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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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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路越骂越难听,然后就被谭允文抽出手帕堵上了嘴,周延用没被抓住的手去扯手帕出来,那手却被谭允文一把抓住,没有任何感觉手就使不上力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是被谭允文拧脱了臼,他双眼冒火恨恨地瞪着谭允文,想骂他却因为嘴被堵上了骂不出来,怒气憋得他额头上青筋直冒,脸上通红冒汗,谭允文和卫溪一人一巴掌正好两边脸的手掌印子对称了,只是一边肿地高一些,他这个样子又凄惨又搞笑,只是,没有人来观赏,即使有人来观赏,估计也没人能笑得出来。

    从楼梯上拖下去,谭允文一把将周延扔到地上,伤腿被撞到,痛得周延只打颤,想痛叫又叫不出。

    “你要是再敢对卫溪不轨,即使我谭家和你周家为敌,我也要把你往死里弄!你自己掂量着点。”谭允文盯着周延,话语平静甚至带着点抑扬顿挫,分量却是再大不过了,一双冷眼只看得周延本来怒瞪着的眼睛只露出了惊愕和恐惧。

    谭允文走了一步,又说道,“还有,不要把你今天对卫溪做的事情说出去,不然后果你也自负。”

    谭允文想到卫溪刚刚害怕的样子,就心疼地心跳都要停了,他不想别的任何人知道卫溪被这个混蛋侮辱过。

    眼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是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谭叔叔,简直是个冷血怪物,让他觉得这个人比他爸爸还要狠绝,自己如果违背了他刚刚的话,他说不定真的就要让自己去死。周延即使腿和手都痛得神经抽筋,却始终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眼中带着惊恐看着谭允文,跌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客厅里只听得到他自己的激烈的心跳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谭允文准备去刘伯的房间拿药,一转身,就看到进了后门,正从走道走过来的周杉,他身后跟着谭诗思,谭诗思脸上带着笑容,正在和周杉说笑,周杉应和着向谭诗思点头。

    看到这一幕,谭允文只觉得这两个人的笑都刺目得很,明明卫溪被那样对待,卫溪那样痛苦,他们却根本感受不到卫溪的痛苦害怕和绝望,他们还要这样开怀地笑,即使诗思是自己的女儿,他也觉得诗思笑得刺目极了,他第一次起了想上去给女儿一巴掌的心思。

    谭允文向走过来的周杉说道,“周杉,把你家的侄儿马上带回去,以后我们家不欢迎他,让他不要到我家来,不然,来一次我打断他的腿一次。”

    周杉前一刻脸上还带着笑,本来还要和谭允文打声招呼,没想到却听到谭允文这样的言语,谭允文一向好说话,这样说一定是极为生气了。他经历了一瞬地愕然之后,脸马上沉了下来,他看到了地上肿着脸凌乱着衣服的周延,周延也看向了他,周延扯掉嘴里的手巾,想向小叔求救,却又不敢。

    周杉扫了周延一眼,看周延那样子,甚至裤子拉链由于匆忙都没来得及拉好,想到刚刚缺了他和卫溪两个人,结合谭允文的怒气和周延一向的混帐作为,事情他就猜了个十之八九。

    他知道卫溪是谭允文的儿子,而且看得出来,谭允文是真的很疼爱他的这个突然出现的私生子,周延做出那般的事情,谭允文生气是应该的。

    “我马上带他回去,真是对不起你了,送他回去后一定好好教训他,也一定来向你赔罪。”周杉也不多说,他的行动和神情已经向老朋友表达了深深的歉意。周延本来还想在小叔面前使苦r计,没想到周杉也是冷眼看他,根本不顾他身上有伤,一把拖起他往谭家车库走。

    “我不想别人知道!”谭允文说了一句,周杉回过头来看他,点了点头。

    谭诗思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看爸爸沉着的脸,就知道不是好事,而且肯定是非常不好的事。

    “诗思,你出去招待你的小客人吧,要是晚了,也该让他们回家去了。让你张叔叔和孟叔叔先回去,说我身体不舒服就不招呼他们了,改天请客再向他们赔罪。”谭允文说了一句,也不看谭诗思,便去了刘伯房间拿药。

    谭诗思很担心地看着她爸爸,看到爸爸走了,才出去传达爸爸的话。只是,买的生日焰火都还没有放呢,而且,生日蛋糕也没有吃,就要让客人们回去了吗。谭诗思有些黯然。

    谭允文抱了药箱上楼,卫溪的房门他出去时是开着的,现在已经关了,他拧动门把手,发现门又是反锁的,而且看样子钥匙被卫溪拿进房间去了。

    “卫溪,开门!开门啦!是我!”谭允文敲着门,卫溪却一直没有来开。强烈地不安绕在他的心上,他也顾不得了,退了两步,狠命踢了门几脚,门被他踹开了。

    “卫溪!”谭允文进屋根本没有看到卫溪,他的心一瞬像是坠入了冰窖。

    还好,听到了洗浴室里传出来的水声,谭允文走过去敲了浴室的门,“卫溪,你在里面吗,我拿了药上来,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卫溪……”

    谭允文没想过卫溪会来开门,他以为卫溪能回答他一句就算好的了。

    只是,卫溪却来开了。

    也许,就是这样,以后的事情才脱出了他的掌控,让他堕入了他原来想也不可能想到的境地。

    他不知道那是幸抑或是不幸。

    只是,那样的自己,他觉得才是完整了。

    卫溪(父子) 第一卷 咫尺天涯 第九章

    章节字数:5920 更新时间:09…04…02 18:12

    卫溪静静地站在门边,抬起头来看了谭允文一眼,谭允文原以为卫溪至少会嚎啕大哭一顿,但卫溪却是静静地站着,眼中毫无波澜,仿佛刚刚并没有经历那般的伤害一般。

    卫溪的安静让谭允文那本就在痛的心更加痛了,卫溪那无波的眼就像死水一般,也许里面有坚强,但是,却没有了以前看到的那样澄澈的清波和快乐的阳光,也没有以前那般的带着羞涩的躲闪。

    他希望卫溪可以在他怀里狠狠地哭泣,可是他却不知道,卫溪的心里孤零零彷徨无助,在这里没有任何亲人,他的亲人在遥远的家乡,即使他们在自己身边,他们那样弱小尚且需要自己保护,自己又怎么能依靠他们。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又怎么能够哭泣。

    从小到大,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卫溪总是自己解决,那些事情都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了,快乐还能和外公外婆分享,痛苦、彷徨、无助、被欺负……他都只能深深地压在心里,他不想让老人们担心。

    刚刚被周延欺负时无法反抗的痛苦和害怕已经过去了,他虽然依然惶恐心中不安颤抖,但是已经过了最初那段最迷茫无依的时候,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若还有人能够供他依靠、支持他的话,那个人只能是他自己,他不能让自己垮掉。他又怎么能够哭泣。

    谭先生把周延拉出去了,他能听到他们之间在说话,能够听到他们的声音,但是大脑里却无法反应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他觉得他无法将这个世界的东西反应进脑子里,身外的一切都是虚幻。

    卫溪僵硬着身体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床上爬了起来,刚刚他的抗争得来了周延的几个拳头,身体很痛,被缚过的手腕也很痛,但是,身上的伤和痛却像离他远去了一样,他根本感受不到,只有心里那空茫和惶恐的地域越展越阔,像是要淹没了他。

    卫溪也没有去拿衣服,直接用身上的薄毯裹了身体,向洗浴室走去,他觉得首先应该将身体洗一下。

    看到房门开着,外面是空空的走道,他愣了一下,才过去关门,然后,他才看到门上的钥匙,他看到了钥匙,才想起来谭先生来过了,用钥匙开的门,谭先生刚刚救了他,谭先生把周延带走了,谭先生看到了他狼狈不堪的样子……

    想到谭先生,卫溪心里难受,他觉得自己想哭,却没有了眼泪,因为他没有资格哭泣,他没有资格软弱,身份地位已经够弱了,身体也很弱打不过别人,若是心也弱了只知道哭泣,那么他还怎么活下去呢。

    卫溪愣愣地看着那串钥匙,伸手将它取了下来,关了门去到了洗浴室,洗浴室的门也在他身后关上了。

    身体自己带着记忆,卫溪什么也不想,什么也想不起来,毯子被他放在了洗浴台上,开了淋浴,站在下面冲水,冲了一会儿觉得水太烫了,又调节了水温,然后就任由水流冲洗。

    也不知道冲了多久,水流已经让眼睛睁不开,房间里是浓重的水汽,身体融进了水汽里,卫溪想一直就这样就好了。

    耳边全是水流的哗哗声,水冲在身上,水流在地板上……

    他好像听到了外面门有声音,但是他也不确定,身体却不自主瑟缩了一下,然后,他听到了浴室门被敲响的声音,他听到了谭先生的声音。

    谭先生……

    卫溪愣了一会儿,他实在不想去开门,但是,他本就是寄住在别人家里,不应该不自知,不能拂了主人家的好意。

    他关了水,到处看了看,才发现没有拿衣服进来,幸好,那条毯子是还在的。

    卫溪裹了毯子去开门。

    明天就回寝室去住吧!卫溪想着。

    卫溪很恨,他恨周延那样对他,他恨老天爷对人这么不公平,他恨这个不公平的社会,他恨这个丑陋的世界……

    但是,弱r强食,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些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他的恨又有什么用呢,他只能不恨了,他只是心冷,身体也很冷。

    他也恨自己,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这可以说是逆来顺受的性格,但是,他又哪里能够不知好歹妄图对抗这个世界的强权,他根本无法报复周延,即使报复了周延又有什么作用,追根到底,他只能沉默着接受。他甚至恨自己也是不能的。

    卫溪觉得心很静,静得没有了一丝波澜一点声音。

    他抬头看谭先生,语气也很平静,“我还要洗洗!……谢谢你刚刚救了我。”

    他看到谭先生手上抱了医疗箱,又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又说了一句,“我没有什么,不需要擦药。”他好像怕谭先生不相信一样,又强调了一句,“真的,我身上没有伤,不需要擦药。”

    卫溪又要关门。

    谭允文的眼睛很幽深,就像是雨水来了,积满了水的深潭,他的心很痛,看到卫溪这样,原来还可名状的疼痛此时铺天盖地席卷他,让他心中那痛蔓延浓缩成了黑d一般,要吸了他的所有别的感情,最后都变成那黑dd的伤痛,让他无法从中拔出。

    谭允文伸出手抵住了卫溪要关的门。

    他的语气很柔和,里面是深深的疼惜和爱护,“让我看看好吗,擦了药会好一些。周延已经被带回去了……”

    卫溪以为自己已经可以不在乎刚刚的那场暴行,可是听到‘周延’这个名字,他依然瑟缩了一下,身体不自主颤抖,他觉得身体很冷。

    “对不起,宝贝,对不起,别怕,都过去了,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谭允文眼眶已经红了,将药箱放在门边的洗漱台上,看到卫溪白着脸身体颤抖,就心痛地无法控制感情。

    卫溪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他感觉到卫溪开始反抗地推他,之后却不动了。

    被谭先生抱在怀里,卫溪最开始的一瞬是惊恐,但是,一会儿就静下来了。谭先生的话让他筑起的那坚硬的心房裂了条口子,他茫茫然靠在谭允文的怀里,他想说些话让对方不要担心,但他却发不出声音。

    “别怕,宝贝,我以后会保护你的,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是我不好,没有早些上来,是我的错!”谭允文抱着卫溪无法自抑,他抱得那么紧,好像不紧些怀里的孩子就要消失一般,他看到卫溪惨状时候的害怕此时爆发了出来,让他无法抑制得只能不断重复这些话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靠在谭先生的怀里,耳边是他坚定且温柔的话语,他觉得一切像在梦中一般,这里面没有伤害,一切都是美好的,他不用强压着心中的彷徨无助和惊恐,他不用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

    卫溪并不知道,他已经流泪。

    卫溪哭了,开始是无声的流眼泪,然后是小声的抽泣,终于,他大声地嚎啕大哭起来。

    谭允文抱着他,轻拍着他的背。

    “宝贝,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不要害怕了,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眼泪打湿了谭允文的衣服,卫溪湿漉漉地头发被他轻轻抚顺,他一动不动地站着,卫溪要哭多久他不知道,他希望卫溪将眼泪都流出来,以后只剩下笑容。

    卫溪环抱住谭允文的腰,抓得紧紧地,一如谭允文抱着他的力度。

    如果,这是个梦,他希望这梦能够久一些,如果他要为这个梦付出代价,什么样的代价,他都愿意承受,只要此时他还能在谭允文的怀里。

    卫溪一通发泄,几分钟也就止住了,但大热天失水过多,便有些抽噎,谭允文拍着他的背,让他缓过气来,这才用柔和的声音提起,“让我看看你的伤好吗?”

    卫溪僵硬了身体,没有回答,却放开了反抱住谭允文的双手,抓紧了身上的薄毯。

    谭允文说完也意识到卫溪毕竟不知道自己是他的爸爸,这样子要求看他有些不妥,便又说道,“药箱在这里,你自己检查一下身体,疼的地方就抹一下药,我去外面等你,好吗?”

    卫溪点点头,感受到谭允文放开了他,谭允文退出门去,他抬起头来看向离开的人,其实他的心里是不舍的,要是一直和他在一起那该多好,这个念头在卫溪脑子里一瞬闪过,他反锁了门,又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洗浴间里的水汽已经散了,到处光光亮亮地晃眼,他转身便看到了镜中的自己,粘在脸上的湿漉漉的头发乱七八糟,眼睛由于哭过很红又有些发肿,眼睛无神,脸色苍白,被周延打过的左脸还有些发肿,总之,是他从没有见过的惨样和可怜样,他厌恶地将头转开,拿过放在洗漱台上的药箱到看不到镜子的地方去。

    将薄毯放开,身上的伤卫溪在冲澡的时候根本没有看,此时心绪平静很多了,看到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便又觉得厌恶反胃起来。

    谭先生真心实意地担心自己,他不好拂了他的好意,打开药箱,看到有散瘀消肿的云南白药膏,便拿起来挤了一些涂在被掐青紫的大腿和胳膊上,胸前也有些伤,他厌恶地不想碰它们,最后还是挤了药涂了,然后将手腕上的勒伤也涂了药。

    卫溪将药涂好没有花多长时间,但是,他没有衣服,并且也不好意思见谭先生,于是就站在浴室里发呆。

    谭允文将卫溪床上的床单枕头都扯掉扔进了垃圾袋里,房间中的一切杂乱的可能被周延碰过的东西都被他清出去扔掉,又拿了新的床单来铺好,放上新的枕头,又从衣柜里给卫溪拿了衣服,但是,这么久了,洗浴间里没有任何动静。

    谭允文担心地上前敲门,“卫溪,好了吗?”

    卫溪盯着那门看,回答了一句,“已经好了,我没有衣服。”

    “我把衣服递给你!”

    卫溪开了一丝门缝,接了衣服又把门关上了。

    谭允文递给他的是白色的长袖衬衫还有米色的长裤白色的内k,一应全是浅色的。谭允文给他买的衣服都是浅色的,让人感觉明亮舒爽。

    卫溪将衣服穿好,拿了药箱才开门出去。

    谭允文坐在床边等他,卫溪站在门口望着他迈不出脚步。

    卫溪一向内向,心思细腻,感情敏感,谭允文对他好他感激万分,但是,他也感觉得到,谭允文对他的好是长辈对后辈的关怀,并不是他想要的那种感情。

    谭允文对他越好越让他心中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要怎么报答谭允文对他的关爱,而他自己对谭先生所抱有的感情也让他更加自卑且自厌起来。

    谭允文看卫溪不动,原来就皱起的眉头拎得更紧,他走到卫溪面前去,拿过他手中的药箱,“脸上的伤也要处理一下,”他摸了一下卫溪脸上的伤,问道,“还痛吗?”

    “不痛了!”卫溪垂下头说道。

    “我给你抹药吧!”谭允文走到床边坐下,卫溪也只好走过去坐下。

    卫溪闭着眼睛,感受着谭允文温温凉凉的手指在脸上划过,他正襟危坐,不敢乱动。

    卫溪将衬衣领口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衣袖的扣子也扣上了,整个人穿得严严实实,将身上的伤都掩盖起来。要不是房间中的冷气开得低,相信在这样的大夏天,他穿成这样不热昏倒才怪。

    谭允文执起卫溪的双手,手腕上的瘀伤上了药,但是触目惊心的青紫痕迹并不会这么快就消退,从衬衣袖口仍然能够看到。

    谭允文恨得捏紧了手,可是,他却并不能对周延实施报复,周延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到中国来十几年,和周家的关系在后来一直密切,以前周延闯了祸犯了事受到家里的惩罚,他还会温言软语劝周家家长几句,说孩子还小,懂事了就会好,处罚过了反倒起反效果。

    谭允文想到这些,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安安静静的卫溪,心中伤痛愈烈,将卫溪搂到自己怀里,只想让他不再受到任何伤害。

    谭允文没有想过他的想法已经超过了父亲对孩子的感情,几个月前谭诗思被绑架受伤,谭诗思虽然不说,但是看谭诗思被救时那样的恨和伤,谭诗思是个十分聪明的女孩儿,对敌人虚与委蛇她不是不懂,以保护自己生命为第一位她不是不知道,但是,她却受了伤,而