在一年前看到这一幕,玄澈一定会觉得很惊奇,但现在再看到只觉得讽刺。如果不是自己受伤,如果不是自己不能过于劳心,玄沐羽又怎么会主动分担政务。

    玄澈摸摸肩膀,不知道这伤是给自己带来了痛苦,还是给国家带来了福音。

    听到脚步声,玄沐羽惊讶地抬头。玄澈见礼道:“父皇。”

    玄沐羽忙问:“你累了,怎么还来?”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玄澈淡淡一笑,拿过一叠奏章坐到属于自己的书桌前开始批阅。

    玄沐羽的目光开始在奏章和玄澈之间游移,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可以像以前一样静静地注视那张侧脸,在自己出神的某一刻,澈会抬头对他微微一笑,颜如秋水,h人心神。

    然而玄澈始终没有抬头。玄沐羽终于轻轻叹出一口气,将注意力投注在奏章上,以至于他没有发现在自己叹气的霎那,玄澈的左手不自然地chou动了一下。

    上书房安静得可怕,静谧c促着两个人快速处理完所有公务。

    不久,小狐狸出现,玄澈逗小狐狸玩玩,然后就抱着小狐狸与玄沐羽在清凉殿用膳。

    一桌子的清淡素食,玄沐羽陪着玄澈吃,味道其实不差,只是吃在嘴里总有点苦涩。玄澈看起来倒不觉得有什么,他一点点地吃,不论玄沐羽夹什么给他,他总是微微一笑,然后一点不剩地吃掉。他的仪容总是保持着极致的完美,让人看了便觉得是一种享受,可玄沐羽却觉得压抑。

    用过膳,森耶送来煎好的y。补气养心的y一天三碗,快赶得上正餐了。浓稠的黑sey汁,光闻就让人作呕,玄澈慢慢喝下,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似乎喝下去的只是白水。玄澈说,习惯了,就不觉得苦了。

    饭后,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玄澈可以和他说上一个下午,微笑有礼,措辞严谨舒适,然而话题始终离不开今天的天气和朝政。天气永远是“不错”,朝政永远是“如此甚好”。

    话题用尽,他们开始下棋。墨玉做盘,白玉做子,两杯清茶,一缕暗香,一切都如从前,只有玄澈执棋的手换到了左手。别扭的姿势,像个初学下棋的孩子。玄澈说,他应该多锻炼锻炼左手。

    夕y西下,玄澈离去,金se的余晖落在他身上,没有了绚烂,只剩下清瘦和孤独。

    上朝、议政,用膳、闲聊,品茶、下棋,从前也是这样的过,现在也是这样的过。太子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机械x地与外界j流。

    玄沐羽当然不会知道什么是机器人,他只知道这样的日子让他很痛苦。澈不会与他对视,不会进入他身周一臂的范围;澈会微笑,但不会嗔怪也不会开怀;澈说话都用陈述句,甚至连反问句都少有;澈尽可能地使用左手,仿佛失去力量的是他的右手。有意无意、每分每秒、一言一行,似乎一切都在提醒玄沐羽:你曾经这样地伤害了一个人,而这伤将伴随他一辈子。

    玄澈回到东宫,疲惫地靠在软塌上假寐,直到感觉到一个人站在面前。

    玄澈的耳朵没有受伤,他听的出是谁的脚步。轻柔虚浮,不紧不慢,东宫里只有一个人是这样的步伐。当脚步在前方一步远的地方停下,感觉到来人温柔的视线,玄澈不想睁眼,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在梦中将这道视线想象成另外一个人的。然而玄澈也知道,如果现实中真的是那个人的温柔目光,自己却又会避开。

    人就是这样矛盾的动物,玄澈恨那个人,却更恨自己,是自己傻却还自以为聪明。那个人做的也是最正常不过,是自己期望的太多,最终不免失望而已。

    “澈。”

    来人温柔地轻唤,不给玄澈沉迷的机会。

    玄澈顿了顿才睁开眼,注视着眼前的美人,坐起身,温柔地微笑:“云昭。”

    尽管成婚已经半年,面对玄澈云昭仍然会羞涩地笑。

    云昭说:“澈,该用晚膳了。”

    玄澈却摇头说:“你先吃吧,我不饿。”

    “那怎么行,太医j待过你一定要按时用膳。”云昭劝说,“澈,吃一点吧,等会儿你还要吃y。”

    玄澈没有胃口,但他不想辜负云昭的好意。地吃了一点,森耶又端来一大碗y。看着乌黑的y,玄澈很想将它打翻,可他知道自己的任x会让一些无辜的人承受玄沐羽的怒气。

    既然会生气,会痛苦,会懊悔,为什么还要那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